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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放开我,我要见皇后娘娘,三妹……”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停!”如雪似乎听到了有人叫她三妹,急速打开了车门,回头探去。
“回禀娘娘,有人拦驾,已被抓起来了!”
如雪惊声道:“是嘛,带上来,让本宫看看!”
“是,来人,将那人带上来!”李侍卫大吼一声,立刻有一男子被拖了上来。
如雪目露惊色,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东方培?他来安泰做什么?难道百里衡因爱生恨,对东方家人下手吗?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的颧骨也是一片於青。双手被侍卫向后挟制着,头被用力的摁了下去。
如雪见回观的百姓众多,平了平心绪,淡淡地命令道:“来人,将此人带上,同去丞相府。好生照看着,李侍卫你扶着他。”
李侍卫一脸诧然,弄不清如雪的意思。想到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一个陌生人,看穿着,也不似安泰国人,很是纳闷。
侍卫的手一松,东方培急速抬起了头。触到如雪示意的眼神,他才将话咽了回去。摸去了嘴上的血水,跟着侍卫一起往前行。
东方培深深叹了口气,她一身华丽的凤袍,已是为人妇,不知如何对她开口。
凤驾在房府缓缓停下,房府早得到消息,早早打开大门,全家老少候在门内。如雪一下车,房夫人领着众家人,迎跪在地。
如雪上前扶起道:“夫人请起,在宫里闷的慌,就来寻夫人解闷来了,打挠夫人,还望见谅!”
房夫人一身绿黑相间的妇人裙装,慈祥婉约,一看就是那种极温和的女子。有些慌乱地道:“娘娘到访,乃是房府的荣耀,娘娘切莫客气,里边请!”
边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扯了扯房夫人的衣袖,嘀咕道:“娘,你怎么又忘了?”
“啊呀,你别扯了,娘那里记得住!”
如雪没有回头,端着身架,心里却觉得好笑。难不成丞相还给夫人写了文章,让她背吗?真有意思。
房府内院只种着两棵大树,此刻绿意盎然,鸟鸣声声。正中三开间的房子,很整洁,很庄重古朴,并非华丽。
房夫人见如雪打量房子,端上茶,尴尬地道:“皇后请喝茶,寒舍小院,让娘娘见笑了!”
如雪婉尔一笑,抬手道:“夫人客气,夫人请坐吧!夫人是主,本宫是客,若是夫人也拘束了,那本宫就不知如何坐立了?夫人就当本宫是来探亲的亲戚。”
房夫人是典型的相夫教子的女人,除了偶尔去烧烧香,极少出门。也没见过大场面,乃是小户出身。听说皇后要来,紧张的坐立不安,微微侧坐一旁,不知说些什么好。
如雪也觉着无话可说,加之心里想着东方培的事,心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做皇后真不容易,她这皇后还是简简单单的,这要是三宫六院的,还不累死。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如雪起身告辞,反正她们一脸的敬畏,反而让她也如坐针毡,原本真的想跟人熟悉一下,现在想来等级就像一道鸿沟是垮不过去的。除非她这个皇后娘娘,一点身架都没有,先跟着疯起来。然而这样一来,又有损皇威,这年头才不需要什么平民式皇后,与众共乐呢?
百姓愚昧,说不定反而鄙薄一番。就连现代好的制度也只能实行小部分,慢慢磨合。别说百姓不能理解,就是百官也不能理解,推行下去,也只能白搭。
刚进了宫门,如雪就下令道:“来人,将那人带上来!”
侍卫将东方培带了上来,东方培急忙请安。如雪扶起他道:“大哥,何必客气,不必多礼。走,一起去见皇上。”
东方培有些为难地道:“三妹,好久未见,爹娘都挺想你的。带来了几句话,能不能单独跟你说说!”
如雪诧然地挑了挑眉毛,抬手道:“大哥请,就到前面的亭中吧!你们都退下了!”
“是,皇后娘娘!”侍卫们一脸好奇,怎么跑出来个国舅?四大护卫仔细打量,两人的确几分相似,才放下了心。
众人退下后,如雪急切地道:“大哥,对不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让你受委屈了。家中出了什么事了吗?皇帝没有为难你们吧?大哥坐!”
东方培深邃的眸中隐隐的忧色,叹息道:“家中多好!原还以为你真的亡故了,直至启回来,才知你还活着。三妹,大哥是受人之托……”
东方培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如雪催问道:“受谁之托啊?宁王爷,你说呀,急死人了!”
“不,是……是皇上。王爷病的厉害,却一心等死,不要医治!不愿见皇上,谁都不愿见,这样下去,真的要病入膏肓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皇上求你去劝劝他!”
如雪心里猛然一颤,他拿自己的命在报复,让别人难受。让皇上难受,也让她难受。阖了阖眼睑,气恼地道:“皇上求我?他是想让我回去,再杀我一次吧?这种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小人,我才不信!”
东方培眸中深深的忧色,恳求道:“三妹,大哥并不是因为皇上而来安泰国,而是因为宁王,他对你真是一片情深。更何况,东朔国要靠他撑起来,达王成日沉醉在酒乐声中,女人的温柔乡里。福王只知道收敛钱财,这些人都难当大任。父亲说,就算为了东朔国的百姓,也要来安泰一趟,请你无论如何劝一劝宁王爷!”
