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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魔法部的暗道,我从未进去过。”纽特腼腆地笑了笑。
邓布利多往下看,那是个狭窄的洞口,除了能让成年人通过以外,就跟一个兔子洞没区别了。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它通往魔法部?”格林德沃问。
纽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他直白地说道:“从方向,还有绒球的反应上来看,差不多就是了。”
这答案很难让人满意,褐发青年或许还有没说清楚的点子,但邓布利多没法等待了,在傲罗将斯卡曼德的消息彻底扩散开以前,他得赶到那,了解经过,为忒休斯洗清罪名。他在洞口边缘敲击魔杖,一束白光直射进去。“很大的空间,还有魔法的痕迹,魔法部确实在另一面。”他说着,一面牵起袍子往前走。
“等等,我应该走第一位。”格林德沃叫住了他。
“可你还没有魔杖。”邓布利多说,他瞥见对方跃跃欲试的神色,又补充道:“再加上,我年纪比你大那么十来岁。”
这一番话彻底堵住了黑巫师,他后退了两步,给邓布利多腾出了位子,最后对着纽特说:“我走第二个。”
那个洞穴非常窄,垂直于地面,邓布利多全身钻进去后,才放开了双手。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用悬浮咒让自己缓缓落地,但下一秒他就察觉不对了,那个咒语不起作用。这就跟魔法部,霍格华茨禁止幻影移行一样,巫师能够使一个空间的特定咒语失效。他想开口提醒,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他点亮魔杖的时间里,他浑身一沉,冰冷刺骨的水包围了他。
无论如何,创造这个地点的巫师并不打算致人死地,邓布利多想着,他试着幻影移行到岸边,毫不意外的失败了。纽特和格林德沃接二连三的掉下来,这个时候,只能庆幸他们没有栽到任何一个人头上了。
“这不是一个出口。”格林德沃评价道。
邓布利多也想到了这一点,石壁垂直而上,没有魔法的帮助,显然是没法原路返回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往下走。这是片格外宽广的区域,照明咒无法看到它的全貌,在这样的黑暗下,人显得格外渺小。
“伦敦地底有这么大牢笼,居然从没人探索过?”走了一会儿,格林德沃忍不住了,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回音还是传到了很远的地方,最后变成怪异的呜咽声。
“罗马人占领英格兰的时候,巫师的历史更像是神话故事,据说他们在城里修建了阿波罗神庙,但凡人飞过那里,必会坠落下去。在帝国衰亡后,魔法失效,沉入地底也不奇怪。”邓布利多说,他仍旧走在最前面,一些高大的立柱开始显现,却是东倒西歪,断壁残垣的古迹。
“你说得对,我开始喜欢伦敦了。”格林德沃说,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魔法部不清楚这个地方?”纽特问道。
“我想他们清楚,但这无关紧要。”邓布利多解释道,这里或许有一些历史意义,但从见天日未必是好事,在那个黑魔法盛行的奴隶时代,他们脚下这片土地能有多少亡魂,并不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阿不思,”格林德沃突然开口,他站在最前面的一处石碑旁,那上面依稀可见一些铭文。邓布利多本想说下次还有机会,却被黑巫师拽住了手腕,对方的力道很大,就像要捏碎他的骨头似的。
微弱的光线下,他得以看见格林德沃睁大的双眼,以及恍如雕塑般凝固的神情。邓布利多可以肯定,他先前的动作是无意识的,他怕惊扰到黑巫师,忍着痛不置一词。直到对方松开手,他才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或许是幽灵,挺多的。”
这个语句充满了不确定性,邓布利多却没再说什么,这几乎是一个预言能够达到的极限了,即使格林德沃天赋异禀,或者他本身就具备占卜师的血统,这样的预见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出现。
“我猜它们的灵魂被束缚在这儿了,但对付幽灵很容易,你知道的……”格林德沃说,他整个人轻飘飘地,带着一种还未从梦境脱离的迷茫。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邓布利多施放了一道光,那是个曲折蜿蜒的折线,穿透了迷宫般的废墟。魔法告一段落后,他回过头,想拽着格林德沃向前走,但身后空无一人,黑巫师消失了。
