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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阁花魁柳非烟被人暗杀,风绝尘及其妻子梦云大胆弑君,被处以极刑。这两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段青涯耳中。
柳非烟的死,他将信将疑。因为白衣是一品大官,又是慕容极极其器重的雪衣侯,要保一个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风绝尘是愚忠的人,不可能背叛自己。而且他是潜入皇宫进行行刺,白衣和柳非烟不可能猜得到,所以,他真的死了。
至于梦云,她深爱着风绝尘,悄悄跟在他身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本来,柳非烟和风绝尘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今,一天之内,他就被人卸下两条胳膊。除了痛,更多的是恨!
“少主,如今,我们不如韬光养晦,假以时日定能卷土重来。”胡子大叔向一直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建议。他没有说的是,如今“夜影”连折两员大将,那两位又是大将军和副将的后人,内部早就人心惶惶。若再鲁莽行事,恐怕还会有更大的伤亡。
“放肆!我们段氏王族从来都只有战死在沙场上的英雄,没有不战而退的逃兵!”段青涯拍案而起,拔出腰间的软剑指着胡子大叔,“休要在此妖言惑众!风绝尘和柳非烟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梦云又是她的贴身侍女,他们一定是在白衣的庇护之下到了别的地方!”为了稳定人心,他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可……”
“你敢违逆我的命令?!”这种臣子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胡子大叔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就看到寒光一闪,视线瞬间抬高又很快落下,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倒下。
“谁敢动摇军心,格杀勿论!”
血珠沿着剑槽滴落,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生怕自己布胡长老的下场。
“哼!只要你们忠心不二,我登帝之日定重重有赏!你们先下去,等我定下下一步计划后立刻行事!”
他一挥手,所有人马上散去,很快就只剩段青涯一人。
跌坐在椅子上,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
柳非烟也好,风绝尘也好,无论两人是生是死,都不会再回来了。于公,两人是他不可多得的助力,于私,他们三个本是青梅竹马。这纤云阁是他们联手设立的,如今,这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甩甩发昏的脑袋,他试图让自己从这些无用的情绪当中走出来。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调整“夜影”的结构,尽快找人填补二人的空缺。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身边不能再有会背弃自己的人!
“胡长老,你看是否有人——”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起问话的对象已经被他斩首示众,此时正在地上睁大一双眼看着他。
连拉扯自己大的那位大人都被自己杀了,他身边还有什么人吗……
他的身边……
“乌鸦!”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大喊,“乌鸦,出来!”
一连三声,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正当他绝望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抓着一个背着包袱手里拿着一串金银珠宝正瑟瑟发抖的下人。
那个下人段青涯并不陌生,因为他正是自己的小厮,跟在自己身边已有七八年。
“这个人想要逃走。”乌鸦将他狠狠扔在地上,那人连滚带爬地往门边爬去,还没摸到门槛就被乌鸦一发暗器打中,气绝而亡。
“你!”
“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法吗?对于背弃自己的人一个不留,赶尽杀绝,这是你段家的家训。”乌鸦的声音很平静,蒙着的脸只露出一双森然的眼,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谎,段家没有这样的家训!”就算他再怎么离经叛道都不会连这个都忘记。
“对,因为你是嫡子,学的是段家的家规。段家的家训,一直都是庶子学的。”他反手又掷出一发暗器,一道身影从二楼护栏后翻落,七孔流血。
“段家就我一个孩子,哪有嫡庶之分!”他见乌鸦又准备发暗器,动手制止他,“够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再这么杀下去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够了?”乌鸦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冷意。段青涯还没反应得过来便被乌鸦点中了穴道。
“你想做什么?”第一次,段青涯发现这个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影卫是如此的可怕。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欠下的,早晚都要还的。”乌鸦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和段青涯极其相似的脸。“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不叫乌鸦,我不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扁毛畜生。我也姓段,名字和你只差一个字,段青渊。”
“不可能!”段青涯瞠目结舌。在他的印象当中,族谱上记载的青字辈和他是平辈,但到自己这一辈只有他一人,哪来的兄弟?可这张相似的脸,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让他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段世恒有一对双生子,按照段家的家规,双生子的出现一定会给段家带来不幸。所以,作为弟弟的我只能舍弃自己尊贵的身份,舍弃段青渊这个名字,作为你的影卫活着。不能见天日,不能见别人,更不能认祖归宗!”他转过身,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疯狂的恨意。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有多少机会想杀了你,但都被我压下来的。因为我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我也要你尝一遍众叛亲离的滋味。你想要复国,我便要阻止你。白衣的出现刚好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他带走了你最深爱的女人。然后,我要做的就是离间你和风绝尘,于是,我告诉慕容极你那个破绽百出的计划。看,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这座纤云阁,现在估计也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了吧。死的死,逃的逃。看在你是我哥哥的情分上,我让你选,是毒死你还是将你千刀万剐?”
