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今晚的月色还真是少见的漂亮。”白衣靠着墙从破破烂烂的窗外看着那一弯下弦月。比起圆月,他更喜欢现在的月亮,有种奇异的缺陷美。
风绝尘看了通往内院的大门一眼,那抹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过自己的眼前。他垂下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白衣说的话犹然在耳,可让他放下,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今晚,少主不知道又会去谁的房间,而他却管不了。
这是青楼,姑娘们都习惯了。风绝尘如此安慰自己。
“公子还真是少有的沉默啊。”明明之前还会和自己说上两句,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总比一个人自言自语强。难不成是被他那番话吓住了?他不像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先生还真是少有的呱噪啊。”他用白衣的话回敬。
白衣挑挑眉,无所谓地闭上嘴巴。今晚夜色正好,他是该好好享受一下难得宁静的生活。
“不要——”
白衣猛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一丝戏谑。
那声音,他听起来很耳熟。可他熟悉的那个人似乎不会说出这两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
显然,风绝尘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他知道的比白衣多一点,因为他想到了刚才经过的喝醉了的段青涯!
“救命——”
风绝尘心中一惊,但他没有动。对于他而言,纤云阁的一切都是属于段青涯的,包括他的性命。他知道段青涯喜欢柳非烟,以为他会给她一个正式的婚礼,没想到他竟然……可是他该阻止吗?那是他的主子!
白衣可没想那么多。于他而言,柳非烟在求救,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飞身掠起,窗户对他来说和纸糊的根本没两样。在跃起的那一瞬,白衣一挥掌就将窗户击穿。风绝尘对着突然的暴起反应非常迅速,一个纵身就挡在白衣面前。
“你不能过去!”他的任务是看守白衣,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滚!”他风绝尘能袖手旁观是因为他是段青涯的人,可他不是!
见白衣卸下平日温文儒雅的面具,风绝尘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他没有片刻迟疑地拔剑。可他的剑还没离开剑鞘就被白衣一掌推回去,趁他踉跄几步的时候白衣握起折扇一击。自诩武功不弱的风绝尘又被逼退几步,好不容易平息胸中翻腾的真气,喉间的腥甜却涌出口中。
他伸手拭去那道血痕,看着白衣离去的方向,黯下了眼。
就算是盛怒的时候,白衣也不忘用掌风催得他吐血好让他有个交代。这和只会拔剑的自己相比,实在是差太多……
柳非烟的房间距离柴房不算远,但白衣提足真气赶过去还觉得时间太长,只恨娘亲没有给他多生一双翅膀。终于,他熬过了这段距离,却看到段青涯在窗边制住柳非烟。
掌力一吸一放,白衣手中多出一颗碎石。伸手一弹,碎石不出意外地击中段青涯可憎的嘴脸。
“段公子,您是走错地方了吗?需要在下送你回房吗?”如果还需要小石子的话,他可以送上一两颗。
“白衣!”
白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柳非烟口中喊出来是如此的动听。他无比感谢给他取名的那个人。但当他看见柳非烟抓紧衣服看着他的时候,愤怒瞬间淹没了那一份重生般的喜悦。
将视线移到捂着自己半张脸的段青涯身上,白衣眯着眼。怒涛般的杀意席卷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从小到大,他甚少生气,连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都以为他没有生气这种情绪。今天,是第一次,他气得想将眼前这个男人凌迟。无缘由的生气,无理由的愤怒,甚至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是熟人的熟人而有了这种狂烈的情绪。
他把一切都归咎在段青涯身上。如果不是他,他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说出如此粗鄙的字眼,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杀意泄露半分!
“白衣!是你!”段青涯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那张坏了他好事的脸。
对,是他。同样的两个字,出自段青涯口中竟然让他感觉恶心。
“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到底有何目的!”吐出口中的血,段青涯瞪着那个比自己还要从容百倍的男人,“你不是在柴房的吗?竟然敢不顾我的命令私自出逃?还是说风绝尘自作主张把你放出来的?”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一定会让这三个人知道违背他的后果是什么!
