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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露一事就此翻篇,宫宴继续,舞伎跳着柔美的舞,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兰卿晓跪坐在燕王、刘大将军后面,依然记得云露离去前看她的那一眼:那阴鸷狠毒的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看来,以后她要更加小心才行。
不过,通过方才那出其不意的一战,她知道了幻月剑法的厉害与惊鸿剑的威力。这两者“双剑合璧”,一定可以发挥出可怕的威力,不过她并不是要打败谁谁谁,能自保就行。她暗暗下决心,今后要尽量每日练剑,把幻月剑法练得纯熟一些。
至于燕王在御前毫不掩饰你地护她,她自然开心甜蜜,却也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
咳,凡事有利有弊。
金殿歌舞升平,处处锦绣处处旖旎。不少人对方才那件事窃窃私语,揣测燕王与那绣娘、刘大将军三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有人说得唾沫横飞。
舞伎如水般退下,杨右相记挂着女儿的命案,站起身直接问道:“燕王殿下,杨昭仪一案,不知您查得怎样了?”
新年后宫命案频发,且案情扑朔迷离,众多大臣、女眷道听途说,因此都想知道这几桩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隐情。因此,所有人都带着探究的目光望向燕王,等候下文。
慕容文暄也想知道真相,问道:“九皇叔查清真相了吗?”
刘太后的凤颜温和了一点,接着道:“相信燕王已经查清这几桩命案。诸位爱卿都想知道这几桩离奇的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真凶是什么人,燕王,跟大伙儿说说。”
兰卿晓的心骤然提起来,刘太后果然问了。
刘岚彻笑道:“相信燕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有大臣扬声道:“听闻燕王殿下已经抓到疑犯,将那疑犯收押地牢。燕王殿下,那疑犯究竟是不是杀人真凶?招供了吗?”
“听闻疑犯是月昭仪,真没想到温厚谦和的月昭仪会凶残地杀人。”
“当真是月昭仪?那真是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后宫的明争暗斗一向堪比战场。”
月昭仪的父亲是工部侍郎,此时月侍郎站起身,听见这些尖刻的议论而满心愤懑,义正词严道:“太后娘娘,昭仪娘娘自小礼佛,心存仁善,一只蝼蚁也不会踩死,绝不会杀人。还请燕王殿下查清真相,还昭仪娘娘清白!”
有人说起风凉话:“以前仁善,不表示进宫后依然心地善良。人心都是会变的,你这么肯定月昭仪没有杀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月侍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我的女儿我清楚!她绝不会杀人!”
那人冷哼,不屑道:“真相如何,还是听听燕王殿下怎么说吧。”
月侍郎更怒了,恨不得上前揍那人一拳,被月夫人劝住了。
刘岚彻漫不经心道:“争辩毫无意义,还是听听燕王怎么说吧。”
兰卿晓默默思忖,最清楚女儿的莫过于父母,虽然后宫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月侍郎笃定月昭仪不会杀人,也有几分道理。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萧太妃,萧太妃依然一动不动,容色冷寂,漆黑的眼珠难得转动一下,魂游天外似的。
此时,云袅袅依然愣愣的,沉浸在方才那件事的震惊里。
是的,殿下的举动让她太震惊了。
她完全没料到殿下会为了卿卿做出这般出格的事。
殿下是那种对旁人旁事冷漠到骨子里的人,绝少主动帮人,她以为殿下这辈子都会冷情冷漠。而今夜,殿下竟然为了卿卿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虽然他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牵扯到文圣,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偏帮卿卿!
原来,殿下冰雪般的表面之下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是,他的火热只对卿卿,温暖卿卿,不愿温暖旁人。
想到此,云袅袅伤心不已。
沈瑶环见她若有所思的神色里有惆怅、伤心,知道她心情不好,悄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了。陛下问起那几桩命案,你不是想听听吗?”
云袅袅醒过神来,“我没事。”
她望向殿下,殿下依然清雅冰冷,那双形若桃花的眸子深处却有一簇炽热的火苗。
燕南铮站起身,轻淡道:“陛下,太后娘娘,这半个月在后宫发生了四桩看似意外之死的离奇命案,三人是妃嫔,一人是宫女。臣查了多日,已经有点眉目。”
兰卿晓也想知道,燕王究竟查到多少,是否已经查出真凶。
“九皇叔,真凶是月昭仪吗?”福宁公主好奇地问。
“九皇叔慢慢道来,不如从杨昭仪一案开始说起。”慕容文暄有点激动。
“燕王殿下,杀害昭仪娘娘的真凶是不是月昭仪?不如把月昭仪传到大殿,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一问,不就一清二楚吗?”杨右相急于知道害死女儿的凶手,将凶手治罪。
“昭仪娘娘绝不是凶手!”月侍郎立即反驳。
“你又不是她,凭什么这么说?”杨右相疾言厉色道,“本官可是听闻,月昭仪已经招供,所有人都是她杀的!”
