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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叶眉紧皱,面目扭曲,很是惊恐的样子。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把她吓得这么惨。
此刻像是抱住救命稻草般用力的抱紧了他。
“救我……救我…”
耳畔,是她急切而焦灼的声音,少年能感觉到她的手紧抓自己衣服的力道有多么强劲,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后背。
“姑娘,你已经安全了。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
“公子,公子…”
她的声音渐渐的平静,少年听着她叫公子,不由想起了在栅栏看到她时的情景。
她的声音就像是她的人一样,明媚动人,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安全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吓你。”
“公子,公子。”
她的口中依旧在重复这两个字,声音渐渐的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弱,然后再没了声音,好像是睡着了。
少年扳下她搂住自己脖颈的手,按住了她的阳池穴。
没有自己的内力,她如何待得住?
转而抬头正视前方,收敛心神。
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的洒落在黑森林中,如一道道光柱打在林间,如雾气般虚幻飘渺。
林中绿树苍天,树树梨花枝头傲然开放,淡淡幽香四处弥漫。
四周如此的宁静,如此的祥和。
然而转瞬,大风骤起,乌云密布,飞沙走石,一棵棵大树在大风中剧烈的摇晃,“喀嚓”一声,枝杈无力的与树干断开,随着风撞击在小树上,一时间地动山摇,昏天暗地。
鹦哥飞在林间,见四处忽然间黑暗下来,惊得一跳,抬头,但见不远处的山头,雷公电母凶狠的目光化作了道道惊雷和闪电,它“啊……”的一声,急忙躲进了狭窄的石缝中。
“电母啊电母,千万别电我啊,我愿意把我男人送给你,你千万别电我!”
电闪雷鸣,强风劲雨在刹那间集结而来,林中百兽逃的逃,跑的跑,摔的摔,电到之处,可见那一团团烧着的都是动物的皮毛,一股腥臭的味道慢慢的取代了梨花香气,整个黑森林就像是人间炼狱,到处乌烟瘴气,惨叫哀鸣不绝于耳,场面惨烈。
“砰”
地火永远都是在谁也无法预料的时候砰然爆发,火红的岩浆像是一只只火球四面八方而来,一片嫩绿的草地转瞬成为一片火海,将一群豺狼虎豹团团围困,进退维艰。
头顶,风驰电制…
这些平日里看上去凶猛可怖的森林大王似乎在这一刻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等待死神的来临。
然而体内的兽性,似乎在死神来临之前汹涌而上,豹子猛然飞扑上了野狼,扭打一团,展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恶战,从来,天雷地火的伤害远不及彼此间的互殴。
这是三百年前的那场混战留下的祸根。
“啊”
寒冰洞中,惨叫声从少年口中溢出,他猛地睁开眼,那一瞬,他几乎怔住了,他怀里的人,不是,不应该是人……
而是猫!
那纤细如削葱的手指,不知何时变成了尖锐的利爪,此刻闪着锋芒,也泛着红光,他脖颈的疼痛,应该就是被她抓的吧。
只是……她居然不是人而是一只猫妖?
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此刻居然长出了触须,那鼻孔跟猫无异,而那耳朵更是像极了猫…
更令人吃惊的还是那尾巴……居然有九条!
九尾猫妖!
眼下除了她的身体还有点类似于人,其他的地方尽显猫的特征,少年看得触目惊心。
他猛然间扔开怀里的曾妙妙,却不想她的利爪那般坚韧的嵌镶在他的手臂里,穿透了衣服的束缚!
他心中骇然,为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感到可笑。
他心心念念想要救一个凡人,到最后居然将危险留在了身边么?
林中百兽兽性一发别说会伤害身边的动物,就连自己人,甚至是妻儿都会忘记了是谁,毫不留情的杀害…
这猫妖估计也不可避免吧!
只是,她要伤害的竟是自己么?
“控制住你的心性,否则你是斗不过我的。”少年迎着猫妖犀利的目光,厉声警告,“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一定会成全你。”
死?
她曾妙妙不想死。
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她的手脚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在做梦吗?
她的手居然成了猫爪子……天哪!
这个梦好可怖。
她想说话,却变成了“喵喵”的猫叫声,她听了吓得一跳,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分了神,少年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整张脸似乎是着火了般,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
此刻极力的想要聚敛心神,然而他的自我防卫告诉他,尽在咫尺的危险,不容小觑。
是妖者,身上都会有一股异常的体味,可以让同类辨识,可是这只猫妖……为什么他一点也没闻到异常?
对了,她身上的衣服……
上面有很重的男人味道,难道这就是掩盖了她真实味道的原因?
看他闭上眼面目扭曲的样子貌似很是难受,曾妙妙想张口问他怎么了,却只能发出“喵喵”的声音。
她吓得差点哭出来!
她是人,怎么会发出猫的叫声?
