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远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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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几岁生育，不会有什么风险吧？”晓瑜问。
    “不会的，第二胎没事。”陈志乐得眼睛都弯了。陈晓瑜的心里却在想，自己是在见证一段历史吧，当初母亲怀她的时候，必也是如此高兴吧？
    第二天她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校门口看门的大爷看见她还揉了揉眼睛。
    “真早啊，陈晓瑜。”大爷说。
    “不早了，早读都快开始了。”陈晓瑜煞有介事地说，好像忘了最近自己几乎天天踩着上课铃从半关闭的伸缩门里挤进校门。倪老师已经养成了给她留着班里后门的习惯，这要是在别的班，早就叫家长了。
    在教学楼底下，她遇到了坐在台阶边聚精会神状的林珊。不远的操场上江陆和尹晨一前一后跑着步，许扬蹲在一旁系鞋带。
    那双荧光黄的新球鞋，总显得跟他斯文的细边金属框眼镜不协调似的。
    “你说，人在喝酒的时候，是不是只会说真话？”陈晓瑜问林珊。
    “应该是吧。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嘛。”林珊答得很简短，这说明她的不在状态。
    按一般情况来讲，林珊总会以时下最流行的电视剧的情节为论据支持自己的观点，然后再以一个毫无关联的搞笑情节为结尾，两人哈哈大笑一通，然后晓瑜自己都忘了原本的话题是什么。
    “林珊，我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陈晓瑜说。
    林珊先是茫然点点头，然后猛地转过身，“真的？那我可以上你们家玩小孩了。”
    “小孩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养狗呢。”
    林珊干笑两声，“我也有事宣布，我要当住宿生了。这样上晚自习也方便。”
    看来林珊是下定决心要一头栽进书本里了，上次的排名对她打击不轻。
    这时早自习的预备铃响了，操场上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回。
    “你也开始晨跑了，这么勤奋呀。”许扬路过她们身边时，林珊赶紧站起来。
    “这不算什么，我天天跑，都习惯了。”
    “是吗？我以前都没发现诶。”
    许扬笑了笑，潦草地看了晓瑜一眼，又拍拍林珊的头，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去。上回陈晓瑜在全班面前把唱片还给许扬，他似乎面子尽失，从此就不大爱招惹陈晓瑜。
    在晓瑜的注视里，林珊的脸变成了番茄红。
    “你别说话。”她小声嘟囔着，躲开了晓瑜眼里似笑非笑的意味。
    “尹晨没事吧？”陈晓瑜往操场上看了一眼，惊讶道。只见尹晨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走步，江陆也跟着停下，扶住尹晨以后，他手往台阶边指了指，目光随之与陈晓瑜相遇。江陆自如地冲她一笑，陈晓瑜赶紧装着没看见。
    “我们快去教室吧，我好不容易早早到校，别弄迟到了。”她起身。
    林珊却依旧盯着操场。“你看啊，方斐然也在晨跑。那套慢跑服真漂亮，她身材完全是s型啊。等等，她这不是没穿校服吗？陈晓瑜，你们学生会的人都让你给带坏了。”
    陈晓瑜耸耸肩。“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林珊忙不迭地跟上来。“你说江陆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人揽这么多。跑完一千五跑接力，跑完接力还有篮球赛。他要是倒了，我们班就没戏了。”
    “我想不会的。”陈晓瑜道，以她的了解，江陆不做无把握之事。虽然江陆退出了市篮球队，但每日的体能训练雷打不动，吕夏他们都望尘莫及，感叹超人果然不是一天炼成的。
    “更何况，尉凌也要接连参加这些项目。”陈晓瑜顿了顿，她想起一些事，这些事在她脑海中挂起了钩。
    “可尉凌本来就是体育生……去年的长跑记录都是他自己打破的，他肯定早就习惯了。”林珊说。
    “那江陆真是吃错药了。”陈晓瑜怏怏不乐道。
    这话，还恰巧被她说对了。
    运动会那日，长跑赛道旁，每个人口中都在念叨：“这个江陆，不会真打了兴奋剂吧？”