“昭仪娘娘怎么可能招供?你休要血口喷人!”月侍郎气得脸膛涨红,一副要出来干一架的架势。
“本官哪里血口喷人了?是月昭仪亲口承认的!”杨右相不甘示弱地反击。
所有人都在看这两个大臣当众争执,议论声越来越响,看好戏、偷笑的人也不少。
刘太后非常不悦,刘岚彻和燕南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慕容文暄咳了几声,劝道:“二位爱卿少说两句,你们还想不想听九皇叔说了?”
皇帝陛下的面子是要给的,月侍郎和杨右相在各自夫人的拉扯下气呼呼地坐下,都揣着一肚子怒火。
燕南铮淡淡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本王从最简单的命案说起。宫女秀秀是毓秀殿的宫女,下药谋害玉丽嫔的孩儿……”
他娓娓道来,众人了解了事情大致的经过,原来杨昭仪谋害皇嗣才会被废黜。
慕容文暄皱眉道:“杨昭仪在春芜院暴毙后,秀秀也被毒杀,如此说来,杨昭仪没有谋害丽嫔?”
刘岚彻肯定道:“可以这样推断。”
燕南铮接着道:“秀秀被毒杀,是被真凶灭口的,可见玉丽嫔被害一事另有内情。而毒死秀秀的是鹤顶红,是比较寻常的剧毒,没有指向性,比较难查。不过本王有一个疑问,秀秀中毒身亡,外面的侍卫毫无察觉。倘若她被人毒死,一定会呼救,弄出声响。”
刘岚彻摸着下巴道:“的确如此,每个人都不想死,都有求生的本能。”
“外面的侍卫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只有一个可能,秀秀安安静静地毒发身亡,这不是很奇怪吗?”燕南铮道。
“的确奇怪,莫非秀秀求不想求救,想死?”福宁公主揣测道。
兰卿晓豁然开朗,对呀,她怎么没想到呢?秀秀真的有可能是求死,那么,秀秀是自己服毒身亡。
燕南铮道:“福宁说对了,真凶送来剧毒,秀秀服毒身亡,心甘情愿地去死。”
慕容文暄疑惑道:“秀秀心甘情愿去死,莫非是想保护真凶?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真凶是谁。”
众人恍然大悟,秀秀服毒身亡,目的是保护真凶。
“秀秀对那真凶忠心耿耿,宁死也不愿供出真凶。”燕南铮断然道,“如此,她之前半夜求助于杨昭仪,便是受真凶指使,意在嫁祸杨昭仪。杨昭仪被贬到春芜院,有利于真凶下手杀害。”
“那真凶到底是谁?”杨右相悲愤地怒问。
“这个幕后真凶的布局、谋划环环相扣,当真高明,十分可怕!”刘岚彻道。
兰卿晓的心湖漾起微澜,燕王的推断本事太厉害了,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燕南铮冰晶般的黑眸幽深无底,接着道:“现在说说李淑女。李淑女是第四个死者,夜里在观音堂上香之时被横梁砸死。李淑女看似死于意外,那横梁的断裂面不平整,很像意外断裂砸下来。不过,观音堂的掌事宫人每日出出入入,为什么不砸中她,却砸中李淑女?”
慕容文暄道:“九皇叔,也不能一口断定那横梁被人做了手脚吧。”
“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和各宫娘娘、小主时常会去观音堂上香祈福,每个月都有人去检查、修缮,以免发生意外。而在除夕之前,观音堂才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说,李淑女不是死于意外?”
“案发那夜,本王与卿卿发现一样至关重要的证物,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
“是什么证物?”福宁公主好奇地问。
“本王先卖个关子,稍后再说。”燕南铮接着道,“再说王选侍。王选侍是第四个死者,半夜时分死于寝殿,被她自己养的白猫咬死。”
热烈的议论声轰然响起,有人毛骨悚然,有人害怕发慌,有人则是不信,自己养的猫一般都温顺,怎么可能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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