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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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涵暂时无回应，对沈超而言相当于有一半是同意的。
    沈超开始公然约林语涵，比如下午校队训练，就算是让林语涵在台阶上自己看书，沈超都是要求他一定到场的。
    中场休息，沈超走到林语涵身边，一把抽走他腿上的书：“下一场你需要数清楚我一共进了几个球，还有我抢了几次篮板。”
    “沈超，我不懂篮球。”
    “看我进球总会数吧？篮板如果你不懂的话，就看我一共跳起来几次好了。”
    林语涵藏起自己恼怒的目光，黯然地说：“我知道了。”
    “啧，不至于这么厌烦吧？我长得还不如你的书好看吗？”
    林语涵抬眸：“我说，我知道了，你去球场吧。”
    诸如此类的还有许多，林语涵无论是否出于自愿，沈超总是时时刻刻让他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于是学生之间开始流传一种说法：
    沈超和林语涵成好朋友了，整天形影不离。
    林语涵无动于衷，沈超想让他多和自己说话，可是整天待在一起没能起到太大作用，沈超开始变着法子哄他，每天中午送到林语涵面前的几乎都是昂贵的餐点。
    同学之间又开始流传林语涵攀附沈超，整天享受充足的物质生活。
    一时之间，流言蜚语满天飞。
    “林语涵，今晚跟我去吃饭，我带你认识其他几个好哥们。”沈超坐在林语涵旁边的书桌上对他说道。
    林语涵瞥了一眼那个位置，看向沈超：“你坐到别人的书上了。”
    沈超扭头，那同学装作看边上的样子，沈超回头对林语涵说：“他不介意。”
    林语涵沉默。
    沈超哼笑，心说：只有你是特殊的，你还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敢跟我对着干吗？
    当晚林语涵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富二代纸醉金迷的生活，酒局、玩乐还有女人。眼花缭乱，烟酒弥漫，桌上的菜肴只能闻出腐朽的味道。
    沈超把靠近林语涵的女人拉到自己这边：“那人是个雏儿，不懂得怎么跟你玩，没趣。”
    “正好让我教教他，一回生二回熟。”
    沈超摆手：“算了算了，你别招惹他了，他是我的人。”
    “小沈，听你这意思是要男女通吃，可以啊，没看出来。”对面的黄哥左拥右抱，戏谑地看着林语涵，“倒是长得不错，好玩的话，给哥也试试。”
    林语涵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讨论，深深地皱眉。
    沈超看了他一眼，说：“黄哥，我今天就是带他来见见场面，平时书呆子一个，不懂得什么叫享受。”
    黄哥笑道：“那正好，哥哥这有个女人，那活儿叫一个漂亮，让她给你的小情人教导教导，保证下次伺候得你爽翻天。”
    林语涵压抑着恶心，他的拳头已经捏紧，随时都准备冲出这里。
    沈超推开身边的女人，坐到林语涵身边，拦着他的肩膀，炫耀道：“我自己的人，还是得自己□□才有趣。”话一说完当即收到林语涵凌厉的目光。
    “放松点，我是带你出来玩的，然后介绍你认识这个区的黄哥，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报黄哥的名，就没人敢动你。”沈超冲黄哥一扬下巴，“怎么样黄哥，卖我这个面子吗？”
    “你小沈开口，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黄哥审度着林语涵，极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几番，“小伙子，算你运气好跟了小沈，你放心，这个区不管你惹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只要跟我说，我罩着你。”
    林语涵默不作声，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沈超清了清嗓子，乐道：“黄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等于给他找到了护身符，谢谢你。今天这顿我请了，大家随意喝随意玩！”
    “痛快！”
    在座其他几人哈哈大笑，林语涵最受不了这种环境，浓重的烟酒气逼得人喘不过气。
    沈超趴在林语涵耳边低声警告：“林语涵你耍脾气也要看看场合，我这是在帮你，不要不知好歹。”
    林语涵冷哼：“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沈超痞笑：“不谢，客气。”
    “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去？”
    沈超不耐：“好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这么扫兴，你下次还是搬我家来住吧，这样方便我带你出来玩。”
    东绕西绕还是逃不掉这个话题。
    哪怕是沈超送林语涵回家，车开到巷子外，沈超都会再追问一遍：“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还没想好。”林语涵迈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
    “等等！”沈超从车上拿出两个盒子，“这个送你，必须随身携带，不准弄丢。”
    林语涵看了看盒子，再看看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我让你拿着。”
    “这两样东西太贵重，我要不起。”林语涵说。