猫爪,尾巴……
天哪,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少年的脸越来越红,隐约的,她似乎可以看到一张模糊的狐狸脸孔,就跟她记忆中被吓到的那一刻相当。
难道说他也不是人吗?
她想走进去看看清楚,却不想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手抬起来的一刹那,将她击飞出去。
“砰”
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冰柱上,她觉得自己似乎要粉碎一般,痛得她龇牙咧嘴。
“不要靠近我!”
少年隐忍的话语传过来,曾妙妙抬头,眸中蓦然间射出一道红光,整个人忽然飞了过去,凌厉的利爪在空中划出几道锋芒…
她疯了吗?
跟他打,她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可偏偏兽性一起,非要抖个你死我活,天庭这三百年来的惩罚,可谓是惨绝人寰的了。
他理解她的无法自控。
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勉强自控而已。
如果她可以不再攻击自己,也许他能撑得久一些。
“砰。”
再一次撞落在冰墙上,曾妙妙歪头吐出一口鲜血,眼睛血红的望着端坐在冰床上的少年。
慢慢的她又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始终没有从少年身上离开过,仿佛不打倒这个目标就誓不罢休。
那样的坚决和毅然,如同一把利剑可以杀人害命。
“不要再过来了。不要!”
少年紧闭着的双眼深深陷了进去,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没有动过恻隐之心把她带进这冰室。
否则,她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在这里,她的结果也许只有一个,死在他的手里。
他怒吼的声音在冰室震荡开来,曾妙妙仅存的理智似乎骤然间被惊醒,眸中的血红淡了少许。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很想说话,很想搞明白这一切,但是,她一张口就是那该死的“喵喵”声。
如果这是梦,她真希望快一点醒来。
爪子的锋芒让她看着都觉得可怕,可这个时候她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的朝寒冰床而去。
踮脚,飞身。
五指抓向少年的脸……
不要!不要。
她不想伤害他,一点都不想。
可是为什么手脚不听使唤?
少年手伸出的刹那劈出一掌,两只眼睛忽然睁了开来,虽然知道自己对她的伤害远远重过她对自己的攻击,可亲眼看到她如同巨石重重的摔落在冰冷的地面,鲜血染红冰块的样子,他仍旧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
曾妙妙这一次真的觉得起不来了。
浑身无力。
身上的疼痛让她心口都隐隐作痛。
“克制住你心里的魔鬼,不要再让它有汹涌而来的机会。如果你能很好的控制住,你就能挺过。”
“喵喵喵…”
该死的,她是人,为什么一张口就是猫叫声。
“跟我一样,静心打坐,不要去想那些杀戮的场面,想想你最幸福,你最快乐的时候。想想你的家人,你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三百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如果黑森林中的同伴可以相信他的话,也许像今天这样的惨烈场面不会到现在还愈演愈烈。
如果林中百兽还能像当年一样,忠心于狐狸家族,肯听命于他,事情真的还会像现在这般糟糕吗?
而今百兽们互不屈服,互不称臣,各为其主,可偏偏又想号令百兽,要当森林之王,于别类之间的冲突日益增加,一到这种日子,体内的争霸天下之心就越发膨胀,到这时,跟目标的斗争将会至死方休。
这,其实是互相残杀,可这就是天庭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怎么会想这么多?
体内好不容易聚集的真气骤然间散去,奇经八脉都出现了移动,他大吃一惊,绝美的脸孔变成了狐狸的脸,火红的毛发在他那双殷红的眼睛睁开眼,如同烧着了的火。
“喵!”
席地而坐的曾妙妙不由得惊叫,原来,他真的也不是人么?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狐狸?
猫?
他们居然都不是人类?
“快走,你身后的冰峰就是机关,赶紧离开这里。”
“喵喵……”
他会伤害自己吗?
像自己刚才那样不遗余力的置他于死地?
“走,快走啊。”
少年强自忍耐着体内混乱的真气蹿升,低声大叫,那张狐狸脸和人脸,交换着显现,曾妙妙看的触目惊心。
人,妖?
这,到底是怎么了?
“走,走啊!”
他厉声大吼,曾妙妙听的心惊肉跳,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身体伤得太重,她一时间根本起不来。
体内同样有气流混乱的交错蹿升,势要突出身体的障碍,爆炸开来。
好不容易起身要伸手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冰峰,忽然间,她眸中射出一道红光,骤然回头,锋利的爪子划出白晃晃的弧度,身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他飞了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血,染红了她银白的牙。
“啊……”
陡然从梦中醒来,司马亦旋喘起了粗气。
“爷,您怎么了?”
守在大堂的管家张新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急忙掏出丝绢替他擦了擦,“爷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本王…刚刚,居然睡着了?”司马亦旋暗暗心惊,怎么会做那么奇怪而诡异的梦?
张新点头,“爷从曾家回来后,跟小的说话的时候不觉间睡着了。我想是爷舟车劳顿,所以就没敢打扰。
爷,不如回房好好的休息一下。”
所以,刚才那真的是梦?