或许格林德沃看见的不止那么多,即将发生的某件事,让他得避开纽特和自己。但这个时候压根就不该管那种预言,邓布利多烦躁地想,不论如何,它们都会发生,它们可以占据人的思维,驱使你不断地回避,但大部分时候,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走。”最后,他简短地说道。
“可是柯克先生呢?”纽特问。
“他知道我们在哪。”
这片废墟四处都是陷落的土地,他们必须很小心,路也因此变得格外长了。邓布利多胸口有些发闷,格林德沃没有魔杖,甚至无法使用照明咒,他这么做是毫无道理的,即使有,那也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思路。
“柯克先生魔法很棒吧?”纽特问,没有等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解释道:“无杖魔法,上一个我见过这么熟练的还是格林德沃。”
“那不是炫耀,假扮成格雷夫后,无杖魔法对他而言会比别人的魔杖更顺手些。”邓布利多并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和十六岁的格林德沃呆久了,他都有些恍惚。实际上,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们没再交过手,没有机会算是一个原因,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彼此都有意回避了。世界很大,不见一个人比见面容易多了。
“他很在乎克雷登斯,那个默然者,在克雷斯登消失那一瞬间,除了蒂娜,美国魔法部的巫师都恨不得他灰飞烟灭。格林德沃看上去很失落,我希望他伤心了,这会让克雷登斯好受些。”纽特说,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总是充满了个人的奇思妙想。
关于克雷登斯,邓布利多只清楚他的年纪,以及对纽约城造成的巨大破坏,后者还是纽特告诉他的,美国巫师界对此事缄默,报纸上只刊登了短短一则默然者被击杀的短讯。而逮捕格林德沃的消息则被大书特书,所有人都在揣测黑巫师潜入魔法国会的目的,他们的犯人相当棘手,精通无杖魔法,大脑封闭术,即使是审讯,普通的巫师显然不是对手。
如果格林德沃真的只有一个目标,从他愤怒,失去理智的场合来看,那一定是为了那个默然者。
你想对他做什么呢?盖勒特,让他成为你的信徒播撒恐怖的种子,还是研究那股力量?前者过分的自信,后一项则过分冒险了,默默然并非单纯的魔力,它们产生于那些被极端压迫的小巫师体内,一旦那些孩子失去理智,那股力量就肆意攻击了。
它们更像一个邪恶意识的整合体,造成的破坏往往是毁灭性的,可以说,默默然的每一次的攻击,都会让宿主的精神状态变得更糟。比如……阿利安娜,当然她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在她去世前,从未丧失过人类的躯壳,而不是像克雷登斯那样化作黑雾游荡。她原本会更好些,但母亲的死终结了一切,而邓布利多相信,那不是意外能够解释的,那是默默然的意志,它们想要毁了她。
在欧洲,已有许久未听到默然者的报道,邓布利多没法从过往的事件中得出什么结论。
格林德沃或许知情,毕竟,他是那个看得见未来的人……想到这里,邓布利多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像格林德沃这样的人,也没法预见所有的事情,比如克雷登斯的死亡,比如他们的决裂。
在比如,眼前这个人。
邓布利多停下了脚步,在黑暗的另一端,一个披着斗篷的巫师踉跄地走来,他重重地喘着气,像跑了很长一段路。
“谁在那!”他举起魔杖,声嘶力竭道。
当然了,他后面还有一个人。邓布利多眯起眼睛,朝更远的地方看,有一个混沌的影子,明明全无依据,他就知道那是格林德沃。
这位被追逐的先生很快转移了主意力,他又转过身,束起魔杖,好像那样就会让他感受到安慰——从他出现为止,就没有成功念出过一条咒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一个漏气的风琴。
“我什么都说了!”他朝另一头喊道,这一次是德语。
“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求你了。”男巫又朝后退了几步,一边朝邓布利多的方向望,这下他们都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家伙,棕发棕眼,眉目无情打采的,就是那种上了通缉令也无法辨认的长相。显然是一种伪装,邓布利多举起魔杖,准备给对方来一个昏昏倒地。无杖法术最糟糕的一点在于,它没法准确地定点,如果他们靠得太近,势必会让格林德沃无从下手。