    “我给你你就拿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行吗！”沈超把两个盒子强行塞到他手上，“明天我要看你把这两个带在身上，手机里我保存了自己的号码，晚上可能会联系你，别让我找不到你人。”
    沈超转身上车，林语涵纠结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你这是……酒驾。”
    沈超哼了一声，调起车窗绝尘而去。
    林语涵站在巷口，默默地将两个盒子放进书包，他不能让吴姨和陈叔看到它们。
    第二天，林语涵的口袋里多了一部iphone 4，手腕上多了一个三星s9110，他很不自在的把三星s9110藏在袖子里，这个举动明显被沈超注意到，他上课中途就甩了条短信过去：
    手表露出来，我要穆阳看到你带着它。
    结果林语涵把手机调到静音，根本不知道沈超发了短信，沈超白白气闷了整节课，铃声一响就走到林语涵身边，抓过他的手腕：“我让你带着它，不是收起来供着的，是要给别人看的。”
    “为什么要给别人看？这些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不属于我。”
    “你怎么这么轴呢，我送你的礼物，就是要你光明正大带着，还有——”沈超欺近林语涵身侧，“我要你带着这个表，被穆阳看到，而且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许说。”
    沈超的目的很快就收到成效，下一节还是国语课，穆阳巡视教室时，真的注意到林语涵手腕的三星s9110，他一晃神，口中念的课文中断。
    沈超就注意着他的反应，此时心情大好，故意在课堂上说：“老师上课走神，这不好吧！”
    穆阳脊背微顿，朗声对大家说了声抱歉，继续讲课。
    林语涵的心坠到谷底，班级里传开的某些流言，穆阳一定知道了。
    下课后，穆阳单独找了林语涵谈话。
    林语涵主动道：“穆老师，可以不问我吗？”
    穆阳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笑道：“你以为我会问什么？”
    林语涵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位置。
    穆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被刺痛：“语涵，这些我都不会问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一定要找我，我可以帮你。”
    林语涵强压着内心苦涩，强笑着回应：没有，老师，我没事的，有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
    “语涵，如果是沈超给你施加了什么压力……”
    “不。”林语涵昂首，“老师，你相信我。”
    穆阳怔住，林语涵的眼神坚定不移。他的神色稍稍缓和，伸手拍拍林语涵的肩：“好，别耽误学业。期末考试，我看着你呢。”
    林语涵回到教室，毫无意外的看到沈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他：“穆阳怎么说？”
    林语涵冷冷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穆老师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心里早就翻天了吧，哼，那也没办法，你现在是我的人。”
    “够了！这是学校。”林语涵压抑着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吵到别人。
    “那我可管不了，我爱怎么说怎么说，而且今晚带你去ktv。”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林语涵反感的摇头说。
    沈超扬眉：“你以为是那天带你认识的黄哥的那种？你放心吧，我看出你不喜欢那种人，所以今晚带你去见见体面的。”
    林语涵以为体面人根本不会大晚上去ktv，而且沈超认识的能是一些什么样的体面人呢？但他忽略了沈超父母的交际圈。
    晚上到场的的确都是很有水平的人，西装革履，高档的机械手表，昂贵的名牌皮包，他们来的ktv也是豪华大酒店里非常上档次的高级ktv。
    面前的人，大多三四十岁上下。沈超领着他挨个问候每一个叔叔伯伯阿姨，林语涵几乎没记住几个。便安安静静坐在沈超的旁边，这样子的小聚会和谐得与ktv的环境格格不入。
    没有烟酒缭绕，没有声色犬马，林语涵几乎要重新认识沈超了。
    “王叔，这是我关系很好的同学，成绩年级前十名，以后出来也是完全能进你们单位的人才。”
    “哎呦，这孩子不错，是块料。”
    “蒋阿姨，他叫林语涵，文笔非常好，每次考试作文都能拿年级最高分，下回你有什么文章，让他试试呗？”
    “可以啊，我这刚好有一个征文，让小林试试看。”
    林语涵张口结舌，愣愣地看着沈超把他推荐给这里每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教育部的，□□的，媒体人物，林语涵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上层社会，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这时候的沈超，就像是文质彬彬的富家子弟，进退得体，照顾周到。
    这一轮下来，大家对沈超的夸奖，林语涵绝不会提一个反驳的意见，因为沈超就如同这些人说的那样，一般无二。
    同样的巷口，同样的时间，沈超再一次问林语涵：“该决定了吧？来我们家住，你已经看到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未来，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一辈子都求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