如雪不由地揪住自己的胸口,扶住木柱子,窒息的快要晕过去。
他这是为难她,他明知道她已成了安泰国的皇后,他依然为难她。
如果他死了,自己会自责一辈子,无名也会愧疚一辈子。
他拿命在逼她,不,不行,她不是祝英台,他也不是梁山伯。
如雪的头晕晕的,坚绝地道:“不,我不回去。不是我心狠,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是安泰国的皇后。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安泰国的尊严,皇上的尊严。我若去,又算什么呢?再说去了,又如何?只会徒添悲伤。哥,你回去告诉宁王,他的心意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如果他真的恨我,那么请他恨我一辈子。请他活着恨我,否则,我会将他彻底遗忘。”
如雪紧握着拳头,决然的铿铿然地声音,让东方培惊悚,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如此坚决。可怜的宁王,若是听到了,是否一刻都不愿再活。
“三妹,你怎么这般无情,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如雪冷静地转身道:“大哥,有时候有情才是无情,你懂吗?去见了他一面,就够了吗?然后呢?让我做宁王妃吗?那么我是什么人?我抛弃自己的丈夫是有情吗?我已经做出了抉择,就要对这个抉择负责任。我没有分身术,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中。再说,我不能去东朔国,这关系到两国的安定!如果我去了东朔国,无名一定会对东朔动兵的。”
东方培长叹了口气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怜的宁王,那我回去了,你保重!”
“大哥,既然来了,就留几天吧!对不起,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东朔看你们,也隐性埋名了。”如雪有些惭愧,毕竟他们是家人。
东方培怜惜的回头,的确这不是她的错,这是皇帝的错,皇帝现在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变了就是变了,更何况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做的决定又如何能动摇?再说也已不能动摇。
“不了,还是回去交差吧!我来安泰也几天了,好不容易听到你出宫,见着面,我也放心了。听说皇上不纳嫔妃,后宫独你一人,大哥为高兴。你能叫我一声大哥,我已很知足了!启也回来了,爹将他的腿打折了,还在养着呢?爹来时嘱咐我,谢谢你,谢谢你为东方家做的。”
东方培眼眶微红,感激莫名,其实他们都心知肚名,东方如雪哪来的这些能耐?
做文官智斗群臣,上战场,扭转乾坤。虽不是她一人之力,的确因为有她,百里衡出人投地,安无名隆登皇座。
如雪淡笑道:“大哥,我们永远都是家人,不管怎么样,我们血脉相连。父亲还在办他的私塾吗?你呢?”
东方培微微含首道:“是的,父亲又盖了几进房子,收了三十多个学子,天天教着学子们念书,习字,还请人教武功呢?我把官辞了,我不适合官场,帮着父亲的忙。启回家了,听闻你还在,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好!”
如雪感慨地道:“是啊,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当官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爹娘高兴,你们也可搬到安泰来。”
东方培淡笑着摇头道:“不了,落叶还归根,父母年纪大了,定然不会背井离乡了。三妹,天色不早,那我去了!”
如雪有些不舍地道:“大哥,你就不能留一晚吗?要不带些礼物回去吧!”
“不了,三妹你给东方家的已经够多了,大哥要连夜赶回去,告辞!”
如雪亲自将东方培送出了宫门,愣愣地望着早已关紧的宫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她蓦然抬头,安无名浅浅一笑,探问道:“舍不得吗?为何不留住大哥?要不,朕派人去追回来?”
如雪倚在他的身侧,叹息道:“算了……母亲病了,他来问我,能否去看看?”
安无名低头瞄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心情却没来由的落进深谷。
将她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紧紧地,不容她挣扎。
如雪觉着有些不对劲,难道他听到了什么?她察觉到他的不安,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无名,你放我下来,这样不好!”
“朕在自己的宫里,抱自己的皇后,想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着!”
安无名有些负气地使着性子,脸色也硬了几分。
如雪阖上了眼睛,头好晕。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扪心自问,真的对百里衡这样无情吗?不能成夫妻,就成仇人吗?
怪自己,都怪自己没有把撑好分寸。但是当时,跟他相处如此融洽,他的宠爱与支持,又何偿不牵动她的心呢?
但是无名出现了,他的身世,他的遭遇也牵动她的心。他守着她,保护着她,他眼里的一汪情深,他的默默守护,让她的心偏移了。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或者也是理智的女人。或许她的心早就认识到了跟百里衡之间存在的,无法跨过的围栏,所以她回头了。
她走向了坦荡荡的大路,那个天平就严重的倾斜了。
她选择了属于自己可以承受的爱情,而她们的情在婚后的日子里,更浓更深。
如果这是无情,那么她唯有无奈。但是为何依然放不下,依然会难过?
百里衡现在成了她跟安无名感情的一道坎,一根刺。
安无名将如雪么直抱进了房,轻放在床上,坐在床沿,紧握着她的手,轻捋着她的发丝。
如雪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幽蓝的眸子,深叹了口气道:“无名,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骗你。不敢瞒你,其实……”
安无名的手指摁着她的唇瓣,微微摇头道:“你别说了,我都听到了。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偷听的,你能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如雪紧攥着他的手,抬头忧虑地道:“你说怎么办呢?哎,宁王如何才能解恨?”
