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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柔番外七
凌厉的目光扫过纳兰容,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语气稍有缓和,却没有半分要饶恕的意思,“还有你!好自为之!”
“是,臣弟知错。”纳兰容没有半句解释,瞥见上官柔愧疚的目光,冲她故作轻松的扯出一丝安慰的笑意,却让上官柔的良心更加不安。
突然一声尖厉的叫喊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产婆急急的呼唤:“娘娘,娘娘!”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皇上更是直接疾步朝产房走去,好在内侍及时反应过来,慌忙小跑到皇上身前,及时拦住皇上。
内侍见皇上凛眉一脸不悦,心下一颤,战战兢兢的劝着:“皇上,这产房不干净,您还是别进去了。”
听到内侍的话,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厉声喝着:“荒唐!朕的爱妃在替朕生皇子,半条命都搭进去了,朕就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说话间就要不顾内侍的阻拦闯进去,内侍已经是满头虚汗,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万难之间,产婆慌张的奔了出来,两手还满是血污,看到皇上,当即就跪伏于地,满心的惶恐。
“皇上,娘娘她……她……”
“她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产婆的吞吞吐吐让皇上勃然大怒,一声厉呵让产婆一个哆嗦竟是哭出声来。
她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回皇上,娘娘难产……”
话音刚落,皇上便是一个趔趄,心下一沉,那双眉锁的更紧。
“你就这么给娘娘接生的吗!传太医!快传太医!”
寝宫内又是一阵慌乱,上官柔却异常的平静,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却不想老天竟意外给了她机会。
她毛遂自荐的站在皇上面前,表情沉稳冷静,“皇上,民女略懂医术,眼下太医赶过来还需要些时辰,多耽搁一份娘娘便多一份危险,不如让民女一试,定保娘娘母子双安。”
她的话一出口,纳兰容瞬间脸色惨白,暗暗在上官柔身后小声提醒着:“柔儿,你行吗?灵妃可是难产,连产婆都没法子,你……”
上官柔用余光瞥着皇上,见他拧眉沉思,心里不由多了几分紧张。
她的手掌心已然布满了汗水,听闻身后纳兰容的提醒,偏过头压低声音道:“左右都是难逃一死,还不如赌一把。”
她的话让纳兰容身形一震,望向上官柔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
就在纳兰容愣神之际,皇上竟是破天荒的同意了上官柔的请求,却不忘补上一句。
“去吧,若是你不能保证灵妃母子均安,小心你的脑袋!”
“是,民女遵旨。”
上官柔在皇上和纳兰容灼热目光的注视下进入产房,提裙而入,每一步都坚定不移,没有半分退却。
产房里充斥着血腥味儿,让人闻了作呕。上官柔却面色坦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款步走到榻前,只见灵妃已然满头大汗,身上的亵衣如同水洗过一般,汗津津的贴合在她的身上。
苍白的脸色,因为痛苦而紧拧的眉头,紧闭的双眼,微弱的气息,无一不昭示着此刻她正只脚踏进阎王殿。
见到灵妃这般模样,心里那份愧疚自责再次泛滥,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简单的检查了下,上官柔倩眉紧蹙,冲一旁战战兢兢的产婆吩咐着:“快去煮些糖水!”
产婆一愣,连声应声,催促着那些侍女:“煮糖水、熬参汤!”
“其他人都出去,产婆留下。”
上官柔厉声打断产婆的叫嚷,眉头一直紧锁着,环境太吵,她很难静下来。
听从她的吩咐,那些侍女纷纷撤离。产婆候在旁边,等着任她差遣。
上官柔将发髻上的簪子抽下,在点燃的蜡烛上烤了一会儿,不顾产婆惊恐的目光,直直向灵妃的人中刺去。
重击人中后,灵妃手指微动,渐渐有了知觉。
上官柔见情况好转,执簪插进灵妃膝盖周围的足三里穴,明显感觉到灵妃一阵痉挛,上官柔心里暗暗有了底。
不敢有半分松懈,上官柔坐于床头,手指力道适中的按着灵妃的百会穴,纵然手腕已经渐渐酸麻无力,也不敢停下来。
门外的皇上和纳兰容皆是心高高悬着,满眼都是担忧于不安。
皇上所担心的是灵妃是否能捱过去,毕竟这出任何差错都是一尸两命,而纳兰容所担心的是上官柔是否真的有这个本事将灵妃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里面渐渐没了动静,皇上更是心急如焚。不禁喃喃念着:“怎么还没动静了?那个女人行不行啊?”
恰时,几名太医行色匆忙的赶来,看到皇上,刚下下跪就被皇上拦下。
“跪什么跪!快去把灵妃就朕救回来!朕要她们母子平安!”
皇上话音未落,太医已经一刻不敢耽搁,只脚还没跨进去,就听产婆一声惊呼。
“醒了醒了,娘娘醒了!”
