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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落玉从外面回来,见了霜儿十分高兴,走近见她在用匕首在刻木头,仔细一看,惊叫道:“你这是刻的侯爷?”又看了看,道:“好像又不是。”
霜儿停了刀,吹掉木雕上的屑,举到落玉面前:“你再看看,到底是不是。”
落玉不敢确定,粗一看像,仔细一看又不像,从没见过这样的雕像。“看着又不太像,你这刻的什么呀,也不好好休整一下,你看这些支棱着,这里也不削平,我也不知道你这刻的是不是个人。”
长兴候来了兴趣,伸手让霜儿拿给他看。
霜儿双手奉上,长兴候接过仔细一看,顿时心头一震,雕的是他没错,正是刚刚他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样子。雕像线条很粗犷,往往是一刀削下去不再做修饰,跟传统的雕刻技法讲究线条流畅柔美完全不同,然而,在这粗犷里,又细致的刻画了一双眼睛。
大少爷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看了长兴候手里的雕像,便伸手拿过来,斥道:“粗制滥造,该罚。”
霜儿呆呆的问:“罚什么?”
大少爷指着放在一边的另一根树兜,道:“罚这一个好好刻。”
霜儿忙抱拳道:“遵命。”
第二个雕刻的自然是大少爷,大少爷身形修长,比例完美,在家又爱穿宽袍大袖的衣裳,再加上温润干净的五官,简直就是修仙文里的标配男主角。霜儿一边刻一边yy,这次刻的时间长些,大家都耐心等着。等完工了,大家围过来一看,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长兴候第一个不干,指着大少爷的雕像质问道:“为何把我刻成那样,把他刻的这么,这么……”
“美。”霜儿帮他补充。
长兴候想了想,确实只有这个字能形容。
霜儿心里咆哮:你以为我想在木头上刻美瞳、隆鼻子、垫下巴、磨皮、打柔光……呀?我这不是形势所迫么。
嘴里却说:“嘿嘿,都是大少爷生的美,我这是据实呈现。”
落玉和落蕊几个丫头看着大少爷的雕刻爱得不行,连连称赞,抢在手里这个要看那个要看。
大少爷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雕像,嘴角上翘,从表情上看,应该是满意的。
大少爷让落玉收起木雕,自己进屋去。悦儿忙冲霜儿使眼色,暗示她跟进去。霜儿跟着大少爷进屋,大少爷坐到椅子上,表情淡淡。
“说吧,什么事。”
霜儿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把今天中午的事说给他听,末了磕头道:“求大少爷救救奴婢。”
大少爷道:“宋大管家跟了我祖父四十多年,管理整个伯府,从没出过差错,府里上下无不服他的。你说他故意陷害你,叫我怎么信你。我若出手管你的事,便是让宋大管家面子上过不去。”
霜儿道:“大少爷,人品和能力不是一回事,他也许很有能力,对别人也很好,但人都是有欲望的,奴婢命不好,惹到了他,但这不是奴婢愿意的,还请大少爷发发善心,救救奴婢。”
大少爷沉默片刻,觉得她说的有理,但这事确实也令他为难,正欲说什么,落蕊进来,先向大少爷行礼,然后对霜儿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宋大管家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至于你说的其他,都是你的一家之言,大少爷岂能因为你求情,就插手府中庶务,那以后丫头们犯了错都来求,大少爷管是不管?宋大管家以后还如何管下人?”
霜儿见大少爷不说话,显然同意落蕊的话,霜儿磕头道:“如果真是奴婢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可是宋大管家总管一府庶务,却不包括亲手惩罚小丫头,这事该管下人的花妈妈罚才对。大少爷确实不该插手管事们罚下人,可奴婢是冤枉的,大少爷读圣贤书,不就是为了辩是非,明正义吗,如果连身边的忠奸都不分,眼见的冤屈都不相助,还要去哪里找是非正义?”
后面一个声音悠悠的道:“小丫头说的好,算了,他不分是非黑白,怕得罪府里的大管事,你跟本候走,本候帮你伸张正义,就你这一手雕刻的功夫,本侯不能让你埋没了。”
霜儿回头见长兴候一肩斜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大少爷睨他一眼,淡淡的道:“应城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长兴侯爷管了,那院墙还在呢。”
长兴候走过来,坐到大少爷对面的椅子上,道:“你把这小丫头送给本候,不就是本候自己府里的事了吗?”又问霜儿:“候府没有宋大管家,你跟本候走可好?”
霜儿听了大喜,正要点头,却听见大少爷冷冷的说:“可候府有耿大管家,为下人剥皮拆骨的事也不止做一两桩了,回头把那对人皮灯笼拿给她瞧瞧?”
