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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房间,可以有两种含义。
一种是来了,但不走,另一种叫做来过。
柯七律洗过澡,穿着简单的睡裙,从佣人手中接过送往书房的黑咖啡,平静地敲响了房门。
随着一声低沉的应允,她推开门走进去,将瓷杯放到了男人手边,立刻转身。
“那孩子的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你不打算看一看吗?”
白桑没抬头,莞尔。
柯七律抿唇:“等结果出来,我会来看的。”
“那就坐过来,我们一起等。”白桑放下钢笔,微微后仰,展开一条腿拍了拍,“坐这儿来。”
出乎他意料,柯七律只站在原地挣扎了片刻,便就低着头乖乖地挪了过来。大腿一沉,怀中多了小女人。
她的乖顺是不寻常的,但白桑已无暇分神,他顿了两秒,手臂忽然用力环上了她的腰肢,像抱着一只洋娃娃人偶,下巴轻轻抵在柯七律的肩窝里,舒服地半眯着眼睛。
“秦城也这么抱过你吗?”
柯七律背对他,脸上划过一抹收敛的厌恶,淡声回答:“没有。”
白桑更欢喜,语气中甚至透露着掩藏不住的得意:“你说这样多好,和平相处。”
不好。
她蹙眉,四下看了看,默不作声地将那杯黑咖啡端了起来。
“这个喝凉的不好,还是……”
须臾间,她的指尖打了个滑,瓷杯晃荡了几下,掉落。
滚烫的黑色水渍烧红了她的手指,白桑眼疾手快将椅子退后,却还是没能避免。
“让我看看。”
没等柯七律喊疼,他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纤细的指尖一片灼红,他抽了张纸巾,轻轻将水渍沾干,起身将她摁到了椅子上。
“我去拿医药箱,坐着别动。”
柯七律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不会再回头,飞快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银色的东西,黏在了木桌抽屉的下方。她看了看地面,顾不得手指传来的灼痛,抽了几张纸巾便一点点将污渍擦干,正在收拾那些零落一地的碎瓷片时,白桑拿着药箱走了过来。
“别动。”他低呵一声,上前将她拽起来,“谁让你动这些的?”
“碎瓷片太多,扎到脚怎么办。”她抿着唇,手里还捏着那几张湿漉漉的纸巾,没敢再有多的动作。
白桑蹙眉,忽然上前单臂将她扛到肩头,出了门左边便是卧室,他一脚抵开房门,配合着手肘将门缝撑大,扛着她进去,随即重重将她丢向了柔软的大床。
柯七律在床垫上打了个滚,飞快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手。”他将药箱放到地面,毫不犹豫地曲起一条腿,单膝跪在了她面前,“给我。”
柯七律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给我。”
白桑不耐地瞥了一眼,索性拽住她手臂,强行将冰凉的药膏挤到那几根红彤彤的手指上。
他细心又轻柔地将白色药膏涂抹开,在她指尖重复画着小圆圈。房间内很安静,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柯七律看不到的是,他低垂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甚至都没有细细追究,她怎么就会突然不小心打翻了瓷杯,烫伤手指。
莞尔,这无疑是白桑最想得到的感觉。
他称之为幸福。
“好了,这两天按时涂药,不准沾水。”
男人抬起头,眉眼间尽是柔情,就像这世间最平凡的一位丈夫,在细心照料受了伤的妻子。
只不过,这是白桑以为的。
柯七律微微一笑,淬着嘲讽的嘴角勾起,冲他点头。
“谢谢。”
“不客气。”
白桑说完,便就缓缓起身,拎起药箱离开。
门口,周奕带着抽血结果出现,透过窄窄的门缝,同柯七律的视线交汇,两秒后,收回。
“那孩子死不了。”白桑将结果拿给柯七律,笑了笑,“放心吧。”
她狐疑地扫了眼,发现上面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但血小板那一栏的指数偏低。
“周奕已经把孩子带走了,很快就会恢复,等他好了,可以继续跟着你。”
柯七律并不信周奕:“他要带勤睿去哪里?我不信周奕会那么好心。”
白桑眸子一闪,点了支烟,轻声说:“你就信我这一回,再过不久,我让你见那孩子。”
柯七律望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不舒服,当她企图避开他的注视时,下巴却已经先一步被他捏住。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该你了。”
他笑,忽然欺身将柯七律压倒在床上,硬邦邦的身体似一块儿千斤重的石板,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岿然不动。他两臂卡住她柔软的身体,俯首,绵密的吻湿漉漉地印在白皙的脖颈上,很快柯七律耳旁就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热烫的气息吹得她浑身燥热,腹部被某个坚硬如铁的异物顶着,似一把利刃将她死死钉在床榻上。
“七律。”
他痴痴地唤着她的名字,五指张开,轻轻插|入她柔软的密发中,托起后脑勺,将唇欺了上去。
“他也这么吻过我。”柯七律忽然开口,语气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秦城也这么叫过我的名字,他比你更温柔。”
男人眼底熊熊的火苗瞬间熄灭。
他发狠地捏着她的脸,嘴唇微微嘟起,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
“柯七律,你一定要这样吗?我对你的纵容,不是要你这么来消费的!”
