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今生

第一章 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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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大陆地势北高南低,其上共有九州之国。
    北部三国地域广阔,占据陆地面积大半,却地广人稀。藏西国属西北高原之州,地势最高乃是屋脊之国,面积最大却也人口最少。游离的帐包在广袤的贫瘠之地偶尔可见。藏西国生活条件虽然简陋,但是每个人却仿似那片生养的土地一样高大威猛,心胸开阔善良。吉辽国属北上冰雪之州,地势最北乃是冰雪之国,面积虽大却大部分被冰雪覆盖,只有少数南下之地四季分明,春暖花开之季虽短却也物资富饶。吉辽国人个个身材修长,容貌俊美,性情就像四季变化一样爱憎分明。古蒙国属东北草原之州,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牛羊成群。策马奔腾的男子和欢声笑语的女子体现着古蒙国的民风淳朴,安乐祥和。北部三国民心淳厚,三国之间向来相互扶持,相安无事。
    藏西国下面的萨拉国属西部沙漠之州,面积虽也不小却是黄沙漫天。黄沙之中有少数绿洲存在,绿洲之中水肥草美,万物生长,但外人却很难进入无边沙漠找到绿洲。萨拉国人也像这个神秘国度一样神秘莫测。蜀中国在九州大陆之中,属中部盆腹之州,国地面积也是不小而且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蜀中国人生活条件最为优越,鱼米之乡中美女如云,人人生活安逸胜似天堂。蜀中国右的天裕国属东部平壤之州,怀绕的东海是四海之中物产最为丰富的海域。天裕国国土面积虽小却地势平缓,物产丰富。都城之内更是高楼栉比,最为繁华。
    中部三国南下便是西陵国和高闽国,国土面积均是不大。西陵国属西南丘陵之州,国内丘陵遍地,群山密水却不宜物产,国内贫瘠更显得西陵国人矮小诡异。高闽国属东南湿热之州,乃是蛮荒之地。南海之中还有最后一国——海亚国。海亚国属南部群岛之州,是由众多小岛组成的岛国。国民靠海为生,以海为障,倒也休闲自得,独善其乐。
    九州各国独守其州,各领其地,但十年一度的九州盛会却是所有国度互相交流沟通的好机会。今年的九州盛会将如期在蜀中国内举办,届时各国纷至,蜀中之内不知将会是何盛况?
    吉辽国。
    吉辽国一年四季变化分明,冬季寒冰封国,夏季花开漫野。倚障这天然的地理条件,吉辽国人安居乐业,吉辽国内国泰民安。只是二十年前皇朝之内的一场政变,虽已时过境迁,如今提起仍叫人心有余悸。二十年前三皇子戚铉突然叛乱围城,欲斩杀皇兄,弑其子嗣,夺其皇位。血浸皇宫之下皇帝戚镇身边亲卫全力护主脱逃,皇妃淑敏当时已怀孕在身,却不顾自身安危全力拼敌,最终与其走散,生死不明。
    戚镇侥幸脱逃之后,游走各部之间重整大军,多年之后重夺皇位。再回皇宫之后,戚镇心中一直惦记皇妃淑敏的下落及其腹中孩儿,于是派出亲卫重天黎沿当时失散之处寻访,希望她们还能活于世间。当重天黎将奄奄一息的木杞带回时,戚镇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一般,日日陪在木杞身边,生怕再次失去这难得寻回的孩儿。
    木杞病情渐渐稳定好转,戚镇见失散二十年的儿子能重回身边,心中欣喜异常,感念其母为已而逝更是关照有加。只是这半年来自己常常伴他身边,也不见他对自己多说几句,这寡言少语的性子倒像极了她的母亲。戚镇后来在重天黎口中得知,他的母亲那日隐身脱逃以后一路南下,途中偶遇枯木大师。淑敏那日拼杀动了胎气,再加上一路惊恐,腹中胎儿难保。任虚建议堕去腹中孩儿保其性命,哪知淑敏死活不肯,声称如果孩子没了自己也不独活于世。任虚明知强保也未必能让淑敏生下孩儿,最终可能母子俱亡,却也没有办法。淑敏最终坚强生下孩子离世,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枯木大师并交待其身世,这才让重天黎寻到木杞。可重天黎见到木杞之时正是木杞与龙雲交手之后,木杞已身负重伤,后面又有人追杀,如果不是重天黎出现,估计此时木杞早已命赴黄泉。
    天山雪池,一男子从池中走出,虽容貌不奇、相貌平平,但满身的伤疤却触目惊心!池边走近一黑衣女子为他披上一件黑色大氅,二人一言不发的走下山来。半年来,木杞每当想起火离最后的眼神,就觉得满腔的怒火焚心,只有泡在这天山雪水之中,才能将心中怒火冷化。火离,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有何用心吗?死在一起又如何,你想让我独活,可我怎能将你一人留下!当初见你们一个个受伤回到枯木林中,我已经后悔不已,发誓此生不能再将你们任何一人抛下!如今天各一方,只有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如果可能,都要将这一池雪冰融化掉了!
