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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凌不很高,下手却狠,江陆也毫不示弱。被老师拉开的时候,两人各伤一处。尉凌的脸上挂了彩,而江陆的小腿被尉凌抓破,鲜血直流。
“尉凌也太狠了,这…男的打架还用指甲挠?”林珊叫道。
“走,下去看看。”晓瑜担心地说。
回到休息区的江陆依旧不改面色阴沉,死死盯住对面的尉凌。几次要再冲过去,都被眼疾手快的体育老师拦下。
“果然发怒的江陆,就会变成如此可怕的物种……”二元感叹,“妈呀,他流了这么多血,我有点晕。”
前面的医务老师本想帮他包扎,可江陆制止了她。任凭班主任倪老师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这时候裁判宣布比赛终止,双方由于发生了肢体冲突,取消比赛资格,成绩忽略不计。
江陆听此,愤然起身离开场馆。陈晓瑜赶紧从人群中挤出去,好容易才跟上他的脚步。
“江陆!”她叫了几声,对方并未停步。
“你给我站住!”她追得气喘吁吁。
江陆停了下来,眼睛并未看她。“跟着我做什么,你的男朋友在里面。”
“尉凌不是我的男朋友。”晓瑜顿了顿,“尉凌刚才,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江陆停步,“但是陈晓瑜,我替你不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陆依然快步往前走。行过的路上留下一串血迹。
“江陆,跟我去医务室。”晓瑜开始恳求,“就去包扎一下,很快就好了。”
可对方的背影依旧漠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江陆!”泪水顿时充盈了陈晓瑜的眼眶,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听此,江陆一下子回过头来。“陈晓瑜,你怎么……”陈晓瑜红红的眼睛令他不知所措。
江陆俯下身小心观察她的脸,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陈晓瑜低着头不说话。
“我现在就去医务室,好不好?你别哭……鱼头?”
其实她依旧没能成功在清醒时流下泪来,只觉得心中万分委屈。
江陆再次好言劝道:“我们走吧?再不走我就失血性休克了,你又抬不动我。”
陈晓瑜没能绷住,还是露出了些微笑。看见她神色缓和,江陆才算松了口气。
医务室里,趁护士进去拿药的当口,江陆悄声对晓瑜道:“鱼头,平结还是蝴蝶结?”
“什么?”
“帮我选选,包扎的时候打什么结好。”
晓瑜忍俊不禁,小时候的场景仿佛又回到眼前:
公园里,一个衣服干净如新的小男孩小心翼翼蹲在沙坑边,沙坑里坐着一个满头大汗满身泥巴的小女孩。
“陈晓瑜。”男孩将手弯成话筒。“你愿不愿意玩一个游戏?”
“说。”女孩答的很干脆。
“你喜欢香蕉还是橘子?”
“嗯,香蕉。”
“你回答得太慢了,要快,想到什么,就选什么。”
“好,你再说。”
“香蕉还是橘子?”
“香蕉。”
“老虎还是狮子?”
“老虎。”
“你是傻瓜还是笨蛋?”
“傻瓜。哎…你等等!”
等女孩反应过来,小男孩早已嬉笑着跑远。可那女孩,总能将男孩堵在角落。她手里握一把沙子,眼神充满威胁。
“你是错的还是对的?”
“错的,错的。”
女孩二话没说,把沙子直接塞进他的衬衫里。
“喂,我都说我错了!”
看着小男孩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抖落着满身沙土,女孩咧开嘴大笑起来……
“你在想什么?”江陆问。
“我在想,永远不要让别人知晓你的弱点。”
“你知道我的弱点?”
陈晓瑜顽皮地一笑,作出个扔沙子的假动作。还是把重度洁癖症患者江陆吓个够呛。
“这不公平,我现在动又动不了,就是个活靶子嘛。”
两人正说笑,护士走了过来,旁边床的帘子随之拉开。
“尉凌?”陈晓瑜的笑容凝结片刻。刚才走得急,她忘记了尉凌也受了伤。“你的脸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她说着,同尉凌走出医务室。江陆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你跟那家伙,聊得很开心嘛。”良久,尉凌才说了第一句话。
“他一直是我的好朋友,跟林珊二元一样。”陈晓瑜故作镇定,却偷偷注意着尉凌。
“好朋友?有意思。”眼睛余光里,他微笑着眯了眯眼,这让晓瑜想起食堂那日的恶斗,不免心中一惊。
“你可以继续阴阳怪气,我也可以选择走开不听。”陈晓瑜冷冷道。
“好,我闭嘴就是。”尉凌说,却丝毫没有软下来的意味。
“既然后悔了,为什么不跟狼王说明白?”晚上,古木秋雨问她。
“我不能现在提。”陈晓瑜回,“我很担心,他和那些兄弟们会找j的麻烦。我不能让j再次因为我而受伤了。”
“那你打算就这样耗下去?”
