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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文,我不是……”见万稔觅偏开脸拒绝他的亲吻, 方嘉平急了, 连忙解释, “你听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真的!”
万稔觅不看他,脸上表情也淡淡的。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方嘉平陡然想起了过去他一厢情愿的那段日子, 光是想想自己面前这个人不能感同身受自己对他的感情, 方嘉平的心就揪着疼。
“向文, 我爱你……”方嘉平轻啄着万稔觅的鬓角, 不断地重复那三个字,活似要将它们刻进万稔觅的骨血里。
“谁跟你讲了什么?”万稔觅实在受不了方嘉平跟蚊子似的在自己耳边嗡嗡, 决定不再吊着他,万稔觅将方嘉平推开了些,直视着他问道, “你这些天老心不在焉,问你你也闷声不吭的, 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方嘉平向来话少, 这些天又有几个片区的人不老实, 频频做出些挑战他底线的事情, 为了处理这些麻烦,他焦头烂额, 更不乐意说话, 没想到万稔觅竟然意识到了。
“是我的错。”方嘉平有些高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让他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自打你帮我去了一趟店里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怎么,听了谁震耳发聩的箴言,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嘉平大少爷做起事情也畏手畏脚起来?”
“以后不会了。”
方嘉平不是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既然万稔觅本人都不在意,他更不会将那天听到的话放在心里了。
说完这些后,两人很有默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没看到头也不知道尾的电视剧开始播放片尾曲的时候,眼神一直停留在电视上的万稔觅突然开口说道:“方嘉平,如果没有你,我并不会过得更好。”
方嘉平看向面目在电视荧光下明明灭灭的万稔觅,等待着他未完的下一句。
然而万稔觅说完这句话就没了继续往下说的欲望,他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说:“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
方嘉平解开了心结,两个人又回到了热恋时的黏黏腻腻的状态,颇让万稔觅受不了的是,明明在别人面前一副冷心冷情模样的方嘉平,在他面前活似一条喂不饱的小奶狗,但凡两人独处,总要贴着他挨着他这里亲亲那里摸摸,就差恨不能把自己的小伙伴时时刻刻放在万稔觅身体里了。
“不行了不行了,得找个借口出门几天,不然我真怀疑自己要被做死在床上。”又一次睡到十一点多才醒来,遍身不得劲,活像是被八百头大象踩过的万稔觅绝望地对系统说。
系统:“……”
“这么个傻白甜,根本不适合做大佬,我觉得这个单子被分类为黑丨道,简直侮辱了黑丨道这两个字。”
系统回答:“话不能说这么满,男主要是傻白甜,你倒是把他的好感度刷满啊。”
万稔觅:“……”社会我统哥,人狠话不多。
“都被做得钉在床上了,结果好感度至今只有九十六,惭愧不惭愧,脸红不脸红?”系统每个字节都透露着对万稔觅的痛心疾首。
“你说我要是跟技术部反馈,让他们研发短暂性拉黑系统选项,你说会有多少工作人员感谢我?”
系统:“……”很好,这很宿主。
一人一系统互怼半天,谁也没赢过谁,96点的好感度宛若龇牙咧嘴的小丑,嘲笑着万稔觅的无能。
在万稔觅又一次被做到早上起不来床时,他终于跟方嘉平摊牌了。
“你这样不知节制的下去,我肯定要离家出走。”
方嘉平背对着万稔觅穿上衬衣,扣领口纽扣的时候,颇不在意地笑着给了万稔觅一个深吻,一吻结束他才好心情地开口说:“等过段时间没什么课了我带你出去旅游。”
妈的,还装。
“跟你出去我还旅得了游吗?”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要出去的话,必须我跟你一起。”方嘉平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态度决绝全然不容万稔觅拒绝。
作为一个只挑软柿子捏的俊杰,万稔觅此刻能做得,唯有微笑。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避开这个节点就不会发生的。
原世界中,也有过赖向文作为方嘉平唯一的亲人被绑架的事件,万稔觅本以为自己这只蝴蝶能刮出一阵飓风,没成想,他翅膀都扇断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万稔觅醒来的那一刹,脑后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侧倒在一处墙角,双手被绑在身后,绳子系得很紧,挣扎间粗粝的绳扣磨得手腕生疼。他多次尝试着用肩膀抵住墙壁挪动着坐起来,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这么做唯一改变的,就是他脑袋更疼了。
委屈,想爆粗口。
这是一处废弃的工厂厂房,通风口离地起码两米高,夕阳在破碎的玻璃里反射着昏黄的光,万稔觅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声响,保守估计门外至少有五个人。
大手笔啊。
对待他这么一个手……更正,他们这么两个无缚鸡之力的人,动用这么多人,不可谓不煞费苦心。
万稔觅瞅了一眼躺在离他不远处直到这会儿都没醒的孙虞,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哪儿都有她?