“你继续,我就随口说一说。”她委屈,咬着唇,“你总不能不准我说话。”
“但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一个字都不可以!”白桑眼底猩红,起身,狠狠摔碎了床头摆放的那只青花瓷瓶,碎渣流了一地,噼里啪啦作响。
“滚。”
他闭着眼,指向门。
“滚出去。”
柯七律逃也似的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等出了门,跑到楼梯的一半时,才双腿发软停下了下来,紧紧扶着栏杆喘气。
被吻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她眼眶发红,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双手胡乱地擦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水渍。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不行。
楼下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很快,沈开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只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算作打招呼,便继续提步与她擦肩而过。
“东西已经装好了,你自己当心。”
柯七律低着头,踉跄着下楼。
沈开走了两步后,转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勉强她了。他并没有告诉柯七律,秦城没死,因为他也不确定秦城是否会安全回到中国,他只能在边境附近帮一把,之后的路还需要秦城自己来走,只要中国那边没有消息,那就不能证明秦城安然无恙。
难为她了。
沈开见到白桑时,他正蹲在卧室,一片一片捡地面上的碎瓷片,垂着头,沈开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得静静等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那一下摔得极狠,青花瓷瓶四分五裂,每捡起一片,他都细心放在另只掌心,当堆满时,忽然用力握了下去。
“三哥!”
沈开惊诧,冲上去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手掌滑落,将青瓷染成红瓷。
十指连心,原来这么痛。
白桑自嘲地牵起唇角,原来她可以忍受这种痛,也要和自己耍心眼。
“三哥,您这是做什么?”沈开连忙握住他的手腕,皱着眉,“这些垃圾留着让佣人打扫就可以了,您犯得着自己亲自动手?”
垃圾。
白桑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这是垃圾?”
沈开一愣,没敢再开口,被白桑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红色瓷片哪里来的,又重新回到了哪里,白桑抖落满手的垃圾,缓缓直起身,将那只血手搭在了沈开肩头。
“有事吗?”
沈开连头皮都绷紧,动了动唇:“三哥,陈初九刚才忽然想到了点儿事,拜托我来知会您一声。他说他看到了往自己腿上开枪的那人的脸,是纳昂将军的手下,错不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白桑敛眉,一副似听非听的模样,沉吟片刻后,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想在这时候和纳昂将军之间不愉快。”
“可是……”
“听不懂我的话?”
“明白,我会好好安抚他们的。”
沈开重重点头,没敢再看他,转身出了门。
“记住,做什么事都要沉得住气才行。”白桑对他的背影淡淡开口,“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学不会这一点?”
沈开后背莫名冒出细密的冷汗,应了一眼,半步都不再多留,一直到走出别墅,摔上车门握住方向盘后,他才重重吐出一口闷气,飞快摸出座位夹缝里的一只小手机,发送出一条信息。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警备。】
白桑绝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他之所以按兵不动这样久,很可能就是在等,看谁最先沉不住气。他懊恼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该死,怎么就大意了呢,早该清楚白桑的警惕心,自己一再提议动手,怎么可能不引起他的猜疑。
【收到。秦已安全到达,你也小心。】
沈开紧紧捏着手机,在这异国凄冷的夜中,轻叹了一声。
但愿这一切早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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