别以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可以得到饶恕!他只需要服从自己的人,所有挡路的石头都要消失!虽然风绝尘的武功是少有,柳非烟绝色的容貌和同样出色的才智也是罕见,神秘的白衣也不是等闲之辈,但他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了。
不要容忍,不要妥协,不要退让!
不服从的就统统杀掉吧!
“段公子是喝酒喝多了产生幻觉吗?在下只是遵照柳姑娘的命令在柴房少住几天而已。”他从窗口跳入房里,看了柳非烟一眼之后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染上了些许微尘,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柳非烟感激地看着他,伸手拢了拢那件带着男性体温的衣服。虽然在柴房呆了几天,衣服早已染上一层浅灰色,但上面还带着一阵类似薄荷一样的清新气息。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摇着折扇,但空无一物的那只手却是稍稍横在她和段青涯之间,像是给她隔绝出一块最安全的结界。他就在自己的影子当中,白色的身影却和黑色的影子意外的相融。就像是属于自己的执法骑士一样,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打住打住!别把太多风花雪月的狗血剧情掺杂在内!虽然她柳非烟现在可耻地沦为这种狗血剧情的女主角,但她不是公主,白衣不一定就是屠龙的王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面前的段青涯绝对是那头挡道的恶龙!
她不是那种会伤春悲秋的人,对这种已经发生了的不幸不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况且这件事是未遂,非要说她现在的感受的话也只能是“惊魂未定”。但即使自己还是处于这种状态,晕倒或者手脚发软什么的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既然白衣来了,他一颗小石子就能让段青涯变成半边猪头,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恶龙又怎样,有白衣在她没在怕的!
柳非烟完全没有觉察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对白衣的依赖已经到达普通朋友难以触及的地步。可段青涯看得出来,所以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怒意,恨意,还有喝了酒之后的一身豪气让段青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以至于他已经忘了去想风绝尘的事情。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想着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没了白衣,柳非烟就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杀了他……
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需要因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改变。
杀了他。
死了一个白衣还有别的人可以代替,而柳非烟也会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身边。
杀了他!
段青涯如恶魔一般露出狰狞的脸,伸手拔出腰间的软剑。利刃宛如他的爪牙,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凛冽的杀意连不会武功的柳非烟都能觉察出来,她向前跨出一步,努力稳住自己确保没有碰到白衣。那微不足道的几厘米,能让她清楚嗅到白衣身上的味道,和身上披着的那件外衫一样清爽的味道。
“姑娘无需担心。虽然在下是长得罪过了点,但目前还没有人能拿走在下的性命。”白衣没有回头,只是身形向后移动了一点。同样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距离,却能让柳非烟靠着他的背。
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和白衣轻蔑的语调更是刺激了段青涯的怒火,连带地让他最后的一点理智灰飞烟灭。执剑的手毫不留情地往前一刺,想来个一箭双雕。
可白衣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他举起打开了的折扇,让剑身穿过扇骨,两指看似毫不费力地轻轻一夹。
段青涯冷哼一声,笑他多此一举。一柄破烂折扇怎敌得过他的三尺青锋?
可是,在白衣从容的目光中,软剑竟然被扇骨夹得动弹不得。段青涯不信邪似的再刺,白衣和他的折扇还是分毫未动。
“妖道!”白衣是方士,却能用一柄折扇挡住他的剑,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难怪长得一副狐媚样,还能迷惑住柳非烟!这种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诛之!
“妖道?”白衣轻笑,“之前有人说在下是妖孽,现在段公子你却说在下是妖道。看来还是在下的这张脸惹的祸。”而之前那个说他是妖孽的人,自然就是在他身后的柳非烟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心里软软的,像是被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一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给了他无尽的勇气,似乎只要这样他就能敌过万马千军,更何况是一个本来就不如自己现在还要喝醉了的男人呢?
折扇一拧,精钢铸造的软剑竟然如泥捏一般被扇骨折成两段。落地的两片青锋映着段青涯瞠目结舌的脸。若不是一时之间发生太多情况柳非烟一定会大笑三声。
“你竟敢——风绝尘,给我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