    本以为是没有悬念的比赛，本以为身为体育生里的最优者，尉凌会轻松赢得。谁知两个身影并驾齐驱地冲过终点，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快来，他在这儿。”林珊是医疗小组的，她身穿醒目的荧光背心，领着两三人奔向到了终点便一头栽倒在地的尹晨。他的面孔白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金发纠集着汗水贴在脸前。显然，他并未按照约定走完全场。
    而尖子班里其余人，则纷纷涌向在一旁扶膝喘气的江陆。他看起来也累得不轻，却还不至精疲力竭。而他和尉凌并列第一的事实，没有人会预先想到的。
    领奖台上江陆笑得腼腆，尉凌则像是急不可耐想结束这个过程似的。
    新来的体育老师在一旁戳戳陈晓瑜，“尉凌旁边的同学叫什么？”
    “江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应该进校体队啊。”他说。
    “他曾经是，后来退出了。”陈晓瑜回答得漫不经心，不知为何，从今早开始她就心中不踏实。
    然而下午，男子篮球赛还是按时举行了。
    “真没想到，咱们一班能晋级四强。”林珊道。
    郭二元淡定咬了口肉包子。“这场对阵特长班——又是一场苦战啊。他们班一半都是体育特长生，还有狼王尉凌。再看看我们，一半都是豆芽菜。”
    “你到底站哪一头啊？”林珊白她一眼。“陈晓瑜，你随意。”
    “我当然站自己班了。”陈晓瑜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球场。身穿白色球衣的球员们皆已到场，江陆，许扬和吕夏身高最高，亦最为显眼，偶一回头，总引得观众席尖叫无数。吕夏赛前总是格外话多，此时拉着大师说个不停。许扬一如既往，独自在一边作着热身运动。只有江陆默默坐着，目光锁定对面那群一身黑球衣衣的对手们。
    “怎么感觉今天的江陆有股杀气。”二元又咬了口包子。“不过这也是好兆头。”
    “你从哪儿拿的包子？”林珊这才想起来问。
    “食堂剩的，阿姨就给我了。我得好好补充能量，才能坚持下这场比赛啊。”
    林珊冲天翻了个白眼。
    开场哨声猛然吹响。陈晓瑜的耳中顿时消弭了周围的一切欢呼与尖叫，她只希望这场比赛快点结束。
    如二元所说，尉凌所在的特长班运动健将辈出。一班的队员们前半场辛苦防守，后半场竟愈战愈勇，已然把分追平，且大有翻盘的趋势。值得注意的是，中锋江陆一个人就拿下近40分，将观众们的情绪推向高潮。
    “抱歉啊，抱歉，”郭二元向前排的女生陪着不是。她一激动，不小心把包子掐甩了出去，刚好落入人家的衣领里。
    陈晓瑜却高兴不起来。
    只见场上，尉凌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今天他跟江陆的并列第一原本就令他脸上无光，眼下许扬数次挡下了他的进攻，几次上篮也被江陆抢了下来，以他的脾性，恐怕早已恼羞成怒。尉凌的队友受了他情绪的影响，也渐渐动作开始大起来。果不其然，当一次吕夏成功夺得地板球的时候，对方球员从后面给了他一脚，吕夏一下子身体前扑，倒在了地上，满脸是血。江陆的眼中出现了难以得见的熊熊怒火。
    双方队员一下子围了上来，场面的失控一触即发。裁判紧急吹哨，几个人前去将双方挡开，才没能使冲突爆发。观众席却不乐意了，嘘声一片，一班的同学更是气得跳脚。
    “那个9号怎么可以这样？吕夏也算是关键球员了，要是他下去了，班里可没有人能替他。”二元愤愤道。
    不幸被她言中，吕夏鼻血不止，直接被校医带走了。一班只得临时派上大师上场填补空缺。
    “这可是大师第一次上场，”林珊说。“还好，那位踢人的球员被罚下场了。”
    “但好像情况变得更糟了。”陈晓瑜喃喃道。
    下一场一开始，双方就格外拼命。球被传给尉凌，他接着身体强壮，横冲直闯来到篮下。
    “大师怎么一动不动，像块木头似的？”二元着急道。
    尉凌仿佛志在必得，一个高跳试图将球扣入篮中，哪知角度一偏，球被扣在了篮筐上。江陆从他身后跃起抢得篮板，轻轻一挑，球入筐，一班正式反超比分。
    晓瑜周围尖叫声不绝于耳。场上的尉凌再也按捺不住，方才江陆抢篮板的时候撞了他一个踉跄，他怒气无处发泄，转而用力推了江陆一把。江陆似乎早有准备，一步未动，却并未还手。
    只见尉凌突然歪嘴一笑，凑到江陆耳边说了句话，江陆瞬间燃起怒火，像豹子一样向尉凌扑了过去。
    “糟了，打起来了！”二元站起来，眼镜掉了都忘了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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