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如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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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如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利索的打开暗格拿出藏在里面的东西，里面放的是一小瓶药粉，越嫔拿起一张纸，将一部分药粉装起来包好，然后交给了玉如。
    “去把这个交给安在侻嫔拿的人，让她找个好找的地方藏进去，记住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她抓着死死地如玉的手说道。
    玉如知道轻重将药藏好便离开了。
    越嫔不停的摩擦着双手，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真的害怕，不是惧怕侻嫔而是皇后，从皇后第一次警告她时，就再清楚不过了，那种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皇帝时感觉到的压迫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办法活着离开。
    从那时起她便知道，顺着皇后便有活路甚至是向上爬的机会，若是逆着皇后，不光是自己的命，怕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会赶尽杀绝。
    等待是最煎熬和漫长的，但是如玉还是回来了，没有人发现，但是还不是她松气的时候，今晚的夜宴决定一切。
    司玉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而且准确的说她是被叫醒的。
    “娘娘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若是皇上以后来了怎么办啊！”叩文伺候她更衣时一直这样念叨着
    “放心吧，本宫最有办法。”说着便弹了叩文的额头。
    “小姐又欺负我，啊，不对，是娘娘。”
    这就是她决定叩文继续贴身服侍她的原因，不是因为熟知她的脾性，也不是因为叩文知道她喜欢怎么打扮，穿什么样的衣服，是因为叩文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没有猜忌，没有怀疑，以最自然的方式和她相处的时光，是她最享受的。
    虽然这次的宴会来的是比较高位的官员，但是很多人都是比较熟悉皇室的，所以并不需要穿的太华贵，这也让司玉松了一口气，太厚的衣服会让她喘不过气，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计划施行之前就昏过去。
    当她到宴会时，正好遇到皇帝，正确的说是皇帝在等她。
    “皇上在等臣妾？”
    齐慎思只是笑了笑，然后下轿扶着她一起向宴厅走去，一行人都跟在后边。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微臣/嫔妾/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一行人听到通传的太监声音立刻起身行礼，众人一起说话的声音大到让她有些发晕，皇帝很快便抓住她，避免了她摔倒。
    “皇后可要接下来可得注意了，”齐慎思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坐到椅子上后她稍微好受了些，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是在有些难受，但是现在才刚开始，她必须忍着，没过一会，音乐声响起。
    面前的舞女扭动着美好的身躯，甩着轻盈的水袖，隐隐传来的胭脂的香味，殿内传来的音乐声，欢笑声，吵闹声，现在在她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想要发火，但是又被她压下来了，突然一只手碰到了她，是齐慎思。
    “皇后忍的如此辛苦，怎么不和我说。”依旧是满脸的笑容，但是让她烦躁。
    “皇帝还是回自己的位子坐着吧，免得平白招了记恨。”
    “好，朕的皇后说什么朕照做便是。”说话声不大不小正好被一旁的人听见。
    “皇帝知道便好。”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关说的，齐慎思也知道不妙，很快便回去了。
    宴会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宫女们端来了腊八粥，吃着腊八粥司玉的心情意外的好起来了，这时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是侻嫔。
    一旁的宫人赶忙过去看侻嫔出了什么事，才发现侻嫔似乎有小产的迹象，司玉赶忙让将侻嫔抬去后殿，齐慎思则叫身边的太监去传太医，面上也是十分担心。
    这一幕落在大臣和妃嫔眼睛里，两人是十分相敬如宾，夫唱妇随的，若是两人知道了一定会大笑，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只是演戏罢了，侻嫔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