安无名凝视着前方,叹息道:“换成是我,我一定更难受。也会生不如死,我很庆幸我得到了你。你太特别,就像太阳,光彩夺目,谁都看得到。所以我担心,你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心就开忐忑不安起来。”
如雪掷开了他的手,一丝气恼地道:“说什么呢?说的我好像万人迷,你也太多心了!”
安无名认真地道:“你这丫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你现在安泰国的皇后,还有许多黑手,想抓你你知道吗?安思乾死了,杨家处置了,那么安思培呢?还有一些对朕不服的人呢?你就是他们对付朕最好的武器你明白吗?”
两人一时沉默,过了许久,安无名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地道:“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宁王府吧?他若真的死了,会是我们一辈子的心结。”
如雪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肩上,微微晃道:“无名,你真好。但是你是皇上,你又怎么能离得开?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如果因为我,而出事,那我会后悔几辈子。”
安无名淡淡地笑了,摸了摸她光润的脸颊道:“我的阳,越来越像女人了。起来吧,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如雪笑斜了一眼道:“你以为呢?你真以为本小姐是男人婆啊?我在家也是千金小姐,只不过我生性好强,不愿输给男人。我不输你吧!”
“不输不输,你要是这样温柔,说不定宁王就死心了呢?”
“去,神精啊你,烦不烦啊?”
安无名无辜地道:“我又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世上温柔的女人很多,宁王府里也有的是,同样的女人,只是不同脸而已。”
如雪依然不快地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辣女一个,霸王花一朵是不是?你犯贱啊,还娶我!”
安无名轻轻地拧了拧如雪的耳坠,冷哼道:“还说不是,瞧你这话说的,几个女人敢说!”
两人推推攘攘地到了餐房,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安无名挟菜到她的碗里,她也毫不查觉。安无名也低头吃自己的,不知所措。
“我吃好了!”如雪放下了筷子,撑着脑袋凝视着安无名。
安无名被瞧得一脸讪然,挡了挡手道:“你看什么呢?”
“我老公长的真是帅呆了,越看越喜欢,每次看见你的眼睛,就想起大海,大海里游泳的情景。怎么了?咽着了?”
安无名一阵猛咳,什么时候还出了个花痴皇后,这样的话也挂在嘴边,害得他窘得直呛。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你没事吧?”
如雪拍开了他的手道:“你多大了,还脸红,我先回房了!”
安无名迅速喝了口汤,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别吃了饭,就进房,咱们去走走。这宫里这么大,为何不去走走?”
如雪抽回手道:“我累了,也没心情,你的凑章批好了?”
“当然!要不我背着你!”
如雪斜睨着他,轻笑道:“这回你就不怕别人说了?”
“朕是皇上,还怕别人说吗?在宫里谁敢说话?来吧,背你去,去梨院怎么样?现在该是梨花开了!”
安无名拍了拍肩膀,如雪嘻笑着,扑了上去。双手绕着他的脖子,想起了小时候,被爷爷背着回家。手里提着柳条儿,好幸福的时光。
太监与宫女都哧哧笑着,如雪回头嗔怒道:“别笑,要是皇上不背我了,我唯你们是问!”
跟随的人就笑得更欢了,陈达让他们都远远地跟着。
如雪柔声道:“无名,你真是太宠我了,我都觉得自己像没长大的孩子。像是回到了花季,那个青涩的年代,其实工作有什么好的,又苦又累,要是你早早到了我的身边,我怕是警察也不想干了,还去当什么刑警啊?现在想想,是神经了,拼了命的干活,连命都搭上!”
安无名缓缓地走着,静静地听着,又不解地探道:“花季是多大?”
“十六岁花季了,你过了!”
安无名顿了顿道:“我当然过了,你现在还是十七嘛,一切都是天定的缘份。或许你的出现,就是上天的安排,让你救天下苍生。”
如雪拉着他的两只耳朵道:“我那有这个能耐,我又不是菩萨!我就是觉得,你真好,好的让我无法形容。”
“因为你好,我才好,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安无名的声音平平静静的,让如雪的心也静了几分。
夜幕降临,宫殿沉静在夕阳的余辉中,巍峨庄严。后宫几乎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不愿出宫的先皇妃,合住在一个宫里,由人照顾着。东面还有二个公主院,其他的都是空的。
安无名立在一个小院前,将如雪放了下来,陈达几人立刻奔了上来,打开了门,如雪不由地惊叹道:“好美的梨花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如雪欣喜地蹦了进去,进了一个雪白的世界,如雪堆砌,香气袭人,千朵万朵欲压枝,冰清玉洁,素雅幽香。
安无名摘了一小簇,插在她的发间,笑赞道:“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再过几日到了盛花期,那就更美了。喜欢吗?梅院,兰院、荷院 、桂院、 菊院 、芙蓉院、莲院,一共八大院,曾是先王八个宠妃的院子,如今这宫里都空出来了,你要是喜欢,可以重新修建一下,若是庆宁殿住都腻了,就换个地方住住,你看如何?”
如雪伸开双臂,阖上了眼睛,在花海里释放着心中的郁气,吸取着阵阵清淡的香气。
安无名扶着她的手,深怕她摔着。含苞待放的梨花,在夜暮下层层叠叠,他的心也在梨海里归向了那朵最耀眼的梨花,一样的素洁,一样玉骨珊珊。
“无名,八个院还不够,我要十二个月,每个月换一个地,最好还个梨花阵什么的,别人都走不进来。”如雪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花海间。
“好,这后宫都是你的,空着也是空着,随你布置!”
