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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猜情节为什么会被打乱呢? “你那天晚上, 可他妈抢了我的马子。”
春花探进木窗, 花瓣落入窗台上星洲以水描的小猴儿,有种宁静如诗的春意。
许星洲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接着许星洲绝望大叫:“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抢成功好吗!少空口白牙污我清白!我喜欢撩妹但我也尊重妹子的意愿……”
秦渡磨牙道:“你等着就是。”
许星洲几乎是怂巴巴地道:“我、我那天晚上真的没想到会和你再见面, 不是说我能接受和你约架……我小身板不行,打不过的,没有练过跆拳道……”
“你不是和我叫嚣你练过跆拳道和柔道么?”秦渡不以为意道:“会柔道也不算我欺负你。”
许星洲:“……”
许星洲绝望地想起, 自己的柔道好像是在幼儿园兴趣班学的……跆拳道是拿着程雁的黑带自拍过……但是这也太傻逼了怎么能说出口……
许星洲心虚至极:“那、那是当然!”
“我从小可就是柔道小公子,西伯利亚大白熊认证过的。”许星洲道:“约架的事情万不会赖账望你知!到时候别被我打哭就行,医药费请你自己负责我这个月穷得很。”
秦渡从善如流地比了个ok,说:“那就约个时间?”
“……”
许星洲想了不到半秒,立即一扯自己的帆布挎包,拔腿就冲进了206教室!里头老教授刚到,正在电脑上拷课件——经济学院的这个老教授酷爱板书,黑板上赫然一列‘参数估计与检验’。
许星洲判断自己已经安全, 哼了一声:“约个唧唧。”
“也不嫌丢脸, ”许星洲嫌弃地自言自语:“都这岁数了还要和人约架,十年长八岁。岁数都活到娘胎里去了。”
……
程雁早上痛经没来上课,许星洲剩下的俩室友则学习积极性非常高, 此时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敢坐这位置的人都相当有种, 许星洲解决完了人生危机,当机立断坐在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人迹罕至, 许星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摊开统计课本。
星星点点的金光透过云层, 窗台上尽是雨水, 一只胖麻雀栖在窗外,许星洲被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窗外一小团麻雀巢。
那只小麻雀胖得像只糯米团团,好奇地对着许星洲歪了歪头。
胖麻雀圆滚滚一只,又骗我养麻雀!许星洲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地也对着麻雀歪了歪头。
“浪货。”秦渡的声音响起:“连麻雀都撩?”
许星洲:“……???哈?”
接着她旁边的桌椅板凳一震,秦渡一屁股坐了下来,又一手勾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儿拍了拍。
许星洲像吃了坨难以言喻的屎:他居然进来了?来听这门课干嘛?!闲得没事做了吗……
秦渡打眼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国内大学生——别说大学生,他连学生都不像。这个青年气质闲散且颓废,卷发遮着眼睛,一身潮牌,像个玩世不恭的、英俊的流氓,这种人往教室里一坐,有种说不出的碍眼。
许星洲怒道:“别碰我!”
秦渡二话不说,啪地拍了下许星洲的脑袋:“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今晚就叫人堵你小巷子,拿美工刀划你书包。”
许星洲被打了额头,又被胁迫一把,连叽都不敢叽一声……
他到底哪里像学生啊!鬼都猜不到这居然是个学生好吗……
她往旁边一看,胖雀已经飞走了,只剩个空荡荡的巢。
秦渡恶意道:“亏了麻雀有脑子没跟你私奔。”
许星洲:“……”
许星洲没法解释自己是想和麻雀对话——因为这原委比撩麻雀还蠢——只能不再放屁,心里给秦渡记小本本。
不是说这个人事儿很多吗……许星洲心塞地想,这么大一个学校的学生会,能不能滚去忙学生事务,哪怕去和团委书记拍着桌子吵架也比来蹭新闻学院的统计学要好啊。
要知道统计学这种东西,和应统专业的高标准严要求不一样,他们的课程水得很,期末考试时平时成绩占比能到30%——就为了拯救一群连t检验都搞不利索的文科生的gpa,好把他们该送出国的送出国,送不出国的保研,只要别在出了问题后把师父供出来就行了。
这大概就是一流学校的非重点专业课八,许星洲咬了咬铅笔的木头,在笔记本上写下:‘96%置信区间。”
旁边的数科院牛人:“……”
许星洲走着神抄板书。她颇有点近视,坐在最后一排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着一股浑水摸鱼的劲儿往上写,还没写过三个字,许星洲就觉得自己对统计学的爱耗尽了。
老师在上头拿着粉笔一点一点地讲:“在满足正态分布的前提下,95%可信区间的计算公式是,μ±96s/√n……”
许星洲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只kindle,上面被她贴满了星星月亮的小贴纸,又满是划痕,显是已经用了很久了。
秦渡眉峰挑起。
许星洲的帆布挎包上印着《塞尔达:荒野之息》的林克,别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徽章。她身上的每个地方都色彩斑斓,细白的小臂上还贴了个幼稚的、妙蛙种子贴贴画,也难怪会把kindle贴成那个鬼样。
许星洲身上到处都透着对生活的喜爱,犹如吹过世间的、缤纷的风。
“看什么?”秦渡问:“什么书?”