    侻嫔看着皇后一口一口的喝下放了堕胎药的腊八粥，心情十分好，她日思夜想的一幕终于就要在自己面前发生时兴奋得不得了，她相信皇帝一定不会对她怎么样，而且等自己生下皇子一定会被立为皇后。
    想着自己辉煌的未来，侻嫔高兴极了，也开始吃自己的那碗腊八粥，莲子的清香，红枣的甜蜜，还有酥脆的核桃，甚至还有酸甜的葡萄干，她很快就把自己的那碗吃的差不多，可能是肚子里的宝宝在踢她，她觉得肚子有些疼。
    她有些宠溺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过两三个月，她的儿子就能出生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封她为贵妃，然后是皇贵妃，接着就是皇后，想到这她真恨不得她下的是毒药，但是她能弄到的只有这种药。
    她觉得肚子有些疼，不是婴儿在踢她，而是剧烈的疼痛，她疼的满头大汗，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有些害怕的撩起裙脚，地上是一滩血，她在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血，她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侻嫔还没有生产完吗？”司玉急切地问道
    “侻嫔娘娘属于早产，按理说应该生下来了，怕是孩子的头太大导致了难产。”候在一旁的太医说道，“不过应该就快了。”
    很快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回响在宫殿里，回禀的产婆说是皇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众人铺天盖地的贺喜声终于让司玉体力不支的倒下了，她本来就已经连坐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现在又被吓到，自然是要晕过去了，但是她想尽量不让肚子着地，意识远去的最后一瞬间一双手托住了她。
    众人发现司玉倒下时，是齐慎思立刻扶住了她，他们从没见过皇帝是如此焦急，并不是说齐慎思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是立刻把司玉放平在地上，接着亲自诊脉，然后才让太医接手。
    熟悉齐慎思的人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自己动手救谁，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不想自己去救，所以众位大臣明白了这位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知道今后又有了哪些不该说的话。
    “本宫怎么了？”司玉睁开眼睛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后有了身孕，刚才受了惊所以晕过去了。”耳边传来了齐慎思的声音。
    “臣妾有了身孕？”司玉有些惊讶的问道。
    “还只有一个月多，加上脉象微弱，才没有被轻易察觉，不过朕已经重罚给你请平安买的太医，以后就由纪院判专门伺候你一人。”
    “臣妾谢皇上，但是臣妾要请皇上降罪，侻嫔小产都是臣妾的错。”
    “怎么突然这么说？”齐慎思问道。
    “侻嫔小产必然是因为宫宴的食物掺了东西，都是因为臣妾没有好好尽职。”
    “以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事事都料到，别再自责了，侻嫔并无大碍，安心休息吧！”
    “臣妾知道了，皇上也不要太操心。”司玉暖暖的笑道。
    “朕知道了。”说着也是一笑。
    呆在一旁的太医们尽量缩起来想要让自己减弱一些存在感。
    司玉乖乖的闭上眼睛睡大觉去了，接下来就不是她的事情了，她已经把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侻嫔，皇帝只要派人搜宫自然就能结束这件事，更何况她本来就没做什么。
    走到侻嫔所在的后殿齐慎思的表情就变的十分严肃，皇后替他做了那么多铺垫，现在是时候将事情收尾了，侻嫔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正抱着婴儿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齐慎思来了，她将婴儿交给了一旁的乳母，正想行礼就被他摁了下去。
    “爱妃该好好休息才是，你现在是北隅的有功之人。”
    侻嫔心中一暖，“嫔妾不敢忘记本分。”
    “不敢？你敢再皇后的腊八粥里下药，意图让皇后小产，还好意思说本分。”
    齐慎思这一声大吼，让侻嫔彻底呆了，她不敢相信她的计划被识破了，皇帝还在狠狠地责骂她，她以前不止一次的堕了许多人的胎，但是皇帝从来没有管，因为她知道皇帝根本不会喜欢那群女人，但是为什么他保护皇后。
    “皇上，嫔妾没有，嫔妾从未做过这种事啊！”侻嫔想要狡辩，毕竟下药的那碗粥是被她喝了的，她并没有留下证据，谁都无法指证是她干的。