如雪拉起他的手,穿过花海,在高处一小亭子坐了下来。不由地感慨道:“真是享受啊,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这宫里倒底有多大啊,因为梅妃的事,我都不愿去打量。”
安无名搂着她的香肩,淡笑道:“放心吧,现在后宫安静的很。如果没有外人闯入,很安全,周边都有侍卫巡逻。那几个后妃都是上了年妃的,也安份守己,两个公主还小,也不会有太多想法!”
“噢,公主也是你妹妹,我们应该照顾一下吧!叫什么呢?多大了?”
“朕也不清楚,说是十一二岁了。天下的皇宫是一样的,近几年只留下两位公主,其他后出生的皇子,都未能活过成年。”安无名淡淡的叹息。
这一说,又引起如雪的回忆,想起了东朔国的冷宫,想起了百里衡,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安无名的侧脸磨搓着她的发际,深吸了口气,似不经意地道:“你悄悄地去趟东朔国。”
如雪蓦然侧头,惊诧地盯着安无名。他淡淡地笑着,眸光似柔柔的春光,将她包围。
“去一趟,我相信你,我现在有信心,你一定会回来。然后我们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如雪倚在他的胸口,抱着他,欣喜地道:“无名,你终于迈出一大步,谢谢你!”
安无名扶起她道:“那就走吧,连夜去,朕选最好的侍卫护你。带着我给你的蝶哨,十天后,朕去接你,行吗?”
如雪郑重地点头道:“好,十天后我吹着蝶哨回来。不过我出宫了,不要告诉外人。还有,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去将事情说说清楚,我想宁王一定会明白的。”
安无名抱起了她,缓缓而下,穿过梨海,宠溺地道:“朕在宫里,将你那十二个月都修好了,就等你回来,夜夜换新房了。”
“哈哈,好啊!这样,就是有人闯进宫,都找不到我们。我好期待哟!”
想不到他这么的浪漫,如雪溺在他的怀里,撅嘴道:“我又不想走了,我舍不得你。”
安无名放下她,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在宫道上,淡淡地道:“该有个了结,去吧!”
静静地走回庆宁殿,如雪快速地换上了男装,安无名打量道:“好一个玉面郎君,可别再带个小女人回来!”
如雪轻捶了一拳,笑睨道:“想得美啊!我不在,不许你偷腥啊,要是被人发现了,有你好看的。”
“行了,走吧!”安无名不舍地搂过她,往外走。
如雪一时间心烦意乱起来,心里揪集的难受,侧头道:“我真不想去,我怎么这么没用了,都不愿离家。婆婆妈妈的,怎么办呢?”
如雪的娇嗔,让安无名反而几分心安,扶着她,缓步出门道:“不去,这是你跟我永远一个结,朕都吩咐了,若是有人为难你,你以安泰的使节出使东朔,东朔国不会这样胆大。”
安无名千不舍,万不舍,目送着她的远去。怔怔立在夜色中,不知回头。如雪坐上了马车,由六大侍卫贴身相随。掀开了帘子,看着挥着手的身影,眼前一片雾霭。
如雪斜靠在车上,抵着唇瓣,暗自叹气。这一次是她独自远行,怪不得人说小别胜新婚。原来她也不离俗,马车出宫的瞬间,她就开始牵挂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不能再坚强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她有了怕的,我怕离家,离开他的身边。
情将她坚强的心防,给彻底摧毁了,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车里铺着几床棉被,软软的。皎洁的月光铺洒着大地,四处朦胧。静静的只有偶尔几声鸟鸣。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侍卫的轻唤声:“娘娘,要不要洗把脸,吃点早点?”
如雪揉了揉眼睛,端坐了起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掀开了帘子,看见远处城门,晨曦让天地间,几分清爽。
如雪思忖道:“你们都一夜未睡了,还是进城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后,再走吧!”
“是,娘娘!”
“以后就叫我少爷,我呢就称呼你们小李,还有几位怎么称呼?”
看着和颜悦色的如雪,李桂笑回道:“按娘娘的叫法,他们小田、小何、小张,小赵,小王,还有小张。”
如雪淡笑着点头,一行人缓缓进了城。侍卫们皆是黑灰的衣服,在别人看来,像是江湖中人。随便找了家客栈,吃了饭,如雪让侍卫休息,她则坐在一旁,想着心事。
日夜兼程,第三日的傍晚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看着街头的灯影,一抹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街依然如此,桥依然如此,门庭依然如此,只是人变了,变的是她。
吃了饭,马车停在宁王府时,月已中天。四处一片寂静,如雪缓缓地敲打着铜环,心里好沉重,就像这沉沉的铁环。
门吱丫的开了,门缝内有人问道:“何人,这么晚了,还来宁王府?”
如雪深提了口气,作揖道:“请回禀宁王,旧友从远方而来。”
“旧友?宁王病重,这会儿睡了,有事明日再来吧!”那人不客气地关门。
如雪用手去推,冷哼道:“你去回禀就是了,王爷的事你做的了主吗?快去!”
守门的愣了愣,这小子个头不高,气势不小。也不知是王爷什么客人?边回头边快速地进院去回禀。
片刻,冲出了门,伸手道:“王爷有请,里边请!”
