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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大典的开场与其他皇家主持的典礼一般无二,同样的百官朝拜,同样的帝王致辞。太史钰在太史铭身后听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立刻被他警示的瞪了一眼,只能捂着嘴装傻充愣的眨眨眼看他。
应是皇帝说完了最后一句,宣布狩猎开始。大帐外的人群开始流动,许多年轻的世家公子们已经一跃上马,朝着鹿饮林中去了。因要狩猎的缘故,陪同世家子弟的随从们也都配备了马匹,这会儿太史两兄妹正坐在马上观察着四周。
鹿饮林内林木参天,树木都为了争取更多阳光而拼命向上生长,较林外高大许多。在这样浓荫蔽日的环境下,这场狩猎的火热却不受丝毫影响,不时有惊弦之鸟飞窜于树的高枝之间,发出惊啼之声。
“哥,我们可得抓紧了,不然怕是连兔毛都捡不着了。”太史钰在旁催促。
“嗯,便往这边去吧。”太史铭点了点头回应她的话,指了个方向。
“哥你跟上我啊。”
她到底是个急脾气,听了他的话就策马疾驰出去,一刻也等不了。太史铭刚想要追上去,就听后面有人喊他:
“前方可是太史公子?”
是三殿下。
太史铭听了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不得不掉马回头,笑脸相迎。
“三殿下当真慧眼如炬,太史铭拜见殿下。”他在马上微微躬身。
“诶,太史公子不必多礼。方才我见你似是要往这方向去,可介意本宫与你同行?”
齐衍脸上带笑,显然对自家伴读颇有好感。
太史铭有点犯难,他是想快点去追太史钰的,让她一个人乱跑,指不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不过虽说齐衍问得客客气气,可这世上哪有臣子拒绝其主邀请的道理?所以不愿归不愿,太史铭还是得硬着头皮,并且做出一副受宠若惊、十分欢喜的模样,答应齐衍的邀请。
这一路上,太史铭心里是火急火燎,齐衍却是悠闲散漫,一点不在意狩猎进度,也不怕时间晚了就会被他人抢夺去猎物。齐衍在马上,不时左右张望,倒是有着游山玩水赏风光的闲情逸致,还动不动就跟太史铭谈天论地,闲话家常。那马也是一步一步,散步一般颇为自得。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却没行进多少,太史钰纵马而去,他们这样的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她?
太史铭头一次暗暗的埋怨起齐衍这副文人雅士的情怀来。
这边齐衍与自家伴读太史铭同行,而齐琬和谢珺琰却并没有一起行动。
早在狩猎大典前一日,谢珺琰便以“狩猎大典,百家争鸣”为由,向他告假一天要自由活动,说是要为谢氏争得个好名次。齐琬虽然嘴上心里都在嘲笑他为个落魄的家族争什么争,最后却还是同意了谢珺琰的请求。也许是念着他的这条狗平日里还算乖巧,该给的甜头就给了。所以今日谢珺琰不但不跟齐琬一起来猎场,也不会跟他一起狩猎。
就在太史铭与齐衍寒暄的时候,太史钰早来到了鹿饮林深处,那里倒是还没被其他人占据,颇为清净。太史钰打马经过了一棵在这林间“一枝独秀”的树。那树奇高,枝杈盘根错节,向远远的天空一直延伸出去,但它没有落下巨大的树荫,因为它的枝干全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这是一棵百年的枯木。
忽然,太史钰听到高空传来一声鹰唳,惊空遏云,抬头一看确有一直老鹰翱翔空中,盘旋于这片树林之上,准确来说,盘旋于这棵枯木之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仔细回头向枯木高枝上望去,果真发现了一处巢穴,想来应是这只鹰筑的。
这可是好猎物,比那山鸡野兔什么的强出百倍。太史钰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感叹自己真是好运。
哥哥怎的这样慢?
她在心里默默埋怨了一句,就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想要去寻太史铭。还没跑出几步,却听身后另一条路上传来了熟悉的人声。
“叫你们帮本宫多猎些猛兽来,你们这都猎的什么?野鸭子山兔,连只狍子都没有,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除了齐琬还有何人说话行事如此乖张。
真是天道轮回,事随人愿,她正愁怎么让齐琬为调戏她哥一事付出代价,他就上赶着自己送上门了。
齐琬啊齐琬,这回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过去你仗着有个皇帝老子,恶事做尽,没人奈何得了你,可这深山老林的,天意不测,出点什么意外你老子也鞭长莫及了。终究不是不报,只时候未到啊。
她美滋滋地想着,眼中尽是计算的精光。
她突然向原先那棵参天枯木的方向策马,作出追逐猎物的模样,嘴上还大声喊着:
“快看啊!刚刚那头鹿是五彩的!神兽现世了!”
