[偶像练习生]导师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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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参加完颁奖典礼就急忙乘半夜的红眼航班从羽田中转首尔再落地北京，再坐专车一路开到大厂。
    这两天他只在车上坐着睡了两小时，在等专车时买了两只包子喝了点豆浆。其他时间不是在翻阅选手履历和听作品，就是用来鹦鹉学舌的学有关声乐点评的中文表达。
    两天四十八小时只吃一顿饭只睡两小时，在常人看来可能不可思议，但这不过是做偶像、或是音乐人的家常便饭而已。
    然而他是在人都聚齐了之后才被张pd告知，他们今天导师聚得齐齐整整竟然就是为了开会了解一下他们将要指导的一百位练习生的个人信息和履历。
    而现在大屏幕上的ppt放出的正是他刚刚喝着咖啡熬得两眼通红补完的东西。
    听到这里，李光熙的心态崩了，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何止是笑容渐渐消失，已经差点表演个当场去世了好吗。
    扶额。
    “怎么了？”身旁的王嘉尔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低落。
    “没事。”虽然笑得明亮，但在内心已经充满波澜甚至还想哭的李光熙心里，此时的王嘉尔脸上已经被打上了‘超绝温柔’金光闪闪的
    虽然都是jyp旗下的艺人，但李光熙在参加节目前并不认识王嘉尔。原因无他，got7出道时李光熙已经放弃国内市场转投日本舞台了，而近两年也是都在服兵役，前几个月才回归获奖，两人也就仅限于互相听说过的关系了。
    但这并不妨碍此刻两人套近乎聊天。
    长了张高冷脸，但王嘉尔此人实际上却很爱笑，且爱唠。虽然自己的普通话也很塑料，但却毅然决然地肩负起了作为欧阳靖和李光熙两人人肉翻译器的重担。
    这就造就了三个国语塑料的男导师用普通话努力聊天的奇妙场面。
    和包括新疆维族在内的少数民族一样，同时掌握了双语的欧阳靖和王嘉尔总是会同时在自己的一句话中糅杂两种语言的词汇，并且沟通毫无阻碍，这也导致其他人几乎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在聊些啥，又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英文无力因而无法正常融入对话的小动物李光熙突然就消沉了，仿佛被抛弃到角落里了。
    【录完这个节目就要申请去做工读生，照这样下去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真是太挫败了kk】
    他的自信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少年的内心出现了裂痕，心态崩了。
    然而这时的王嘉尔却打破了他内心的自怨自艾，甚至将他吓得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oh,my 秦奋！”
    突然双手抱头震惊站起的王嘉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cube？thelegend？”
    已经看过简历的李光熙第一时间反应到了这个名为秦奋的练习生曾经在韩国的练习和出道经历，尽管他并不认识。
    “这是我死党。”
    于是导师们多少露出一点落寞和惋惜——曾经同期的死党已经变成了事业有成的节目导师，而自己却又要从练习生开始，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是巨大的压力，只有放到曾经有着练习生经历的人身上才能理解这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
    如果说这次的震惊是意料之外的话，王嘉尔在ppt不断滚动时发现熟人的身影却不是唯一一次，每一次，都不是最后一次。
    “这个你也认识？”又是一片震惊。
    “这是我撕弟、师弟。”王嘉尔摘帽子捋头发以示崩溃，然后又把帽子压了回去，只差一个双手掩面。
    这个也认识，那个也认识——
    而海外活动多年的李光熙面对其他人的目光再次无辜摊手摇摇头，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个师弟。
    “你是交际花。”
    犀利的调侃作为总结。
    “交际花什么意思。”李光熙却在其他人笑得合不拢嘴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get不到笑点。
    “就是朋友很多的人。”
    程潇选了个比较中性的解释，却没想这稍经美化的词汇被李光熙记下后却在后来引来了祸端惹出了乱子。但这也是后话了，我们姑且按下不表。
    此时的导师们还在看练习生们的资料推测他们的水平以及针对他们的大致水平制定评定等级时的标准。
    而李光熙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熬夜所做并非无用功——否则以他的中文水平和天赋悟性，实在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清一百个人的中文名字和对应长相。
    毕竟做导师的话，理所应当要在开始正式教学前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名字才行吧。他这样想。
    所以认真记人又不擅长聊天的李光熙在后面的会议里话理所当然的更加少了，让人不知是腼腆还是性格使然。
    李光熙一旦不知道一句话该怎么表达就会低头扶额掩饰尴尬，然后等整理好了语言再抬头。但这时一般话题早被岔开了十万八千里，也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如果不是剪辑师注意到了这点，他可能就要在视频里一直扮演一个长了开朗活泼奶狗颜的自闭儿童。
    话唠交际花王嘉尔，话少交际困难李光熙，看看同属jyp这两人对比分外强烈。