今天万稔觅跟方嘉平约好了一起吃晚餐,看这时间点,方嘉平应该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万稔觅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没意识到,将他绑过来的那个人也该“好心”地告知方嘉平了。
正想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从外面打开了,拿铁棍的、长刀的,呼呼啦啦进来十几号人,万稔觅本想闭着眼睛装昏结果晚了一步,被里面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弟眼尖地发现了他已经醒了的事实。
“大哥大哥,那小子醒过来了。”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右手手臂上纹了一只张口做咆哮状的老虎,脖子上带了条半指宽的金项链,唇间叼了支烟,袅袅蒸腾起的雾气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终归脱离不了“凶神恶煞”的范畴。
听到小弟汇报,虎哥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万稔觅。
“小子,知道为什么绑你吗?”
万稔觅看了虎哥一眼,没说话。“反派死于话多”的flag他一直谨记于心,能不说废话的场合,他坚决不多说一个字。
他这幅铁骨铮铮的模样看得虎哥无名火直冒。本来嘛,这就是一笔冒险的生意,a市龙头老大的哥哥,绑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绑得不好就直接升天了。谁让上头开出了一个他绝对没法眼睁睁放着不拿的价格,人嘛,总得搏一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话是这么说不错,可能活着谁想死呢?
自从方嘉平发现万稔觅没按时回家,又有人看到他跟孙虞一起出了店门,调出监控一看,才走过街拐角就被一辆套牌面包车截胡了,监控录像中,万稔觅后脑勺受到的重击的画面不胜明晰,可那一幕却不停地在方嘉平脑子里回放,直到接到对家的电话,他的手还一直颤抖着。
“方老大,我平日里其实也是很看不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电话那头的人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但是没办法,谁让方老大你的手段太高超,逼得我在a市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人在哪儿?”方嘉平没有跟他废话的心情,“条件。”
“爽快。”那人闷笑出声,“听说你这个没有任何血缘的继兄从十八岁开始一直供你读书,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放弃了,啧啧啧,真是叫人羡慕的兄弟情。”
方嘉平的眼皮一跳,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上周的那批货……”方嘉平开始主动找可能让对方狗急跳墙的原因,结果还没把这句话说完,对方已经笑开了。
“方老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没那批货不行了吧?”对方正值壮年,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却总带着些这些年沾染上的阴狠,“说实在话,我在旺哥手下讨生活这么多年,是没有功劳多多少少也有些苦劳,可是你什么都没干,就捞到了老大的位置,说实在话,兄弟不服。”
方嘉平不耐地看了看手表,语气却依旧冷淡的不行,他问:“开个条件。”
“以后场子三七开,我七你三。”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问题,方嘉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属于方老大的东西,方老大是不是该吐出来?”
敢情还是舍不得那批货,方嘉平顿了几秒,依旧同意了。
“看来这个继兄在方老大心中的地位挺高啊。”对方嗤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放人。”
“方老大把那批货带上,今晚十点,城北码头有人会同你接头。”
“我要知道他的现状。”方嘉平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而豪不自知。
“没问题,一会儿会有电话打到方老大的手机上,方老大可别错过了。”
虎哥接到上头电话说要给方嘉平去电话的消息,心里是有些不满的,绑过来的这小子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可偏偏几拳头下去,连句哼哼都不曾发出,虎哥很是没有自豪感。
“小子,一会儿电话接通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掂量着点,不然,你女朋友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万稔觅听虎哥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背靠着墙瑟瑟发抖的孙虞,默默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我明白。”
缺水让他声音听起来格外粗粝,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扭头过去朝孙虞点了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电话接通后,虎哥没说话,在方嘉平要求跟万稔觅通话之后,他将手机抵在了万稔觅的耳边。
“哥。”方嘉平喊他。
万稔觅现在少能听到方嘉平这么称呼他,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事。”
“我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等我。”
“好。”
虎哥把电话拿了回去,正准备挂断,一直尽量减小存在感的孙虞突然大喊了一句:“方嘉平你是不是人,赖向文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竟然由着别人打他还不来救他!”
万稔觅震惊地看向孙虞,全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虎哥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把视线从孙虞那儿转回到了万稔觅身上。
“有意思。”虎哥说,“说什么上头开价那么高,搞半天,你是个走后门的啊。”
孙虞这个时候痛哭出声,她声泪俱下地说道:“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过是赖向文店里的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我,我保证,出去之后什么都不说,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万稔觅面无表情地看着孙虞,他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从来不怀疑人性的恶,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在他面前展示这一点的,是他真心相待的孙虞。
“不好意思啊,赖……是姓赖吧?”虎哥虽然用的是问句,却也没给万稔觅回答的机会,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了,“既然你们俩是这种关系,我总得向上边汇报汇报,你也知道,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能捞一笔是一笔,对吧?”
说完,虎哥拨通了一个电话,边说边往外走,在万稔觅的视线被铁门隔开的那一瞬,他的目光跟虎哥的交接在了一起,让万稔觅心里一突的是,他在虎哥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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