如雪进王府只带了两位随从,如雪进府后,怕有难堪的事,让他们在门口候着。
如雪随着仆人进了内院,许安迎了上来,打量了如雪数眼,喜出望外地道:“您来了,里边请,王爷,来了,来了……”
如雪踏进了门,床边点着两盏灯,灯影里,他已坐在了床沿。人形瘦弱,脸色苍白,目中闪动着光亮,立了起来,踉跄着上前,紧紧抱住如雪。
“如雪……如雪,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他喃喃着,哽咽着。
如雪的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从没想过,男人会为情消磨至此。
“王爷,你别这样,快回去躺着吧!”过了许久,如雪挤出一句话来。
百里衡欣喜若狂,端祥着她的脸,轻拂着她的发丝,她依然那样的清纯可人。
她进门的瞬间,恨已消失无影,爱又一次如洪水淹没了他。
如雪扶着他,让他斜靠在床上,拉过被子,探问道:“好好的人,怎么病成这样?听说你连药都不吃,你三岁小孩子啊?”
她的质问声,有些愠怒的表情,却让步百里衡喜不自禁。孩子,做三岁的孩子又怎样?只要有她的关心,他什么都愿意。
从安泰国回来,他满腔的怒火,愤愤不己。他发誓要打败安泰,夺回如雪。但是皇上不肯,大臣们也不肯。
他绝望了,对这一世绝望了。日日烈酒麻醉,却依然心痛,越醉越痛,终于胃不堪承受,病倒在床上。
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不如死了。他用少量的食物维系着生命,他的心中还有一丝期盼,或许她会回来,他还能见上一面。
如雪立了起来,百里衡急忙攥住了她的手,惊魂未定地道:“你去哪儿?”
如雪垂下了头,拉着脸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今夜我不走。百里衡,你清醒点好不好,你是快奔三的男人了,你不是三岁小孩,你理智点。”
门外的许安听到声音,机灵地进门道:“小姐,你劝劝王爷,太医说,王爷是酒喝多了,严重的伤了胃,所以出血。王爷不吃饭,就喝酒,还不喝药,您可要救救我们王爷啊!”
许安说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泪水盈眶。
如雪气恼地瞪了百里衡一眼,抬手道:“起来吧,我又不是菩萨,人要想死了,谁也救不了。先去烧点粥糊,烧得不见米粒的。再端药来,快去吧!”
“是,小姐,奴才这就去。”许安拭着泪,笑逐颜开地奔出了门。
如雪戏谑道:“宁王府的人是不是都疯了?宁王,你就这么恨我吗?就是恨我,也要好好活着呀?死了算什么?我只会看不起你,一个男人提得起放得下,谁像你这样的?”
如雪说着气恼地侧过了头,百里衡双手合抱着她的腰,凑上了前,喃喃地道:“我恨我自己,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你争的,如果没有你,我依然是那个不懂爱的,平平淡淡活着的男人。你怎么能将我领到半路,就将我扔了,让我掉进悬崖呢?”
如雪阖了眼睑,平心静气地道:“我们不谈这个,等你好点了,有力气了再说。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会胃穿,会死人的。你若是死了,你让你身边的人怎么办?”
百里衡没吭声,他好累,近半月,每每醒来,都是汗湿衣衫。酒醉人晕,酒醒人更憔悴。
静静的夜,如雪又累又困,都直不起腰来。然心更累,原本以为,说清楚,挑明了,她就可以回了。现在看来,不是一时能说的清,不是一时能劝得明的。
他陷得太深,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将自己拔出来,他在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许安端着粥上来,如雪让他拿来了蜂蜜,用调羹快速拌着,调适了温度。递给他道:“吃吧,再不吃东西,你会得厌食症的,到那时,你就是想吃,也吃不进了。”
百里衡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眸,如雪闪开了眼神,只好喂他。为了消除尴尬,劝道:“身体才是自己的,父母可以离弃你,妻子可以离开你,唯有你自己不能离开自己。所以好好珍惜身体吧!”
百里衡微微含首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好起来的,有你唠唠着,我岂有不听的。”
如雪缄默,他不疯,她要疯了。他根本钻进了牛角尖,让人无法劝告。无名还等着她回去呢?
吃了粥后,许安端了药进来。如雪闻到药味,胃里一阵翻涌,侧开了头,强忍着,才没有恶出来。
百里衡一饮则尽,将碗递给了许安,嘱咐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院。”
“王爷放心吧,奴才告退!”许安心里乐滋滋的,王爷总算缓过神来了。
如雪有些坐立不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今昔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安泰国的皇后,关乎国家名节。急忙起身道:“已是三更了,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王爷你歇着吧!明日我再来看你,我有话跟你说!”
百里衡一脸警惕地道:“什么话?为什么要等明日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难道你只是来看我,看我的吗?你说啊,快说……”
百里衡越来越激动,咆啸出声。如雪紧握着上拳,立在沿岩,愤愤地道:“你清醒点好不好?我嫁人了,我是安泰国的皇后了。我爱我的丈夫,衡,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我们没有缘份,人是群居动物,要顾全周遭的人。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就放不下呢?”
百里衡怒瞪着她,脸色由黑转白,无力地垂倒了下去。
如雪惊慌地上前,急唤道:“宁王,你怎么了,你别生气,你要是有事,我会恨自己一辈子,难过一辈子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对,要不你打我,出出气,嗯?”