“是弗里德背叛了您!是他抢走了老魔杖!他还逼我到这个鬼地方……”就在这一刻,男巫就像喝了吐真剂似的说话,邓布利多有些迟疑,这恰恰也是他想知道的,圣徒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但接下来,那个男巫更激动了,他张开手臂,朝天挥舞道:“all hail grindelwald!我尊贵的阁下。”
这等于交代了来者的身份,在欧洲,圣徒习惯用‘为格林德沃欢呼’开场,而他们中的阁下,单指一个人,那个想摧毁魔法部并将之重塑的黑巫师。纽特在这一刻举起了魔杖,一道绿光窜了出去,邓布利多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先前投降的男巫摆动魔杖,他露出近乎恶毒的笑容,但放出的仅仅是一个缴械咒。邓布利多皱起眉头,他死死盯着另一端,杖端的光芒亮到了极致,他看见格林德沃惊诧的神色,对方被击退了几步,一个白色,闪闪发光的玩意儿掉到了地上,刺啦啦地碎了。
大地开始震动。
两道魔法同时打在着斗篷的男人身上,他失去平衡,重重倒在了石板路上,看上去摔得不清,但没人理会他了。邓布利多将照明术发射到正上空,在这片纯粹的黑暗里,光线只能勾勒出黑白的线条,但已经足够了——无数惨白的肢体正从土里钻出,和幽灵不同的是,它们能够触碰到现实世界。
黑巫师沉着脸朝这边走来,比起那些蠢蠢欲动的死尸,三人间的气氛或许要更糟糕些。
纽特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他看了看邓布利多,试图从年长者的脸上读出对等的惊讶。但他很快发现,他的教授似乎早就清楚‘柯克先生’的身份了。任何人都可以投靠格林德沃,但绝不会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当圣徒首次出现在欧洲,以处刑的名义将一名麻瓜吊死在警察局门口,并对外宣称他曾经杀害了一位女巫。在当时的魔法界,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一些激进的年轻巫师甚至认为这将带来全新的秩序。
当然,也有很多人反对,但只有邓布利多的批评是不留余地的,他毫不吝啬地将其称之为战争的点火器。
在纽特的理解中,这两位立场全然相反的巫师一旦见面,引发的战火或许能毁了几条街。但事实却荒诞得恍如梦境,格林德沃像个老朋友似的站在邓布利多身边,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共进早餐,一路上形影不离。纽特没法接受这种现实,他认为自己被蒙蔽了,而欺骗他的是邓布利多,这种愤怒更甚于再次见到格林德沃。
“为什么?”纽特问,他想说的话很多,但时间,以及他糟糕的口才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格林德沃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托你的福,打碎了一个圣徒的武器,我们原本可以散着步离开这儿。”
“先生们,我们可以晚点谈心。”邓布利多说,虽然他认为那会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茶话会,但那些阴魂快爬出来了,虽然他要付大部分责任,但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离开这个废墟。
三个人沿着既定的路朝前跑,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东西并不像阴尸那样逮住人就咬,它们仍旧维持着死前的模样,披着粗麻,以及几乎没有修剪的头发,一些死者迷茫的四处徘徊,还有一部分在哭泣,但即使在古罗马时代,也不会缺乏愤怒好斗的灵魂,他们用死白色的瞳孔盯着闯入的巫师,拿着各色武器紧追不舍。
“有什么看法吗?”邓布利多打断了一根投掷而来的战矛,那个珍珠白色的物件碎成几片,消失在了空气里。
“就算有,也跟你一样。”格林德沃说,他似乎还没从接受刚才的意外,生硬地补充道:“那块水晶只在我手里呆了一分钟。”
其实这样的澄清毫无意义,邓布利多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重要的是,那个圣徒知道多少消息,而格林德沃又获取了多少,他放任那个巫师清醒,更大的可能是摄魂取念,以黑巫师精通的程度,弄出一些关键的记忆并不在话下。
格林德沃伸出手,狂风大作,前面十几个死者被高高抛起,落在了十几尺外的地方。他瞪了邓布利多一眼,气呼呼地说道:“他是毫无用处的走卒,如果你想问的话,反正都要被魔法部审讯,为什么不找一个废物呢?”