也是,不是梦,难道曾妙妙真的会是妖怪么?
“太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司马亦旋不想再被那个梦扰乱心神,不由起身走到大堂门口看着小过道上忙碌的丫头们,凝眉问。
张新站在他身后,谨慎开口,“太子已经从北疆赶回来了,此刻应该要经过黑森林地段。”
“那么,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马亦旋脸色凝重的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张新的表情,“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该懂本王的意思。”
“明白。只是爷,这次太子是凯旋归来,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会激怒了皇上,事情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处理干净,一个活口不留。”
张新心中暗暗吃惊,“百万雄兵守护…我觉得胜算不会太大。”
“本王相信黑影子的实力。”
司马亦旋负在后背的手,骤然收紧,“凯旋?如果他真要进了皇宫,今后太子之位就再也难以动摇了。”
张新张口想劝说几句,可想到他一旦打定主意就难以更改,不由把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黑影子对战百万雄兵,如何一个活口不留?
估计双方都会损兵折将!
“本王今天要进宫,府里的事情你交给其他人替你。”
“小的明白。”
“姑娘,姑娘,姑娘……”
寒冰洞中,少年搂着倒在地上的曾妙妙,担忧的拍打着她的小脸,紧张的呼唤着。
这每年十五的劫难,要说还能有什么幸事,那就是一旦过了午时,不管天雷地火,还是百兽蠢蠢欲动的兽性都会回归平静。
怀里的女子早已褪去了猫妖的本相,恢复如初。
“姑娘,姑娘…”
随着少年一声声紧张的叫唤,曾妙妙细长的睫毛翩然而动,嘴里念念有词,语气急切,“狐狸,猫,狐狸,猫……鬼啊,有妖怪……救命,救我,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公子,公子…”
她的手好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裳,少年知道她内心的恐惧。
只是,这每年一次的劫难,难道她还不能习以为常,竟然像是初次发现一般,充满了惊惧。
“公子!”
慢慢的睁开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少年,曾妙妙惊得一把推开他,一脸的惊恐万状。
“你……你不是人!”
少年嘴角微扬,“你同样不是。”
是啊,她也不是人!
想到那会儿发生的事情,曾妙妙心里如同扎了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我,我怎么……怎么会不是人呢?”
明明,她有人一样的面貌,身材,脑袋,为什么她就不是人?
她是穿越了没错,可她没有进地府,也没有喝孟婆汤,更没有选择要做人还是动物啊?
怎么就成了猫精了?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迎着她热切的目光,少年明白她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心里跟她同样的疑惑。
“你,从来不知道你不是人吗?”
曾妙妙摇头,“其实我不是我,不,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
天哪,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她都快听糊涂了。
“别着急,别着急!”
少年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肩头,柔声的安抚,亲切的笑容让她急躁的心扉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是一只狐狸?”
“是,是一只狐狸,而且还是狐王。”
“狐王?”
怎么,在动物界还真的也存在着王?
“你也可以叫我天火。”
“天火?”
“是,你不觉得我是狐狸的时候,浑身火红的毛发就像是一团火么?”
“天生如此,所以叫天火?”
天火笑得云淡风轻,“是,而且我真的能喷火。”
曾妙妙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体,万一他喷火,自己肯定会被烧掉…
“你的脖子……”伸手指了指他雪白脖颈上留下来的四个小血孔,曾妙妙小脸涨红,“还疼吗?”
那一刹那,自己都难以想象怎么会那么的凶狠。
天火伸手摸了摸,“没事,也多亏你咬伤了我,要不然,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在阎王殿了。”
“是吗?我居然救了我们两个?”
天火点头,“本来真气在体内四窜,找不到出口所以才会让我们兽性大发,失了本心,你咬伤我,就是给了一个出口,他们奔涌而出,我凭借多年来的自持,才强压了下来。”
“原来如此。”
曾妙妙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我怎么就……变成了一只猫的?你,会觉得害怕吗?”
“那你会怕我是狐狸吗?”
曾妙妙笑着摇头。
其实比起知道他是狐狸,她发现自己是猫的时候比较可怕。
“起来吧。我们该出去了。”
曾妙妙点头,在他的搀扶下,随着他手一挥,一道雪白的漩涡出现在前方,他搂住她的腰,终身一跃。
寒冰洞消失了。
刺骨的严寒也消失无踪,曾妙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眼前的一切让她大跌眼镜,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火燎原,目之所及都是烧的面目全非的树木,哪里还寻得到一片绿叶?
蓝烟四起,空气中有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她忍不住抬手掩住鼻子,强忍胃里的气血翻涌,看向手还在她纤腰上放着的天火,疑惑的蹙起了柳眉。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得来的时候,这里可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绿林,怎么才没多久居然变得如此的颓败和狼狈!
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更可怕的是,地上居然还有许多动物的死尸……
这,会是经历了怎样的浩劫?
