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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飞语的下属们惟妙惟肖的表演了一遍当晚可怕的经历,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他没想到那个少年会那么好命,逃到无忧山没有被无忧山中的怪物所害,竟然还被引路仙人给救走了。这样下去,他真的必死无疑了。
不,他不能死。
越飞语紧握椅子把手,心念电转间,他拿出了带来少年的修士留下的传音石。
传音石通体白色,看上去像颗鹅软石,据说这传音石是根据其中储存了多少法力或者修士的能力来决传送定距离的。修士教了他运行的咒语,说他这块只够来回一次使用的,等用完了就会化成粉末。
他将无忧山一仙人出现在风月馆,将少年被带走一事说了一遍。不管那些修士大人信不信,反正他要将风月馆看管少年不利这件事的错摘得一干二净。
不到一柱香,传音石便有了回音。那位修士中的领头人并没有对他的说法发表看法,只是对他说,他们明天一早就回赶到丹临城,让他坐好迎接的准备。
当天晚上,越飞语一夜无眠,清晨便站在自己的院落里等待修士们的到来,不出所料,修士们御剑而来,一落地,那领头人抑制不住愤怒道:“仙人怎么可能会来到风月馆这种地方,别以为说这种谎话,我们就会原谅你让那家伙跑了的事实。”
面对携带着法力的威能,越飞语和一众下属直接跪在了修士们的面前。这时候他全然没了昨晚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将凡人视作蝼蚁可以任由揉捏的修士们,他们只能伏低做小,不断地恳求怒发冲冠的领头修士原谅他们。
“大人,真的是仙人救了你带来过来的人。我还派了人去山里找了,那仙人一挥衣袖,我的下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越飞语脸上的浓妆因为汗水留下而化了开来,狼狈不堪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领头修士的面目。
“你们该知道,我的这把剑落下,就可以让你们像灰尘一样消失在这个世间。”
领头修士话音落下之际,如山川一般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直不起腰,只能匍匐在地。
一旁下属也是发出各种闷声,从嗓子眼里挤出难听的声音齐齐求饶,希望少年修士们可以饶他们一命。
越飞语心里苦啊,本来以为是做了一次只赚不赔的生意,没想到现在竟然要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朝着一群最大的也就二十来岁的人磕头认错,虽说这些修士的真实年龄肯定不是表面那么年轻,但果然大多数修真者只把凡人当蝼蚁。
思及此,越飞语便想到了同样是修士,甚至比这些修真者还要厉害的无忧山仙人来。那位不会出现在山下,即使有人死在山里,那应该也是自找的,听说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会偶尔赐仙药给上山凡人,也会送误入山中的人出山。这次他的下属进山冒犯了,也没有下杀手灭了他们……
如此鲜明的对比下,无忧山仙人的地位一下子在越飞语心里被无限拔高,他想着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就算在山下给仙人自费盖一间庙宇,他也是愿意的。
此般想着,越飞语断断续续艰难道:“大人们,那位仙人您可能不知道,但在我们丹临城却非常有名。那是我们都不敢得罪的修士,但我觉得——”咽了口口水,“大人们或许可以与之匹敌。”
仙人啊仙人,这些修士就交给你了。
青平本就是个胆小的弟子,之前听越飞语的传音石中说到引路仙人就有些心慌,看向支柱般的师兄:“青炼师兄,你觉得呢?”
青炼作为六壬陵青字辈大师兄,平时就自视甚高,以他自认金丹后期的修为,自尊心让他觉得那种人肯定就是个低修为的散仙,面上嘲讽道:“仙人?啧,真有仙人会这么显山露水?那些厉害的大能们只怕都在潜心闭关修炼,怎么可能会管凡间之事。”
另外一个弟子也有些害怕,道:“青炼师兄,要不然我们回去禀告师父,让师父定夺?”
青炼眼睛一瞪:“你想让师父知道我们对那贱种做了什么吗?”他转头望向远方的无忧山,眼神狠厉地,“我们几个人一起,绝不会抓不回那贱种。”
语毕,青炼俯视地上那些无用的凡人,不耐道:“你们也跟着我们一起。”
越飞越只能欲哭无泪地点头应是。
当一行人来到无忧山,刚准备上山,一道黑色身影直接出现在了他们十丈之外,黑衣修士的脸上不知是施了法还是使用了法器,六壬陵一众弟子无人看得清那人的真容。而那宽大的衣袍之下,露出了熟悉的少年人的面庞。
闻青默穿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先前的狼狈不在,在太阳下好似闪着光。
有那么一刹那,青炼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的六壬陵不世之材。
不!不该是这样!
