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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仍旧没有明白,在他看来,黑巫师与邓布利多之间有一种无法插足的联系,仿佛举手投足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深意。
这常见于热恋的情侣身上,纽特想,时日至今,他仍旧觉得蒂娜的妹妹太过靠近了,她是一个优秀的读心者,无时无刻不在阅读人的想法,当然了,喜欢她的麻瓜从不这么想。
他们为彼此敞开过心扉,任由对方取阅——这个认知让纽特有些难以接受,在黑巫师邪恶,充满阴谋诡计的脑子里会有什么东西呢?或者说,任由这样一个人进入自己的思想,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教授没有考虑过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思考起了迷情剂的可能性。
然后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从两个人的谈话来看,邓布利多显然占据了主导权,而那个倨傲,目空一切的黑巫师显然没有这么好说话。
在纽约事件后,美国国会主席曾问过他,如何发现原安全部部长格雷夫斯被替代的原因,纽特只说了一句话,他让我毛骨悚然。不是在对方下达死刑命令的时候,而是在地铁站决斗那会儿,对方大可以使用昏迷咒,甚至阿瓦达索拉命一劳永逸,与之相反,格林德沃沉迷于鞭笞他的乐趣,甚至大于默然者带了的危机。
当别人痛苦的时候,他显然是乐在其中的,这样残忍的灵魂绝不会是格雷福斯,那个被忒修斯称赞为公正热心的巫师。
黑巫师比一个月前年轻了不少,头发自由的垂落在两颊,并不是当下时新的发型。但显著的变化是他的眼神,纽特暗自想着,格林德沃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那种空无一物,充满穿刺性的眼神只会让人晕眩,就仿佛与深渊对望一般。
“天平只能鉴定你认为是谎言的东西,所以我们只需要轻微篡改一下记忆,比如某个人的名字。”说到这儿,邓布利多看了格林德沃一眼,后者无所谓地笑了笑。
但眼前的巫师不同,至少在他看向邓布利多的时候,几乎容不下第二个人,如果不是这样,纽特也没有机会仔细观察他。
“不要逐字逐句琢磨自己的思想,这样的篡改含有漏洞,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恢复。”
纽特牢记着这句话,很快他发现,在法院里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负责提问的法律司司长相当严苛,他每一道问题几乎没有间隔,有时候甚至毫无关联。是的,就是这样,他不断安慰自己,很快他兄长的罪名就能抹除了。既然他选择相信邓布利多,就该让一切牢不可破。
“那么,请阿不思·邓布利多上前回答问题。”崔瑟文眼睛一转,他的身体向前倾了几寸,似乎对第二名嫌疑人更感兴趣。
纽特没法放松警惕,比起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记忆,邓布利多需要篡改的部分要多得多了,他和格林德沃讨论了很久才定下方案。
“这很容易,你瞧,只需要把我变成盖雷西亚,巴希达的侄女,整个故事就完美无缺了。”格林德沃一本正经建议道。
纽特被吓了一跳,然后瞥见邓布利多的神色,那是一个被逗乐的微笑,显然,他又一次的被排斥在两人的思路之外了。到后来,他的魔咒积累完全跟不上了,纽特一开箱子,决定先给空间里的神奇生物提前晚餐。
就目前而言,邓布利多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他的声音冷静,令人信服,仿佛威森加摩的一群人都是变形课上的学生。幸好教授是一位品德优秀的学者,纽特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感慨,像他这样的人,即使加入了圣徒被逮捕,大概也能毫发无伤的脱罪。
按照规定,外籍巫师的证词是无效的,一旦确认纽特和邓布利多的证词无误,这场临时听证会也就告一段落了。副审判长仍然没有宣布结束,这让老部长有些不耐烦了,他拍了拍手道:“辛苦了,各位先生们,我宣布……”
“为什么不让莱纳斯·柯克受审呢?天平可不分国籍,我们都知道,格林德沃的势力主要在欧洲。”崔瑟文打断了他的话,他身形消瘦,目光锐利让人无所遁形。部长尴尬地笑了一下,面对这位资历比他更久官员,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格林德沃点头,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毫无顾忌地坐上了审讯椅,在下一秒,那些锁链缠上了他的双手。“这是外籍人士独有的?”他挑眉问道。
“当然不,柯克先生。”副审判长扯起嘴角,这不是那种会让人亲近的笑容,相反,它刻薄得可怕。
“我们没法在今天调到你的档案,但相信我,还有很多魔法能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几乎在同一刻,崔瑟文拿起了魔杖,那是一道显形咒,正如纽特曾经对格林德沃所用的。
纽特甚至闭上了眼睛,他几乎可以预测到陪审团的反应了,那些穿着紫色长袍的巫师们会齐齐投他们有罪,包括忒修斯,梅林啊,他真是个糟糕至极的弟弟。