榻上的灵妃悠悠转醒,双眸眯起一条缝,面色依旧苍白,嘴唇蠕动,那声音极轻且沙哑。
“我真的……不行了。”
眼看着灵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上官柔忙接过产婆手里的糖水,毫不迟疑的给灵妃灌进去。
连灌了几碗糖水,灵妃一阵呛咳后,面色竟恢复一丝红润,身上也渐渐有了些力气。
上官柔命人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同几名侍女一同将灵飞搀扶进水中。
灵妃刚入水中,便感觉到疼痛稍有缓解,紧拧的眉头也稍稍放松了些。
上官柔见她情况转好,那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将这里的一切交付给产婆,自己则慢慢走出,她可不懂接生这一套,不过看灵妃的精神头,至少能撑到孩子出世。
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就见一群太医愕然愣在面前。耳畔还伴随着产房里产婆和灵妃的呼喊。
上官柔徐徐跪在皇上面前,胸有成竹的保证着。
“禀皇上,灵妃娘娘已经醒转,也恢复了体力,请皇上放心,灵妃定会母子均安。”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人都伴随着啼哭而松了口气。
仿佛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充斥在整个寝宫,皇上的紧皱的眉头也顿然舒展,神色中的怒意更是消减许多。
产房的门被砰然打开,产婆满脸的笑意,怀里的锦衾包裹着一个粉嫩的婴儿。抱到皇上面前,产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皇子。”
产婆的话音一落,众人皆齐齐跪伏于地,垂首恭贺:“恭喜皇上又得皇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已然将刚刚的怒意抛掷九霄云外,伸手探向那襁褓中的婴儿,大叫了三声好。
“好!好!好啊!”
转念间想到了什么,满眼担心的望向产婆:“灵妃怎么样了?”
“回皇上,母子均安。娘娘乏了,已经睡下了。”
听闻灵妃安然无恙,皇上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踏踏实实的放回肚子里,“那朕过些时辰再来看她,你们好生伺候着!”
皇上让产婆将孩子抱走,肃然吩咐着寝宫里的内侍侍女。无意间,目光扫到一旁同样一脸轻松欣喜的纳兰容与上官柔。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匿不见,那舒展的眉头凛然蹙起,目光凛冽让人胆寒。
“你们两个,随我回宫。”纳兰容刚松懈的神经骤然绷紧,见上官柔一脸淡然,一时惑然,心下替她紧张不已。
两人跟随在皇上身后,一路上低垂着头,不敢妄言。
上官柔对上纳兰容紧张的双眸,对他淡然一笑,此刻她的心里却无半分恐慌。
对于她的镇定,纳兰容心中惑然,想问,终究碍着皇上没能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殿之上,两道身影恭敬的跪伏于地,静静等待着那一身明黄之人的发落。而那明黄之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目光灼灼盯着那垂着头的上官柔。
长久的静默让纳兰容心惊胆战,双手紧握成拳,终于耐不住,主动开口替上官柔辩驳着:“皇兄,此时不能完全怪罪于柔儿,是那马不知何故而受惊……”
“哦?那你的意思是叫朕去惩罚那匹马了?”不等他说完,皇上厉声打断纳兰容的话,冷眉反问着。
如此一问,倒是让纳兰容无话可说。
上官柔本不想开口,奈何那道凝视着她的灼热目光让她很是不舒服,一直低垂着头本想忍忍就过了,却不想纳兰容竟斗胆替她与皇上辩驳。
一时间心下一暖,上官柔拱手恭敬一拜,悠悠开口:“皇上深明大义,定然会赏罚公正。民女一时无意冲撞了灵妃娘娘,致使灵妃娘娘提前生产。民女有错,不敢妄求皇上饶恕。请皇上降罪。”
上官柔主动请罪倒是让纳兰容颇有几分意外,稍纵便反应过来,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猫腻,再看皇上,脸色微变,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那一句“赏罚公正”纵然是暗点皇上莫要忘了她刚刚救回灵妃之事,功过即便不可相抵,至少也能逃过一死。
思至此,纳兰容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抬眸瞥向身前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显然被上官柔的话威胁的极为不愿。
皇上又如何不知上官柔话里的意思,突然一声大笑,看向上官柔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
“不愧是上官家的千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朕自然赏罚公正,既然你是无心,又助灵妃平安生产,此时朕暂时不与你计较。”
纳兰容一听顿然松了口气,刚想伏地拜谢,却听皇上悠悠补上一句:“不过,朕说了只是暂时,如果那你再犯在朕手里,朕绝不轻饶!”
上官柔似乎早已经知道答案一般,并不觉得有任何惊讶之色,却是故作惊喜的谢恩。
“谢皇上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容牵着上官柔的手,这一刻,两个人好像逃过来一劫一般。
皇上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就算再傻也该明白了,“咳咳,既然上官小姐也说了朕会赏罚分明,那今日,朕就将你赏赐给朕的皇弟纳兰容做王妃吧!将你留在身边,照顾他可好?”
纳兰容和上官柔做梦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当面赐婚,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上官柔无比的开心。
二人相视一笑,再一次叩谢龙恩。
这一刻,属于上官柔的幸福才真正的开始。
未来的路他们一起走,所有的幸运和不幸上官柔都会熬过去的。因为她知道,最爱的人一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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