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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给廖湛山办寿,提前几天便开始有外人频繁出入且不说,单就寿宴当天的百十号人宾客与仆人,在林克己看来,若是有想要害人的心,那一日可算得上是不二之选了。
廖湛山做了一辈子的买卖,手段说不上全然干净,断人财路的事情也做了不是一次两次,总是有些结过仇怨的人。
再者,廖家这一代只有廖熹跚一个男丁,似然是个跛脚,但从林克己接触来看,这孩子头脑十分聪明,待到廖湛山年老后接手家业的可能十分大。只要足够有钱,就算有人私下里议论,明面上总还是要卑躬屈膝的称一声爷,算不得什么大事情。
可若是他真的继承了,最不愿意的是谁呢?当然是白秀珍了。
这个女人本就性子强,一时下了狠心想要出掉廖熹跚也不是不可能,但谁能保证那一日就只有她一个人动了坏心思呢?
她的茶原本是要给廖婉玗的弟弟喝,会不会还有人准备了什么东西,是要给廖湛山的呢?
廖婉玗又强迫着自己把寿宴当日的情况回忆了一遍,只是此时她并不是单单去想父亲倒下前的场景,而是从更早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日她晨起梳洗好出房开始。
可时间毕竟久了,那些她当时习以为常并没有怎么在意过的画面,早都模糊的要被忘记了。
“当时甄顾在哪里?”
“林先生有所不知,寿宴当日甄顾并不在鹭州,当时家里才在南洋开办了船厂,正是重要时候,他是父亲出事后有处理好南洋的船厂事务才回来的。”
林克己点点头,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收到了请柬为何没有去,早知如今,当初他若是没有懒于应对去了,好歹还能帮她回忆一下当天的情况。
“这就很有意思了……”
廖婉玗不解林克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狐疑地看着他。
“既然甄顾不在鹭州,那如今的传言未免有些不合理。他不在现场,要如何确认你父亲是否死亡,就算是他早早买通了下毒的人和医生,但寿宴现场人多眼杂,谁能保证不出纰漏呢?”
“如果他的初衷是想要毒死父亲,那么,后来没有毒死的时候,为什么又要囚禁起来?”廖婉玗听了林克己的话,也生出些疑问。
“现在还不是跟当日医生打听情况的好时机,玩意囚禁是真的,医生也是被买通过的,那我们去问,无异于打草惊蛇。”
“可惜了,我当时被谢澹如拉着……”廖婉玗说道这里忽然清明过来,现在是最需要找当日在场人问情况的时候,别人问不得,她总可以问问谢澹如吧?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她今日来的目的再说也不迟。
“林先生,我今日来,其实却是有事相求。”
林克己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我此次回来,本是想跟朋友自己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前期我不方便出面接触的人和事情统统有她来。我们回来了这几日,她已经摸清了甄顾日常的生活习惯,甄顾公司高级职员的太太也认识了几位。但,若想去到甄顾家中一探究竟,还想请您帮帮忙。”
按照竹桃的意思,就算没有林克己的帮助她也能够混进甄家常住几日,凭她的本是,廖婉玗是信的,可她总觉得……那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办法。
所以,两人商量到最后,竹桃先妥协了,并表示,若林克己的帮助不起作用,她再自己想办法,但到时候,她究竟是如何完成任务的,也就请廖婉玗不要管了。
“你们需要什么,只管说。”
……
廖婉玗得了林克己的许诺,又一道用过了晚饭,这才趁着夜色离开了林宅,回到旅馆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她想着竹桃反正不会回来这样早,便往天津的谢家拨了个电话。
电话是管家接的,她问谢霄是否在家,那管家沉默了一会后只说了句“稍等”,她等来等去,没等到谢澹如,反倒是乔敏芝接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听起来声音很虚弱,气息也不大匀称,廖婉玗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在徐州是确实听说她病了,真是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天,居然还没有好。
“这都多少天了,你身体还没好?究竟是什么毛病,需要什么药,我在鹭州,不行就让厂子里的配药室给你准备。”
乔敏芝对廖婉玗的态度自己也说不太好,有时候觉得这人的存在实在可恶,毕竟,若没有她,谢澹如不会总想着离婚这件事情,说不定他们过着过着就从假夫妻变成了真夫妻。
