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幻

第六章、诉衷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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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衡见爱侣又开始使小性,连忙拿双手缚住柳如雪的胳膊,脉脉含情道:“阿雪,我心里真的只有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愿意对天发誓,假若我有二心,偷偷与别的女子欢好,那天打五雷轰,地落十八层,世间有多种死法,多少种死法在我身上应验!”
    柳如雪刚才也不过耍耍小脾气,此刻见陈玉衡毒誓张口即发,心知再闹下去不大好,索性开口道:“其实,咱们好了这么久,你知道我心里有你,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可那日我站在竹篱下,远远瞧见你牵着阿香的手,心里还是先入为主,以为你和她暗通款曲!”
    “我没有!”陈玉衡情急失态。
    “我知道!”柳如雪轻声轻语,“可咱们一直私相往来,总不是个长久之计,设若你能跟你娘提一提,那该有多好呀!”
    陈玉衡听后,沉默片刻,才躲躲闪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依娘那脾气,我若提了,恐怕咱们连偷偷见一面也没可能啦!”
    “那……”柳如雪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道:“你不肯提,那不还是心里没有我?罢了,我也算看透了,你娘觉着我们家贫穷,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在她心里,只有阿香才是最合适的儿媳妇,咱们俩固然有些情分,可再这样耗下去,也只有做野鸳鸯的命!”
    “咱们……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柳如雪带着哭腔撂下这一句,立马扭头要离开,陈玉衡眼尖手溜,一把拉住了柳如雪的右臂,挽留道:“咱们这些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你多等一等?”
    “我不是不愿意等,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柳如雪话赶话说着,不觉眼角漫过一线泪痕,“衡哥哥,咱们俩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下去。其实,我一直瞒着你,前几日隔壁村有人来我家提亲,我娘见对方家境殷实,有些想要将我许配给那户人家的意思!”
    陈玉衡心里一急,道:“你娘怎能这样?”
    “我娘之所以如此,还不是为我考虑?不然,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一辈子耗在你身上不成?”柳如雪心里有几分气恼,说完一通心里话后,立马愤愤扭头走开。
    陈玉衡见状不好,使出死缠烂打的招数,紧紧扣住柳如雪的袖口,温言温语道:“你若嫁给了别人,那让我如何是好?”
    “衡哥哥,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起什么作用?”柳如雪拿手面压了压润湿的眼角,放低语调道:“衡哥哥,事到如今,你不能再懦弱,若你心里真有我,不妨试着求一求你娘,不然等我娘拿下主意,那咱们真的要一拍两散!”
    陈玉衡飞速的眨着眼睛,心里犹豫不定,他晓得亲娘的脾气,欺软怕硬、嫌贫爱富,即便自己跪下来求,也不见得亲娘听自己的话,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心里更是如刀割般难受。左思右想后,陈玉衡终于笃定了主意,“好,我试着去求一求!”
    柳如雪见陈玉衡不再怯懦,理所当然自悲转喜,随即又嫣然一笑,露出二十四颗贝齿。
    陈玉衡最先喜欢上柳如雪,也是爱上她这灿烂如春的笑容,此刻见她笑容绽放,如春花如春光如春阳如春草,连忙一把拥人入怀,朝着白腻腻的额上深深一吻。
    可惜如此感人的一幕没落到陈芸与沈复眼中,两人只忙着驱赶飞扑而来的蚊虫,还一边拿手扇,一边抱怨:“从前只觉得堂哥拙拙呆呆的,根本不理解女孩子的心思,可今日偷听到他与雪姐姐说悄悄话,我真心觉得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听你这话,准备对玉衡表哥刮目相看?”
    陈芸忙于驱赶扑过来的两只蚊虫,也没听见沈复的问话,只等身边没有了嗡嗡嘤嘤声,才蓦地转头看向沈复,问:“刚才扑来两只蚊虫,我也没听清你说什么,你若不嫌劳乏,再跟我说一遍,可好?”
    沈复淡淡一笑,“我是问你,表哥他们有没有走开?”
    陈芸不敢立马站起来,只能竖着耳朵朝外面听了听动静,因听见足音跫然,才笑吟吟看着沈复道:“听脚步声,像是走远了,要不咱们露半边身子,偷偷瞧一瞧?”
    沈复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探出半边身瞧了一瞧,因看不见陈玉衡与柳如雪的影子,才放心大胆的从灌木丛后面走出。
    刚走到一片开地上,沈复立刻上下左右打了打身上的枯草,陈芸见他打得不仔细,又帮着拍了拍后背上的干草,谁想沈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居然埋怨道:“芸姐姐,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何以要如此用力?”
    陈芸知他故意矫情,索性道:“算我的错,刚才一心想要拍掉你后背那些干草,手上忘记把控力度了,要不,你也帮我拍拍后背上的干草,算是两下里扯平,谁也不欠谁!”
