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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夙央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用这般凶狠,不顾自身也要伤他。
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脸颊流淌的热血,两边嘴角也被划破了,稍微张嘴就会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反正脸上的疤痕已经够多了,再添一条也不算什么。夙央无所谓脸庞如何,他更在意的是长孙荣极的态度。
宁可受伤,也要惩罚说小龙儿坏话的自己么,可是……
“你既这般喜欢白水珑,可最后还不是选择了放弃她么。”夙央平静的说,不顾嘴角的疼痛,没有明显的嘲讽,却比任何嘲讽都要一针见血。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的他的话,抽出白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举一动尽显淡雅。
夙央看着他的左肩,他清楚自己一掌使出的力道,见长孙荣极左手还能动,且面色毫无变化,心中也不免赞叹一声。
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武功和忍疼性子,实乃可怕,堪称妖孽。
“那孩子,不是你的。”夙央说,没有起伏的声线,让人不自觉就信了他的话。
长孙荣极丢弃手中沾着血的白帕,对夙央问:“你是谁?”
夙央心头一跳,忽然响起圣尊。难不成,长孙荣极也怀疑了他的真实身份不成。
不用夙央的回答,长孙荣极就冷淡的继续说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信你的话。”
“阿珑肚子里的,只会是我的种。”一样是没有多少起伏淡语,一样让人新服的魄力。
长孙荣极对夙央说:“别再丢人现眼了。”
夙央没有生气,淡说:“倘若不信我,为何还与我合作。”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他,转身朝前方行走。
夙央依旧站在原地,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现在给你机会,只要你现在与我说不,我们的合作便取消。”
长孙荣极依旧没有回他任何的话语,身影渐渐的隐没在阁楼房屋间。
夙央露出一抹笑容,似嘲讽又似失望以及一抹惆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长孙荣极,你也不过如此。”低沉的话语,唯有他自己听得见,“小龙儿,这一次之后,你还会相信男人的感情吗。”
一连五天的时间,来到飞镜千山的人越来越多,花花两兄弟听话的呆在听澜院没有出去过,冯岂非来过两次,见圣尊并没有什么吩咐,便专心的去禁地和冯锦乡破解碧落剑法去了。
梁蝶儿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没有再去找冯岂非和花花两兄弟胡闹,一天到晚在外面厮混,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
所有人里面,最清闲的就要数圣尊和水珑两人了。
在听澜院里看看书,下下棋,散散步,日子过得依然自在,一点没有外界烦扰。
‘咕咕’天空古怪的鸟叫声响起,坐在院子里的水珑抬起头,看见一件小物从天空掉落,她伸手轻易的接住。
天空的黑鹰没有片刻的停留,展翅划过听澜院去了别处。
水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竹筒打开,看见里面的字迹。
信是沐雪所写,用了特俗的术语,不知道解密方法的人,看见了也不知道里面真实的内容。
根据信上沐雪所言,意思是她已经找到了长孙荣极,并知晓夙央也在飞镜千山,却无法确定他的所在。这次突然看见秃子,就明白是水珑向她通知自己的到来,写下这封信是为了向水珑报平安也是为了告诉水珑注意安全,为了不被夙央发现,让水珑不要露出破绽,以后都不会给水珑写信,也不会试图找水珑,直到水珑认为安全了,主动来找她。
“夙央。”水珑将信撕碎丢入雪地,用脚轻轻的碾了碾,使其万群融入雪水里,轻叹说:“到底为了点什么。”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去问问了,这样纠缠不休的实在没意思。
“为了四国尽灭。”坐在她身边的圣尊听到她的话,接口说。
说话的时候,他拿起一块糕点,自然无比的喂到水珑的面前。
水珑看了一眼,又扫向圣尊一眼,张嘴啃了一小口,然后一口吞,说:“原因呢。”
“丧心病狂了吧。”圣尊用优雅的嗓音说着他人的坏话,微笑的将水珑啃了一个小缺口的糕点送入自己嘴里。
水珑盯着他嚼动幅度不大的腮帮子,失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就像是扯着大猫的胡须,说:“你真是小气的可爱。”
“嗯?”圣尊眼眸烟波一晃,先看了眼她作乱的白嫩手指,然后实现落在她戏谑又灵动的笑脸上,听不出情绪的说:“小狐狸,仗着有我的纵容,越来越放肆了?”