如雪轻拂着他急促起浮的胸膛,泪水上涌,哽咽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你想逼死我,是不是?我已经嫁人了,难道你想要我一女侍二夫吗?天下会大乱的……”
如雪的手被他紧紧的攥住,不能挣开。百里衡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如雪一攥,跌落在他的胸口,翻向了床的内侧,将惊愣的如雪压在身下。
“你想什么?你放开我?”如雪恼怒地推着他。
百里衡哀伤地紧盯着如雪的眸子,轻探道:“为什么?既然会难过,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如雪肯求道:“你先放开了,我们坐着好好说,我们是朋友,总能说个明白……”
百里衡的唇堵住她的小嘴,用力地吸允着,不容她开口。她是他的,安无名,可恶的安无名,他根本不配,他夺友之妻,他才是可耻的。
如雪用力的挣扎着,唔咽道:“混蛋,百里衡,你不能这样……”
她的话他根本听不清,也听不进去,他迅速地撕开她的衣衫,吻着她的脖劲,双手挟制着她的双臂,用嘴咬开衣服的绳子,探向她耸起的山峰。
如雪绝望了,不再挣扎,直挺挺地躺着。如果他需要的就是这个,那么她用清白来换,从此后形同陌路。
百里衡察觉到了异样,喘着气停了下来。睁大了双眸,他对她做了什么?
如雪的眼里闪动着泪光,不认识他似的目光,让他痛心疾首,抱紧了她,急急道:“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如雪,我的心里有一人。你留下吧,父皇不会再阻扯,我可以休了所有的女人。”
“不,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我做不到,你放开我。你别让我恨你,如果你以为女人失了身,就能锁住人,那你错了。”
如雪推开了木愣的百里衡,平静地穿上了衣服,移向床边。
“如雪,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没有我吗?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百里衡抓狂地抱住如雪,不让她离去,他知道,如果放手,就是永别。
如雪扭过了头,异常平静,抱住了他,依在他的肩头,轻叹道:“王爷,我当然喜欢过你,但是你我之间存大太多的阻碍,所以我退缩了。我选择了无名。这就是缘份。你是王爷,如果你不是宁王,或许在这茫茫人海,我们都不会相识。如果你不后悔我们的相识,那就请你放下吧!爱你身边该爱的人,如果爱一个人,都要占有,那么王妃所做的又有什么错?她们也爱你。她们在捍卫自己的感情,捍卫她们做妻子的权利。我依然喜欢你,因为你是正直的人,你是个好男人!可是事已至此,只能说天意弄人,我们的缘份只到此而已……”
如雪的话像一把刀插向他的胸膛,痛砌心扉。百里衡缓缓地放开了手,挥手道:“你走吧,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强忍了多时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如雪抿了抿唇,劝道:“王爷,你要保重,为自己,为国为家。无论你恨不恨,在我的心里,在无名的心里,你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的亲人。他日,若是有需要,我们会尽全力的。”
“走,你给我走,我不会死的,我怎么能为一个无情的女人死去。走啊……”百里衡怒吼着,将如雪赶出了门。
她的心里没有他,狠心的女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让他恨恨不起来,心如莲花瓣瓣落。如雪,你怎么能这样?若是无缘,又何必相逢?月老,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如雪……
如雪捂着嘴,奔出了院。不想一个身影迎面而来,如雪本能地一挡,身体撞向了大树。侍卫急忙上前,惊声道:“王妃,你干什么?”“我要杀了她,为了王爷,为了天下百姓……”她阴冷地恨之入骨的声音,如雪却没有听到,痛地缩成了一团。好痛,肚子好痛……
“如雪……如雪,贱人,你找死!”百里衡闻讯,冲出了门。一脚将王妃蹿到了一边,王妃轻吭了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喃喃地道:“王爷,天下为重,百姓为重,妾……”
“如雪……你没事吧?如雪……”百里衡抱起了晕迷的如雪,怒吼出声:“来人,传太医!”“是,王爷!”许安惊恐万状。百里衡将她轻放在了床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如雪,痛苦万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如雪,对不起,你不能死,如雪……”
如雪紧蹙着眉,脸色惨白,轻吭出声。缓缓地抬起了眼睑,见到是百里衡模糊的脸。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安泰国的皇后吗?她见到不是安无名吗?对,她来东朔国,看百里衡了!他痛苦而又自责的神情,让她的心也揪急了起来。
“如雪,你醒了,对不起,对是我的错!”百里衡握住了她的手,是他没用。是他活该,她冒险来看他。她的心里是有她,可他呢?依然保护不了她,他算什么男人?
“王爷,姑娘是小产了,孩子没了!微臣立刻抓药……”太医退出了门。如雪的表情呆呆的,孩子掉了,差点命也丢了。不行,她要离开这里。如雪挣扎着起来,百里衡惊声道:“你要什么?不能动,你不要命了!”
