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染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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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看着柳非烟一手导演的这场戏落幕，再看着她自梦云走后就一动不动地发呆，无奈地轻叹一声。
    “这样，真的好吗？”他不是单纯的梦云，自然能看透柳非烟所用的伎俩。男女之情，本来就没有是非对错。她只是用了之前替他辩护的那一个办法，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而已。恐怕连柳非烟自己也很清楚，要风绝尘接受梦云，恐怕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除此之外，我没想到别的办法。难不成真的等三个月后梦云挺着肚子来找风绝尘负责吗？那还不如现在杀了梦云比较干脆。”她没有一点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甩着自己发红的手掌。“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做恶人是这么困难的，真不明白他们怎么能一口气扇这么多巴掌，手不疼的吗？”她的手掌火辣辣的，快痛死了。
    “大概是有练过的吧。”他跟她一起说着不找边际的话，眼光不时瞄向那只通红的手掌。
    “练过？怎么练，扇自己吗？不变成猪头才怪。”她苦笑着，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希望他们两个能自己走出来吧。”风绝尘也好，她也好，爱情这段路本来就没有别人插嘴的地方。就算她说得再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不成还能弄出个既喜欢又不喜欢的出来吗？
    “但愿如此吧。”白衣从怀中摸出六枚铜板，随手往桌上一掷。铜板就像是受到外力牵引一般整齐划一的在桌上铺成两排。他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把铜钱放回怀里。
    “在帮梦云算姻缘吗？”这是她第一次看白衣排卦。“我以为算命的都是掐指一算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原来还有用铜钱的啊，那是不是也有用乌龟壳的？”
    白衣点点头。算卦的方式有很多，就算是几根杂草也能看出乾坤。不过他嫌那些东西带着麻烦，所以常用铜钱卦而已。“你不想知道梦云姑娘的姻缘的吗？”照理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吧。
    柳非烟摇摇头。
    “我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啦，别人的姻缘就让别人去操心吧，反正他们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往后的日子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是他们的造化，要真心想要在一起，即便是逆天又算得上什么呢？”
    “逆天？你真会说笑。朗朗乾坤自有定数，凡人哪能逆天呢？”逆天而行，又岂止折寿这么简单呢？若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曾看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下界狐王遇上天界太子，两人皆是对对方付出了真心可从不明说。因为一个误会，彼此就错身而过。天界太子为了要知道狐王对自己是否真心，于是逆天而行，只为了取当日狐王在七夕花灯节上放的那个花灯。为了这逆天之举，太子几乎性命不保，幸好最后和狐王冰释前嫌，两人得以长相厮守。连上界天神到下界妖兽都逃不过情字一劫，甘愿为此逆天而行，更何况是人呢？不同的就是他们介意的是天命与天劫，而人赌的是一颗不值钱的真心。如果都是虚情假意的话，就算有逆天的本事也不会去做吧。”柳非烟露出一抹苦笑，“连我都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借尸还魂，还说不能逆天吗？”她的到来本来就是逆天的啊。
    白衣无言。倒不是他想不出言辞去反驳柳非烟的话，而是她的眼神很痴，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那自成一界的气氛实在让人插不上半句话。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他们两个以后真的会幸福吗？”事已至此，她却突然患得患失起来，“不会有什么家庭暴力之类的东西出现吧。”风绝尘的武功虽然是不及白衣，可要把一个普通女人打趴下是绝对绰绰有余，她有点担心自己成就了梦云的一段婚姻却要了她的命。
    “幸或者不幸，全是看你怎么去想。若今日你和梦云姑娘易地而处，你又当如何？”
    柳非烟挑眉，睨了白衣一眼。
    “你很期待酒后乱性？”在她心目中，白衣似乎不太像是这种急性子的人，“我讨厌酒味，如果非要弄成这个结果的话你最好选择别的方法。”言下之意是只要对象是你，其他都好商量，够含蓄了吧。
    “这和我问的话有什么关系吗？”他本来是想说一个姑娘家不该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的，可一想到她刚处理完的事情，就发现自己的礼义廉耻在她眼中似乎都要重新定义一遍。