    垚儿陪着木杞走进后山的一个古洞之中。洞中一应俱全,地上全为珍稀兽皮铺地,进入洞中一身寒意俱去。二人虽无一言却默契相合,各自坐于洞中一块天然巨石之上。此时天地归一,二人心无杂念闭眼修行,如此半年之久武功都已精进不少。
    天近黑时二人方才返回宫中,垚儿远远看见湄儿坐在亭榭之旁,表情落寞的看着水中鱼儿,于是走近身旁欲逗她一逗。这半年来垚儿时时陪在木杞身旁,心情好了许多,和从前相比已大有改变。
    “湄儿姐姐这是在生谁的气呢?”垚儿来到湄儿身边趁她不备突然说道。
    湄儿一惊回头看来却是垚儿,马上拉住垚儿双手嗔道:“你这一天天眼中只有木大哥一人,哪里看过我一眼,何时来陪我一陪,放我一人孤单寂寞,你说我还能生谁的气不是?”
    垚儿笑着坐在湄儿身旁,看着湄儿的一双细目桃花眼,一张樱桃小嘴故作嗔状,觉得眼前湄儿是越来越迷人了。
    “我们如此迷人的湄姐姐在这里竟没有人陪,只怕是有人想陪也陪不上吧!”垚儿调笑着说道。
    “对了,玉哥哥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人?”心中不禁纳闷,这紫玉重来也不曾离开湄儿半步的啊!如今怎么只有湄儿一人在这发呆?
    “也不知道这几日那个呆子跑到哪里去了,看他回来我不扒他一层皮才怪。”湄儿怒气冲冲的说道。
    垚儿笑着回道:“只怕见到人时你该舍不得了。”
    湄儿听垚儿取笑自己,两人正闹作一团,远远的听见紫玉的声音传来。
    “湄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只见紫玉从远处跑来,待到近前看见垚儿也在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声:“垚儿妹妹也在啊!”
    湄儿看见紫玉那一刻早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忘的一干二净,可此时见垚儿在场,只好假装沉下脸问道:“这些日子你跑哪里去了,还记得回来!”
    垚儿笑着问道:“紫玉哥,你给湄儿姐姐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可给我也带了一份?”看着紫玉不好意思支吾不语,假装伤心叹气说道:“哎!看来是没我的份了!”
    湄儿一见赶紧替紫玉解围说道:“垚儿妹妹,你别生气,他向来呆的很,估计给我带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下次姐姐出门一定给你买些好东西回来可好?”
    垚儿见湄儿刚才还在生气,现在却又赶紧护着,不禁扑哧一笑。
    “怎么刚才不是还要扒他的皮,现在倒替人家说上话了!”
    湄儿见垚儿如此一变,顿时伸手扑向垚儿。
    “好啊,垚儿,你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坏了。快说!是木大哥教坏的吗?我倒要找木大哥好好理论理论!”
    垚儿赶紧借机跑开,水湄看着垚儿跑远,这才转头媚眼桃花看向紫玉,心中几日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紫玉看着湄儿映着天边晚霞宛如仙子,就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一时竟忘了来时的目的。
    湄儿走到紫玉身边,拉着紫玉坐下说道:“玉哥哥,你刚刚不是说要送我什么东西吗?”
    紫玉听水湄问起,恍过神来,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水湄认识那锦囊,正是那日任虚交还给自己却被紫玉拿走的那个。只见紫玉从锦囊之中拿出一个玉坠,晶莹剔透,雕工精美,此时在霞光之中更显温润通透,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湄儿,这玉佩当时救你一命碎掉了。我寻找半年,终于这几日找到一个能工巧匠将这碎玉改成玉坠。湄儿你看看可喜欢?”
    湄儿看着玉坠,没想到紫玉竟然能如此有心,心中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了。想起当日紫玉不肯亲手将玉佩挂于自己身上,拿起玉佩说道:“玉哥哥,你可否给湄儿带上?”