天火皱紧了眉头,眼里的哀伤难以言表,不觉间轻叹口气上前,“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天火喃喃说着,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尽是苦涩的味道。弯身,揪住地上一只白毛兔的耳朵提起来,回头的时候,眸光复杂的问。
“你饿吗?”
曾妙妙的手紧捂住胸口,看着那死掉的兔子在经历火烧之后俨然跟烤出来的没两样,浑身红辣辣的,她光是看了眼,就忍不住侧头就地呕吐了起来,却不经意看到地面遍布死尸,胃里一阵热浪翻滚,好难受好难受。
“你没事吧!”
比起其他的妖精,她似乎更加像是个人。
轻拍着她的后背,天火浅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吗?不过据我所知,妖好像不是食草动物啊。”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呕吐,而是应该去吃掉他们?”
天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很多像我们这样的,都会在存活下来之后,吃掉同伴的…”
曾妙妙简直听不下去,忍住恶心急忙打断,“我不是,我不是妖,我是人,我再说一遍,我是人!”
她绝不要吃那些东西,哪怕是饿死!
“是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难相信,你会是一只猫妖。”
“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不是人!
这一次还真是悲剧呢,穿越了也就算了,凭借她的聪明才智难道还活不下去,可是……怎么忽然就比人低了一个档次,成妖了?
老天爷,你也太偏心了。
人家穿越可都是人啊……
“灾难已经过去了,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你是猫的真相,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天火低头看着曾妙妙不高兴的样子,柔声劝慰。
“离开?那我去哪儿?”
如果不是人的话,还能跟人生活在一起吗?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她,一没道行,二没法术,万一碰见像神话剧里的道士啊除妖人啊什么的,她不就…只能举白旗投降?
“我以后跟着你混好不好?你看,你也不是人,我也不是,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天火莞尔一笑,这丫头还真是有趣,刚才还强调说自己是人,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可跟着我会很危险。”
“怎么会,你是狐王,谁敢对付你啊。再说了,你身上一定有很高深的法术的对不对!”
他,肯定能保护自己不是吗?
狐王,要是没一点本事,能随便当的?
“但是,危险已经来了!你确定要留下吗?”
天火忽然眼一抬,脸色凝练,灵敏的耳膜早已鼓了起来,错综复杂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曾妙妙循声看去的时候,只觉心惊肉跳,急忙躲到了他的身后,“但是现在,我不想留下也不行吧。”
豺狼虎豹,飞禽走兽,此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朝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一个个虎视眈眈,来势汹汹。
天,这是要进行一场恶战么?
是冲她,还是天火?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天火,见他的脸色凝重的像是天边还未来得及散去阴沉的乌云,额头直冒汗。
连他也知道会有一场恶战对不对?
“你说得对,不想留下也不行了,害怕吗?”
没想到他还能顾及自己,曾妙妙“嗯”了一声,“不过我想,它们应该不是要对付我们的吧,而是要吃那些尸体。”
天火回头冲她一笑,这丫头处变不惊倒是有些可塑性。
她自鸣得意,“我说对了是吗?”
“完全错误!”
“啊——”
曾妙妙呆住。
眼下,前来的森林猛兽身上也多少有些被火烧灼后的伤痕,此刻看着天火,忽然变身成人,一个个威猛高大,穷凶极恶,“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看看我们,再看看黑森林,你们狐狸家族带给百兽的伤害,岂止一分半点…作为狐王,天火,你必须做出补偿!”
“天火,你赶紧补偿他们吧,看他们这架势,好像你不补偿就会跟你开战,你一拳难敌四手。”
曾妙妙绝不是灭自己威风,而是狐王有法力没错,但在如此众多的对手面前,难免寡不敌众。
人家说,要识时务。
“不可以!”
天火给出的三个字无比坚定。
“为什么?”难道他一点也不怕吗?“我知道你是狐王,让你认输你会觉得很丢脸,但是常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你孤身在外,哪里能跟他们比。”
“天火,告诉我们,黑森林的狐狸都藏哪里去了?”
“要打就放马过来!”天火说话间忽然手一伸,将曾妙妙推出一丈外,俨然跟她划清了界限,“她跟我没关系,你们别难为她。”
“天火……”
曾妙妙大惊失色,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眼里,难道他会觉得自己贪生怕死吗?
曾妙妙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却听得变身为人的虎王不屑的口吻,“区区一只猫妖,你觉得我们会放在眼里吗?”
王就是王,一眼就看出她是猫妖。
曾妙妙意外之极。
“一个狐王抵一百只狐妖,这笔买卖你可真会算计。”虎王虎眸中迸出一抹冰冷的光,一字一字都是咬牙切齿,“就不知道你死了,我的那些小老虎还能不能回来。”
一百只狐妖?
难道说他们刚才所谓的补偿,居然是跟天火要一百只狐妖吗?
曾妙妙心头一紧,忽然心生感动,难怪天火会想也不想的拒绝,原来竟是如此么?
是她想错了。
“要打就打,算我一个!”