“我要回去……我没事,我要回安泰国……你送我出城,连夜出城……”如雪淡淡地说,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这一趟来,她也死心了,她跟百里衡没有缘份。
“不行,你还在留血,你不要命了。过几天,我送你回去,行吗?”百里衡痛楚地哀求,她恨死他了吧!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脸是那么的苍白……
“我没事,你用自责了。你保重,好好的当你的王爷吧!”“是我没用……”“不管你的事,我不怪你……真的……衡,别再伤害自己了,我会很担心的。现实就是现实,只能说安无名比你幸运,可是你知道他受过多少苦吗?所以,一切都是上天安排,有所得有所不得……”如雪轻叹道。
百里衡痛楚地低下了头,他还能说什么?她都这样了,还在关心她,他应该知足。看到她痛苦,他又何偿不难过。百里衡平了平心绪,点头道:“我懂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兴!是我对不起你……你先躺一下,喝了药。明天,我送你回去……”
“好!”如雪阖上了眼睑,明天就回安泰国,这里不是她呆的地方。
丫环帮如雪换了干净的衣服,如雪沉沉地睡着了。连日的赶路,早就累得够呛了。就算没有撞到,也许孩子也撑不到安泰国。百里衡坐在了床沿,望着她,是心疼是心痛……
“爷,药来了!”许安端着药进了门。百里衡接过,扶起了如雪,轻唤道:“如雪,醒醒,来喝药了!”如雪却睡得很沉,摇了摇头,侧过了身。百里衡轻叹了声,将碗放在了一边。许安轻声道:“爷,小姐一定太累了!爷,小姐的侍卫都等在门外,问过几次了,奴婢该怎么回呢?”“让他进府,找个院落,让他们先歇了吧!明日,如雪会跟他们回去的!”
“是!爷,王妃死了……”“这个贱人,将她草席裹尸,扔回娘家去!”百里衡愤恨难消,留她在府里,那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居然一而再的对如雪下手,让他恨不能早些劈了她。要不是这些该死的,如雪也不会走!如雪若不走,也不会跟安无名,日久生情。她是爱他的,她说她会等他回来?是父皇还有这些女人,逼走了她。要是她在,东朔国就跟安泰国一样……她是该选择安无名,无论哪个女人都会选择安无名的……
许安看着痛楚的王爷,轻叹了声出门。突见有人影在门口张望,许安眸光一闪,提步上前。身影一晃而过,这院里都是侍卫,又是哪个胆大的,来这里探听消息。真是不知道死活了,要是让王爷看到,非杀了她不可!
“公……公,不好了,小怜死了……”“什么?怎么死的?还嫌府里不够乱啊?”
“不知道啊!小怜死在煎药房里了,是服毒!”小太监惊呼道。“啊?”许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怎么就服毒了?难道?许安急忙冲进了门,见百里衡正扶起了迷迷糊糊的如雪,碗凑到了她的嘴边。许安惊呼了一声:“王爷,不要……”
许安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碗里的药,惊声道:“小姐喝了吗?快让小姐吐出来,这药……也许有问题……”百里衡的脸都灰白了,急忙去挖如雪的嘴。如雪扑到了床沿,干呕出声。
“该死,如雪,你没事吧?如雪……”百里衡愤怒至极,咬着牙,面肌尽显。“奴才该死,奴才忙着,让侍卫将王妃抬走了,奴才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毒,听说煎药的小怜死了!小怜一直服侍爷,奴才才放心让她去煎药的……”许安吓得面如死灰,要是小姐有事,他的命怕是不保。“呕……”如雪已经完全清醒了,神情却有些呆滞,这些人就这样恨她吗?恨不得她死?“雪儿,你没事吧!”“我……我……还好……”好在药苦,她实在咽不下去,含在了嘴里,都吐了。
“你再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百里衡的脸色铁青,不管是谁,他绝不原谅。
“衡,叫我的侍卫过来,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安泰国,否则天下会大乱的……”
“小安子,还不去叫人!”“是,王爷!”许安急忙走了门。百里衡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出退出了门。如雪挣扎着起来,不就是掉个孩子吗?做了人流,立刻就能走。失点血,排干净了反而好呢!
如雪穿上了衣服,侍卫进了门,惊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奴才该死,保护不周,奴才该死!”“起来吧!我只是摔了一跤,孩子掉了,我们走吧!”如雪淡淡地道。
“孩……娘娘……”侍卫惊呼。“小姐……王……爷……他……”许安进了门,结结巴巴地指着门外。“王……爷怎么了?王爷不舒服,传太医啊……”
“不……不是,王爷拿着刀,说要将后院的女人,全都杀了!”许安惊呼出声。
“娘娘,我们走吧!”侍卫相对一视,觉得事情不简单。如雪摁着额头,觉得脑袋快要裂了。冷然地道:“还不带人去阻止王爷,这药不是没事吗?死了一个够了?难道想我死吗?想要两国结怨吗?”
“是……”许安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如雪后退回床上,随即道:“李桂,立刻派人回国,让皇上率领大军,到边境来接我,连夜回去,不得有误!”“是!”李桂又刻派小张出了门。
“娘娘,这东朔国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设了陷阱,想害娘娘吗?”李桂愤怒地道。
“不要胡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天亮了,宁王会送我们出城的!”她相信他,他不会害她的。
百里衡提着刀,憋着一股气,冲进了药房。小怜死了,是服毒死的。片刻,太医被侍卫拎进了门。百里衡一步步上前,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太医吓得直哆嗦,百里衡厉声道:“说,如果不说,本王灭了你九族!”
“王爷饶命啊!王爷,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来人,将药渣拿过来!”百里衡怒不可遏地道。百里衡将药渣扔到了他的面前,冷然地道:“多了什么?”“王爷,这药没有毒,不信,臣吃给你看!”太医将药渣子抓了起来,往嘴里塞。百里衡愤慨,指着里边的人道:“去看看,里边的人是怎么死的?用了什么毒药?”