    当然，这是在没有人能听得到他内心os的前提下。
    事实上李光熙一直相信，如果周围有一个会读心的超能力者，一定会在十几分钟后就忍不住冲过来红着眼睛把他掐死——他的内心戏实在太多了，能把人活活烦死。
    明明平时表现得腼腆甚至是话很少，一副只会傻笑的乖巧模样来激发别人的母性，内里却装了一颗话多到能超出对话字数限制的心，只要醒着就会二十四小时不停发射弹幕刷屏，大脑皮层似乎过于活跃了。
    李光熙其人的脸和行为，行为和心理，足以形成二重反差，但并不为人所知就是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实，然而人非圣贤，也并没有读心能力，谁又能真的看得透谁呢？
    话说回来，第一次会议有惊无险的结束，接着便要等到明天正式的等级评价录制了。
    李光熙决定提前睡个好觉来应对明天的百人团。
    然而李光熙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云朵一样蓬松的白色干毛巾站在浴室镜子前时，又陷入了沉思。
    当他什么表情都不做，只是单纯的注视着镜子这个方向时，就能看到一双占地面积格外大的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微微下垂很无辜的样子。
    【程潇似乎比起‘老师’的感觉太有亲切感，过于可爱了，果然不能这样。】
    …………
    【如果能长得有男子气一点就好了，妈干嘛把我生成这样啊。】
    …………
    【想要表现得更像个老师的话，果然要更严肃一点吧。】
    …………
    在这样无止境的脑内喋喋不休中，他这个晚上竟然意外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像条猫猫虫一样直接头朝下扎进了枕头被褥之间，并且因为埋的太深差点被一口憋死。
    脑袋里回想起昨晚都是光怪陆离的片段，还有不少自己被练习生们围在一起嘲笑身高和长相的画面，幽怨的看了眼丢在桌边的闹钟，竟然还不到七点钟。
    大厂的冬天，天还没亮呢。
    摔回床上，李光熙心态在成为偶像练习生导师的第二天第三次崩了，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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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百位练习生第一次等级评定的现场。
    导师入场，跟在李荣浩身后的李光熙在特写镜头下成功产生了搞笑效果——李光熙的眼睛从目视角度几乎是笑眯眼的李荣浩的二到三倍大小，本来低头看路亦步亦趋像个不谙世事初中生一样跟在一身西装神似黑道大哥的李荣浩身后，这一抬头眼睛一睁大就直接被对比成了海绵宝宝。
    李光熙，果然是一只和谁对比起来都能产生反差萌效果的神奇生物。
    说是反差萌，在评定场上他可一点都不萌。
    不但不萌，甚至有点凶。
    那是当然，毕竟他对着镜子苦练了半天的表情管理才能让自己表现得有导师架子，适度的冷酷凶悍。
    然而内心还是表里不一的废话满满。
    【舞蹈基础太差了。】
    【啊，崩溃，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不想看了。】
    被练习生们实力暴击的李光熙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在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吐槽弹幕刷屏。
    没错，真正有实力的练习生应该早就通过正常渠道被公司送出道了，来参加这个节目的都是沧海遗珠——但那首先也得是颗珠吧，怎么他看这群人就像一群、一群？
    如果他早来中国几个月的话就会明白，他无法准确形容的那个词在中国有着无比精准的定位人群，那就是广场舞大妈。
    【差差差，这要从头练起，这样要怎么出道啊。】
    【已经在韩国出道过的练习生怎么可能是这种水准。】
    如果说旁边的李荣浩是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的话，李光熙就是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崩溃。
    他已经尽力掌控了——因为眼睛太大，他的视线很容易影响到选手。
    又不能不仔细看他们表演，又不能给他们一种被狩猎的危险平添紧张，还不能过于放松给他们一种没在认真看的感觉，做导师真的好难。不时瞟一眼程潇和周洁琼希望能收获关于眼神管理的经验——为什么女孩子的眼神无论怎样都显得这么自然？！只是坦然的盯着对方也不会显得超凶，为什么？！
    筛选过半，时间临近半夜之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腰板都要挺不直了的导师们看到这样的表演水准也就只能对视一眼苦笑一声，然后默默准备给已经不敢对自己等级怀抱期待的少年们一个更大的打击，告诉他们不管自己的预期有多低，总还会有下降空间的。
    再没有a他觉得这个导师真的当不下去了。
    李光熙想捂着酸疼的眼睛揉一揉，用热乎乎的手心捂一会儿舒缓一下，但却怕失了导师气度，或者把好不容易画好的眼妆揉掉。
    他不是不想给a，是真的没人能给a等级的评价，别说是a了，大多数练习生连基本功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完全没学习过舞蹈的人临时抱佛脚，照着广场舞教学视频的动作有样学样一样。
    什么balance，lay前辈想多了，根本不存在的。
    但就在这个已经近乎绝望了的紧要关头，第一个给导师们、也是现场所有人带来希望的练习生，终于出现了。
    是一个他闻所未闻，看履历也没有抱有特别期待的后辈。
    毕竟之前毫无例外，每一个履历看上去很厉害的练习生的舞台表演最终却都让他们大跌眼镜。
    他的名字是，
    蔡徐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