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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被奉笛从床上扶了起来,她觉得浑身有些酸痛,像是有一股力被人从身体中抽走,特别是腿上疼感最是明显,昭阳试着张开脚掌,好在还有知觉。接着她用力回忆,昭阳隐约记起了当时发生的事,她本是在高台上点火,结果大火窜了起来,她往下逃跑遇见了救她的顾如泱,直到回忆的最后一刻,她好像只记得那漫天的尘土和顾如泱执着的眼神。
“顾如泱……”昭阳默念着这名字,却觉得心上一疼。
“殿下请将手给我。”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他打断了昭阳的思绪,这大夫姓钟,是当地县令找到的,大夫将脉诊放在昭阳的床则,等待着切脉。
昭阳将手递过去,这是天家儿女,而大夫非御前医者,钟大夫只得小心谨慎的听着,生怕出了半点闪失,这脉足足听了有好一会,大夫才收回了手,他恭敬的昭阳行了一礼便退了一步。
“钟大夫,我家殿下没事吧?”奉笛一脸关切。
“姑娘放心,殿下只是些皮外伤,其余一切安好,但那日事发突然,怕也是受了些惊吓,我且回去开两副安神的汤药,公主服上七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谢过大夫了。”昭阳说道,又给奉命使了个眼神:“大夫开好方子之后,就送大夫离开吧。”
奉剑向昭阳打千,又从怀里递了一块碎银给那大夫,跟着院里侍奉婢女引过大夫,将那人从房间里带离。
房间里又剩下昭阳主仆三人,奉笛送上茶水,奉剑则送上洗脸的帕巾,两位侍女一直如此兢兢业业,生怕怠慢了自家主子半分。
“顾当家呢?”昭阳放下茶杯,这个问题从她醒来就一直想着。
“我说,顾当家呢?”见奉剑奉笛不说话,昭阳一心里沉:“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奉笛看了看奉剑,奉剑又看了看奉笛,最后还是奉剑这丫头回了话。
“回殿下,顾家当的在她船上。”奉剑说道,她眉心之间神色可不好看。
昭阳从床上坐了起来,奉笛赶紧搀扶着,却被昭阳挡了回去,昭阳问道:“怎么?没回府上?”
“杜九爷说的,把公主送回府上,把顾当家的送回船上。”奉剑答道。
昭阳头有些疼,心中却了解得紧,如果不是顾如泱受了重伤,杜咏怕顾家的船老大们找自己闹事,又怎么会把二人分开拿去医治呢?
“奉剑,给本宫准备衣裳,奉笛,找些父皇赏赐的药材,另外通知霍将军,两柱香的时间后咱们往万世港出发。”
霍启山很少将千牛卫全部调派出来,这次随着昭阳出行的不仅有千牛卫还有放在斐县县里的虎贲营将士,就连出海的船都没用顾家的,乃是霍启山在港口临时找船老大租的,毕竟昨日那场事故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人胆战心惊。霍启山还清楚的记得那高抬落下时的场景,搭建高抬的竹竿就是散开的筷子,它们带着火把朝着四面八方滚动,紧围在附近的人群也被惊得来四散,而高台之下如果不是顾如泱冒着生命危险护了昭阳周全,怕这位长公主也已经命丧黄泉了。也幸而顾如泱舍身救下了昭阳,否则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霍启山怕是要带着这为数不多的武力向顾如泱开战了。
然而对万世港的人来讲又何尝不是对昭阳带着嫌弃,好好的一个当家的差点就舍了,那大火四处窜着也险些烧到了万世港内的船只,如果当时昭阳不搞这祭奠,也不会出这些妖娥子的事。好在那天杜咏慌忙将二人分开,让官员们带着昭阳回了顾府,而万世港众则把顾如泱送回了船上。
于是就顶着一路的虎视眈眈,霍启山还是硬着头皮带着人穿越了万殿港,登上了租下的四艘船,最后将昭阳护送到上九天号上。毕竟这位长公主殿下任性起来也是谁都挡不住的。虽然还是顺利上了船,可真还没一人给昭阳好脸色,特别是何三思,这个糟老头子就差没把五官挤在一块了,若不是杜咏早早的给这群人打了招呼,怕是昭阳已经被踢进了海里。
昭阳依然衣着素雅,毕竟是来见顾如泱,这位当家的好像就喜欢这样的风格,不过今天这场合本来也不适宜穿着贵,接待昭阳的自然是杜咏了,出了这事儿怕是除了杜咏也没人待见这位长公主殿下了。
杜咏对待昭阳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先还是给昭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说了顾如泱现在的情况,那日高台垮台,顾如泱也受了伤,现在正在房中休息,只道是顾当家的也没有想到公主会来,房中怕是有些凌乱了,妄殿下见谅。