但过了一会儿,法庭依旧安静如初,纽特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发生,格林德沃依旧是那个俊美的青年,他甚至冲着邓布利多一笑。
“不,这不可能!”崔瑟文相当地激动,他站起身,指着黑巫师手还在颤抖,同时信誓旦旦道:“他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尽管我的魔法无法起效,但我还有别的证据——阿不思·邓布利多曾是他的同党,或许,我可以将他称之为第一个圣徒。”
这句话后,整个场面变得有些躁动,不少威森加摩的巫师站起身,打量着邓布利多,以及被指认为黑魔王的格林德沃。
“崔瑟文司长,你的证据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一位女巫问。
法槌被敲响,这一次附带了声音洪亮,震得人耳朵发麻。
“证据……”崔瑟文意味深长地看着邓布利多,他手上捏着一封信,纸面发黄,看上去有些年月了。“邓布利多先生,请你上前一步,看看这封信,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纽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他死死盯着正前方,眼看邓布利多读完了那封信,他的脸色变得雪白,他甚至没有直视审判官的眼睛。“是的。”他说,一如之前的平静。
崔瑟文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了当事人的同意,那我就开始了。”
“盖勒特:
你提到巫师统治是为了麻瓜自身的利益——我认为这是关键的一点。是的,我们被赋予能力,是的,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但它同时包含了对被统治者的责任。我们必须强调这一点,并以此作为事业的基石。遭到反对时(那是必然会有的),它必须成为我们所有论辩的基础。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因此,当遇到抵抗时,我们只能使用必要的武力,而不能过当。(这就是你在德姆斯特朗犯的错误!但我不该抱怨,因为如果你没被开除,你我就无缘见面了。)”(引用自哈利波特与死圣)
“当然了,最后的署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在读完信后,崔瑟文冷冷补充道,而这也是最为致命的,一封典型的圣徒论调的来信。
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仿佛所有人的怀疑都成为了实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质疑,惊讶,甚至幸灾乐祸,但当这些情绪褪去,他们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审判团成员了,他们看向邓布利多,如同打量市场上的一匹布是否洁白。
“在我们身边,支持格林德沃的不在少数,任何人都可能写出这种信,但唯独你,邓布利多教授。”崔瑟文加重了最后一个词,他的脸涨的通红,仿佛每一句指控都费了不少力气,实际上,他的声音确实清晰得可怕,即使站在审判厅最远的角落也能听到每一个字眼。
“二十年来,你一直是反对圣徒的激进分子,在座有很多可敬的先生们,都和你通过信,谈论过格林德沃在欧洲的暴行。而你,作为霍格华茨的教授,任教这么多年,教导了多少学生。现在一切暴露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作为一个圣徒,曾经将反对者的名字透露给格林德沃,让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圣徒?多高明的一步棋啊!人们都说黑魔王在英国无大动作,可他有你呢,多么完美的卧底。”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那些怀疑,陪审团变得激动起来,很多人甚至大喊出声。
“这个该死的骗子!应该将他关进阿兹卡班。”
“彻查霍格华茨,他们已经被圣徒控制了。”
“格林德沃呢?你怎么确定这个年轻人就是他?”
纽特捏紧了箱柄,那个审判长在胡说八道,他想,教授从没有区别对待学生,那些麻瓜出身的孩子时常呆在他办公室,而霍格华茨也不可能被圣徒控制了,邓布利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想辩解。可在铺天盖地的质疑里,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在嘈杂的声音里,又有一个人念出了原形立现,纽特转过头寻找,他发现格林德沃抬起了魔杖,正对着崔瑟文的方向。
那个干枯的躯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光洁的面孔,那是一个红发的年轻人,他拿起魔杖,眼睛像点燃的火一样,指着格林德沃。
“你认为这会起效吗?卡尔。”黑巫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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