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心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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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母放下手上的东西，特地把大可乐瓶提到陈爽面前，挤眉弄眼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我倒出来你趁新鲜赶紧喝了，这可是我花了好多钱求大仙求来的，一定要喝完，一点都不能浪费哦！”
    瓶盖一扭开，难闻熏人的气味就冒出来，令人生呕。
    陈爽看着那杯黑兮兮的东西一阵阵反恶心，顾不上去讨好赵母，捂着口鼻连连后退，眼睛里满是恐惧。
    “不怕，就是味道难闻了些，捏着鼻子一股脑就喝了。”
    陈爽猛地摇头，退不可退，靠在墙上不停劝，“妈，我怀孕了，不能乱吃东西！”
    “怎么能说是乱吃呢？”赵母见她不肯乖乖配合，稍稍拉下了脸，“刚不是说了吗，是我求了大仙花钱买来的，你只要一喝下，你这肚子里的女娃娃就能马上变成男娃娃，就能给我一个大胖孙子了！”
    这不就是很久前听人传的那些所谓转子药吗，赵天霖的医院以前也接受过几个吃了这药的孕妇，胎儿不是流掉就是孕妇吃出了毛病，人都坏了。
    “妈，妈，这东西不能吃，会死人的！”
    赵母整个人都黑了，也不顾上再好声好气地劝，一手掐着她下巴捏开口，另一手端着水杯就要往里灌。
    陈爽怀着孕，加上人长得瘦瘦小小，本来就没多大力气，被常年下地劳作的赵母一钳制，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赵母，眼看着这乌漆墨黑的药就要灌进嘴里，忍不住眼角流出了滴眼泪。
    就在这时，赵天霖突然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娇小的媳妇被牛高马大的妈抵在墙上，往嘴里灌黑水，“妈，你这是做什么？！”
    赵天霖两步作一步，冲过来从身后把赵母从陈爽身上拉走。
    没了钳制，“哗啦”一下，陈爽扣着喉咙把刚灌进去的黑水吐了出来。
    腥臭、恶心，陈爽吐得昏天暗地的。
    “妈，爽还怀着孕。”赵天霖一下下给陈爽顺背，倒了杯白开水给她漱漱口。
    陈爽惊魂未定，两手扒着赵天霖直哭，说不出话来。
    脸色苍白苍白的，眼睛红红还带着点湿意，长长的发尖凌乱地粘在她汗湿的小脸上，陈爽整个人都透着可怜无助的气息，赵天霖这种大男子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弱点，当即也顾不上之前陈爽破坏他和林皎皎的事了，一把把她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大床上。
    “不怕不怕，我回来了，没事的。”赵天霖轻声安慰，又拿温湿的毛巾给她擦脸，体贴温柔至极。
    赵母追了过来，看见他俩这样，火气蹭地一下又起来了，指着骂，“这没用的东西，喝点药就要死要活的，我花了大几千银子买来的，全给她糟蹋了！”
    陈爽一听这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些，低着头往赵天霖怀里钻。
    赵天霖低头又安慰了几句，见她情绪稳定了些，正要起身，就看见陈爽用力拽了下他衬衣，不肯松手。
    “没事，我跟妈说说。”赵天霖眼底浮上了些笑意。
    陈爽慢慢松开了手。
    “妈，我们出去说，让爽休息。”赵天霖不由分说地把赵母拉出了房间，还细心地关上门。
    门一关上，陈爽就悄悄下床扒在门上偷听，她信不过赵天霖，虽然他刚刚一反常态的温柔，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赵天霖很久都没这样温柔跟她说话了，刚刚那会和他们谈恋爱时很像，赵天霖也是这样体贴地照顾她的。
    一出房间，赵母就戳着赵天霖的脑门骂，“还不是你，娶了这个不中用的媳妇，赚不了钱就算了，倒贴娘家我也忍了，还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要她有什么用？！”
    赵天霖笑，“当初还是你拿着她的生辰八字找大师算，说她有生儿子的命才同意我们结婚的，现在你怎么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是啊，大师怎么会算错！”赵母两手一拍，眼里充满对这大师的盲目迷信，“昨天我又去找大师了，大师说阿爽本来怀的是个儿子，说这段时间被冲撞了，本来的男娃娃变成了女娃娃！”
    赵天霖低头听训，他这妈封建迷信的思想是改不了的了，他也懒得费时间去改，只要不碍到他就没事。
    “我想了又想，阿爽怀孕之后都挺安分的，能有啥冲撞，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带了个小骚货回来！”骂来骂去，赵母又指回赵天霖骂。
    赵天霖耸耸肩，端起还剩半杯的黑水闻了闻，“妈，你这水里究竟有什么？”
    “蜈蚣、黑蚂蚁、还有些牛鞭，大师还加了些神药，大师拍胸口保证，只要连续喝上一个月，保管阿爽肚子里的变男娃娃！”
    门后偷听的陈爽一听，刚刚才好不容易忍下的恶心又一股股地上来了，一下又一下地干呕。
    “这些是会吃死人的，妈，你是不是想杀人坐牢？”赵天霖又仔仔细细把他在医院里遇到的好几个孕妇给说了，添油加醋，把赵母吓得一愣愣的。
    “真的死了？”赵母有些吓懵了，刚她还以为陈爽是骗她的，可从她儿子嘴里说出来，她还是信的。
    “还死得很惨，眼耳口鼻都流血了，那些死胎也浑身黑，有些还缺手缺脚。”
    “七孔流血啊！”赵母怕了，她思想老旧封建，整天求神拜佛，是信转世投胎这种东西的，要是陈爽真的因为她求来的药没了命，那不是会变成厉鬼整天来找她索命？！
    赵天霖嘴角扯了扯，眼里的鄙视一闪而过。
    “那，那我去哪里找个大孙子啊！”
    “我们还年轻，现在能生二胎，我们又养得起，等爽生了这个，养个一两年再要个二胎不就结了。”
    “没用啊没用！”赵母捶胸跺脚，“大师说了，你二十八岁前一定得有个儿子，有个大机遇，可以飞黄腾达一飞冲天成为人中龙凤，要是没儿子，你这大机遇就没了。你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就算等爽生下来马上又怀上，也赶不上你二十八啊！”
    赵天霖眉毛极轻地挑了挑。
    “要不，让阿爽把这胎流了，再怀？这样就能赶上你二十八了！”
    赵天霖刚想说话，可余光看见悄悄开了条门缝的卧室，说，“妈，男孩女孩都是我的种，我可做不出这种事。”
    “可是……”
    “行了妈，我决定了，让爽安心养胎，我就等着几个月后宝贝女儿出生。”
    赵天霖脸上严肃的很，一向听儿子话的赵母也不得不闭紧了嘴，只是眼珠子还在溜溜地转，心里还打着主意。
    卧室门轻声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