“无妨。”昭阳道,这杜咏一向客气,但她却知此事是她欠了顾如泱,从她今早从梦中醒来,总忘不了顾如泱将她护在身下时那认真的眼神,对于顾如泱,昭阳心中有惑。
“那殿下这边请了。”杜咏指着九天号上的船楼,带着昭阳往船楼上去。
九天号乃天下第一巨船,船楼整整有四层之高,顾如泱便在第二层楼中,这楼修得精巧,只看整体与那楼阁无异,如果进了看窗上的雕琢,楼中的陈设也让人觉得十分用心,不过昭阳却没有心思细看,她紧跟在杜咏身后,平日里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倒是没有了,人说关心则乱,昭阳的脚步却有些乱了。
“殿下,杜某就送到这了,当家的毕竟也是姑娘,这闺房我便不进了。”杜咏朝着昭阳微微鞠躬,便从顾如泱的门外退去。
终于走了到顾如泱的房门前,昭阳推门,却又收住了自己的手,她突然有些害怕,因为她还能回想起那些掉落的竹竿与人群的尖叫,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模糊,因为两年前也是这样的画面,只是她身边的人全部死了,唯一不同的是在门的背后,顾如泱还活着。昭阳踌躇着,她担心门后面是奄奄一息的顾大当家,她担心因为自己又有人死去。
“喂!门口的那位殿下,你是准备在我房前结网吗?”
果然是顾如泱的一贯风格,好像天塌下来都无所谓,她口气轻佻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昭阳心里的石头跟着就放了下来,她有些自嘲,甚至摇头笑了起来。
“真在结网吗?”顾如泱又问道:“我船上可不养蜘蛛。”
昭阳推门而入,既然心中的石头已放下她的脚步也变得轻盈,只见顾如泱正趴在床上,背上只盖了一层薄纱,而薄纱之下传出了阵阵沁人心脾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何种草药。
“原来不是蜘蛛,是只小狐狸。”顾如泱看到昭阳反而挺开心的,她指着房间里的凳子又道:“我房里可没什么仆人婢女,你自己动手。”
顾如泱又指出着床头:“就坐这里,陪我聊会天。”
见顾如泱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昭阳嘴角不由挂笑,如果说自己是小狐狸,怕这人就是个小老虎了,精力像是永远用不完。
拉过凳子昭阳坐下,她道:“堂堂顾大当家,怎么连个贴身服侍得都没有。”
“我不喜欢呗。”顾如泱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她将书放在枕头下面:“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生病了总得让人伺候吧。”昭阳问道,说着又看向房间四周,这房间不像是主室,因为它并不大,而且装饰简单,就一个圆桌,桌上放了一个水壶两个杯子,就再无它物了,确实就像一个人住的样子。
“船医按时换药就行了。”顾如泱说着:“而且我看着那些伺候的人心里就烦,每次过来就是嘘寒问暖的,什么‘当家的你疼不疼,当家的严重吗?’我要不疼我干嘛躺着,这不就把人都赶走了吗。”
昭阳噗嗤一笑,不过顾如泱这么一说,她倒也想问问顾如泱的身上疼不疼,不过这些话还是憋了回去,她并不想拿顾如泱开玩笑。
“那你觉得好些了吗?”昭阳说道,她侧头去看顾如泱的背,透过那薄纱发现顾如泱身上并未穿衣,因为薄纱之下就是她的有些黝黑的皮肤。
“疼。”顾如泱实话实说。
“那……可以给我看看吗?”昭阳也有些好奇,那日情况很遭,她也担心着顾如泱的伤势。
顾如泱倒是一脸诧异,突然这诧异又变成了一笑:“你果真要看?”
“果真。”昭阳道,确实透着薄纱她什么也看不清。
看昭阳一脸认真,顾如泱倒泄了气:“算了,别看了……怪吓人的。”
“你怕吓到我?”昭阳道。
顾如泱盯着昭阳,反而又笑出了咯咯声:“你吗?你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我可是常常听到我手下的人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你竟然敢只身上我的船,”顾如泱摆摆手:“你不会怕。”
昭阳只笑却不说话,霍启山可是整整带了八百人过来,租了四艘三帆福船,而这三只福船就停在距离九天不远的位置,如果之后顾如泱知道了,怕是要笑死自己。
“既然顾当家都说我不怕了,那就让本宫看看吧。”说着昭阳就去掀顾如泱背后的薄纱,可打开那层纱之后,昭阳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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