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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受了惊吓,次日香坠和春红的气色都不大好。这下倒好,主仆三人都变成了一般模样,眼圈青黑,面容憔悴,双手撑着下巴围坐在窗下的黄花梨木桌旁,看着侧厅正中位置断裂的楼板发呆。
春红百思不得其解:“这蔷薇阁是新建的,用的材料也是极好的,这木头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香坠顺口问了句:“你怎知是极好的?”
春红理所当然地道:“这梧桐园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也是。”香坠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这极好的东西都是她的。
玲珑突然坐直了身体,正傻笑的香坠被她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和春红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扒开一条缝往外面窥探,待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后,两人立马关上门惊惶地原路跑回来,颤巍巍地抓着玲珑的衣角问:“大小姐又来了,带着好多人。怎么办啊?”她话音刚落门就被踹开了,君窈带着一群人站在了门口。
玲珑没有去看趾高气扬的君窈,她的注意力都在君窈旁边紫袍金冠的英俊青年身上。更确切的说,玲珑看的是青年腰间悬挂的剑。剑身虽被华丽的剑鞘包裹着,但剑柄上镶嵌的七彩珠和九华玉却明白地昭示着身份:赤霄剑。剑的主人不言自明:赤霄公子唐延。这唐延剑眉凤目,猿臂蜂腰,面上并无春风得意的倨傲之色,反而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不愧是和易江秋同列江宁四公子之一的人物,实乃人中龙凤。
“给我搜。”君窈一声令下,人群立马冲进厅内,原本就已经裂开的楼板承受不住压力瞬间坍塌,十几个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全掉了下去。玲珑一手一个拉着香坠春红退到了墙角的时候,唐延也将跨过门槛的君窈给拽了回去。
看到屋内凭空出现的大洞,君窈惊魂甫定,怒指玲珑:“你敢谋害我!”
主仆面面相觑,三脸无辜地看着她。
唐延好笑地道:“君姑娘说今日请我来捉贼,可没说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出好戏啊!早知道就该多叫几个人一同来看戏了。”
君窈涨得一张俏脸通红:“我叫你来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废什么话?”
见她真恼了,唐延忙赔笑:“我这就亲自去搜。不过是两个贱民,不喜欢随意处置了就是,你和琴川兄还真当一回事了。”
君窈怒道:“你还敢说!我还没有问你将两个来历不明的贱婢送给秋哥哥是何用意呢!”
唐延深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道理,也不与她争辩,亲自带着人进屋搜查。
香坠顿感不妙:“不是昨天才搜过吗?怎么今天还要搜?”
君窈道:“昨天就搜了她的房间,今天我们要搜查整个蔷薇阁。谁知道她是不是狡猾地将东西藏在别处了。”
似乎为了印证她说的话,很快就有人兴冲冲地从香坠的房间出来,捧着几把品相极佳的红湘妃竹折扇来献宝:“启禀大小姐,果然发现了赃物。”
君窈得意地看着玲珑和香坠,下令道:“人赃并获,将这两个女贼给我拿下。”
香坠控诉道:“你胡说!这明明是你栽赃!”
君窈不屑地看着她:“就算是我栽赃,你能奈我何?”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公子!我要去求公子给我做主!”香坠说着就往外面冲,只是没跑几步就被护卫给抓住了。
君窈很是得意:“秋哥哥不会见你的。将她给我绑了。”
“且慢!”唐延随后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妆匣,“放开她。”
君窈怒道:“唐延,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拆我台的。”
唐延却没有理她,举着妆匣问:“这是谁的?”
见自己的家当落在别人手里,香坠立马尖叫道:“那是我的。”
唐延看向她,当着她的面打开妆匣,问:“这里面的东西全可都是你的?”
香坠下意识地瞥了玲珑一眼,却见玲珑垂着头不声不响,挺直脊背说道:“当然都是我的。”
唐延从一堆珠宝首饰中挑出来一支凤凰步摇,问:“这也是你的?”
步摇上的凤凰是由整块翡翠镂空雕刻而成,用金丝固定在金簪上,微微晃动便似展翅翱翔,栩栩如生;金簪部分有祥云龙纹浮雕,雕工之细致举世罕见;衔在凤喙中的那颗珍珠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妆匣中有些什么香坠都是清楚的,唯独这支凤凰步摇她是第一次见。单单这一支步摇,就让整个妆匣中所有贵重珠宝都失了颜色。昨夜睡前她还翻看过妆匣,并不曾见到过这支步摇,她整夜都是抱着妆匣睡的,这支步摇是怎么跑到妆匣中来的?
“这是你的吗?”
在唐延再次询问后,香坠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地道:“当,当然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唐延道:“当然不可能是我的。既是姑娘的,能否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香坠吓得立马往玲珑那边缩:“你想干什么?都说了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了。”
“姑娘误会了。”唐延朝她拱手一礼,态度谦恭,“在下是有事要请教姑娘,等问清楚了自会送姑娘回来。”
唐延给自己行礼?香坠被这个九天惊雷轰得外焦里嫩,浑浑噩噩地就跟着他走了。
“唐延,你站住!你什么意思啊?”君窈愤怒地追了出去。
没了主心骨的一群下人也作鸟兽散,蔷薇阁重新恢复了宁静。
打发心有余悸的春红去烧热水,玲珑走到被他们翻过的书架前,从上面一个还算显眼的位置拿出来几封完全被人忽略的信。这几封信原本是昨夜连着那几把折扇被人放在香坠的房间里,不过被玲珑用那支步摇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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