“你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邓布利多说,以格林德沃的能力,以及他们当时的状况,对方当然可以单独行事。但邓布利多只感到心烦意乱,这似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联想——格林德沃只会一字不提的离开。
在阿利安娜消失的那一刻,他们曾经对视过。最初的那一刹那,邓布利多来不及悲伤,或者愤怒,他甚至没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着格林德沃,试图寻找一个答案。阿不福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他哀嚎着,想要咒骂另外两个人,但他已经力竭了,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但那股沉重的悲伤,就像一柄铁锤,敲碎了邓布利多的侥幸。
那个时候,格林德沃也是这样,梦游似地嘟哝了两句,当邓布利多回过头,他已经离开了破碎不堪的屋子,幻影移行了。现在想来,他或许看见了某种预兆,一个足以让他落魄逃走的画面,但到底是什么?
邓布利多从未考虑过这一点,他认为格林德沃拒绝承担责任,而随着他们的关系破裂,自己这一点利用价值也彻底消失了,对方没有必要再拉拢他。
他看着格林德沃,对方把头撇到了一边,没有看他。邓布利多放缓了语气道:“下一次告诉我吧,无论用什么方式。”
格林德沃踢开了一个死尸,他仍旧没有回头:“那些东西,它们没有我说的那么好,你会害怕的,阿不思。”
“至少你不用一个人面对它们。”邓布利多说,他朝前走了几步,与格林德沃并肩而立。
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纽特终于忍不住了:“什么?”他问。
“预兆,他看见了幽灵即将到来。”邓布利多说。
纽特诧异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他抿了抿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噢,我搞砸了。”
“一切错误都在我身上,无需在意。”邓布利多安慰道,由于缺乏攻击性,这些幽魂并不难对付,圣徒将那块不知名的水晶投放在这里,或许只是一个测试。
“你们以前认识?”纽特有些犹豫地问道。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声,仿佛用鼻子说出了一个是字。
“他最近失忆了。”邓布利多简短的解释道。
纽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黑巫师,他看得太专注了,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邓布利多赶紧将附近的死尸清理了干净。
“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相信我,斯卡曼德先生。”邓布利多苦笑,他不指望纽特能够放松警惕,他和忒休斯很像,在自己的世界里固守成规,不会因为外界的压迫而有丝毫改变。
“我当然相信你,教授。”纽特很诚恳地说道,然后用一种担忧的神情看着邓布利多:“可是格林德沃是个高超的骗子,他能够欺骗所有人。”
“那是因为他们太蠢了。”格林德沃冷冷地说。
黑巫师大概没有看新闻,是纽特识破了他的伪装,在两个人彻底闹僵以前,邓布利多轻咳几声:“注意到了吗?它们的行动改变了。”
那些游荡的死者开始朝三人聚拢,交头接耳,有意识地阻挡在必经之路上。整个空间拥挤得有些难受,它们不需要呼吸,苍白浮肿的身体交错成一块儿,像一堵胡乱堆积的墙。粉碎咒,驱逐咒都没法彻底杀死它们,更糟糕的是,这样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增加。
“出口在什么地方?”在施放咒语的间隙,纽特抓紧时间问道。
“正前方。”邓布利多说,他所指的地方和周围一样,只有黑漆漆的岩壁。
“要我现在打碎它吗?”格林德沃问,他眯起眼睛,大概对放出一群幽灵袭击魔法部充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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