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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全有跟在小厮后面一直出了园子才沉下了脸,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回身朝着苏文文的方向啐了一口:“没个教养!好歹也得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舅舅!”
前头的仆从听了这话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说什么,心道:你算大小姐哪门子的舅舅,大夫人从前是江南的大家闺秀,那在周府里坐镇家业的才是真的大舅老爷!虽说二夫人如今是夫人,可那还是要看身份的,想当大小姐的舅舅,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分毫不敢怠慢,仍旧毕恭毕敬,舅老爷长舅老爷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舅老爷再不济也是半个主子,他不过是这卓府里最末流的蝼蚁,谁也得罪不得!
卢全有负手一晃三摇,似是被烈日晒得不耐,龇着牙问:“这院子盖的恁的大,到了没有?!”
侍从回身笑道:“舅老爷好福气,院子大,富裕,过了前边的廊子拐个弯就到了。”
卢全有听了他这话颇为欣慰,卓府这么大,自家妹子又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可不自己也跟着沾了光了吗?前头进了京城,他就忙不迭的四下打听了起来,都说卓泰丰家财万贯,看来是该他卢家上来的时候了!
从前在江南,卢家不过周家养的仆人,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翻不得身,自小就看不惯周家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可天意难测,谁让周家那个大小姐是个短命鬼呢!倒让自己的妹妹占了现成的便宜,只可惜,没有生下个能继承家业的外甥!
卢全有想到这就忍不住又啐了一口:“晦气!”
转头想了想对那侍从吩咐道:“先不去看妹婿了,我先去瞧瞧秋娘。”
那侍从只好点头称是,回头又翻了个白眼,事还真多!
不多久,前头领路的侍从停在一处院落门口,躬身道:“舅老爷,夫人的院落到了,您请。”
卢全有学着从吴家人那里学来的样子,甩了甩袖子,轻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的进了里面。
仆从抬头看着那副作威作福的样子,鄙夷的斜了两眼,学了还不是一副下等样子!不伦不类!都是同样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苏文文坐在舫里的石凳上,和玉坠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冰凉酸甜的葡萄,湖上涟漪泛泛,不是夹杂着阵阵凉风,倒是舒服了不少。
“坠儿。”
“嗯?小姐您说。”玉坠一边给她剥葡萄皮一边道。
“那卓兰兰的舅舅以前来过吗?”
“小姐,您又不记得啦?”
苏文文被她看的有些尴尬,她记得才是出鬼了好吧
玉坠把手里的的葡萄递给她道:“从前也来过一回,好些年前了,后来被夫人一通训斥,还说让舅老爷再也不要来呢!”
“啊?为什么?不是她兄弟吗?”苏文文皱着眉毛左思右想都不明白,就冲她护着卓兰兰的样子也知道了她护家护的有多厉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当着卓家的面把自家人赶回去的人!
玉坠埋头剥皮,叹了口气:“嗨!还不是舅老爷那个毛病,旁的什么都不会,成天的泡在赌坊里边。”
玉坠又四下看了两眼,确定没人后凑近了些继续道:“我听说,先前夫人没少往江南送银钱,都被舅老爷败光了,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追来了京城,天天跟在夫人后面要银子,才三天不到,就足足输了三四百两!夫人动了怒,一气之下就把舅老爷赶了回去。”
“乖乖!这是三天输了二十万人民币的节奏啊!够败家!”苏文文咂嘴感叹,照他这样,十个卓泰丰也不够他玩的!
“嗯?小姐说什么?”
苏文文看着玉坠一脸茫然的可爱模样,干咳了两声打马虎眼:“没什么,我说他能败家。”
“可不是吗?夫人有这样的哥哥,唉”
城南的仓库里,庄书离可没有苏文文这么清闲,连着两天没合眼,总算是把一堆发霉的麦子装袋处理了干净,路杉捧着被凉茶递过来道:“少爷快先歇歇吧,还剩下些零碎的活儿,我来就行了。”
庄书离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接过茶水抿了两口,浑身的热气驱散了一半,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碎的汗珠,一张脸因着疲倦劳碌越发显得苍白了不少,只是眼下还泛着乌青。
庄书离看着堆了半边仓库的袋子,沉声道:“行,回头你把这些通通运到府尹大人那里,先前说好了的,你只管送过去就成。”
“是。”
“老爷那边来人了吗?”