霜儿听了这话吓得一缩,笑容僵在脸上,不敢应答了,怎么听上去长兴候府像是一座聊斋啊。
“我还是呆在伯府吧,侯爷能不能去跟宋大管家说说,让他放过我,我给您刻一个更美的雕像。”
长兴候耸肩,无奈道:“不是我不帮你,这是应城伯府的家事,本候也不好管,你刚听见了,两府之间有院墙,本候管不到这边来。”
霜儿急道:“可是你官大啊,你是侯爷他只是管家,你可以仗势欺人嘛。”
长兴候指着她:“你怎么说话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本侯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来,跟本候回府吧。”说着起身来拉她。
霜儿连忙爬到大少爷脚下,急得连连摇头道:“我不去我不去,你家有耿大管家还有人皮灯笼。”
门口站一堆丫头笑得打跌,大少爷低头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活宝。”
霜儿松了口气,心想活宝就活宝吧,至少把命保下来了。
随后大少爷命悦儿去找花妈妈,说要留霜儿在佳木居伺候,又让落玉带霜儿去前院给宋大管家道歉。落玉是佳木居的大丫头,宋大管家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面上笑呵呵,处罚的事就暂时作罢了。
晚上,芙蕖院里的丫头纷纷给霜儿道喜,在她们眼里,霜儿不但打败法力无边的大管事,还进了大少爷的院里,以后就是大少爷的人了,不像她们,在二夫人的芙蕖院里做事,二夫人为人清心寡欲,又只有一个儿子,丫头们的前程也就到这了。同宿舍的春夏秋冬再加一个雪儿,各出了些钱,凑份子叫了一桌酒席,又叫了平时常串门的几个隔壁住的丫头一起,吃酒说笑,一直闹到熄灯时分。
长兴候府里,长兴候耿静岳坐在灯前,翻来覆去看那只木雕,大丫头敲门进来,问他是否需要用些夜宵,长兴候摆摆手,丫头正要出去,长兴候道:“你留下伺候。”
丫头一愣,随后狂喜,回头应了声“是”。
佳木居正房里,落蕊铺好床,落玉在隔壁梢间伺候大少爷洗漱更衣,待大少爷出来,落蕊拿了桌上的木雕问:“大少爷,这个木雕可要收起来?”
大少爷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搁书房的多宝格上吧。”
落蕊应声“是”,拿木雕出去了。落玉要伺候大少爷上床睡觉,大少爷摆手道:“我看会书。”
落玉拿了白天没看完的书给他,问:“大少爷,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大少爷边看书边道:“说。”
落玉问:“今天看侯爷得了木雕不太高兴,可他怎么又愿意帮霜儿呢?还向您讨要她,他那么喜欢悦儿,也不曾开口要她。”
大少爷眼睛越过书本,“你看他不高兴?”
落玉道:“长兴侯爷性格爽朗豪气,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今天自得了木雕,奴婢看他有些魂不守舍。”
大少爷道:“爽朗、豪气、大大咧咧?长兴候自幼父母亲双亡,小小年纪与叔父一家斗智斗勇,付出了多少艰辛才保住这长兴候的爵位,如今他一人住在诺大的候府里,身边无一亲人,你认为他该性格大大咧咧?”
落玉哑然,“奴婢看侯爷平日都是胡闹居多,最爱笑爱捉弄人。”
大少爷道:“你自小在府中长大,认识他十几年,却只认识到人前的长兴候。那丫头才来府中一年,见他不过三五回,却看穿了他的内心,这便是那丫头的过人之处。”
落玉问:“既然霜儿如此懂侯爷,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她送给侯爷?”
大少爷嘴角勾起一道冷峰,“成人之美也得分轻重,那丫头有如此洞察力,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我将她留在院里,她老实也就罢了,若兴风作浪,便交给宋大管家处置吧。”
芙蕖院里,霜儿和悦儿坐在廊下,身后房里传来丫头们吃酒逗乐的声音。悦儿问:“不知你何时学会了雕刻的技艺,你给长兴候刻的木雕,可有什么玄机,我看他得了那木雕后有些不对劲。”
霜儿想想道:“原本我在捡材料的时候是准备雕一个思想者或者大卫什么的像给他,可是当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我虽不认识他,但那个时候我看到的他,是那么孤独寂寞,好像这世间的繁华从他身后穿过,世界熙熙攘攘,他却融不进来。那个雕像,便是用这个题材。”
悦儿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责怪道:“自作聪明,他可是长兴候,北京城里的第一号纨绔,他若是知道你这样看他,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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