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仆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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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风城每隔三月，都会接收一批外面的人，这些人有的来自遥远的异星，有的来自古老的时代，不一而足。渊岛是他们到达的第一站，往往很多人会在那迷路，只有幸运的人能得到神的眷顾，不在密林里迷失方向。
    摆渡人守在岸边，接他们来凛风城。
    但是眼前这三个孩子，似乎有点特殊，摆渡人带回的十二人中，并没有这三个人。
    守城官听完属下的汇报，皱眉，那位大人还是这么任性。
    “据说江云收了其中一个少年当契仆。”
    “契仆么？”作风老派，行为保守的守城官不赞成的摇头。
    “能收契仆也是力量的象征，契主对契仆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也就意味着契主的力量必须比契仆强大很多，而江云……加上这个，总共收了21位契仆了吧。”温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守城官赶忙站起来：“沐风医师，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沐风摘下纯白的兜帽，露出一张温婉的面容，额前一块祖母绿宝石熠熠生辉：“我来见见那位契仆。”
    赵瑞莹跟着接引的人去做登记，剩曲睿一个人守在林越床边，炉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翻滚着，房间氤氲着热气。
    他刚来这的路上听人说，这里是3047年，比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足足快了一千多年。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曲睿只想了一分钟就抛到脑后了，他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林越。
    那个骑着黑龙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林越见他第一面流露出那种表情，却又在之后全部收敛起来。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两人消失后，林越就病了。
    林越睡姿极其端正，平躺，两手交叠放在腰上，看得出平时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只是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脸色哀戚。曲睿把毛巾在冰水里过了下，叠得歪歪扭扭地贴在林越额上。
    有人敲门，来人是守城官和那位叫沐风的医师。
    沐风看着曲睿冻裂的脚：“要好好治疗，否则会有后遗症。”说完径直走向床边。她翻看林越的眼睛，脖颈，若有所思。
    守城官：“怎样？能撑下去吗？”守城官见过太多因签订契约能量流失的人没能熬过去，不过江云签订过很多次契约，技术纯熟，不至于让他的契仆就这么死了吧。
    “还不错，只是发烧。”
    “都快烧着了，”曲睿抱怨，把毛巾递给沐风：“你看，毛巾都烫热了。”
    沐风莞尔一笑，这个叫曲睿的少年倒是耿直，她将手轻轻抚过林越额头，对曲睿说：“你再摸摸。”
    曲睿一愣，手不由自主的摸过去，原本滚烫的皮肤现已回归正常温度。
    “这是？”
    “神赐予的力量哦。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的。”
    “我，我能学么？”
    “可以……”沐风拉长了声音：“不过作为神仆，可是不能近女色的哦。”说罢看了眼林越，又道：“当然男色也不行。”
    “哦，那算了。”
    “等等……这是什么？”
    林越胸前衣服忽然鼓起来，毛发稀疏的小家伙探出头，神色困惑，刚刚还温暖的两脚怪为什么突然就冰了。
    曲睿：“鸟，还是只秃鸟。”
    沐风伸手去摸，被小家伙躲了过去，小家伙冲着他嗷嗷两声，发现吓不走之后又一咕噜钻回衣服里。
    好鸟不吃眼前亏。
    沐风皱起秀气的眉：“这……”
    曲睿：“这鸟是他孵出来的，只认他，你就别惦记了。”
    沐风想了想，也就不去管了，从腰间拿出一瓶蓝色的药水：“拿这个泡脚，明天就能好。”
    “谢谢，”曲睿接过药放好，又问：“林越什么时候能醒。”
    “嗯，没什么问题了，估计明早会醒来，如果还有事，欢迎到圣殿来找我。”沐风说完跟着助理出去了。
    守城官送完沐风，又送了饭过来，放在热炉子上，说：“曲睿是吧。”
    “对。”
    “明早林越醒后，你们就去摆渡人处报道，他会告诉你们怎么做。另外，今天这顿饭算你们欠我的，回头等你们有钱了给我补上。”
    说完摇摇头出门了，那样子活像他们活不到还钱的那天。
    曲睿无语，敢情他们伤病员吃饭还得给钱？太抠门了。
    赵瑞莹在天黑前才回来，一进屋看见桌上有饭，二话不说端起就吃，曲睿一脚过去踹到凳子上，害得赵瑞莹坐了个空，差点连碗都扔了。曲睿一把抢过，放回桌上。
    “给林越留的，你的在那边。”
    赵瑞莹瘪嘴，又去够另一个小点的碗，结果又被曲睿抢走。
    曲睿指着最小的碗说：“这是秃毛的，你的在那边。”
    赵瑞莹爆发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啦，林越这种主角是不会饿死啦，那个秃毛指不定是什么神兽啊，后期一定会成为大boss啊，反正就是不会死啦，相反我这种小角色一不小心反而会死翘翘的，还有你，你也是个配角，说不定哪天就炮灰了。”
    “费什么话，吃你饭。”
    赵瑞莹瘪嘴，索性坐在地上扒拉饭：“我今出去碰见个人，你猜谁？”
    曲睿把脸转向林越，表示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算了。”赵瑞莹翻个大大的白眼，恨恨的吃饭。
    林越是半夜醒的，起来时浑身没劲，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非常累。作为一名帝国的少将，他平日的训练量十分大，但现在这种累与之前不同，整个精神都被掏空掉，有一种懒散的萎靡感。
    屋内黑暗，但得益于以前苛刻的训练，林越眼睛适应力特别快，曲睿跟赵瑞莹趴在桌子上睡觉。赵瑞莹一米六几趴在桌上还算合适，可怜了曲睿一米八几的个子，长手长脚伸展不开，全部蜷缩在那，看起来分外可怜。
    林越叫醒曲睿，让他把赵瑞莹抱到床上去睡，安顿好后，两人顺着木屋的旋转楼梯来到一楼。
    “林越……”曲睿开口，缓缓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越平时总是站的笔直，这会因为体力不支，反倒随性懒散的靠在窗边。
    “雪好大……”林越说：“在帝国，已经很久没下过雪了。不是暴晒就是阴雨。”
    “帝国？”
    “对，艾瑟斯星球唯一一个国家，我们的祖先从地球移民过去，打败了原住民后统一帝国。曲睿，你是不是来自地球？”
    “是，不过是20世纪。”
    林越想到什么似得，笑着看着他：“这么说来，你很有可能是我的祖先。”
    “我们生活在同一空间，但却是不同的时间，地球，艾瑟斯星球，以及这里是同时存在的。只不过他们各自遵循着自己的时间循环，互不相干。”
    “既然互不相干，我们又怎么跑到这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
    “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之前骗我？”
    林越抱歉地看着他：“我确实失忆了，只不过并不是完全不记得。”
    “不想说就算了，我找两床被子，今晚打地铺吧。”
    结果曲睿只找到一床，没办法只能两人挤挤。林越把床铺好，示意曲睿先睡，曲睿翻来覆去睡不着，林越自顾自的躺平，他把手腕翻来覆去的看，终于在对着雪月的某个角度看见一条银丝。
    果然植入芯片了，看来这趟确实有任务呢。
    “喂，睡了没？”许久之后曲睿小声喊道，见林越还是那个端正的姿势不答话，又悻悻的转过去背对他。小凤凰见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停了，这才探出脑袋，尖尖的喙蹭了蹭两脚怪，心满意足的继续睡了。
    窗外，一双猩红的眼贴在玻璃上，夜幕中黑色的气息萦绕不去。仔细去闻，那是嗜过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