太医吓得连魂也丢了,上前一看,惊声道:“是七步散,是从七步蛇的毒提炼的,一滴就能让人死!”百里衡脑袋轰的一声,七步散?要是如雪将药喝了,只有神仙能救得了她。
“是谁?是谁……”百里衡咆哮如雷,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王爷,保重身体啊!王爷的病还没有好全,不可这样……”太医惊声道。
“报,王爷,王妃全都带到前院了!”侍卫回禀道。百里衡提起了刀,愤怒让他像是吃了强心剂一样。他还死不了,他绝对不可以容忍,在他的眼皮底下害人。院里传来了一阵怒斥声:“你们这些死奴才,将鸡毛当令箭,找我们来干什么啊?王……爷……”
众人见百里衡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一时都吓得失了语。百里衡凝视着这些女人,上前,一把捏住了齐氏的下额。齐氏吓得花容失色,疼得眼泪蓄满了眼眶,却吓得不敢落下。
“说,谁下的毒?你吗?不想死的就说……”百里衡的刀架在了齐氏的脖子上,齐氏吓得哭喊:“王爷,不是我?你们这些毒妇,本王留你们不死,你们居然还敢害人。如果她死了,本王让你们的九族来陪葬……现在,全都给本王去死……”
“王爷……不要……”许安奔进了门,抱住了百里衡。几个女人吓得全都瘫软在了地上,连哭都不会哭了。“放开,你这个死奴才!”“王爷,不能这样!小姐说,王爷要是这样做,小姐也不活了。还会让两国积怨,请王爷三思……”许安磕头道。“王爷……”众人这才哽咽出声。百里衡将手中的刀一扔,咣当一声,只觉得喉口一丝咸味,身体瘫软。许安急忙扶住了他,一口气喷了出来。许安惊呼出声:“王爷?来人啊,快叫太医?”
“王爷……”女人呜咽出声,百里衡紧蹙着眉,支撑着许安,晃悠悠地出了门。
百里衡被背回了房,如雪惊愕。天啊,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嘴角的血水,惊声道:“你没有杀人吧?”百里衡摇了摇头,歉疚地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一定以死谢罪!”
“别说了,让太医给你号脉吧!是气血攻心吗?”如雪探问道。太医探了脉,点头道:“是,王爷是体虚,加上大怒引发血气上涌,需要好好调养!小姐,刚掉了孩子,还是好好休养……”
“谢谢关心,我没事!快去给王爷准备汤药吧!”如雪抬了抬手,无力地道。
“如雪,你不要管我了,我没事!你快去歇着吧……”百里衡的黯然神伤,他配不上她。他害得她再一次差点丢了性命,可她还是这样关心他。这让他惭愧,他对不起她……
“我没事,王爷,不要生气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当王爷,这毒也未必是王妃下的。算了,也许她们误会了,以为我回来了。王爷,要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虽然我不能嫁给你,可是你永远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亲人,无名也一辈子记得你的恩德。没有你的帮助,我没有今天……”如雪哽咽,捂住了嘴。眼泪扑簌而下,她真的好难过。她不想这样,可是感情就是如此!她不能再伤他,狠心的话说过太多,他也明白了处境,他懂!
“别难过,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福气!你能来,我已经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你有情有义,我明白了……天亮了,我送你出京!”百里衡眼前一片氤氲。
“不了,王爷,我要走了。无名在边境等我,是他送我来的。我不想再生意外,我要走了。你派我送我出城吧!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见,我们两国体息相关,一定会共同繁荣昌盛的!你歇着,保重身体!”如雪轻叹了声,后退出门。
“如雪……来人啊……”“爷!”“立刻带一队人马,送小姐到边关。如若有差错,你们全都提着脑袋来见我!”“是,王爷放心!”侍卫急步出门。百里衡呆呆地望着房门,泪水无声的滑落。心痛、心酸,一股脑儿地袭上了心头。许安拭着泪:“爷,小姐心里也是有爷的,如果求小姐……”“我有什么资格求她?她都差点丢了三条命了!孩子也没了,我……”
“爷,你别生气,身体要紧!这不是爷的错,爷……”许安哽咽流泪。
“是,只怪爷命太薄……是爷太没用,连她都保护不好!爷不会死的,爷要让自己强大,自己有强大,才能保护爱的人!”百里衡眸底掠过了阴冷,从今天起。他不会惧怕任何人,皇帝也不行。
泰安国,官道上。
一群马队急驰,侍卫回禀道:“皇上,马上要到东平关了,要不要歇一歇?”
“去东平关再说!”“皇上,龙体保重!”侍卫轻叹了声,这日夜兼程,为何这样急啊?安泰国跟东朔国不是很太平吗?安无名的脸上却是凝重,这几天心绪不宁。越想越后悔,如雪这样能干。他在安泰国做的一切,一定早就传到东朔国了。保不准皇帝,又想她回去。如果她不同意,那个阴毒没有信誉的皇帝,也许会杀了如雪。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眼眸里深深的痛楚,胸口郁闷的,透不过气来。一声声在心底呐喊着:“东朔国若是不交人,我要踏平东朔的每个角落,直至将你找出来。你不能丢下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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