曾妙妙心中一动已经站在了天火的‘阵营’,天火意外的看向她,“我说过,这里很危险。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以她的道行,接上虎王的一招半式估计就没命。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因为我不会感激的。”天火不屑一顾的回头,令曾妙妙顿生气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瞧人不是?你既然可以是狐王,也许我是猫王也不一定啊。”
凭什么就小看她!
孰料此话一出,周围传来了一阵笑声。
“百兽中有女王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曾妙妙当即囧了。
想来,在古代,不管是人还是妖,终究是男尊女卑。
本来她也就是那么一说,被人这么一攻击,那点小自信立时打击的荡然无存,无奈垂头。
“天火,你不觉得黄泉路上有个女人相伴会比较幸福吗?”虎王的眼似能喷出火来,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
“还没开始打,谁要走黄泉路还不一定呢。”输人不输阵,曾妙妙就见不得虎王那嚣张的气焰。
天火回头看曾妙妙一眼,不乏赞赏,曾妙妙紧张的心扉顿时放松下来,有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转,舒服的不行。
“等会儿真打起来,你不要出手。”
听到耳边传来的细微声响,曾妙妙侧头看天火的时候,发现他嘴巴并没有动,难道是传说中的腹语?
不,是腹语应该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听到才对。
到底,她刚才觉得好像有一张嘴在自己耳边说话,但看她和天火之间,分明隔着五步的距离。
这就是法术的魅力?
她肃然起敬,心想等这事过了,她一定要好好的跟着他学习,不求达到某种程度,只要防身就够。
只是,为什么不让她出手?
还小瞧她不是?
但转念一想,她的法术和道行实在是糟糕的不行,如果不是来到黑森林,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是一只猫妖。
自然对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胜其解。
所以,没法术也不是她的错。
“我听你的!”曾妙妙无奈的对着天火说,见他点头,她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没用。
在关键时刻,居然帮不了他。
“虎王,要我告诉你我的同类藏在哪里,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们要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还手。”
“什么!”曾妙妙闻言已经是大惊失色,看他的眼睛撑得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不还手,怎么赢?”
他所谓的不要自己出手,就是看着他被攻击?
“不要开玩笑了。他们来势汹汹不会放过你的。”她觉得他是闹着玩的可能比较大,婉言提醒。
“这是狐族千百年来的规矩。”
天火目光定定的望着对面身高体壮的虎王,眸中闪现一丝暗沉,是那般无奈与平静。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啊,打不还手?”
且不说那虎王法术不俗,就说他不还手,凭着他文弱书生般的身体,下场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会傻到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吧。
“是我的责任所在。”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属下,他这个狐王就必须担负起所有的祸患。
“责任?你有什么责任啊?今天这一切完全是天灾,又不是你们狐狸合伙干的,你是要负哪门子的责。”
上天犯的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真是奇怪。
曾苗苗着实想不明白面前这一系列的惨况跟他有什么关系,居然笨到要谈什么负责。
脑子进水了吗?
不该呀,长得相貌如此出众的男人通常都是腹黑的,至少小说里看到的都是这样的。
“天火,你是一个王,有担当的王,我敬重你,可是,每年我们所承受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你们,一天之内,黑森林中的百兽死去半数,我们必须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虎王话未落英,身后围拢的众兽纷纷揭竿而起,一个个变成了妖人,气势如虹的宣告,“讨回公道!讨回公道!”
“公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对付一只狐狸就是公道吗?”曾妙妙实在看不过去虎王以多欺少。
“你这只猫妖懂什么!”
虎王冷冷睨了眼曾妙妙,眸光如电,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劲风扫来,曾妙妙退避不及,一屁股坐倒在地。
疼,心口好疼。
曾妙妙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胸口,只觉难受,天火急得过去扶起她,紧张的皱起眉,“你没事吧!”
曾妙妙摇头。
不是没事,而是不严重。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天火为自己担心。
到底她是想帮他而非拖累他。
“天火,不要答应他,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答应。”
想到他刚才说的不还手,她就心有余悸,此刻迎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流露的担忧之色,她忍不住哀求。
一想到他可能有事,她的心就好紧张。
天火转头,避开她有着焦灼期待的目光。
“是王的话就不要婆婆妈妈的,天火,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还手?”
虎王声大如雷,跨步过来,曾妙妙只觉脚下的地面在晃,抬头看他气势如虹的走近前,伸手扯住了天火的衣袖,冲他摇头,他却不顾一切的甩开他的手,迎上前去,“我说话算话!”
“好。”虎王字正腔圆的喝彩,她曾妙妙心口一抽,天火真是疯了吗?
届时,虎王忽然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一拨支持者,眉开眼笑,“我虎王今天在这里想代替大家教训狐王,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相信我!”
