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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族人走后, 众人皆松了口气, 暗自感叹今年这一关可终于是有惊无险地熬过来了,便忙着将风离返还的物资又搬回库房里。
风夜喝了些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才稍微缓过劲来, 背上的血混着泥土也渐渐凝固变为暗红, 看起来像是暂时止住了。
陆喜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就一直盯着那弯曲狰狞的伤口,上头的结痂和血泥叫她觉得十分难受, 像是有个爪子在她心上挠痒痒似的, 要不是一旁有个凌族人监视着,她估计早就伸手去扣下来了。
此刻她还是满嘴血迹,也凝了些在嘴角, 风夜扭头只见陆喜盯着他的背, 眼睛一眨不眨,想起先前咬他的狠劲儿,膀子上立刻传来一阵辣辣的疼。
她该不会是想咬他背上的伤口吧?那伤口早已经红肿化脓了,平时随便碰到就痛得要命,她这要是一口下去,他不得痛死?
思及此,风夜的嘴角一抽, 急忙放开手中的麻绳, 并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 着急地朝陆喜道:“你……你可不能乱咬啊!”
陆喜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求她咬她也下不去口的啊!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反而像受害一方似的充满了紧张与不安,陆喜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渐渐冷静下来。
“……你叫什么?”风夜试探地问陆喜。
陆喜并不想和他说话,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也不会被凌族人看见,阿贡更是毫不犹豫就将她拱手让人了,不知道阿峰会不会嫌弃她老惹麻烦呢。
“我叫风夜,是风离的大哥。”风夜扯着苍白的嘴唇一笑,知道陆喜不愿意理他,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唉呀,等我死了,你去凌族没人护着,肯定也得被打死。”他将头偏过来,缓缓道。
陆喜闻言,便不由自主地朝门外看了几眼,她心里还真没谱,阿贡的承诺是权宜之计呢?还是真心实意?
但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去凌族的,就算阿贡不知道她之前被抓住过,凌族人自己会不记得吗?
思及此,她转身就想跑。哪知竟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他抡起斧头凶相毕露,生生把陆喜吓退回去。
风夜趴在床上乐得一面笑一面咳嗽,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只被耍得团团转的母猴子。
出又出不去,阿峰也进不来,阿贡和阿薇现在显然和她不是一路人,就算贸然跑了出去,也不一定能逃脱……陆喜一时间泄了气。
“哎,给我拿点水喝。”风夜朝她努了努嘴。门口那人挥着斧头威逼着她,她只好乖乖照做,不情不愿地将陶罐递过去,哪知风夜却只是眯着眼撅着嘴,根本不打算自己动手,她不得不配合着喂他。
风夜不断地想水喝,却更加虚弱起来,古铜肤色看不出苍白,却是满脸虚汗,呼吸沉重,他的随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门口来回踱步,连连叹息,却是无可奈何。
“行了行了,又不是第一天这样,还死不了,别晃得我头晕!”风夜语气有些烦躁,却隐隐透着无力,随从瘪了瘪嘴,终是低下头去。
陆喜又盯着他的背看,半天欲言又止,最终犹豫着出声道:“……你背上的泥,不能扣掉吗?这样伤口会更严重的。”看得她实在是浑身难受,真想伸手去扣……
风夜撑起头朝她一笑:“可别碰,不然要痛死我。”
陆喜却罔顾他的拒绝,心里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没准自己能将他救活呢?这样他会不会放过她?
