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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伏天,璎珞愈发闷得慌,叶天士偏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非要让她缠着纱布打着夹板,日日流一膀子的汗。
明玉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不自在地扭着:“璎珞,这天也太热了,你出来做什么?咱们延禧宫有冰块和冰鉴,非要跑出来受这晒。”
平素里没什么人时,明玉便还同从前一般唤她璎珞,自然这时候喊也是极小声的。
璎珞点了点明玉的脑瓜子,道:“整天待在延禧宫,闷都要闷死了,你不嫌闷?”
明玉仔细想了想,愣着脑袋回道:“我怎么一点儿也没觉着。”
“那你就一点也不想索伦侍卫?”璎珞瞧着前方,扇子掩住嘴角,似笑非笑的在明玉和前面一个高大身影上四下打量。
珍珠亦打趣道:“明玉姐姐快去吧。”
海兰察手执在刀柄上,看样子很是紧张,没头没脑的来回溜达,倒不似从前傅恒等她时的样子,傅恒是世家子弟,骨子里带着的尊严和体统,因而总是那么一副严厉的模样,站在那儿便仿佛一根石柱子。
那时候,她是真心喜欢傅恒的。
璎珞低了头,尽量不去回想往事,在抬头时又换了一副笑脸,笑意盈盈地望着明玉。
珍珠扶着她道:“娘娘,咱们往那边去。”
璎珞答好,回头瞧见明玉和海兰察扭扭捏捏的小情侣模样,竟有些想落泪,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正好明玉也朝她望来,璎珞便向她扬了扬手,并点头示意。
“明玉,如今你也是我的全部希望了。”
珍珠道:“娘娘的心意,明玉姐姐必定感激在心。”
她摇了摇头:“我哪里要的是她的感激。”
璎珞便就这珍珠的手慢慢前行,一路走来,越大热了,正待回宫时突然听见一阵欢声笑语。
她朝珍珠做了个“嘘”的手势,顺势往前走了走,待走到那一片绿荫后面正瞧见舒嫔与庆贵人正在树下打枣子。
容音在闺阁时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不谙世事,也爱学戏文里的姑娘偷溜出门去看戏。
从前富察府也有一棵枣子树,傅恒小的时候,总是她拿着杆子打枣子,傅恒跟在后面捡。
只不过许多年不曾练习了,竟然生疏至此,容音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舒嫔便差了宫女在一旁替她拭汗。
璎珞盈盈上前去,道:“庆贵人和舒嫔自小养在深闺,怕是做不来这等费力气的活吧,不如交给下人。”
舒嫔一向不喜欢璎珞,也一向显示在脸上,因而很不服气道:“哎呀,令妃娘娘,这您就不懂了,我们不过是图个乐趣,又哪里是真的想打枣子来吃呢,不过令妃娘娘从前是做过宫女的,想来应当能握的住这杆子。”
为着陆晚晚的身份,容音亦不好当着舒嫔的面刻意维护,因而只是道:“这棵树原是先皇后与皇上一块栽种的,嫔妾与纳兰姐姐,不过是在此怀念先皇后罢了。”
容音了解璎珞,知道自己这样说,必她便不会太追究。
果不其然,璎珞没有追责纳兰淳雪,倒是看向了她:“本宫在先皇后身边时倒从未听过,原来这棵枣子树还有这样的渊源。”
容音笑了笑:“先皇后仁德,所做的事又怎会都记在册子上呢?这也不过是嫔妾从前与先皇后聊天时偶然听闻的。”
容音觉得这话怪怪的,夸先皇后,不就是夸她自个儿吗,可她如今是陆晚晚的身份,也只好尽量夸赞得简练些了。
璎珞“哦”了一声,眼睛直直地盯在容音面上。
“如此本宫也想打打下枣子来玩玩。”
容音将打枣子的竹竿递到璎珞手上,手指落在她温热的掌心,璎珞感觉到那温度,冲她嫣然一笑,容音慌了心神,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再看向璎珞,她却没在看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心虚。
璎珞执着杆子,容音便跟在她身后,开始还略显拘束,过不了多久便放开了。
舒嫔指着左手边道:“左一点,令妃,你左一点!晚晚,你离得近,难道没瞧见令妃头上的汗吗?快给她擦一擦。”
这时候容音倒是十足地像陆晚晚了,呆呆地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回了声“噢”。
帕子上绣得晚香玉,前儿闲来无事,容音便自己做了一块绢子,此刻正派上了用场。
她伸手覆在璎珞额头上,细细地来回移动。
璎珞只觉得脖颈处痒痒的,倒也不讨厌,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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