“你敢!”段青涯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疯狂男人,怒不可遏,“既然是段家的男人,就应该与我同仇敌忾,将慕容一族赶尽杀绝!以正我段氏大统!”
“正我段氏大统?”段青渊大笑,“我帮你杀了慕容极,你会让我当上皇帝吗?我不是三岁小孩,别拿我和那些贪慕虚荣的人相比!”
“那你想要什么?娇妻美妾?金银珠宝?还是绝世武功?只要你说,等我登上皇位都会给你!”只要能让他看到慕容极身败名裂,他做什么都愿意!
“你恐怕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要的是看你痛苦,要你痛不欲生,那些狗屁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我要的已经唾手可得,你认为我会放弃吗?”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出点点火星。“皇兄,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然也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疯狂的笑声当中,段青渊将火折子扔向一边的帷幔上,很快就生出一道道火舌。
纤云阁付诸一炬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知道内情的人都说是死去的柳非烟和风绝尘的诅咒。如今,那两个下诅咒的人正在皇宫之中,优哉悠哉地喝着茶。
“烟儿,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吹风了?”一身雪白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件雪白色的披风,温柔地替面前吃着糕点的女人披上,修长的十指利索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白衣,我不过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伪冰雕,这里有三个火盆,我手边还有一个手炉,你再加一件披风的话我就要热疯了。”柳非烟佯装要扯下披风,无意间扯动了脖子上的九幽锁魂石,吓得白衣连忙将她的手包住。
“别动!”他小心翼翼地将九幽锁魂石妥帖放在柳非烟衣襟里,再将她的披风解下。
“白衣,你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变成罗里吧嗦的老头子的。”她靠在白衣身上,嘟着嘴抱怨。
“可白衣叔叔现在看上去就已经很像老爷爷了啊。”从黄泉手中逃出来的思雨坐在梦云身边咬着桂花糕,一张小嘴塞得满满的仍能吐字清晰。
柳非烟身子一僵,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白衣仍带着轻笑顺着她乌黑的发。
“绝尘,孩子好像在踢我,我们不如先回去吧。”梦云跟在柳非烟身边最久,自然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所以十分自动地带头清场,临走时还不忘看了碧落一眼。
“思雨,刚刚黄泉好像在找你,不如我带你过去吧。”说完一手拉着思雨一手拿起一碟还没动过的酸梅冻离开。
“什么吗,都走得一干二净的。”她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四角凉亭走了四人顿时空旷了不少,白衣放下披风在柳非烟身边坐下,拿起柳非烟手中的糕点往自己嘴里送。“是梦云做的吗?这次是什么?”陌生却齿颊留香的味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柠檬芝士蛋糕,以前最喜欢吃这个味道了。”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微风拂过,她将白衣被吹起的一缕头发抓在手心。原本和她一样乌黑的发此时泛着亮眼的银光,比他身上的白衣还要刺目。
白衣终于在七七四十九天里找到唤醒她灵魂的办法了,连带的也将她原本不属于这里的魂魄给牢牢绑在这具躯壳当中。作为代价,白衣失去了一头黑发,还有那不曾有错的卜筮能力。现在的他只能勉强测个吉凶,而且还是段誉的水平,时灵时不灵完全看心情。
幸好慕容极真的很厚道,不仅找了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在皇宫里落脚,还给了他们新的身份。就算在宫中被人认出,可连皇帝老子都承认的新身份还有谁敢置喙呢?
她二度复活,风绝尘和梦云都在她的身边,思雨在黄泉碧落的教育下慢慢有了女强人的架势……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唯独白衣。
他失去的,是他曾引以为傲的东西。这种感觉柳非烟经历过一回,知道并不好受。可白衣连半点不悦都没有表达出来,只是用他无尽的温柔努力淹死她。
“在你没有醒来之前,我曾对天发誓要陪你到白头,现在终于做到了。”他将她拉进怀中,从后面抱着她。“我多么怕你再也不会醒来。你这个坏心眼的妖精,知道我看你全身浴血的时候心跳差点停止了吗?你竟然和义父合起来瞒着我,你算到了所有人,难道就没算过我的心情吗?”他的手在颤抖,让柳非烟将原本要说的话重新回炉再造。
“我相信你啊,相信爱你的自己,更相信爱我的你。事实证明我没有信错人,你确确实实把我救回来了。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的卦终于不是没有差错的了。”她闭着眼,享受着久违的温暖,“不过我真的很倒霉,每一次复活都是被人从棺材里捞出来,这次还差点冻成冰雕。说,你要怎么赔我?”
“赔你一辈子可好?你欠我一命,所以,你也要赔我一辈子。这样才是互不相欠。”温热的吻印上她的粉颊,如蝴蝶采蜜一般,每到一处便留下一点樱红。
“好,朕给你们指婚!”
两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差点掉地上,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白衣。
“谢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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