“我帮你吧,洗完了就不疼了。”陆喜定然说着,眼睛看起来很是真诚,道:“不过我得先出去烧水。”
风夜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让她出去了。知道这个蠢女人想要逃跑,但就算她出得去,郁族人又怎么会放她离开?过不了多久,她一定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去吧,想我了就回来。”虚弱如他,却没有还是这么贫嘴。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一开始的愤怒和不甘竟在几日之内就消散了,甚至见到了这个对他耍诡计的女人,也再恨不起来了,谁受了这么重的伤,不都是挨着日子等死?所有的恨和怨,风离都会帮他料理就是了,如今他只需随心所欲地活几天。
陆喜得出门来,还没来得及想如何逃跑,就看见阿杜面无表情地站在土屋的阴影里看着她,四周也是同样的几个男人,她走到哪,目光就跟到哪。
还没到自己的草棚,就听到阿贡在身后叫她,转头只见阿贡竟带了点笑意朝她走来。许是因为没了胡须的缘故,陆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的陌生,昔日在她心里沉稳可靠又有些促狭的男人,此刻的神情和气质却像极了那个风离……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刚好躲开了阿贡伸向她肩膀的手。
阿贡在意自己尊严的时候,任何人也侵犯不得,不在意的时候,他又可以无限度地低下去……总之,脸皮这个东西,他只怕可与野牛皮相比了。
这不,他只是在风中略顿了顿,手就自然地撩起了遮住眼睛的头发——自从陆喜帮他洗过头之后,虽然不怎么痒了,可头发就经常随风乱飞,时常遮住眼睛。
“阿喜,我答应让你去凌族,肯定会救你回来的。”阿贡上前抓住了后退的陆喜,高大的身躯贴近笼罩着她,逼她不得不抬头面对,这才又道:“到时候我安排二十个青壮送你去,到了凌族交过差,他们再悄悄救你回来,凌族丢了人,就怪不到我们头上。”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听起来又完美又轻巧,她几乎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了。
“阿贡,我之前被他们抓到过,屋里的风夜还因此伤成这样,你以为我到了凌族,还有机会活到他们偷偷来救我?”陆喜按下心中的怒气,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阿贡却是一笑:“先前尤族、凌族都抓过你,这不是好好的又回来了?只要这一次你能回来,我立刻就可以把你配给阿峰,你不是一直想要他吗?”
陆喜自然不是傻子,又如何信他的蛊惑,转身欲走,却被阿贡按住,他终于维持不了笑意,低声警告她:“你要是不去,郁族可就完了,你的阿峰、煤球,还有柳娘和她的丫头,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陆喜听此,暗中捏紧了拳头,好负担自己的愤怒,要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发火,也极有可能会被砍的。
她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声音:“我先前可是好好的躲在阿峰屋子里,是你的女人告诉了凌族人!他们才会以此来挟制你。”从阿薇毫不犹豫把她推出门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所以才会下死命地咬住阿杜,那一刻她心里真是恨极了。
或许阿薇只是单纯泄露了她的行踪,并未想到会引出这么多事情来,害得她的族人和她的男人皆处在危险之中,不管因为什么,只要陆喜没有到达凌族,那郁族就算是有一万个理由,只怕也难以脱罪。就算不来找麻烦,也不可能再出人帮他们对抗尤族。
但这一切凭什么要她陆喜来承担?
阿贡闻言一怔,陆喜的话堵得他哑口无言。心里本就对她有愧疚,阿薇占了她的位置,如今又害她至此,自己也来逼迫她……只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先前建立的心理防线便溃不成军,手中的人也挣脱了他,远远跑开了。
见她回了草棚,柳娘便抱着丫头、牵着煤球凑了过来,陆喜这才知道彩娘已经被凌族人带走了,听说她男人被打得几乎爬不起来,此刻还关在阿路的屋子里。
陆喜听了沉默不已,彩娘是个爱笑的女人,虽然平日里迷恋阿峰……的身子,但和他男人的感情却也实在是好,就这么被迫分开,不知道两个人有多难过。
一面想着,她就开始生火烧水,原先想着只帮那个风夜处理伤口,现在不知道被打那几个有没有破皮流血,热水擦洗下也好,还能防止感染。
柳娘一面帮陆喜的忙,一面就试探着说着早晨发生的事情。
“唉,屋里那小子伤成这样,肯定活不了多久,你说他要是死在郁族,风离以后来收供,咱们还有活路吗?”柳娘长叹短吁起来。
陆喜烧了两大罐子水,其中一个用来煮麻线毛巾。这里连酒精都没有,更别说一般的消毒剂,只能用最简单的开水来充当了。
听着柳娘的话,她也发愁。若是能救活风夜,一切就还有转机,若是风夜反而死在了她手上,那她就真的脱不了干系,只能屈服在阿贡的淫|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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