天火听了眉头微蹙,一时不懂虎王的意思,难道…
“虎王,我相信你,为我死去的猴儿报仇。”
“一定要为我们讨回公道,要让天庭的仙子看到,我们已经悔改了,同时也在谴责狐族。
我们祈求原谅,我们已经洗心革面。”
“是啊,虎王,好好的教训狐王。当年的事情都是狐族一手造成,不能让我们承担。”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听着百兽们到最后只有一个声音,杀死他!曾妙妙心头一紧,为天火着实捏了把汗。
明知道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往前走?
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可是为何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
“杀死他!”
天火听着耳边振聋发聩的号声此起彼伏,看着周围因为天庭的诅咒变得生灵涂炭的黑森林,他慢慢闭上眼。
每一年狐族总要有人出来担当。
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过去的三百年,狐族的每一个成员都在为保护他而牺牲了自己。
现在,狐族的成员已经死去大半,他再也不能让自己躲起来了。
“能否让我跟那位姑娘说几句话!”
虎王摩拳擦掌的时候,看他睁开眼冒出这么一句,多少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眼猫妖。
“都到这个时候,你不觉得有些话说了也是多此一举么?”
他反正是要死了,而他看得出来猫妖和狐王之间是有感情的,再傻也知道他们是要演一场苦情戏。
说归说,但虎王并没有阻止天火朝猫妖走过去,只是警惕的望着他的背影,防患有变。
“妙妙,帮我做一件事!”
他的声音很小,只容曾妙妙听得见。
“你说!”想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曾妙妙迎着他温柔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悲痛。
“找到鹦哥,让它告诉你,该怎么做!替我照顾好她,还有就是照顾好西王。”
“啊——”曾妙妙错愕,照顾鹦哥她明白,那是他的宠物,他会不放心正常,可是西王跟他有啥关系?
照顾他?他是不是有点抬举了她。
像那种种马男人需要人照顾么?
况且,她凭什么啊?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至于西王,他是王爷,身边有无数的人照顾他,侍候他,哪里用得着我?”
“我所说的照顾,是保护!”
妈妈呀,她没听错吧?天火要她保护种马男!“天火,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保护他?”
现在她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还司马亦旋…当她超人!
“他身边有侍卫。”
“可是他的劫难就要开始了,妙妙,答应我,保护他,不管做任何事,都要保护他,就当是为了我!”
“你……跟他很熟吗?”
他是狐妖,司马亦旋是人,他为什么要保护一个人?
他这般郑重的托付,好像司马亦旋是他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人似的,她很好奇其中的内幕。
天火轻佻眉头,淡淡的眉下面一双清透的眸子透着一丝哀伤,“有些事,你慢慢就明白了,答应我,好吗?”
“不,既然你那么想保护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做?我相信,就算你打不过虎王,但不至于会死!”
而他不还手的话,就必死无疑。
相信这点,天火心里也明白。
可现在她真的搞不懂天火心里在想什么。
司马亦旋跟这件事情分明一点牵扯都没有,他却要自己去保护,难道他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死?
如果他真是抱着必死之心,那就太可怕了。
“在寒冰洞,我是不是救了你!”
天火紧盯着她阳光下分外清透的双眸,脸色沉了下去,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犀利起来,她讪讪地点头,不知道他怎么话锋一转问这个。
“那你想报答我吗?”
曾妙妙依然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么帮我照顾西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他凝视着面前一副难以置信模样的曾妙妙,一字一字铿锵有力。
不是吧!
“就凭我,你觉得我办得到吗?”
司马亦旋可是能人啊,一般人怎能伤害到他,而伤害到他的人,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所以天火的话根本是任重道远啊。
“我相信你。而且鹦哥会帮你。”
鹦哥?那只鸟?
它能帮到自己些什么?
眼下,自己主人有难,它在哪儿?
“天火,不要……”
看他侧转身子毅然决然地朝虎王行去,曾妙妙心头一紧,急得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我不想你死。”
天火暗暗用力逼开她的手,她后退了两步才站住脚。
“尽管发招吧。”天火神情淡然,好像虎王要对付的人不是他一般,泰然自若。
虎王见状,嘴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只要狐王一死,他那些狐狸们必定树倒猢狲散,到那时所有的狐狸都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只要把狐狸杀光吃光,天庭肯定会对黑森林从轻发落。
曾妙妙轻咬下唇,紧张的双手紧握,怎么办,怎么办,要眼睁睁的看着天火死在面前吗?
不,不要啊。
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让她很是不安。
“天火!”
他似是没听到一般,慢慢的闭上眼,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脸上不见丝毫畏惧。
“嗷!”
人的力量是伤不了狐王分毫的,虎王岂能不知,抬起拳头,但见一团紫红色的光芒渐渐在他的拳头边缘流光溢彩,凝聚成团,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其力量难以想象。
“夺命七杀!”
头顶有只莺儿忽然说道,曾妙妙听闻,心里顿觉不妙,七杀,七杀…是什么意思啊?
会不会太厉害?