“过段时间,就说影响学习,跟他分了吧。”陈晓瑜默默望向窗外,这甚至已经不算一个借口。只是现在母亲怀有身孕,陈志怕惊了胎儿,便对陈晓瑜的成绩下滑至十几名未加严厉惩罚。母亲又一向护着陈晓瑜,一见陈志吹胡子瞪眼睛就赶紧跑出来制止,陈志只得暂且对她施以宽容政策。
然而,未等她提出来,尉凌倒是主动离开了她的生活。
“晓瑜,我被选入了省队,要转去省会了。”
陈晓瑜和尉凌的几个朋友一同为他送行。尉凌的家人都在澜州的乡下,他一直独自在学校旁边租房。有一回陈晓瑜去过那里,本应宽敞的一室一厅,却因杂物的堆积而显得拥挤不堪。
“不知道你要来,都没收拾。”他尴尬地捋着头发。“你先等我五分钟。”
陈晓瑜面对铁门,听里面的尉凌手足无措地忙碌着。
再一开门,客厅一下子空了许多。
“我把东西都移到卧室了。”他笑笑,竟有些腼腆。
那次,陈晓瑜出行之前原本在心中拟好了分手之辞的,却硬是没说出来。
离别的车站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在狼王面前红了眼睛。
“晓瑜,我有话要对你说。”
待其他人自觉走开,陈晓瑜说了句“你保重”。而尉凌像第一天见面那样歪了歪嘴。
“你也是。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他收敛起笑容,声音竟柔和起来。
“陈晓瑜,你依然是我见过最清纯的女孩。”
“还记得你说我像垃圾堆边上的野猫吗?”晓瑜提醒他。
他笑笑,“在我看来,野猫是最真实,最干净的动物。”
待尉凌走进车站,他的兄弟们走过来。
“大嫂。我们送你回家。”
“该改口了,小卜。”
小卜仿佛既难过又惊喜。
“好吧,陈……晓瑜。你现在分得出我是谁了?”他有位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孪生哥哥。
“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算半个高材生。”晓瑜笑。其实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
“我又不走,你们不需要送我,各自回家吧。”
小卜的哥哥小乙点头同意。“好吧。反正,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以前就有这个必要了?”晓瑜玩笑道,尉凌曾带着他的哼哈二将跟踪她放学,一跟就是大半个学期。
小卜和小乙却没笑,他们神色黯然交换了个眼神。
小卜往前走了一步,“凌嫂,我再叫你一次凌嫂——狼王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原来学校里传狼王要追你?”
晓瑜点点头。
“狼王对此一直特别后悔。因为我们在外面得罪了人,一听说此事,他们就说要拿你开刀。我们跟着你,那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小乙把手搭在小卜的肩膀上。“其实省队上学期就想让狼王过去,但是他想尽办法拖延,就是因为不放心你。现在那些人离开了澜州,他才安心了。”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他昨天还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呢。”
陈晓瑜微张着口,许久都未能说话。
记得过去,张悦榕往女老师包里放毛毛虫,或是把同学打哭的时候总会对陈晓瑜说,没事的,我就是玩玩而已。
而尉凌从头至尾就只是陈晓瑜选择的玩伴,可以让她暂停扮演正常‘陈晓瑜’的角色而已。这感觉,她现在才理清楚,尤其是母亲腹中那个新生命的到来,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所求所愿。
那次在影院里,尉凌初次牵她的手,她心跳如常。两人独处的时候,即使安静也不会让她恐惧。晓瑜知道,那是因为不在意他看见她的失态。
如果没有这段插曲,她和尉凌一定会成为好朋友。他对她的理想,描述得那样精准——永远要做一只自在放肆的野猫,即使风餐露宿,即使垢面蓬头,也不会牺牲流浪的特权,去换取火炉旁的鱼罐头和安乐窝。
而这样一个粗中有细的尉凌,绝不是她曾经担忧的无赖。
其实尉凌就算是作了无赖,也是无赖中的头领,不会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的,这跟她的初中同学吴涤不同。
吴涤这个人,已经许久没人提过了。所以那天晚上接到电话时,陈晓瑜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
“能否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她问。
“我是……吴涤的妈妈。”对方的声音里是克制着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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