闻青默就应该被他踩在脚底!就像前段时间那肮脏可怜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更让他觉得解气!
而现在,竟然有人护着他。
呵呵,就算护着又如何,反正再过不久他也必死无疑了。
黑衣修士没有出手,甚至连越飞语那些下属说的衣袖都没有挥,只是站在那里,无上的威压如惊涛骇浪般压了过来,这份压力让他们背上湿了一片,喘不过气。
凡人们倒是好好站着,四处张望,慌慌张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玄烛看着几个比闻青默大一些的年轻修士,将目光移到其中一张惊惧与不甘的脸上,然后带着闻青默瞬移到那人的一丈外。
闻青默轻声对玄烛道:“他叫青炼。”
玄烛道:“青默,不用告诉我他是谁啦,反正我待会儿就忘了。”
叫做青炼年轻修士听到玄烛的话,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一字一顿道:“我们是六壬陵的弟子,你知道得罪我们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到底是何人?”
“有点士气呢,但六壬陵又怎样。”玄烛的夸奖话此时听起来格外嘲讽,他看向站在年轻修士身后不敢上前的一群人,“我是何人这个问题,他们应该告诉过你。”
年轻修士们因长时间被不断加大的威压逼迫,逐渐抖如筛糠,连回头看向身后凡人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越飞语等人发现自己没在仙人的攻击范围内,已经放下心来,不禁摆出了看戏的心态。
玄烛嗤笑一声:“凭你们这样还想带他回去?异想天开。”
青炼怒极,却无法作为:“你!”
玄烛本想问闻青默要不要说些什么出出气,但他也察觉到此刻默不作声的闻青默有些不对劲。低头看向闻青默时,看到那双先前清亮的眸子这一刻染上了十分的仇恨。
一刹那,不知为何,玄烛的脑海里闪过见过的一双血红眸子。
不同又相似,明明没有任何可比的地方。
“青默。”
玄烛的声音响彻闻青默的脑袋,他一个激灵,瞬间冷静了下来。
玄烛面上依旧调侃着青炼等人的无能,暗中传音入密道:“青默,你想要报复这些人吗?”
闻青默一点犹豫也无,启唇:“是。”
青炼只听到闻青默说了一个“是”字,然后他与师弟们就直接被震飞了出去,他们的背撞在山脚下的树上,金丹期修为的他竟然被震出了一口鲜血。
一瞬间,青炼真的怕了。
玄烛看也不看远处倒在地上的年轻修士们,只是面对闻青默,道:“等你自己有了能力,我不会阻止你去报复他们,而我现在也仅会为你做到这个程度。”
闻青默一愣,他看不到师伯的脸,却能从师伯说的话中感受到那份郑重。他也想自己去报复,可是现在他一身修为被废,已无法对青炼他们做什么。
所以他才会更恨。
闻青默轻不可闻地问道:“我还可以吗?”
如果玄烛就此杀了青炼等人,他也会觉得舒坦,却不会觉得愉快,因为复仇总是自己动手才更爽快。
即便闻青默看不到他的面目,玄烛却知道闻青默正凝视他的眼睛。
那犹带伤痕的脸上有这样我见犹怜的可怜,眼中却又暴露了那份掩藏不了的恨意。
玄烛将手放到少年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轻柔:“为什么不可以。”
“闻青默已经不是六壬陵的弟子了。”玄烛开口,低沉的嗓音威严响彻无忧山山脚,“现在他是我徒弟,要想把他带回去,做不到的话,就赶紧消失。”
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声音震动众人耳朵生疼。
青炼忍着肺腑间的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终于了解到他们与黑衣修士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连他的根基修为都无法探查到,只怕是真正的大能。
在修真界,实力就是一切,面对这样强大的实力,他们只能跪地求饶。
青炼知道这次带不回闻青默了,回去后如果师父发现此事,等待他的将会是门规惩戒。
但只要他的命还在,以后的一切都未可知。
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浮躁压下,带着一众师弟们朝着玄烛磕头:“多谢真人不杀之恩。”然后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御剑离开了丹临城。
“小毛孩子都走了。青默,这些人,你有想好如何处置吗?”