    “别再假惺惺了，朕派人去搜宫，结果找到了这包药粉，你还说没有。”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扔在地上。
    “这不是嫔妾的，嫔妾的早就用完。”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事情的侻嫔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而且因为侻嫔是吼出来的，所以怕是前殿的人都已经略晓一二。
    知道自己已经完蛋的，但是她不甘心，就是死她也要托人陪葬。
    “皇上，不仅是我，连储秀宫的张贵人，良贵人，还有玉亭殿的几位都是知情的。”
    这一声极大，坐在前殿被点名的几位脸色都发白，她们知道即使辩解也只会越描越黑，干脆只是坐在那，等着皇帝宣旨赐死。
    但是皇帝只是将她们贬为庶人，囚禁冷宫，这时那些妃子都几乎晕厥，她们可以接受死亡，但是要以庶人的身份在冷宫活到死，她们不要更不敢想象，在那种地方孤老一生简直比死还痛苦，但是她们还没来得及呼喊便被拖走了。
    侻嫔，不，卜庶人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让她去冷宫，若果只是白绫或是毒酒她会欣然接受，她不怕死，但是她不要去冷宫，在那里她会活得很好，然后一点一点看着自己衰老下去，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她的家人也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男子被处斩，女子为官奴，齐慎思还特意派人去告诉侻嫔这个消息，侻嫔当场就撞墙寻死，但是因为被身边的太监及时抓住，又被救活了，她注定只能带着懊悔，过的生不如死。
    司玉醒过来时，感觉到似乎有谁抓着自己的手，她起身一看，是齐慎思，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伺候。
    “皇上，快醒醒，皇上？”司玉不敢喊的太过大声，所以只是轻轻的说。
    ‘玉儿，别跑，哈哈’
    司玉突然觉得还是再睡一觉比较好，便立刻睡下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为什么刚才听见了齐慎思的心声，而且还和她有关，听上去似乎是还是小孩子的齐慎思玩耍，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她刚出生就已经在祈院了，根本没机会认识齐慎思，所以这应该是齐于颖。
    其实她也挺精神了，想要出去转转，但是齐慎思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也只能放弃了，正好手能够到的范围内有一本书，她没见过这样的书，外表是金属裱框的，似乎是西方的书。
    幸好上面全是图画，反正她也无聊得很，就权当打发时间。
    第一幅是一个女孩拿着剑和盾牌，她踩着无数怪物的尸骨，受万人的敬仰。
    第二幅时女孩在画的中心，不停地哭泣，然后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第三幅画上出现了蝙蝠一样的家伙，女孩则对它伸出了手。
    第四幅画女孩被安置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当她打算看下一页的时候，发现剩下的页面都被撕掉了，不过这时齐慎思已经醒了，她现在只想先回自己的宫中。
    “皇后醒了？”
    司玉点了点头，“皇帝怎么会在这？”
    “朕担心你，所以在这等着。”
    “谢皇上，不过皇上应该还有政务才对。”
    “朕昨日就批好了，这几日朕会一直陪着你。”
    司玉不明白齐慎思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成这样，但是他说要整日陪着自己这是她没有想到，即使政务轻松皇帝也不可能沉浸在温柔乡，尤其是齐慎思这样的人，她看得出他对妃嫔的笑容都是假的，所以他的话是不可信的。
    “皇上还是去见其他姐妹吧，臣妾有了身孕，无法侍奉圣驾。”
    “不必，你我二人以夫妻之礼相待便是。”说着又笑了。
    “齐慎思你够了，这只是场政治联姻，你用不着这样讨好我。”她咬着牙硬是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外面的宫女太监如果听见这句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齐慎思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不知为什么司玉觉得齐慎思很悲伤，但这不是她该想的事情，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叫来了门外的宫女给她更衣。
    穿好衣服后轿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所以她并没有等很久，一旁的叩文虽然很想说话，但是碍着规矩只好忍着，直到回了宫里才忍不住问这问那，直到看见她皱着眉头揉头，在才赶紧跑过替她按摩。
    “娘娘，越嫔来了。”如意进来禀报。
    “把她带进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