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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汴京城可真大,好吃好玩的那么多,姑娘说话都是软绵绵的,这宅子也精致,廊壁上都雕刻着花纹,石头看起来比漠北的石头长得俊俏些…。哈哈……爹……爹爹……”欢声笑语随着一张冰块脸的出现戛然而止。
袁侯面色阴沉,大声道:“你还知道回来!一进汴京,你就没在屋里好好的待过一刻,都要嫁人的年纪了,穿个男装和你三哥胡闹!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说说你的墨玉怎么回事!”
“啊?阿爹都知道了啊……”她低头看着脚尖,手指在身后不停的搅动,这个贵叔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袁护见状,上前解围道:“绾绾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又头一次离开漠北,我看今日街上有集市,便带着她出去走走,她也是好意,回来的路上我已训斥过她。”
袁侯哼道:“你能训斥她?平日里就数你最骄纵她,你们都把她骄纵的无法无天了!”侧身指着尚绾绾道:“你给我回院子反省去,这几日都不准出门,到了汴京不准再穿男装!再被我看见你穿着男装,我就……我就……”
袁侯作势要打她,袁护忙挡在她身前,尚绾绾漏出半个脑袋,笑盈盈道:“阿爹怎会舍得打我,顶多是让我把《女诫》抄十遍,我答应您,若再犯,就将《女诫》抄一百遍!”
袁侯看着她,摇头道:“这几日让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春日宴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好好去去你的毛病。”
“哦…。”尚绾绾神色黯淡的踱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袁护心疼道:“阿爹明知绾绾性子倔,不爱受约束,何必强求她做这些,让她留在漠北不是更好。”
袁侯长吁一口气道:“绾绾这个年纪按理早该嫁人了,可她那个脾气,不喜欢的哪里肯嫁,漠北的那些猴崽子们我都没一个看的上眼的,原本是想带她来汴京看看,寻门好亲事,若是没有可心的再回漠北,谁知陛下竟封她做了县主还要指婚,为父也只能求陛下让绾绾自行择婿,陛下虽然同意了,但这就和汴京城分不开了,若不在京城找个夫婿,便是抗旨,绾绾虽非我亲生,但为父对她是宠爱有加,怎会不心疼,现在教她规矩,是为她以后考虑,否则将来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袁护身形有些僵硬,嘴角硬扯出一丝笑容道:“阿爹思虑周全,但小妹的婚事并不急在一时,即便她不出嫁,也是无碍的。”
袁侯嗔道:“什么无碍,女子到了这个年纪还不出嫁,难道等她成老姑娘吗,话说回来你也已过弱冠之年,处事稳重又性格良善,陛下上次和我提到朝慧公主,公主过了端午就满十五了,该选驸马了,不用为父说你也应该明白陛下是何意。”
袁护道:“明白,但儿子不想。”
袁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笑道:“你在漠北也算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到了年纪不成婚是会被人惦记的。”
袁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神色肃然道:“春日宴的帖子已送到了府上,朝中局势严峻,阿爹该早做打算,即使您不愿涉及夺嫡之争,入了这汴京城,也很难全身而退。”
袁侯紧锁眉头坐在一旁,自入京起,太子送到定北侯府的珍宝就没断过,虽尽数归还,但太子极力拉拢之心已昭然若揭。春日宴是大周传统,每年春季由储君举办,以彰显储君礼贤下士、广纳群臣的品德,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及世族子弟都会受邀参加。
袁护见父亲并未答话,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已年逾五十,储君之位虽早早定下,但近几年,建安王屡立战功,又提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治国治军之策,朝中大臣明里暗里支持建安王的人可不在少数,而太子殿下没亲自上过战场安逸惯了,对战事一直主张退让议和,失了朝中许多武将的心,相比之下,孩儿更认同建安王……”
“储君之事岂容置喙!阿护,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袁侯脸上带着愠色,心中却明白袁护所说甚有道理,多事之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袁侯缓了神色道:“为父只愿你们兄妹能平平安安,其余的事,为父都会为你们解决。”
袁护冲父亲深深鞠了躬,目送他离去,站在厅前看燕子回巢,正厅廊檐下有一只鸟窝,本来是影响美观的,但尚绾绾觉得鸟儿筑巢不易,便留了下来,等四五月份就能看见小鸟出生。
草木吐新,燕子回巢,这里很快就会鸟语花香,生机勃勃,果然一派生气,袁护笑了笑,提步离去。
尚绾绾回到房中,翻了几页在街上买的闲书,觉得浑身疲累,趴在书案上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中被春枝唤醒。
春枝是从尚府带过来的丫头,只因尚夫人救了她的命,便一心一意跟在尚绾绾身边伺候,尚绾绾对她也比别的丫头亲近些。
此刻她手中正端着碗雪梨百合羹,在尚绾绾身边轻声唤道:“县主,在这睡着小心着凉……奴婢扶您去榻上休息吧。”说着把羹碗放在书案上,伸手扶她起来。
县主?是啊,她都成县主了,尚绾绾趴在书案上用眼睛偷瞄着她,春枝比她大四岁,爹和娘走的时候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也只因有她陪着,才艰难度过失了父母最痛苦的两年。
尚绾绾蹭过去抱着她,用下巴抵着她的后背,用鼻子嗅着她道:“春枝,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甜…甜…的,嘻嘻……好喜欢。”
春枝见她这样,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她说道:“三公子吩咐了,侯爷不准您再穿男装,这些衣服都是豆全送来的,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选一件在太子殿下的春日宴上穿。”
尚绾绾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都是些颜色清丽的少女绸衣,上面绣着时新的花样子,随手抽出一件,红红的绸缎上绣着玉兰花,花朵逼真,使劲嗅着仿佛真能闻到玉兰花香,却被她顺手丢在一边道:“没有绣着马蹄莲的吗?”