越飞语没想到仙人会将矛头对准还留在原地的他们,瞬间汗如雨下,惶恐不安。
闻青默没有正眼瞧越飞语等人:“他们也就是听命行事而已。”
“好吧,所以你们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越飞语对少年放过他们而感恩戴德,一边连声高喊“仙人我们这就离开,谢谢仙人不杀之恩”,一边加快脚步离开了。
半个月后,玄烛察觉到山下有人要造庙宇的时候还很震惊,这是他的山头谁好大的胆子想造庙,然后便发现这座庙竟然叫“引路仙人”庙,还看到了越飞语出现指挥工人们干活,他一脸懵逼的意识到这一切是越飞语做的。
之后的某个晚上,玄烛直接将建了三分之一的庙宇拆了,在现场留了张字条,告诉越飞语不要多此一举,他只想保证无忧山的清净。不久之后,他发现进山迷路的还真的少了大半,让他和闻青默的修真生活确实清静了很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天,玄烛将闻青默带回洞府,闻青默还在发着愣。
玄烛唤他名字,他似乎也没听见。
“青默,默默,青青,闻闻。”玄烛找了个舒坦的姿势躺在躺椅上,一个个名字叫过来,最后顺着黑仞的毛,优哉游哉地唤道,“徒弟。”
这声徒弟,大概昨晚的闻青默佯装傻兮兮地脱下衣服,想要博取他的同情时都没有想过吧。
闻青默也因这一声回过神,即刻跪在地上,不待玄烛阻止道:“我没有忘记您适才说的话,但这样做我才能问心无愧的告诉自己,我脱离了六壬陵,我成为了您的弟子。”
玄烛坐起身,无奈道:“我本来想说拱手行礼就可以了,但你都这么说,我又怎么可能拒绝。”随即一笑,“不过我本是你的师伯,现在又做了你的师父,单看你在不在意了?“
闻青默对此并不作答,随后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他站起来站定的玄烛便是三个响头,看得玄烛头疼。
少年人抬起头神情混合着敬仰与尊崇,结痂的额头一片红通通,倒是没有再磕破,看来是用了适中的力道。而对闻青默喜爱有加的黑仞看不过去,又开始舔舔舔他的脸。
玄烛将闻青默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了一句:“记住,以后不要跪拜我了,我真怕自己折寿。”
回应玄烛的是闻青默的一拱手和“是,师父”外加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一时间,气氛突然安静。
玄烛笑道:“看来在让你重新筑基之前先要填饱你的肚子。”
闻青默因不好意思而脸蛋通红。
******
玄真将座下弟子青炼所做的蠢事讲述了一番。
更为惊奇的是,五个弟子回来之后都身中奇毒,浑身发冷又发热,被修为淬炼的经脉竟一会儿涨一会儿收缩,带给他们难以忍受的痛苦。虽然炼丹房的长老有办法治疗,但也要忍受七七四十九天这种痛苦才能治愈。
除此之外他也郑重表示,这些胡作非为的弟子痊愈后将会受到鞭挞与禁闭的惩罚。
然而待他讲完了所有,掌门却还没有搭理他,全程在宣纸上描绘着什么,对他的话不为所动。
一柱香过后,玄真听到掌门终于开了口:“你说丹临城无忧山有仙修?”
“是青炼所说。那小兔崽子还说被那仙人玩弄于鼓掌,毫无还手之力不说,那仙人还说就算掌门您过去,他也不一定会给面子。”
前方传来一声冷笑,让玄真不禁又站直了一点。
“关于闻青默一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有其他人问起他的行踪,就说近百年都会闭关修炼。反正修真界人才济济,不过百年,谁还会记得这些传闻中的天才。
至于那仙人,应该是个散仙……这次是你没有管好你的弟子,想必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且退下吧。”
“是,掌门。”
玄真从掌门的房中退出,离开之际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当掌门说起“天才”之时,玄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曾经绝世无双的人,至少他还记得那人……
他暗自握拳,打住了这要不得想法,转身速速离开。
玄淮看着纸上描绘的人。
纸上画着一个青年,穿着与这个世界的衣袍完全不同的服饰,短袖长裤看着着实怪异。
青年容貌俊秀,脸上绽放着如同暖阳一般的笑容,栩栩如生地凝视着他。
他放下毛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尖触摸画上之人。
“呵,一个人的执念竟然这么强。”
玄淮蓦地将画纸攥紧,随后窗户忽地被打开,晚间的风吹进房内,宣纸瞬间化为粉末,一点点消散在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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