太史钰这一喊,齐琬当然是立刻就听到了。他正烦手下人办事无能,寻不到好猎物,一听这有五色鹿现身,立马来了精神。他是过也没过脑子,理也不理身旁的手下,不管不顾就往太史钰赶的那个方向驰骋而去。
这边齐琬听到了太史钰的呼喊,朝这个方向悠然行进了半天的太史铭齐衍二人,自然是也听到了。太史铭一听到太史钰的声音和这话头,立马知道她怕是又要作妖了,也顾不上齐衍的一下就扬鞭加速追了上去。
太史钰见齐琬直直朝着枯木的位置冲过来了,她勒马停在了一个离枯木不近不远的位置,就等齐琬经过树下。
“铜钱!”太史铭终于是看到太史钰了,立马大声责备“你一人瞎跑到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太史钰倒是被他一吓,差点手抖。说是差点,那自然是最后手没抖,就在齐琬稳稳经过枯木底下时,她迅速在指间灌上十成内力弹出了一颗小石子,那颗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高枝上的鹰巢,于是一颗蛋从光秃秃的枝杈上滚了下来,好巧不巧,不偏不倚,“啪”得一声砸到了齐琬的肩颈上。
“草,这什么东西?”齐琬立即骂出了声。
几乎是同时,空中又响起了响彻云霄的鹰唳,只是这次这只鹰不再盘旋,竟从空中直直冲齐琬袭来。
齐琬是背对着那鹰的,只听鹰唳却来不及反应,等想到要躲避却是来不及,只能从马上惊慌摔下,眼看着这只鹰就要扑到他肩上。老鹰的爪子何其锋利有劲,而且它从高空俯冲下来犹如闪电,这要是被它扑到了,齐琬就是不折了脖子也要废掉半个肩膀。
就在追赶齐琬而来的众手下都忍不住要捂住双眼,来避免目睹五皇子命丧鹰爪这一幕时,太史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弓拉弦,射出了一箭。紧随其后的,还有太史铭从远处射出的一只箭。
两支箭一前一后飞向齐琬,太史钰所发第一支箭先擦过了齐琬的脸,也将将擦到了老鹰的利爪。那鹰被玄铁所铸的箭尖大力击飞,爪子一偏,没能落到齐琬脖子上,然而正当它一击不成想再度攻击之时,太史铭的第二箭已至,正正射中了它的身体。老鹰丧失了最后一点重新扑杀猎物的力气,甚至来不及哀鸣一声,便颓然坠下。
齐琬还呆在差点丧命的巨大惶恐之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僵硬地摸摸脖子,确认自己的脖子还好好的连着脑袋跟身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在场众人或目睹或经历了劫后余生的冲击,一时林内万籁俱寂,再无任何人出声。
齐琬呆坐了有数秒钟,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的,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摸已有鲜血从脸上伤处蔓延流下,这才想起了刚刚有人用箭射伤了他,立时暴怒而起。
“是谁狗胆包天竟然敢用箭射伤本宫?滚出来!”
太史钰还未作反应,齐琬的手下已经一群人压上来将她扣住,她还想挣扎,却奈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最终被制服按倒,跪在了地上。
“殿下,奴才们亲眼所见,刚刚就是此人射箭伤的殿下。”
“好,居然又是你这个狗东西?本宫之前大人有大量,饶了你的冲撞失礼,你不但不心怀感恩,反而记恨在心故意伤我。今天本宫就要摘了你这狗奴才的脑袋!”
齐琬说完,直接从随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来,居然是就要在这里杀了太史钰泄愤。
太史铭哪里还坐得住,立即跨步上前挡在太史钰面前,替她跪地求情。
“五殿下息怒,都是我太史家对下人管教无方,但请殿下念在铜钱那一箭虽然伤了殿下,却也救了殿下一命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齐琬哪会给太史铭面子,就是太史益诚跪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买他的帐。就这么一个下人,他堂堂东齐五皇子,难道还不是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他一脚踹开挡道的太史铭,抬手就要将剑劈下。却在半路突然被一人拉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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