许星洲一怔,道:“《高兴死了》。是一个抑郁症、焦虑症、回避型人格障碍、自我感丧失症的乐天派女人的自传。”
秦渡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嘲讽道:“乐天派和抑郁症有什么关系?这种都能出版,还翻译成多国语言,服了!还有人买账。”
许星洲霎时一腔柔软情怀一扫而空,觉得不能和理工男沟通!可是她命门还被人攥手里呢,简直敢怒不敢言……
如果小时候真的学了柔道就好了,许星洲心想,可以现场就把秦渡这个混蛋打粘在地。
秦渡感应到什么似的嘲道:“对师兄尊敬点,要不然晚上堵你小巷子。”
许星洲又气又怒,都快带哭腔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师兄可没欺负过你,”秦渡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盯着许星洲的眼睛,慵懒地说:“是你主动要和师兄约架的,师兄我只是提醒你咱有个约定而已。”
许星洲有口难言:“我……”
秦渡眯起眼睛道:“不是你说的吗?”
“这些小姑娘就由我带走了,”秦渡不经心道:“想找爸爸我算账我随时奉陪,爸爸跆拳道黑段柔道精通!只要你能找到我,约个时间,我一定让你……”
“好好出……”秦渡朝椅子上一靠,颇觉有趣地盯着许星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完那段羞耻的台词:“这、一、口、恶、气。”
秦渡一边念,一边意识到这姑娘生就了一双干净执着的眉眼,犹如寒冬长夜中不灭的火光。
他看着那双眼睛变得水汪汪的。那姑娘眉毛一抽一抽,嘴唇发抖,脸蹭地涨红,几乎要被他逗弄哭了。
“你……你……”
许星洲羞耻到想杀人,一早上秦渡用约架用柔道用跆拳道和‘师兄’二字折磨她脆弱的神经,终于碰及了她两个周都不愿回想的、羞耻且中二病的过去——
“——你他妈给老子滚!”
许星洲怒吼着,抄起那本足有一斤半重的应统,在课堂上朝秦渡师兄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
天气放晴,榆树枝头喜鹊啁啾,灿烂的春光洒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教室。
“年轻嘛,”老教授宽容且慈祥地说:“我完全理解同学们上了大学之后日益增长的交|配需求。”
下面爆发出哄堂大笑。
许星洲虽然惯于做最特立独行的野鸡,却这辈子都没出过这种洋相:她居然和另一个、完全没人认识的秦渡一起站在教室前排——许星洲乱七八糟地想起这位老教授睚眦必报,连上课迟到都得站在讲台上高歌一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在课堂上闹出这种乱子来,老教授多半要扒她一层皮。
“但是暴力是不对的,”老教授道:“我强烈斥责许同学诉诸暴力的行为!扰乱课堂秩序尚在其次,在公共场合侵犯同学的人身权利,甚至让我觉得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师者教书育人,我希望你在这里对这位……”
老教授看着秦渡,让他自报家门。
秦渡从善如流地道:“秦渡,老师。我是数科院大三的。”
许星洲一听颇想现场呕血,老教授说:“好。我希望你在这里对你的秦师兄说一声‘对不起,师兄,我不应该打你。’”
他是故意的!这个老教授绝对是故意的!
许星洲眼泪水儿都要呲出来了,求救地望向自己剩下的俩学霸室友……学霸室友不为所动,甚至举起双手,做好了鼓掌的准备。
人间没有真情……
许星洲只得认清形势,屈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老教授正准备点头让他们滚下去,秦渡却告状道:“老师,许同学没有叫我‘师兄’。”
许星洲:“……”
老教授讶异地问:“你想让她叫你一声师兄?”