天火……她额头慢慢渗出了晶莹的汗珠,绞在一起的双手早已湿漉漉了。
“一拳下去,可在对手体内贯穿七大死穴!乃是必死无疑之招,可见虎王是使了必杀技。”
莺儿似是在给看客们现场直播一般,在半空用凝练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讲诉,曾妙妙听的心急如焚。
怎么办,虎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招式,天火岂不…命不久矣?
他那么温柔,那么年轻,那么…想起在寒冰洞他对自己的照顾,乃至他细心的救助,她只觉心痛。
好人为什么这么早死?
“天火…”
为了同类,他真的可以牺牲掉自己么?
他当真一点都不怕?
曾妙妙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着实紧张。
谁可以救救他?
眼看着虎王虎臂生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天火的身子袭击过去,曾妙妙感觉有一股劲风擦身而过,那一刻呼吸似乎都停顿了。
“砰!”
夺命七杀的威力,让曾妙妙愣在当场。
“妙妙!”
天火诧然的看着虎王击中曾妙妙胸口的虎臂,只觉耳畔传来冰块塌陷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不敢相信结果居然会是如此出乎意料,就连虎王都惊呆了,更别提那些一直拥护他的众兽们,此刻无不瞠目结舌。
——一个弱质女妖竟然为狐王挡了致命的一击。
就连半空中张口欲言的莺儿抑或由于惊吓过度,翅膀失灵般跌落在地。
曾妙妙捂住难受的胸口,白里透红的脸颊惨白一片,瘦弱的身躯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无力挣扎的往地面飘落,天火惊得回神伸出手臂,将她无力的身体揽入怀中,“妙妙,为什么?”
天火紧张的盯着她那由红转白的脸孔,心,紧紧揪起来,“你这样做,会死的你知道吗?”
会死?
刚才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推开天火,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七杀拳。
明明她听说这是必死无疑之招,明明知道是很厉害的七杀拳……
她一直很胆小的。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
曾妙妙,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豁出命?她自己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更别提天火他们了。
“你好傻你知道吗?这是何苦呢?”
她是故意要他感到伤心和内疚吗?
天火想生气,却一面痛苦的隐忍住来自内心的震撼,一面更多的是想责斥她,可他开不了口。
傻?是哦,她可能是傻,但是她却并不后悔。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她会一走了之视而不见的…
然而现在看他好好的在自己面前,依旧那么的丰神俊朗,依旧在为她皱眉,她觉得很开心,就算死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你不守信用,你死了,谁帮我照顾西王。”他低沉的嗓音透着难以言说的苦恼。
“西王?洗碗?”她却犹自在笑,尽管那笑那般苍白与虚弱。
“什么?”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她嘴角笑意渐浓,“你不觉得洗碗比西王更好听吗?”天火的额角当即黑线倒竖,难以相信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说笑,西王,洗碗…
明明是两个不同发音的词。
“那个洗碗的,还是留给你去……照顾和保护,天火,我…呕”刚才还没觉得痛的身体,此刻忽然间传来刺骨的疼痛,她感觉有一股力量好像在撕扯她的心脏和骨、肉,疼,钻心的疼!
势要将她的身体撕成碎片,她手脚痉挛,整个身体像是刺猬般缩作一团,转眼,满脸的汗水在阳光下闪出晶莹的光,扭曲的五官赫然昭示她在承受难以言说的痛。
“妙妙。”天火看得触目惊心,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泪水挤出眼角,痛苦如斯。
妙妙,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撇头,一口鲜血从曾妙妙虚白的口中吐出,在焦黑的的地面留下一片猩红的颜色,天火看得惊心动魄,紧盯着怀中面无血色的小人儿,看她好像要晕迷过去,惊得大叫,“妙妙,妙妙…”
即时凝聚心神,右手放在她的后心,暗暗传递着身上的能量,曾妙妙闭上的双眼慢慢的开始睁开,感觉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他手掌心传过来,她忽然觉得舒服起来,可是体内一波紧接一波的痛楚似乎不甘示弱,一而再的挑战着她所能忍受的极限。
什么叫蚀心之痛?
她现在算是尝到了。
“好痛!好痛!”她秀气的眉头拧作了一团,原本倾国倾城的脸儿此刻惨白的如来自地狱的鬼魅。
“痛?”天火皱眉,“哪里痛?”他的力量是用来缓解她的痛苦的,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痛?
曾妙妙强自忍耐,口齿不清的缓缓道:“后背……很痛!”那种痛绝不是刺骨和蚀心的,而是胀痛。
好像有两股气流发生冲撞,各不相让,互不相容的僵持在某处,你退我进,让她的血液没有办法正常流通。
而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后背某处越涨越痛,好像随时都会爆开。
后背?
