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逆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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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为什么要到杨家镇上去？”莫半夏收拾好东西，麻利的端来一盆水给莫奶奶烫脚。
    莫奶奶轻声将十年前的那场因天灾导致的人祸说了出来，也将家里原有的亲戚关系说了一下。
    “奶，你说我爸挪用了二姑妈家的饲料款三万元？还有我们家也拖欠着两万元饲料款没还？直到今年才还清的？我爸为了来钱快被人骗去赌博，欠下二十万的高利贷？然后逼着几个姑妈帮还钱？二姑妈婆家不肯，要拉我们家的粮食抵饲料款，二姑妈在婆家娘家逼迫下投了河？饲料店老板欠帐无法收回，被工厂逼债跳了楼？那我爸呢？这十几年他去哪了？”莫半夏慢慢的理清思路，发现这个家还真够悲催的。
    “高利贷是你三爷爷帮垫还的，但要你爸出海做船员还贷！十年了，估计也差不多还清了。没准过一两年他就能回来了。”早知莫三伯会出手，她就不会跑到二闺女家去跪去求，间接逼死了啊敏。这是莫奶奶一生中最悔最痛的事情，另外三个闺女在各自借了五千到一万元给娘家后，直接扬言断绝关系。大闺女为了拿钱，延误了孩子上学，据说那孩子后来自己与学校签了贷款合同，毕业后要给老板打工五年。三闺女没钱交超生罚款，八个月的胎儿被打掉，现在两个闺女在婆家半点地位都没有，传言已经离婚了。四女儿在学校承包的一间铺商店被迫转让，好不容易考进编制成为公办教师，却没钱交纳工龄费，直接少了十年工龄，工资低了好几级。在家得看四女婿一家的眉高眼低的，经常受气，日子过得很艰难。
    这一晚俩奶孙说了整晚的悄悄话，莫奶奶把莫半夏当大人似的聊天，说出憋在心里整整十年的心酸，也出说她的后悔她的感悟：
    “半夏，这世道对女人太难了，要活好，除了得有本事，还要多想着自个儿才行！”莫奶奶总结发言，却发现小孙女已经熟睡了。
    腊月二十六，最后一天收白马蹄。莫半夏借来莫华萱家的自行车，吹着冷风踩着车将三天的马蹄卖了，得到五十元钱。然后穿上从莫华萱处借来的棉衣，套上从史珍珍处借来的运动鞋。
    今天，她要去杨家镇见生她的那个应该叫‘妈妈’的女人。在莫爷爷嘴里那是个嫌贫爱富，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坏女人，儿子一走就招野男人的浪汤女人小妖精。而莫奶奶嘴里却是个温柔如水，性格绵软的女子，爱孩子的好妈妈，曾经想拿一万元买下她的抚养权，但被莫奶奶阻止了。因为二女儿的死，莫奶奶认为当时的老莫家是个填不满的坑，再多钱都不够塞的，不如留着那钱给她长大后读书用。
    杨家镇要比白竹镇大，由一条主街，四条辅街组成，不像白竹镇一条街道通到底。莫半夏的外婆家有一间门面带住宅的三层楼房，九十年代初建的，在当时属于当地‘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
    当然，莫奶奶不可能空着手带莫半夏直接上门，于是俩人到集市买礼品。
    年前的集市，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喧闹非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莫半夏一眼就被一个母子三人的组合吸引住了。
    女子大概三十二三岁，五官很普通，但肤色很白，长发垂肩，用一根淡黄的发圈套住了。一身灰色昵子大衣，脚上是到膝盖的高筒靴，右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母女俩有九成以上的相似点，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红色棉衣，垂肩的长发用一个粉色发夹别住了。左手牵住的是男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黑色皮衣，蓝黑色的牛仔裤，戴着一幅搞笑的卡通眼镜，总想挣脱了妈妈的手往前冲，又被母亲轻言细语的哄道，‘人多，会撞到的。’
    莫半夏第一次羡慕了，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还真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半夏”
    “半夏”
    “半夏”
    莫奶奶连叫三次，孙女才回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仿佛见到了前儿媳。
    莫奶奶在街上买了旺旺大礼包与一件香梨，走进了前亲家的门。
    杨外婆六十出头，干练利落，上下左右的打量了莫半夏一眼，不置可否，不过还是送上一个见面礼，一百元的大红包。
    莫半夏乖巧的叫人，接过外婆给我的红包，但心里感觉别扭极了，好像到别人家要饭一样。
    “你妈她们出去逛街去了，坐下吧！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杨外婆眉头微皱，并不希望这个前外孙女打扰到女儿目前的幸福生活。
    “我跟冬芳约好了的，说带这孩子给她看看，都十多年了也没有见过。”莫奶奶听音懂意，并没有说出目的，虽然穿的是旧棉衣，但洗得很干净，坐着的身板笔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
    “冬芳的性子绵软，也很拗。你也清楚，因为二婚，没少受曹婆子的气，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才在曹家站稳了脚跟，过了四五年安生日子。曹女婿长年累月的在外跑车，家里的事也关顾不到。”杨外婆开门见山，也没有绕弯的意思。
    “冬芳能有今天的日子，我也替她高兴，总归是我家怀勇没福气留住她。当年答应她的事我做到了，眼看过一两年这孩子就要读初中了，这往后就看你们了。”莫奶奶打量着有点冷清的农具铺子，干脆说出了目的。只怕那孩子就是故意被前亲家指使出去，避免两方见面。毕竟当初，冬芳可是要死要活的要半夏的抚养权。
    “冬芳后面还有两个孩子，曹女婿赚得也不多，我家三个儿子，六七个孙子孙女，我只能答应您老，我们会尽量，半夏能读到哪里？”杨外婆倒也干脆，没有大包大揽，试探着问莫半夏的成绩。
    “今年考了我们白竹镇第一名，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英语98分！考高中上大学没问题！”莫奶奶骄傲自豪的说道。
    “那、挺不错的了。只是，初中、高中、大学读下来，没有十万八万的只怕下不来。老姐子，我们这一大家子呢，只怕心有余，力不足了。”杨外婆心里很复杂，高兴有，为难也有，如果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读个初中就完成任务，那就是几千上万元的事，好解决，现在……
    “当初，冬芳拿的那一万元钱？”莫奶奶皱眉，不得不提到当初。
    “那自然是给半夏读书的，但你也应该知道，一万不过车水杯薪！”杨外婆没含糊，倒是应了之前答应的钱，至于不够部分，只能说尽量。
    “那已经很好了，我们一起努力吧，虽然黄泥埋到脖子了，可只要没咽气，我都会为半夏谋算的。”莫奶奶目的达到部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点点笑意爬上了脸庞。
    “外婆！我们回来了！”异口同声，人未到声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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