可有时候她又心里头难得宽慰,觉得虽然倡导一夫一妻,但并不是强制的,谢澹如若真是喜欢她,只要不离婚,不论是将廖婉玗接到家里来过,亦或是另外置办宅子,她其实都可以接受。
只要……廖婉玗别鼓动着谢澹如离婚,乔敏芝就觉得自己对她还是可以忍耐的。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要跟廖婉玗“好好相处”。
“也没什么大事,大夫只说思虑过度,脏腑虚弱,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不舒服,吃些药调理调理,过几日也就好了。”她似乎不愿多说,话锋一转,“你还好吗?在蚌城那么多天,也是委屈你了。”
讲到此处,乔敏芝轻轻叹了一口气,“做女子,还是得想开些才好,不管从前都发生了什么,人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廖婉玗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不恼,她并不打算跟一个病人置气,“倪督军是位绅士,对人倒是恨与礼貌的,不过你这话说的没错,不管生活如意不如意,人都得想开些。”
乔敏芝气她不成,反倒觉得自己心里堵了似得,她隔着电话假笑了一声,“我听管家说你要找他,可他到医院去陪子俊了,今晚不会回来。”
黄彦之的手廖婉玗听谢澹如提过,乔敏芝这样讲她也没有怀疑,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所以她并不知道,谢澹如去医院陪黄彦之是昨天的事情,今晚因为乔敏芝说不舒服,他是早早就回来的。
那边的人回来的早,她这边的竹桃却是在外头一直玩到夜里十二点钟都过了才进门,廖婉玗瞧着她一身烟酒气,忙给她放热水准备洗澡,但竹桃似乎挺高兴,并不急着去收拾自己。
“后天,胡太太要在家中宴请朋友,叫我也一道去,听说甄顾也会去,小婉,事情比我们想的似乎顺利些。”
竹桃讲起话来毫无醉态,眼神也坚定又清明,“如果可以确定当天甄顾不在家,你看看林先生有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人进去探探。”
“我今天跟林先生说了,先生的意思是,他叫人找两个有案底的先去看看,这样万一被发现,全做是去偷东西的,也不至于暴露目标。”
竹桃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带个帮手来,毕竟都是七爷爷训练出来的,,就算不熟悉合作起来也还是相对有默契些。现在要麻烦林克己,虽然她听说林家在鹭州黑白两道实力不错,但在她看来,也不过都是些不专业的杂鱼罢了。
“他具体怎么跟办事的人说,又或者出了岔子要怎么处理,我相信林先生是个周全的人,不论找什么样的理由借口,只要不被甄顾察觉就好了。”
廖婉玗闻言附和着点头,“我知道的,林先生是个可靠的人。”
竹桃站起身来,一边往套间中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解衣裳扣子,人还没到门口,白皙的肩头和胸脯就已经露了大半,廖婉玗站在后面看着她,见她肩后有一块拇指肚大的疤,看着还粉嫩嫩的颜色,是新弄的。
本想问她是否需要药品,后来又觉得人家没说,应当就是没有想叫她知道的意思,也没再多问。
第二日上午,两人都没什么事情,于是便一道出去找房子,中午在外头吃过饭后又看了几家,最后终于找到一间公寓,装潢新派时髦,布局也合理,小三居虽然价格不算便宜,但对于现在的廖婉玗来说,钱已经并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房东是个意大利人,整栋七层楼的公寓都是他的,原本是只租给洋人,但电话里听着廖婉玗英语流利,并没有想到她是位本地人。
见面后虽然意外,但再三叫她们保证不会带男人回来后,倒也还是租了。
原来,鹭州这两年也兴起了一股子风气,堂子、书寓里的姑娘们,但凡有了钱,为显得高贵抬身价,就爱往洋人堆里凑,而这些个洋人公寓则正是个不二选择。
所以这位意大利房东才再三叮嘱,不要带男人回来,不要影响邻居。
竹桃听完笑着问廖婉玗介意否,廖婉玗摇摇头,“随他误会去。”
“得亏这不是在上海,不然按照你先前在报纸上的出现频率,我大约是完全不敢同你出门的。”
廖婉玗想起自己被记者们举着相机堵在大通沪门口的日子,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一下,于此同时,她伸手扣上方才付房租打开的手包,低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丢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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