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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程涟笙回到云轩阁,就见宾利小跑上前,说是王后请她去一趟云锦宫,屁股还没来得及粘一下榻,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锦宫。
“你、你、你”
苏琪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
程涟笙嗤笑了一声:“几天不见,姐姐怎么结巴了?”
苏琪放下手中的茶盏,指着程涟笙道:“你脸上有个口红印。”
程涟笙一僵:“什么?李筱月那个神经病!镜子,快给我镜子!”
“找什么镜子,你就说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吧。”
苏琪递了块手帕给程涟笙,示意她擦掉脸上的印子。
不等程涟笙开口,苏琪又问道:“你不是喜欢李凝月吗?怎么又跑去招惹李筱月?”
程涟笙面上的五官霎时皱成一团。
什么叫又去招惹李筱月,分明是李筱月招惹她好不好。
她把去云逸宫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也不忘告诉苏琪,这脸上的口红印是怎么来的。
“我送了两瓶自己做的香水给她,她一高兴,就往我脸上亲了一口。”
苏琪叹气:“笙儿,这云逸宫啊,当少去为好。”
下人来禀说程涟笙被请去了云逸宫,苏琪当下就眼皮直跳。
这云逸宫,哪里是随便能去的?
整个王宫,就只有那云逸宫夜夜笙歌,一到夜里,准是乌烟瘴气,纸醉金迷。
程涟笙要再不出来,她就得去云逸宫里要人了。
程涟笙把脸上的口红印仔细擦干净,回过头展颜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正聊着,宁王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苏琪秒切换状态,眉眼一弯,风情万种地迎上前去,施礼道:“陛下。”
程涟笙目瞪口呆。
苏琪眼风一扫,朝她挤挤眼。
宁王率先开口:“数日不见程姑娘,仿佛瘦了许多。”
程涟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这是在减肥。”
顿顿清汤寡水,吃再多又能长几两肉?
“在姐夫面前,无须说假话。”
苏琪拍了拍她的手,望向宁王:“宫里饭菜不可口,笙儿不爱吃。”
程涟笙哭笑不得。
这近乎套得,连姐夫都叫上了。
宁王含笑搂住苏琪,对程涟笙道:“宫中前些天新进了几位御厨,做出来的膳食甚是可口,姐夫把他们都赐给你,可好?”
苏琪使了个眼色过来,程涟笙连忙道谢:“谢谢姐夫,不用了,我对吃方面的要求不高,姐夫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与原有的两位厨娘已磨合出感情,凑合凑合也就罢了,她可不想自己小小的云轩阁厨房里站满厨子。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只管与姐夫说便是。”
宁王长袖一挥,三人用起晚膳。
在古代,尤其是在帝王之家,性情温和的男人少之又少。程涟笙不知道宁王在朝前是个什么样子,单看这会,就觉得苏琪这是捡到宝了。
“朕命人送去云轩阁的丝绸金器,笙儿可还喜欢?”膳用到一半,宁王问道。
程涟笙回道:“喜欢的。”
看,这就是帝王的宠爱,只要在乎你,就时刻惦记着你,一旦有什么好的贵的新鲜玩意,第一时间往你那送。
程涟笙没做过宠妃,倒是因为自己独特的身份,享受着宠妃的待遇。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活着,每个月就会有大盘金子送到她手上,美其名曰:俸禄。
如果她回不了现代,那么这一辈子,她都可以这么高枕无忧地过下去。
“姐夫。”
用完晚膳,宁王前脚正准备离开,却被脑子一抽的程涟笙喊住。
宁王驻足,转身望向程涟笙:“笙儿可是有事?”
程涟笙稍显犹豫,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姐夫,我想随舒亲王去云国。”说完,她瞥了眼苏琪,苏琪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不可。”宁王神色不怿道。
“为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苏琪适时地遣退了下人。
下人应声退下,宁王皱着眉道:“笙儿,宁国境内,朕许你出宫游玩,但云国路途遥远,便是不吃不睡,都要行月余方可抵达,若是途中遇上什么麻烦,不止你会没命,连朕”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宁王话犹未完,被程涟笙打断。
“保护?谈何保护?你现下身处在乱世,并非你来时的文明社会。”
忽然被宁王这么一吼,程涟笙一阵愣怔,她错愕地看着宁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程涟笙一眼扫过李曦阳硬朗的脸部线条,不知怎的,有些恼怒。
“所以,你打算关我一辈子?”