水珑戳着他腮帮子的手指,滑到他的唇瓣,眯眼笑道:“嗯?我只是在夸你。”
圣尊猝然张开嘴,将她的手指含入嘴里。
灵活的舌头划过她的指腹,带起触电般的酥麻。
水珑扫了他一眼,淡然的将手指抽出来。
只是半途就被闭合上的牙齿咬着了。
“狗吗?”不疼却很紧,水珑没有再抽。
圣尊轻哼一声,听不出来是笑还是怒,模糊的说:“送到嘴的骨头,哪有无偿吐出来的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舌头不可避免的碰触水珑的指尖。
水珑定了他一会,倒不着急。反而卷起手指,挠了挠他的舌头,跟奶猫爪子挠到心田一般,圣尊身体一颤,眼眸深邃下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动情的眼神和表情,就跟长孙荣极一模一样?”水珑不咸不淡的笑语。
圣尊眸子暗光一跳,松开口,却在水珑收回手指的时候,一手更快的扣住了她的手,不准她离去。
“现在怎么不直接叫我长孙荣极了?因为见到了真正的长孙荣极吗。”圣尊低笑,似乎很愉悦,说:“不过,我觉得,你见过他之后,对我反而更加的亲近了。”
“喂,不爽就不爽,装什么开xin。”水珑朝圣尊额头一指弹去。
圣尊像是被弹愣了,他张了张嘴唇,没有说出话,眼眸内波光潋滟闪烁,犹如波澜起伏的深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是风平浪静,还是狂涛骇浪。
“如果让我来说的吧。”水珑似乎没有看见圣尊呆愣的样子,又或者是看到了并不在意,说道:“你用心去扮演长孙荣极的话,一定比那人更出色。”
“扮演?”圣尊没有微微一皱,又松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孙荣极是假的。”
“这要看你说的哪方面。”水珑说。
“嗯?”圣尊一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水珑解释说:“如果只说长孙荣极的脸和性格,他很真,真的寻不到假。”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侧眸和圣尊对视在一起,“就好比同一种品种的狮子,修剪一样的造型,训练一样的猎食技能,单一看去两者的确一模一样,不过实际上却始终是不一样的个体,我相信它们睡觉、繁衍、发怒时的动作肯定不一样。”
见圣尊没有说话,依旧睁着一双求知的目光看着自己,水珑再度说道:“长孙荣极是一个人,一个不可复制的人,哪怕表面的容貌、声音、气质、说话口气等等能被人观察到的一切都被复制,可感情和精神思考方式却不能。”
“你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圣尊深深望着她。
水珑眉梢一挑,朝他眨了眨眸子,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有几分的俏皮,意味深长的说:“野兽总是能够轻易分辨一个人的恶意和善意。”她倾身,对着圣尊抽了抽鼻子,低声说:“你的味道已经将你暴露了。”
圣尊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孩子气的行为在他做来却依旧清雅,他疑惑的说:“什么味道?”然后怀疑的盯着的水珑,“你又在试探我。”
水珑耸了耸肩,好似默认了般,你又奈我何的神态。只是她眼神意味深长,又让人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圣尊低低的说:“为什么你总能看透我的心情,我却始终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雪地反射着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润白如玉,睫毛漆黑投下淡淡的青影,分明不是绝美的俊容,却让看的人离不去视线,打从心底感到揪痛,恨不得用一切去化开他言语里的那一丝黯然忧郁。
“因为你先输了。”水珑轻轻的说,对抬起头来的圣尊嫣然一笑,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得意自满,“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
虽然,明明已经明白我也在步入你后尘的道路上,不过就先让我保持着胜利者的位置,看看你到底怎么反扑逆袭吧。
水珑眼里光芒潋滟,所有的情绪毫无隐藏的展现圣尊的眼前,太过深厚感情的注视,反而让圣尊分不清真假。
两人互相对视着,时间静静的流淌。
不知过去了多久,圣尊说:“你是认定我是长孙荣极了?”
