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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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成为滋生黑暗交易的摇篮。
    校园对面的小巷子经常围聚一些社会人士，很少有正经学生往这个方向走，同理，在这里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很容易被忽略。
    沈超斜挎着书包，放学后没有立刻开车回家，而是在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时，走进巷子中，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另有一个人走出来，接着晦暗不明的路灯交给他一个u盘，还有一张洗刷好的照片。
    沈超拿过照片，表情缓缓凝聚。
    那人说：“这张怎么样？值你付的钱吧！”
    沈超的手指捏皱了照片的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惊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上周末，他们俩去一个桔梗花田，我可是跟了他们三天三夜。”
    “还有其他吗？”
    那人耸耸肩：“最劲爆的就是这个，其他时候两个人没什么反常，不过，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你要说什么？”
    “以我多年从事私家侦探的观察力打赌，那个男生是很喜欢他老师的。”
    沈超阴沉下脸，哼道：“原来是这样，你真是帮了我很大一个忙。”
    照片上，正是桔梗花海中，亲吻穆阳额头的林语涵。
    沈超回到家将u盘插入电脑，翻看着私家侦探拍下来的一张张照片，他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照片中的两个人万分刺眼。
    花田里，飞机上，家门口，每一张都让他恨不得把图像撕到粉碎。
    忽然他不小心碰掉了一支笔，清脆的落地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整个人为之一振，恍惚间询问自己：为什么你会生气？你的怒火又从哪里而来？
    屏幕定格在林语涵的一张笑脸上，沈超盯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林语涵的位置永远是最好找的，三个地方：图书馆、操场、教室，一般不可能出现在第四个地方，常坐的位置，熟悉的身影。日光完美的烘托出林语涵身边的气氛，书卷气宁静神秘与他融为一体。
    而一叠皱巴巴的照片带着陌生的味道打破这份静谧，林语涵看到它整个人都僵硬了，如同冻住般连同思维一并停滞。
    林语涵的喘息渐渐加重，他迟钝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沈超，瞳孔再次放大。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沈超对林语涵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就喜欢看着这个样子的林语涵，惶恐惊惧，对他有怒不敢言。
    沈超得意地说：“我从哪里弄来的你别管，现在你最大的秘密被我知道了。”
    林语涵浑身抽动了一下，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沈超拖出一张凳子坐下：“我不想怎么样，就是好奇你怎么会喜欢男人。”
    林语涵脸上一热，话语带着些磕绊：“我，我不喜欢男人。”
    “那这照片怎么说？我把它发给大家一看，肯定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林语涵看着照片里被记录下的那一刻，穆阳沉静的睡颜狠狠刮痛了他的心。
    如果照片被曝光，穆阳的事业就全完了，即使穆阳本人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学校也不会再留用他，要是闹得更大，以后穆阳都会没有容身之所。
    媒体会怎么写，公众会怎么说？没有人相信是学生的一厢情愿，大家都会指责穆阳。
    不，他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否则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林语涵伸手抓过那张照片，沈超忽然说：“没用的，我那里还有几百m的照片存档，你们俩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有清晰的记录。”
    林语涵愤怒地瞪着沈超，音调失控的放高：“你找人跟踪我？”
    沈超也被他的态度惹怒：“是又怎么样，谁看不出来穆阳对你特别啊？谁不知道他给你开小灶啊，你每次作文分数那么高，没问题才是出鬼了！
    “那边两位同学，注意一点。”管理员适时的提醒。
    林语涵合上书：“我们出去谈。”
    沈超不屑一顾，林语涵攥着那张照片夹在自己的本子里紧紧抱着。
    操场中央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不多，也没几个注意看台上坐着的人。
    沈超和林语涵相隔两排座位，沈超在下边神色悠然：“你想谈什么？”
    “你怎么样才肯把照片交给我。”
    沈超从口袋中取出u盘，背对着林语涵晃了晃，阳光下那个u盘有着金属的外壳，反着寒冷的白光。
    “我带了一份过来，你回去看看再来跟我谈条件吧。”