程涟笙透着丝丝凉意的语调,像绵里藏的针,带着没来由的寒意。
宁王一下就愣住了。
殿内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宁王之所以对现代社会有所了解,是因为苏琪十年来时常会与他说,她穿越前所在的时代,人类社会的开化状态与进步程度。
他有心效仿,却也无能为力,社会的发展,实在需要太多太多时间。
而程涟笙来自现代,没有经历过危机,自然不会明白当下的世界是何等凶险。
在她看来,只要她和苏琪不自杀,宁王就没有崩的可能性,毕竟谁也不会闲着没事自杀玩。
她需要自己的空间,而宁王所谓的保护,实则是将她圈养起来,少与或者不与外界接触。
照这么下去,至少在宁王死之前,她都别想找到乌先生。
叫她如何妥协?
苏琪走到程涟笙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片刻过后,宁王到底先放低了姿态,软下声道:“你可知,朕膝下并无子嗣。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关系到的,可是我大宁的安危。”
程涟笙有她的执念,一番争执过后,她已不愿再开口。
苏琪见状,对宁王道:“陛下且去忙吧,我与笙儿说说。”
宁王定定地看了程涟笙一眼,眼底,是满满的无力之感。
宁王走后,程涟笙歪在配殿的塌上,一颗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般,难受得紧。
苏琪端着碗鸡汤面走进配殿:“为什么突然想去云国?”
程涟笙看着苏琪,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渐渐泛上几分彷徨:“乌先生在云国。”
苏琪放下手中的碗,将程涟笙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你怎么知道乌先生在云国?”
苏琪的怀抱温暖,程涟笙差点没掉下泪来:“中宗离世前,李筱月听到乌先生说要去云国,她说乌先生现在很有可能在云王身边。”
程涟笙吸吸鼻子,喃喃道:“姐姐,我想回家。”
苏琪心底一酸,理了理程涟笙额前的乱发:“我去与他说说,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这次没有找到乌先生,就不要再找了。等你回来,我让宁王在宫外给你建府,尽可能多给你自由,可好?”
按照程涟笙的脾气,若是这回不让她去,下回说不定就偷跑了。与其偷跑,还不如正大光明让她去了,也好多安排些人暗中保护。
程涟笙仰首,望着苏琪的下颔:“你有办法让我去?”
苏琪点点头,低下头打趣她:“二十岁的人了,哭哭啼啼像话吗?”
程涟笙倏地从苏琪怀中钻出,反抱住她又摇又晃:“啊啊啊啊!你太好了!”
苏琪被她摇地发髻都乱了。
“别胡闹了,快把这碗面吃了,晚膳时心事重重的,饭也没吃几口。”
“好。”
入夜,宁王坐在床塌边,盯着地面一脸凝重。
苏琪行至寝殿外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陛下。”苏琪走到宁王身旁坐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宁王偏头问道:“可劝住了?”
苏琪摇了摇头。
宁王垂下眸子,良久,都未再开口。
在沉默的空气里,苏琪抚上宁王的手:“陛下,让她去吧。笙儿与我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又格外重视自由。有些事情,若她有心为之,任谁都是强留不住的。”
“堂堂一国天子,却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我要这王位何用?”宁王边说边抬眸望向苏琪,一字一顿道:“一个弱女子,留不住,杀不得,朕从未像今日这般束手无策。”
脾气犟,还不知道畏惧。
身为一国之君,李曦阳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
现代人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李曦阳不知,但若是现代人寻死觅活,宁国便危在旦夕,他没有办法强迫她做任何事。
苏琪思忖片刻,侧身道:“眼下三国并无纷争,令陛下担忧之事,想必不会发生。况且,这百年来也从未有过使臣被杀的案例,许是陛下多虑了。”
宁王蓦地起身,背着手走出两步,神色焦灼道:“这回不出事,不代表下回不出事!今日她想去云国,明日便会想着去北国,如此这般,叫朕如何不多虑!”
苏琪起身走到宁王跟前:“陛下可知笙儿方才答应我什么?”
宁王看着她:“什么?”
“若此番许她去,回宫后,便再往外跑了。”苏琪解开宁王袍子上的盘扣,缓缓道:“我说等她回来,陛下会赐宫外府邸与她,给她自由。想来,那民不聊生的北国,她也是不愿去的。”
宁王眸光闪了闪:“当真?”
苏琪眉目含笑,点了点头。
“甚好,待她回宫,朕便赐公主府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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