“晌午陈管家亲自来的,说让您别忧心,新的麦子有着落了。”
庄书离放心的又低头喝了口茶:“嗯,那就好。”见路杉弯腰就要搬麦子,又道:“先不忙的,这会儿热,先歇歇,去把冬水叫来。”
“诶!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功夫,冬水从前头的铺子里跑了过来:“少爷,您叫我?”
庄书离把他往角落里带了带:“跑什么?满头的汗,快擦擦。”
冬水不好意思的抬袖擦了擦。
庄书离这才开口,一如既往的清冷:“从前也不是没连着下过大雨,可这次麦子霉的太过蹊跷,我不放心,你回头多留意着点,别是咱们自己人里面有什么,再多找些人把这仓库好好查看查看,许是年久失修也说不准。”
“诶!”
又对其他人仔细叮嘱了一番,庄书离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出了仓门见着日光,眼前就是一阵乌黑眩晕,好在他及时稳住了步子,两天没合眼,又忙的脚不着地,就是铁打的身子骨怕是也吃不消。
扶着墙壁定了定神,这才进了铺子坐在了柜台的后边。
缓神按了按眉心,却是低头瞥见了放在一边的书匣,想了想还是打开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一沓纸张,寥寥草草的《滕王阁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字迹,虽说确实比开始进步了不少,但总算是可以在一张纸上写下这么多字了。
几十张一模一样词句,庄书离愣是耐心十足的看了个遍,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终是忍不住勾唇笑出了声,全身的疲乏瞬间一扫而空,人都清爽了不少。
就见那张纸上遒劲有力的写着两个大字:我恨。
瞧着这笔迹他就看得出,这恨是实打实的恨。
轻笑摇头,把那张写着恨意的纸张规规整整的叠的四四方方,取下腰上的荷包把它放了进去,思索片刻又不由自嘲一笑,但放着恨字像什么样子?
又伸手挑了张写的最认真的《滕王阁序》一并放了进去,这才重又把荷包系在了腰上,转身又恢复了清冷神色,拿起柜上的账册,仔细的查阅起来。
东院里,卢秋娘正躺在摇椅上抱着桂枝假寐,旁边的月一拿着团扇一下一下的扇着。
自己女儿连着闹了几天,却是怎么也不愿说上吊的缘由,卢秋娘没法,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愣是半点用处都没管上。
好不容易今天安稳了不少,还没怎么舒坦,外面就响起了让她厌恶至极的声音:“秋娘?秋娘啊!在里面吗?”
还没等月一起身,遮阳的帘子就从外面被掀了开来,卢全有抖着两撮短小的八字胡,尖嘴猴腮的笑着:“在里面怎么也不吱个声啊?喊得我嗓子都疼!”朝旁边目瞪口呆的月一撇了撇嘴:“愣着做什么啊?快给我倒杯茶去!别倒光水啊,里头没点东西的我不喝!快去!”
月一扭头愣愣的看了看自家夫人,见她皱眉点头,这才得了示意起身倒茶。
卢秋娘支起半个身子,一边给桂枝顺毛,一边沉声语气不快:“好歹是外戚,进内院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卢全有接过月一递过来的茶闻了闻:“嗯!清明前的龙井吧?!闻着就是比谷雨前的香!”说着就海饮了一大口,接着她的话回道:“我是你哥,又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卢秋娘拿起一边的团扇扇了扇:“你怎么来了?上回我不是说过不许来找我的吗?”
卢全有把手里的空杯子递给月一,努了努嘴,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一杯:“也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卢秋娘翻了个白眼,吊着尖嗓:“你?来看我?你有钱还会记得我?怕是又赌光了吧!”
卢全有一听这话,面色不快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虽说我是小赌了赌,可也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呦~你还跟我急了?那你倒是说说,就真的光来瞧瞧我?”
卢全有拿起杯子又猛灌了口,假模假样的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却是更加的不伦不类了起来:“我是来问你借钱的。”
“嘿!!!”
卢全有连忙按住气的要起身的人接道:“你先别急!我是来问你借钱的不错!可我不是用来赌的!我是要做生意的!正经生意!”
卢秋娘冷哼一声:“你?做生意?别把我的大牙笑掉了吧!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吃喝玩乐还行,做生意?哼!”
“你少瞧不起人!我先前那是不飞,我现在要飞了,自然会惊着人!”
“连个一鸣惊人都不会说,还想做生意?也就认识个数,旁的你还会什么?行,我不笑你,你说,给你说,你今儿就告诉我,做什么生意?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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