秦渡看了一眼许星洲,继而十分凝重、万分正式地点了点头。
许星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直觉秦渡就是喜欢找她茬,没事戳叽她两下就觉得特开心,又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心疼那个毛巾。
不过也不怪他心疼,许星洲憋闷地想,给人把鼻涕擦上去也太不合适了,终究还是自己的锅。
“那我给你买……”买个新的。
许星洲一算这个月生活费——四月份生活费两千二,买衣服花了八百吃喝玩乐花了一千多……她脑子里三下五除二算出本月生活费马上就要彻底见底了,怕是马上就得自生自灭,还要给秦渡买毛巾——那一瞬间,许星洲简直心都在滴血。
秦渡瞥了许星洲一眼,道:“请我吃顿早饭,鼻涕的事儿既往不咎。”
许星洲那一瞬间想起立跳舞,但是立刻忍住了。
许星洲乐呵呵地问:“你看学校食堂成吗?请你吃好一点的,教工餐厅早饭套餐。”
秦渡:“……”
“没有那么难吃哟。”许星洲笑眯眯地解释道:“毕竟是给教职工吃的,教职工五四精神未灭,反抗精神犹存,餐厅那个水平比学生的好多了,早上的免费汤都是真正的豆浆。”
许星洲打量了一下秦渡的表情,秦渡在听到‘真正的豆浆’五个字之后,那个表情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个能被糊弄过去的样子……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她长得就好看,出卖起色相来简直令女孩都心动。
秦渡:“……”
秦渡:“你还是给我新买一条毛——”
许星洲大喊道:“你想吃哪里!你说就是了!我请!我请!怎么能让您吃教工餐厅,太他妈不要脸了!怎么会有人出这种馊主意!”
秦渡却指了指许星洲长凳上放的,已经凉得差不多的紫米糕。
“那是你的早饭?”
-
江风唰地把许星洲头发吹乱,渡船遥遥飘过,周围行人川流不息,喧闹非常。
“……这个?”许星洲茫然地挠了挠头,将那两个小塑料袋拿了起来:“不是,我吃过了,这个是别人送我的。”
秦渡:“……”
秦渡眯起眼睛问:“谁?”
许星洲不解道:“还能是谁,早点摊阿姨送我的。她说看我可爱,今天一天会很辛苦,让我别饿着自己,还给我装了只小茶蛋。”
秦渡:“……”
秦渡想都不想,吧唧一声,弹了许星洲的额头……
“阿姨是无辜的,”他冷酷无情地说:“别乱撩人家阿姨。”
许星洲被弹得懵逼了一下,委屈地喊:“去你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才不是那种人渣!”
秦渡再度眯起眼睛……
许星洲挫败道:“也、也许是。”
秦渡嫌弃地道:“——人渣。”
许星洲:“……我没有……”
那个比她大两岁的人停顿了一下,地道:“不用你请别的了,我饿得很,现在就吃这个。”
-
十分钟后。
长风吹过,秦渡在长椅上坐着,许星洲出于妇女之友的道义,给秦渡在友客买了杯热咖啡,与他并肩坐在江畔。
江涛声阵,外地游客口音此起彼伏。
许星洲突然觉得自己像糟糕校园文里小白花倒霉蛋女主,一不小心砸碎了总裁兼学生的价值五千万古董大花瓶,要卖身给他当奴隶。
许星洲:“……喂。”
秦渡正在慢吞吞地啃茶叶蛋,闻言眉毛一抬。
许星洲伸出手说:“给我点水吧。”
秦渡:“那是我的。”
许星洲:“你那个紫米糕还是我的呢。我不用咖啡喝药,刚刚忘买水了。拿来,我不对嘴喝。”
秦渡漫不经心道:“叫声师兄听听。”
许星洲简直想骂他……
许星洲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我就是吃点药……”
秦渡摁住自己的健身包,散漫地道:“——叫秦师兄。”
“秦师兄,”秦渡混账地说:“求求你了,给我点水喝吧。说一遍。”
许星洲简直觉得这个台词是从她kindle里头的哪篇bdsm小黄蚊里抠来的,登时羞耻加愤怒,炸开了花:“你是变态吧——!!”
秦渡:“……”
秦渡似乎这才意识到台词的不妥,不说话,把健身水杯拧开,递了过去。
许星洲接过水杯,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她陆陆续续掏出了两个数码宝贝小徽章、一个吐泡泡套环的幼儿园玩具、两三支马克笔和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具,还有过气网红小黄人——开心乐园餐送的,简直不像个大学生的包。
许星洲似乎觉得有点羞耻,解释道:“都是做志愿者的时候孩子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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