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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轻哼一声。
“段公子真是善忘。如果风公子能来的话,在下也不会站在公子面前了。”白衣很确定风绝尘不会赶来。他的一掌虽然是为了让他吐血,但也暂时封住了他的几处穴道,要飞身赶来的话恐怕也得话点时间。
“嗤……那个废物……”他低咒一句儿童不宜的脏话。
“风绝尘好歹为你做了不少事,你不懂感恩就算了,还说他是废物。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柳非烟从白衣身后探出脑袋骂道。她一点也不担心风绝尘。白衣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没理由会杀了风绝尘。反倒是这个被风绝尘尊称为少主的人竟然无耻至此,还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白衣苦笑。身后那只张牙舞爪替别人抱不平的小野猫真的是刚才喊救命的那个人吗?该说她神经粗还是太相信自己呢?不过她倒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守护自己的人都不懂得珍惜和感激,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看来前朝的覆灭是天意使然,这一点余火注定是无法复燃的了。
“哼!为我死是他的福气!”只要他身边还有人,还有武器,他就不会输!
手里仍握着半截断剑,段青涯摇摇晃晃地冲向自己的目标。白衣刚准备抬手迎击,一道黑影从门外直冲进来,一发暗器直直攻向柳非烟伸出来的半个脑袋!白衣连忙举扇将暗器打落,黑影趁机架起段青涯从房门掠出。其身形快如闪电,连白衣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即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明摆着不是和自己同一路的做法让白衣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有了动作。如果说那道黑影如同影子一般的话,那白衣便是追逐的那道光,速度之快让柳非烟根本抓不住半片衣袖。
见白衣打算朝自己追来,黑影身形一窒,接着反手掷出两枚铁蒺藜,同时从怀中抽出一根竹管,将里头的两发暗器吹出。一共四发暗器朝白衣和柳非烟的方向飞来。
白衣连忙用折扇打落飞来的两枚铁蒺藜,没有闲暇去顾及那早已消失的黑影,还有的两发暗器却早已迫近柳非烟面前。飞出玉骨扇,扇柄将其中一枚暗器的路径稍作改变,但最后一发和柳非烟只有一臂之遥,而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作为武器掷出的东西了。以柳非烟的反应,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该死的!
现下,唯有一途!
如轻盈的飞鸟一般,白衣的身影就这么跃到毒针和柳非烟之间。他刚站稳,毒针马上没入他的体内,痛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白衣!”
他是疯了吗?!
白衣的身形踉跄一下后艰难地站稳,抬手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要穴。他是太小看了那人用的毒了,即便是他竟然也有些使不上劲。
“姑娘……可有受伤?”他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罩上一层青气。
“没有!”笨蛋,这年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笨蛋啊!“谁让你替我挡啊!没人跟你说过‘身体发肤受于主人,损之为之不义忠’吗!!”
“记得,原话好像并非如此……”身体发肤受于父母,不可损伤,损之为之不孝。什么时候变成了主人?又是什么时候他和柳非烟之间多了这一层主从关系?
“我说的,不行吗?!”
白衣的脸在被暗器没入后很快便褪去血色,额际不断冒出的汗珠也在证明他在苦撑。可当事人却还要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和自己说笑!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姑娘还真是……不吃亏啊……”听到柳非烟中气十足的声音,白衣轻笑一声,却扯得内脏一阵翻江倒海。
柳非烟也没有心情和他抬杠。她一把拉起白衣的手将他按到自己床上,纤细的手着急地伸入白衣的衣襟中。
“姑娘……这是什么折磨人的方法吗……”勉强提气说完这句,白衣的下句话已经明显显得有气无力,“在下可是……”
“闭嘴!”都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狗屁啊,“本小姐再怎么喜欢你也不会去调戏一个病人!”柳非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停翻找的手终于摸出一个药瓶。她曾经听思雨说过,白衣的衣服里总藏着很多瓶子,怀里的是解毒的,左边袖子里的是迷药,右边袖子是伤药。她之前也只是听着,也下意识地记着,没想到今天就排上用场。
掏出那个雪白的瓷瓶,拔掉上面的塞子。“几颗?”
