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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做好了早饭,秦丰跟秦保山就上工去了。傅眉把她的行李翻出来,找出一块她从z市带来的涤纶布。
随手卷了卷到三房家里去,秦保树父子几个都上工去了,倒是秦实嫂嫂在院子里喂鸡。傅眉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进屋去找张兰花。
张兰花自从开始喝傅眉给配的药,身子渐渐倒是硬朗了些,现在下地走几步干些细碎活儿不成问题了。傅眉拿出布说明来意。
张兰花扯开布对着光照了照,道:“不成问题,我这里好些布,往里头填些瓤子,冬天不冷的时候也能穿哩。你知不知道丰娃子尺寸?”
傅眉拍了拍额头,“我都给忘了,那等晚上他下工之后叫他过来量一下。”张兰花点点头,粗粝关节宽大的手指缓缓的摸了摸布。
看了傅眉一眼,“听说辉娃子要结婚了,我家也不知道送什么,干脆送一床被子。你家知道不,我就给你说说,免的你不知道错过了为难。”
至于为难什么傅眉细想之下也就知道了,不管家里关系怎么破烂,到底是一家兄弟。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大日子你要装作不知道,就是你不厚道了。
其实张兰花不给傅眉说,秦阿婆也会说给二房的,毕竟二房在她眼里那是相当富裕。现在秦保山为着秦丰上回的事情不咋搭理她了,有叫二房出血的机会,她咋会放过哩。
傅眉在意的倒不是这些,听说秦辉的婚事打听了好几年都没个结果,这么快就有合适的了?张兰花看她脸色自然,没有半点扭捏不自然,也就放开了。
“不是我说,辉娃子太挑了,些这么几年白白蹉跎了。现在找的那个啊听说是谭家沟的姑娘,我还没看过,不过听他婆说的该是不错。”
傅眉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现在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主事的女子,该她操心的。看她两眼一抹黑的模样,张兰花给她出主意,“干脆你也做一床被子,现在兴送这个,咱们本家人送这个也合适。或者给新人裁声新衣裳也使得。”
傅眉觉得还是送被子吧,方便省事,送衣裳的话还得去打听尺寸。经过秦辉那回事,她不想跟大房的人有过多的牵扯了。
晚上秦丰父子两个回来也已知道了大房要办事的消息。秦保山敲着烟锅,也没问两人的意见,直接说送两块钱得了。虽说两块钱在后世简直微不足道,但在这个时候不是小数目了。
一个成年的壮实劳动力一个月的工分算下来也才二十块出头的工资,这还是不缺勤不迟到不早退的情况,而且两块钱还是一个娃一年的学费哩。
这么折算下来两块钱不少了,秦丰没意见,傅眉更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天气渐渐凉了,队里的大农事忙的快要差不多。
公社前几天开会完后,决定要在神仙山山顶打水坝,神仙山和古塔山中间有一条宽十来丈的河。里头的水都是从深山里来的,每年夏季都要害洪涝,低洼的土地淹的粮食颗粒不生。
住在那些地方的人家水能涨到家门口,有好些人家一年到那个时候倒是能从河里捞上千斤柴哩。冬天的时候呢,不下雨河床就干裂的露出一二尺宽的缝,不管是灌溉还是私用都极不方便。
所以几个大队就商量着能不能修个水坝呢,把水都存起来,什么时候用、用多少都可以。既免了夏季的水涝,也躲过冬季的干旱。
这件事情得到了干部们全力支持,就风风火火的干起来了,正好现在冬季农闲的时候,此时不干什么时候干呢。大队支部委员金向前、公社文书赵进宝挨家挨户的做工作,动员大家开展新工程。
现在已经是七五年底了,虽说下乡的知青在中央下达关于知青回家的文件后陆续回家了,但还是有大批的知青热情的投入到上山下乡的工作中。
柳树屯几个队里还有不少知青哩,他们也参与各种各样的农村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是社里开动的大工程,所以大队开设了公共食堂,所有参与的社员都管饭。
卫生所在队里开山忙活的时候也不闲,这一个小小的卫生所,方圆几十公里的人都到这里来看病。有时候病人没法过来,就得大夫出诊。
傅眉跟着孙晓丽东奔西跑,有时候一天跑好几个村子,人不但结实了,还学了不少东西,认识了很多人。白生生的脸抹上了一层胭脂色,好些时候都有人问孙晓丽她有人家了没。
因为只有孙晓丽一辆车子,师徒两个走哪里都不方便,傅眉便决定自己买一辆。她在卫生所虽然不是正式工吃商品粮,但几个月下来也挣了几十块钱,自己再填补点凑够一百多是能买车的。
孙晓丽听说她要买车就帮忙给供销社打了招呼,有货了通知一声,自行车在那时候还是紧俏货。等不忙的时候,傅眉就借了吴香兰的自行车去了一趟景洪镇。
到底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街上就很是热闹,前几天她三哥还给她寄了信,问她在这边的情况呢。傅眉惊喜异常,还以为家里没人记得她了。
她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爸妈工作忙没时间跟她亲近,后来秦琴找到了,更跟她没话说了。她也寄过信回去,好歹是养她十几年的人,她懂得感恩。
只是那信过了好久才有回信,傅国华跟她说不用经常寄信回去,他们好着哩不用牵挂。说话的语气没什么亲近之意,傅眉还是看了还几遍。
小心翼翼的将信收好,隐约也知道傅国华不希望她再寄信回去,或许是怕秦琴多心吧。她来的时候,家里几乎把她的东西打包了一半让她带走。
瞧那架势要不是怕她带不走,恐怕会全让她收走。秦家没要傅家的钱,但是傅眉来的时候,傅国华兑换了许多粮布票、工业票叫她带上,又给了她几千块钱。
做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实在是老天太能玩人,她怎么就不是傅家人呢。叹了口气,傅眉收起哀思,先到邮局去给傅守堂寄信。
寄完信,又到门市买了些家里紧缺的东西,想着没了面粉,又买了一袋富强粉。回家之后将面粉发起来,到了时候揉上二十几分钟,面变的劲道后开始蒸大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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