    沈复鬼鬼一笑,大步走到离陈芸两拳远的地方,又趁陈芸不注意,一手上去刮了陈芸鼻子一下,陈芸瞬间吃痛,心里懊恼不迭,正想伸手还回刚才不注意吃的亏,却见沈复早撒开步子跑开。
    陈芸怒极恨极,也不管淑女不淑女了,忙放大步幅流星赶月般朝着沈复追去,沈复在前面跑着,耳边时不时飘过脚步声,于是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望,眼见陈芸依旧紧追不舍,有心放慢步调等着,可又害怕追上来吃亏,干脆故意撇开一段距离。
    如此你追我跑,足足跑了有一里地,再回到茅草屋时,两人已经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巧陈父陈母准备好晚饭,严氏笑呵呵从厨房端菜出来,出来时瞧见两人你追我赶,故意道:“怪大的人啦,怎么还这样疯疯癫癫,难不成日后成了婚,还要这样疯疯癫癫?”
    陈芸听母亲有意嘲笑,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又见沈复站在原地张不开口,干脆红着脸跑回闺房。沈复正琢磨舅母的话,乍见表姐含羞而去,心里也想溜之大吉,可严氏偏偏叫住他,道:“复儿,克昌等了你半天,你进去瞧一瞧,他找你什么事!”
    沈复唉了一声,以光速离开严氏的视线,严氏望着越跑越远的大侄子,笑着摇了摇头。
    转眼天黑,繁星点点,夜风徐徐。
    吃罢晚饭,沈复冲了个凉水澡,冲完仍觉得屋里闷热,陈母向来疼惜外孙,遂喊来老伴为外孙搭了露天蚊帐。
    蚊帐很快搭好,沈复盯着外祖父外祖母的杰作,不惜以长篇大论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弄得老俩口笑得合不拢嘴,“老头子,你瞧瞧他,还跟咱们俩见外呢!”
    陈父笑呵呵道:“老婆子多想了,复儿是想感谢你,只是用词不当,让你误以为他见外啦!”
    陈母一笑了之,旋即又朝屋里喊去:“芸儿,快出来乘凉,顺便将那蒲扇也带来!”
    屋里,陈芸放下手里刚刚绣到一半的香囊,随后朝着窗外应了一声,然后瞅了瞅蒲扇的摆放位置,探步取来握在手里,又轻悠悠走出偏房。刚一出来,遥见沈复、沈雪茹、克昌三人趴在蚊帐里那绷床上说话,嘴角慢慢浮现一丝丝笑容,“祖母,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陈母笑嘻嘻道:“复儿嫌热,你拿着蒲扇进蚊帐里去给他扇扇风!”
    陈芸暗道陈母偏心,明明同为孙辈,可每一回沈复过来,陈母总尽量满足沈复的要求,无形之中,自己显得矮了一分。
    心里犹自怨天怨地怨祖宗,陈芸已经慢慢走到蚊帐前。沈复见她凑近,延长脖颈望着她,笑眯眯道:“劳烦!劳累!”
    陈芸白了他一眼,就手撩开蚊帐入内,沈雪茹与克昌说话的空当,瞥见陈芸怏怏不乐坐下,连忙靠近一些,问:“咦,芸姐姐的脸色不大对,是不是我哥哥又欺负您啦?”
    陈芸满脸受屈的看着雪茹,仿佛是寻到了知心人一样,雪茹瞧见表姐的脸色,更笃信自己所料不错,于是恨恨瞪着亲哥哥,咬牙切齿道:“我哥哥最不懂事,芸姐姐,你以后别理她!”
    陈芸见小姑娘爱憎分明,十分可爱,不由捂着嘴浅笑。沈复气到无语,怒冲冲瞪着不明事理的妹妹,道:“人家亲兄妹之间是相互补台,可你倒好,从来只会拆我的台!”
    沈雪茹不屑的笑了笑,“想让我补台呀?下辈子吧!哥哥你那么坏,总爱欺负我,我才不会帮着你呢!”
    沈复怒气上头,一把抓住雪茹梳起来的小辫子,吓唬道:“你再和我顶嘴试一试?”
    雪茹不甘示弱,伺机也抓住沈复耷拉在背上的麻花辫,恐吓道:“你再吓唬我试一试?”
    陈芸坐在床沿,眼瞧两兄妹剑拔弩张,争战一触即发,赶紧侧身横在两人之间,道:“行了,意思意思就得了,真要动起手来,谁脸上能光彩?尤其是你,本是为尊为长的,怎么还和雪茹妹妹一般见识?”
    沈复不满的望了望陈芸,陈芸也无奈的看了看他,两人目光稍一错开,沈复又瞧见妹妹幸灾乐祸的表情,莫名觉得怒火涌上太阳穴,索性扭开头去,不理众人。
    陈芸见他如此,生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本意,正想凑过去解释解释,忽见雪茹伸手拉住了她,还一脸得意洋洋凑近,道:“芸姐姐,我还以为您与哥哥定了亲,从此更加偏心哥哥,谁想您还如从前一般心疼雪茹,雪茹真是喜欢您喜欢到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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