春枝笑道:“衣服是三公子送来的,自然是准备了,那件碧色的和那件白色的都是绣马蹄莲的,不过这件绣玉兰花的是你喜欢的红色,要不换换?”
尚绾绾摇了摇头,拿起绣红色马蹄莲的白色绸衣道:“这件最好看,就这件了,再帮我准备一件骑装,要男子的。”
春枝猜到她想干什么,劝诫道:“侯爷要是知道,可不只会罚抄一百遍《女诫》,县主三思哦。”
尚绾绾端起那碗雪梨百合羹,仰着脖子往嘴里送,“你是从犯,一百遍《女诫》我们一人一半。”
“哎呦!用勺子喝……用勺子喝……”春枝见状忙伸手递过汤勺,却晚了一步,那一碗羹都让她这么倒进嘴里了。
太阳的余光打在廊前的翠竹上,在地板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风一吹,波光粼粼的乱颤,房檐上传来燕子的叫声,尚绾绾愣住了神,随即跑了出去,笑道:“定是前厅的燕子叫来的伙伴,来我们这筑巢了。”
春枝好气又好笑道:“您又不穿鞋,小心着凉。”
“汴京比漠北暖和多了,不冷。”她坐在门廊上晃着腿,眼睛盯着落在一处的燕子,喃喃道:“燕子啊燕子,使劲飞,千万别被人抓住。”
这话似在说给燕子又像在自言自语,春枝帮她把鞋子穿好,看着一边的燕子道:“燕子不是金贵的鸟,很少有人去抓的,县主不用担心。”
尚绾绾冲她点了点头,嘴边露出自嘲的笑容,山里的燕子穿上了金丝雀的衣服,被抓进笼子里再也飞不回去了。
“啊……无聊啊……”尚绾绾歪在廊道上,手中晃着折断的柳枝,袁侯原本不准她出府,后来又不准她出院子,到汴京不到半月,半个汴京城还没看完,就禁了足,真是欲哭无泪。
春枝停下手中绣活皱眉道:“三公子让我告诉您,这就是在汴京城多管闲事的下场。”
尚绾绾忽的坐起,柳枝刷刷打在地上,愤愤不平道:“怎么在漠北就行,在汴京就不行,什么道理,不讲理,不讲理,三哥怎么不亲自过来说。”
“自然是怕被您缠上啊,再有几天就是春日宴了,县主再忍忍吧,一会教习嬷嬷过来教规矩,我要是您,现在就抓紧吃几块糕点,一会午饭规矩那么多,肯定又是吃不饱。”春枝在她对面的廊道上举着小绣框偷着笑。
“又来!昨日不是教过吃饭的规矩吗,我都记住了,她还来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桌拿起一块芙蓉糕往嘴里送。
“嗯…。三公子说这叫验收成果。”
尚绾绾冷哼一声,道:“他人不来,话倒是不少,没一句中听的,算了,看在芙蓉糕的面子上,暂且不跟他计较。”
五六块糕点下肚,重新站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豆全这小子最近跑哪去啦,怎么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这位苦命的主子。”
春枝扑哧一笑道:“您虽在禁足,那好吃好喝的,侯爷和三公子也没缺了呀,汴京不是漠北,豆全一个小厮,不能总往未出阁小姐的院子跑,他现在跟着贵叔呢。”
“跟着贵叔那个老古板啊……啧啧……可怜。”尚绾绾同情的摇了摇头。
“县主,教习嬷嬷来了。”
“这么快!扶我坐好,裙子裙子,放好……哎呀孙嬷嬷,今日来的这么早。”
春意盎然,墙角花坛中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打了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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