    林语涵冷冷地看着沈超，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和穆阳是不可能的，你考虑一下，实在寂寞就——跟我？”沈超是故意用轻蔑的口气说的，任何人听到都会以为沈超在故意羞辱林语涵，其实并不是，沈超用这种语气作为掩护，就是想看看林语涵的反应。
    林语涵的眼神一瞬间变为锐利，眼刀立刻扫过去砸在沈超身上。
    沈超对他这种态度陡然升起征服的心：“林语涵，我告诉你，想清楚再决定，是等着我公开你们两的关系，还是跟着我！”
    沈超转身走远，空旷的看台只剩下林语涵一个人。
    u盘在他的手中有如烫手的烙铁。
    林语涵第一次去了网吧。网管对这样的年轻学生来上网早就见怪不怪，随便给林语涵开了个号就让人进去。
    林语涵家中没有电脑，要想看到u盘里的内容更不能用学校的机子。
    他忐忑地插入u盘等待读取。
    随着照片出现，他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了个干净，面前这些照片已经算不上是偷拍了，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拍摄，其中还有一个短小的视频，是他和穆阳在夕阳下走出桔梗花田的画面。
    林语涵默然地关掉界面，起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手中的u盘是他的死亡通知书，明天开始这个林语涵将彻底的死去。
    说不出来更多的是绝望还是愤怒，亦或者是不耻，他根本没有搞清楚沈超的目的，而且很确信沈超喜欢的一直是女孩子，对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兴趣，提出这种要求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二天，沈超像个大爷似的坐在位子上等着林语涵，见到林语涵走进教室，便起身来到他身侧低声说：“怎么？昨晚没睡好？是在回忆照片里的内容，还是考虑怎么回答我，今天就到期限了哦，你怎么选择？”
    林语涵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中午再说，教室里说这事情不合适。”
    与此同时，穆阳也走进教室，看到贴近林语涵的沈超，眉峰一紧。
    沈超啧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早自习正常开始。
    不过穆阳察觉到沈超对他的态度变化很大，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对他的管束，翘着二郎腿，拽兮兮地把书摊开，也不跟读也不跟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语涵。
    “沈超，早自习结束，你把这段课文背一遍。”穆阳站在讲台上，严厉地说。
    “凭什么？”沈超不满。
    “背不下来的话，早自习时间就看自己的书。”穆阳意有所指，相信沈超能听明白。
    沈超哼笑：“谁说我背不下来，我现在就能背给你听。”
    穆阳放下手中的课本：“跟我出来一下。”
    沈超走出去，头扬得高高的，在经过林语涵身边时有意对他露出一个威胁性的笑。
    “你和林语涵之间经常这样冲突，作为班主任的我，如果得不到你合理的解释，下一步就是直接问你的家长。”
    沈超夸张地大笑：“穆老师你真会说笑话，我爸是谁你不知道吗，他很忙的。”
    穆阳说：“其实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连你自己都很少见到你父亲是吗？所以你经常一个人在家。”
    沈超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冷然地看着穆阳：“这和你没关系！”
    “林语涵和你的情况完全相反，我希望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辱的，他比你不幸的多，也比你坚强的多。你们同班三年，为什么一直要针对他？”
    沈超看向一边：“我就是看他不爽，这也有罪吗？”
    穆阳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沈超，语涵前段时间刚失去了他的母亲，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他现在身心都很脆弱，经不起任何的的折腾，他将来还要考大学的，我想你也是，你好好想想吧。”
    穆阳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沈超的脑海挥之不去，他是要好好想想，“语涵”，多么亲昵的称呼，穆阳越关心林语涵，沈超心里就越不爽。
    “林语涵，你想得怎么样了？”中午放学，沈超就把林语涵堵在位置上。
    林语涵等大家都走空，教室里再无其他人：“你让我跟着你有什么目的？”
    沈超说：“目的？我没什么目的，我就是想让你跟在我身边，从明天开始，你搬到我家和我一起住吧！”
    林语涵皱眉：“你开什么玩笑。”
    沈超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非常可行：“到我家里住还委屈你了吗？到我家里住还委屈你了吗？你现在住的那破地方跟个狗窝似的，我家要比你那里强一百倍！”
    “你家多豪华我也不稀罕。”林语涵毫不客气的回击
    沈超眉毛一竖，好像失去了耐心：“这么说你一点都不怕我把你和穆阳的事情捅到学校那里去了，看看到时候谁走谁留，还是你更愿意和他双宿双飞？”
    林语涵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一下退了干净，面对沈超那张嚣张的嘴脸只想再给他一拳头，可是他知道现在只能忍耐，他怕一旦激怒对方，沈超真的会对穆阳不利。
    “我现在不能给你这个答复，你再给我几天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