水珑笑而不语。
圣尊站起身,听不出情绪说:“说来说去,你喜爱的始终都是长孙荣极,因为认定我是他,所以才对我一而再的试探。”
水珑看着他,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他眼眸里看出他的情绪。
只是这次圣尊似乎学聪明了,他垂下眼皮,将所有的情绪就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让水珑也无法窥视,只能听到他低缓幽雅的嗓音。
“因为见到一个假的长孙荣极,就更加认定我是真的,才会主动开始亲近我。”
“倘若有一日,有一个比我更真实的长孙荣极站在你的面前,你是否又会选择他。”
“说完了?”水珑等圣尊不说话了,才淡淡的开口。
见圣尊终于抬头,不过那双眸子已经隐藏完美,平静清澈得看不见一点的波澜。
水珑扫了一眼就的收回了视线,对圣尊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就跟怨妇一样吗?”怨妒的还是自己?
水珑哭笑不得,却隐隐从圣尊这一番话,找到了一丝灵光。
“那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喜爱长孙荣极的性子。”圣尊执拗的问。
“没错。”水珑想也不想的回答,还在试图抓住脑海的那点灵光。
她觉得她抓住了,就能得知圣尊这一番作死的纠结到底是为了点什么。
主要注意力在别处的水珑并没有看见,圣尊在听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一刻,一瞬微抿的嘴唇。
水珑回神过来,就看见圣尊忽然飞出去的身影。
“啊唔!”一声闷哼,一个白衣人就被圣尊抓在手里,胸口完全变形。
“花一。”圣尊唤道。
不大的声音却传到了整个听澜院,让正在练轻功的花一和花二一惊,迅速的赶到了院子。
“少爷?有何吩咐?”花一目光环顾,冷汗连连。怎么觉得气氛很不正常呢?
圣尊甩手,那个胸口被打得粉碎变形,失去气息的白衣人花一。
花一连忙接住。
圣尊的身影再度消失,又是一声闷哼,又一个失去气息的尸体被丢向花花两兄弟。
一次次消失—闷哼—甩尸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花花两兄弟身边便堆积了七具或白衣或黑衣的尸体。
“处理了。”圣尊身影站定。
“怎么处理?”花一傻傻的问。
这里是飞镜千山的飞镜山谷啊,以他们的本事,想要暗中处理根本不可能吧,除非是在院子里处理。
圣尊眸子幽幽的,“埋了,跺了,煮了,烤了,吃了……你们选一个?”
“奴才这就去处理!”花花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最后一项,他们死都不要选!
两个家伙跑的贼快。
圣尊看着水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色硬块,只见他手随意的摆弄展开,这硬块竟成了一个金色面具。
他的视线始终看着水珑,慢慢将金面戴在面容上。
戴好后,他低声说:“我出去一会。”
“去哪里?”水珑觉得他既然说话了,一定想自己询问。
圣尊说:“去打长孙荣极。”
“……”水珑眨了眨眸。
圣尊转身。
“等等。”水珑在后面喊了一声。
圣尊的表情被金色面具遮挡,不过单从他身体周围忽然被震开的白雪来看,他的心情绝对不怎么样,“你舍不得?”
“如果你是去打前几天走窗子来我房间的长孙荣极,我不介意。”水珑用一块帕子,打包小桌子上的一碟甜味的白雪糕,丢向圣尊,说:“我叫住你是想说,打人是体力活,带点吃的再去。”
圣尊本能的接住食包,呆立在原地。
水珑挥挥手,“去吧。”
圣尊默然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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