    “因果关系，毕竟他们昨晚没有……也不会有刚才的事情了。”想起白衣可能不习惯接受自己言语过于“豪迈”，柳非烟刻意跳过敏感字眼。“不过，我想你会负责吧，连一个卦象都提防成这样，要真是既成事实你绝对不会像风绝尘那样说起混账话，而是会想方设法解决。万一你真当了一回混账的话，我也只好认命了。我看人很少出错的，要真错了一回也只能说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
    “我倒不知道你会看相。”看来他要真做了这么一回混账的话一定会被柳非烟嫌弃得连混账都觉得受到侮辱。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和会不会看相没任何关系。”带笑的眼此时满是纯粹的信任，任何的怀疑在她面前都是亵渎。“话说你好像不再叫我姑娘了？”虽说她听起来也不喜欢，总觉得听久了自己会变成姓姑名娘的人，但她更好奇的是白衣改变的原因。
    “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是不喜欢，可也觉得第二人称好像和姑娘这个连第三人称都不是的称谓差不多。”我你他三类人称代词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就算古人再怎么食古不化，总能冒出一两个昵称出来吧，再不然喊她名字也可以啊。一个“你”字还真是打击大了。
    “和外人，自然不需要太亲昵的称呼。可是你和我，却是独一无二的。这种解释，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这么说，她不是外人了？不是外人那是内人么？喵滴，这算是甜言蜜语么？她能算是被一个古人调戏了么？既然调戏了能扑倒亲亲么？
    她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想象化成现实，白衣就先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圈在腰间的手力道之大似要将她融入其中，扣住她脑后将她按在胸前的手却没有弄疼她，仿佛是在将一件易碎的宝物放在胸口珍藏一般。
    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曾和一些异性有过拥抱，但那种单纯的礼仪并不能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可白衣的拥抱却让她不争气地手脚发软，想一辈子赖在这里。她真的搞不清楚到底这是武林高手的招式还是白衣余毒未消传染到她的身上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说话的是白衣。他的声音富有磁性，说话时引起的胸腔震动所造成的回声效应使得听起来更加迷人，不过迷人更加害人不浅的醉人的话在后头，“这样抱着你，纷乱的心情会平静下来，很不可思议。”
    “虽然我不是抱枕也不是镇静剂，但我勉为其难让你多抱一会儿免得你今晚失眠赖我头上。你如果心情还是乱成一团的话，我不介意你坐下来继续。”
    白衣从善如流，柳非烟自然也不会客气。
    白衣坐下的时候，她也跟着坐下，只不过坐的是白衣的大腿，而白衣原本圈在她腰间的手也变成半抱着她。柳非烟在他怀中蹭了几下，调整好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后，连一声“晚安”也欠奉，径自梦会周公。
    好笑地看着她的睡颜，白衣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力道很轻，但仍扰了佳人美梦。本以为有起床气的她会睁开眼睛抱怨，怎料她却依旧像一只爱困的小猫儿一样蹭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是喜欢这种触碰吗？带着薄茧的指腹如逗弄一般搔刮着下颚，却换来一声轻吟，附赠一句软软的絮语。
    “白衣……困……”
    这就是所谓的撒娇吗？加起来只有三个字，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可白衣却像是被什么骇住一般僵直身子。看来，怀中的女子真的是他命中的天魔星，而且还是有着花魁身份的天魔星，光是三个字就足以让他产生难耐的欲望。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免得身体的变化惊动了她。
    “烟儿……”薄唇吐出这两个字时，白衣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绯红，可是熟睡的柳非烟看不到也听不到，不然肯定揪着白衣的耳朵要他单曲循环。
    遗憾的是，正主子听不到，却让最不该听到的人知道了。
    “哐啷！”一件上好的青花瓷器摔得四分五裂，价值归零。
    “乌鸦！”盛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段青涯此时的心情了，他恨不得亲手将白衣碎尸万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让白衣成为过街老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敢抢他女人的代价！
    “是。”乌鸦是段青涯最信任的执行者，而他也从来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那小姐……”
    “不管她愿不愿意，等杀了白衣，我就让她成为你我货真价实的女人！”他忍让得够久了，再也不要顾及什么狗屁东西了！他不仅要杀了白衣，而且，他还要让柳非烟这个小贱人亲眼看着他将白衣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