    紫玉有些脸红的拿起玉坠,抚开湄儿长发,将玉坠挂于湄儿颈上。湄儿心中欢喜回身扑入紫玉怀中,惊得紫玉手足无措,双手更不知放在哪里好了。
    木杞和垚儿远远看着这一对碧人相拥而立,含笑转身回到宫院之内。
    天裕国。
    又是一年春风起,漫天白花飘落似雪,庵内后院树下石桌之前,火离白衣胜雪坐在桌子旁边,认真地在每一片花瓣上刻着什么,不知何时有一小尼站在身后竟然不知。火离已半年未离开这小院一步,当然别人也不可以随便进入这小院之中。身后这小尼进入庵内时间不长,半年前首次见火离伤心回来,虽不明所以却不肯离开火离半步,火离见与她投缘也只好由着她去。这小尼法号元妙,是圣元师太最小的弟子。元妙师太虽然年轻经经,身上穿着与众师太相同的麻布长衣,一头青丝掩在尼帽之中,只露出的一张小脸却透着标致灵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似会说话一般。
    元妙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火离。这半年来每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言语不多、行为简单倒比自己还像是出家人了。以前没有见到火离,只能听师姐们的东说西语,那时就很好奇这个脾气大的漂亮姐姐。可师姐们口中的那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眼前之人,自己最初实在是无法接受,只是这半年来也习惯了。不知这木杞究竟是何人,能让这倾国倾城的佳人忘却红尘,有机会自己倒真想见上一见。这半年来龙雲大哥一直守在火离姐姐身边,却不曾见火离姐姐对他有过丝毫在意,难道这木杞竟好过龙大哥百倍!半年前上任皇帝突然禅位其叔父后退位,如今天裕国皇帝正是以前的王爷龙崎嵃。龙雲大哥虽不是太子,却也是皇子,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却仍惦记着火离姐姐,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抽空过来看看。虽然听不到她一言片语,可是只要能看到她一切安好,就好像能心安一样。如此痴情的男子竟入不了火离姐姐的眼睛,真是可惜。想到这里,元妙不禁叹息出声。
    火离听到声音,不禁起身皱眉回头,左手顺便一挥已不经意间将满桌的花瓣挥于树下。见到元妙站在那里,火离这才放心重新坐于桌边。元妙来到火离对面坐下,双手支腮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火离,开口问道:“这个木杞真的有那么好,你每日都要将他的名字写上百遍!”
    火离听到木杞两字的时候,只觉心中怦然一动,这半年来自己虽然心心念念,却从不曾说出口,更不曾和别人提起,她是怎么知道的?火离不禁瞪大眼睛看着元妙,转念一想应该是龙雲告诉她的吧!
    元妙看着火离的脸色由惊变淡,就知道她猜错了,连忙开口说道:“没有人告诉我的,只是你每天都要写上这许多遍,时间长了我看着笔划都猜出来了。”
    火离不禁苦笑,是啊,每天都要写上这许多遍可不是任谁也猜出来了。想当初自己刚刚开始的时候,一边写一边还会流泪,多少花瓣是带着自己的泪水变干之后揉碎了撒到树下。如今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写了,只是不经意间已经把心底最深的思念变成了习惯。火离望向墙外的天空,湛蓝的天上几朵白云懒懒的躺在那里,阳光温暖的撒入眼内。他现在应该很好吧,他们应该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吧!想起自己初回到静月庵时几乎夜夜在梦中哭醒,白日里就开始了这个习惯,只有这么一笔笔的刻着,自己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发疯的去想他。如今半年的时间,自己心里已经放下许多,眼泪不再流了,那份思念也已经放在心底,只是这个习惯却改不过来了!火离拿起桌上飘落的花瓣,又欲执笔刻画,仿佛老僧入定,心无杂念,只是这么一笔笔地刻着。
    元妙看火离又开始刻画,就知她又开始入定一般,自己出家修行都没有她这份心性,也真不知倒底是谁在出家啊!
    “龙大哥一表人才、身份尊贵、武功高强,天下估计没有几人能及,这样的人中之龙都入不了你的心,真不知这位木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的火离姐姐日日心心念念、刻骨铭心啊!”元妙提起龙大哥,抬头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样。
    “你见了怕是要失望了!”火离不经意地答道。
    “哦,他长的不好看吗?武功不好吗?他比龙大哥对你好吗?他现在在哪里啊?怎么不来看你啊?他不知道你日日想着他吗?”元妙小脸贴近火离问道,难得见火离回答自己,元妙一连串的问题像炮珠一样射了出来,自己心里这份好奇已经憋了许久,真是难得发泄出来。
    火离抬头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小妮子还是出家之人呢,如此多的问题哪里是该你想的,真是凡心未死,看你对龙大哥也是红尘未了,等师太回来,我干脆让她为你还俗得了!”
    元妙抬手指向火离,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道:“火离——姐姐——,你?——笑了!”
    “怎么我笑了,你像是见到鬼一样,我笑起来很难看吗?”火离不禁笑道。
    元妙拉住火离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这可是我这半年来第一次见你笑啊!你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火离姐姐不管是木大哥也好,还是龙大哥也罢,你心里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好了,只要你能日日开心就好!”元妙说到此处眼中竟有泪光溢出。这半年来元妙只见火离伤心,虽然不再流泪梦醒,元妙心中也知只是火离把那份悲伤放在心底藏起来罢了!哪知今日自己首次提到那人,火离竟然露出笑脸,心想当真只有那人可以让火离姐姐开心。
    火离看着元妙,想着这半年来自己舐伤、自我封闭、对外界从不关心,可元妙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也一直陪着自己感伤,为自己担忧,这才不自禁说出这些话来。想想自己没有伴在那人身边又如何,只要自己心中有他,不也是相当于在一起吗?只是自己一味执念不曾想开,却被这小妮子一语道破,可笑自己妄自伤心这许久,今天这才终于明白。想到这里火离不禁动容说道:“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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