白衣艰难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颗就行?她倒出一颗小药丸,那个头和以前看到的肠胃药差不了多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好受,这么一小颗真的够用?
“多吃……无益……”看出柳非烟的疑惑,白衣勉强扯出笑容。
粗鲁地将解毒药塞入白衣口中,柳非烟一边走向窗户一边吐槽。
“笑不出来就别勉强,不是卖笑的就别摆出这个样子!”害她眼中涩涩的,难受死了!别过头,她不去看白衣皱着眉头忍耐的脸,抄起离她最近的东西就往下扔。
木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特别刺耳,风绝尘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服从于自己的理智,朝柳非烟的房间奔去。敞开的门让室内的情况一览无遗,扫过满地狼藉后,焦急的视线正好对上柳非烟心急如焚的脸。
“出事了……”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一阵抽痛。
风绝尘脸色一变,连忙走到柳非烟面前,却看到坐在柳非烟床上身中剧毒的白衣。
那暗器上的毒发作得很快,转眼之间白衣的脸色已经从如纸般苍白变成了带一点青紫,这还是在他服下一枚解毒丹压制住毒性之后。
“快救他!”此时,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风绝尘了。
往常握剑的手此时抵住白衣的背,注入的内力和白衣的一起在体内游走。身上各处大穴已被白衣封住,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那毒针没入的胸膛。白衣体内的真气乱窜得非常厉害,就像是失去方向的困兽,冲击着他此时脆弱不堪的经脉。那种痛苦犹如噬心,而白衣却只是变了脸色,这份毅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唔……”
一根金针从白衣胸口倒飞出去,随着一声闷哼,白衣的嘴角溢出一口血,黑如墨色。
老天,他看上去伤得很重……
“我只能帮他把毒针逼出来,可他体内的毒,我却没有办法。”风绝尘收回手老实回答。
“那快请大夫啊!”柳非烟急得大吼。
“没用的……”开口的却是脸色发白的白衣,“是‘奈何’,普通大夫根本没法治……”逼出毒针,白衣显然要比之前好过一些。
一听到是“奈何”,风绝尘脸色一变。
奈何桥上唤奈何,奈何人心奈若何。顾名思义,奈何的霸道只会让人束手无策。白衣能撑到现在,功力深厚可见一斑。但即便是他暂时压住奈何的毒性,不出三日就再也压不住。
“你是白衣,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柳非烟抓住白衣的手,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觉得疼,可更刺得她心发痛的是白衣大手传来的冰凉。
“在下可没算出……今日是在下的死期啊……”而他的卦从没有失准的时候。“还记得澜湖吗?”
柳非烟点点头!这么重要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忘记!她“死回来”的地方就是澜湖湖畔!
“是要把你送去那里吗?”
白衣点点头。
“我去准备马车。”此时的风绝尘已经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更忘了白衣就是打伤自己的人。只是看到柳非烟悲伤担忧的表情,他只想让她马上露出笑容,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也愿意,更别是这种“小事”了。
“白衣,你答应过会守着我的……”风绝尘转身离开后,她才执起白衣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她只想那只大手快点恢复温度,没想到这个动作表示着什么。
“嗯……我答应过你的……”指尖触及她的泪,白衣纵容自己的懦弱。在外人面前,他从未曾用过一个“我”字,可她看上去似乎比现在的自己还要脆弱。眉心皱成一团,鼻子一抽一抽,贝齿死死咬着的下唇失去了往日粉嫩的樱色,看上去就像是布满细碎裂痕的琉璃,轻轻一碰仿佛就会消失。
从他奋不顾身挡在柳非烟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栽了。在生死关头,习武之人保护自己的直觉往往比所有感官要优先,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才让他的身体如此自觉地做出这个决定?恐怕,除了那一种,再无其他了。
他一定是中了毒才会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或许解毒之后就会发现这只是黄粱一梦吧。
听了白衣的回答,柳非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却比哭泣更难看。
“所以,你不能死。听到没有,你绝对不能死!!!”
“好……”话音刚落,说话的人却再也没有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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