天火疑惑的蹙眉,扶正她弯曲侧倚在自己怀中的身体,看着她直挺挺的后背,神情凝重。
堵塞?怎么会堵塞呢?是哪个穴道堵塞了?照她目前的伤势来看,有了他的内力输入,应该不会觉得痛啊。
莫非…
他试着用自己的内力去试探她身上的奇经八脉,意外的发现,她的任督二脉居然没有打开。
此刻自己的真气和七杀拳的力量相撞,会使得两团真气在体内暴涨,其后果是爆炸身亡?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收手,不敢再输。
“我……是不是…要死了!”
所以他连真气也懒得给她了是吗?
曾妙妙望着他凝重的脸色,强忍喉中腥甜,扯唇一笑,“没关系,猫有九条命,在寒冰洞你救了我,现在我救了你。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了。”所以报恩也就不存在了。
真好,她可以了无所欠的离开。
“是我欠你的。”他真的不明白,一开始就说自己害怕劝他不要应战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比谁都清楚,虎王这一拳非让他毙命不可。
他是不顾一切的赌了,并且谢谢他能够让他干脆的死去。
可是为什么会是她挨了那一拳?
曾妙妙苦笑摇头,“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口中的猩红不断地涌出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妙妙,你忍着,你不会死的,相信我,你不会死!”
“天火,你这是干什么?”眼看着天火抱起猫妖转身要走,虎王眸中锋芒毕露的紧盯着他的背影。
“你不会觉得这个女人给你挡了一拳,我们就当你死了吧?”显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就好!后天这个时候,还是在这里,我一定会来见你们。”
天火站如松,语气坚定。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眼下他们找遍了黑森林个个角落,除了看到他,压根没看到其他的狐狸的踪影,可见他们躲的地方有多隐秘。
让他走,岂不放虎归山?
“天火…”
曾妙妙担心的看着怀抱自己的人,真怕他再犯傻,回去继续任他们非为,“你不会让我死的是吗?”
迎着她期望的目光,要否定真的怕怀中人支撑不住。
“有本事现在就抓到我,否则就只能等后天!”
他们有选择的余地么?
天火紧抱了怀中人儿,对自己的法术还是有些信心的,一个旋身,身体融入了空气中,仿佛刚才根本不曾来过,虎王见状,只觉受挫。
狐族就是狐族,当年能引领万兽揭竿而起扬言要称霸天下,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们的修行,俨然是黑森林所有兽类的前辈。
令人为之汗颜。
“原来,你完全可以逃走的,为什么刚才要留下来任他们处置?就算他们要一百狐狸,可是找不到也没办法啊。”
躺在寒冰床上,想到刚才天火轻轻松松的就逃离了战场,带她来到这隐秘的寒冰洞中,曾妙妙心中感慨,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它们始终要出来觅食,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人保护它们…”
天火欲言又止,他不太愿意去想象那种情景,曾妙妙却好奇的睁大眼,“他们会怎样?”
“用来祭奠他们死去的同伴。会用火烤的他们活活致死。”
天火眸光悠长的看着前面的某个虚空,仿佛那一幕幕出现在了眼前,令他不堪重负。
“好残忍!”虽然没亲眼所见,可光是想想也能勾勒出那个场面有多的血腥和狠毒。
“你先别说话,现在我替你打通任督二脉。”
天火上了寒冰床,脸色恢复凝重,盘膝而坐在她的背后,说来也是巧,也多亏曾妙妙之前不知道自己是猫妖,不懂得一丁点法术,没有打开任督二脉,否则今天就真的会没命。
没有任督二脉的流畅,夺命七杀根本没有办法冲破穴道,置人于死地,毕竟任督二脉是一个人身体的‘门户’。
门户不同,气血怎能流窜?
然而现在要救她,必须打通任督二脉,但是夺命七杀的力量还在,一旦处理不当,只会助纣为虐,加速曾妙妙的死亡。
他的心,第一次跳的有些乱。
想救她,真的很想很想救她。
可是双手放在她后背穴道上,她竟犹豫了起来。
“你先躺在寒冰床上,过一会儿,我回来找你。”天火脸色难看的下了床,举步就要离开,曾妙妙急得叫住。
“天火,不要走,我想你陪着我。”
如果要死的话,她希望是在他温暖的怀抱,而非冰冷的石床。
自打进了这寒冰洞,她感觉浑身的痛好像被冰冻了起来,舒服不少,可她知道,她可能会死。
虽然听说猫有九条命,可她不曾经历过。
谁知道是真是假?
万一死了居然一个人也没在身边,未免太凄凉。更何况现在,她就想跟刚才一样,靠在他的怀里。
闻着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她想就算了,她也能含笑九泉。
“妙妙,先睡一下!”
倏地修长手指在她的肩颈处急点两下,曾妙妙头一歪没了意识。
“那个姑娘现在的症状就是我刚才说的这样,体内真气无法流畅导致气血混乱,生命旦夕,五位护法有什么高见,只要能救她,但说无妨!”
端坐在水晶石质的王位上,天火神情凝重的望着下首站着的五个银发护法,红色的发丝散散的垂落在鬓边,满眼期待,一只手放在王座上,一直手则放在膝盖上,可谓是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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