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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正院,郑氏看着屋子,良久问赵家乐:“陆氏呢?”
赵家乐神情扭曲,愤恨道:“奸夫淫.妇已经走了.”
愤怒之余,郑氏却松了口气,那骇人的土匪总算是走了......
还未等这口气松下去,就听管家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的跑进来。
郑氏被吓个半死,当即大怒:“吆喝什么?还嫌不丢人吗?”
她已经可以预见,明日之后赵家将成为清河县彻头彻尾的大笑话了。
之前若说她被耻笑,过段时日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倒好,守寡的儿媳妇公然和抢劫的土匪跑了!
赵管家老泪纵横的将手中的一张纸递过来,“太太,那帮土匪临走留下了这个.....”
赵家乐拧着眉接过来一看傻了眼。
上面写着:金银财宝准备妥当,小爷改日来拿。
气焰嚣张!真不要脸!无耻之徒!
这是赵家乐脑中瞬间闪过的词语。
而郑氏见儿子脸色便的青黑交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探身去看,然后也看到了这句话,顿时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赵家乱成一团,整个清河县也陷入了混乱。
裴县令来清河县已有五年,这两年政绩考评都是优,明年吏部考核他只要再得一个优便能升官发财。剩下的一年只要平平稳稳的,那么也就没问题了。
但,今日他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愤怒。
因为有人来报有一帮二百多人的土匪公然去赵家抢了赵家的俏寡妇,现在正大张旗鼓的往城门那走呢!
裴县令将土匪骂了一通,猜想哪个山头不长眼的土匪这时节来县城闹事。难道是年前他送的银子不够现在又来闹事了?当即点衙役去捉拿。
但裴县令知晓自己手底下这帮衙役的本事,别说他们人少,就是再来三百个这样的衙役那也干不过土匪啊。
于是捕头带着一帮衙役看快速实则慢吞吞在县城胡乱蹿了一通之后才往城门赶去。
再说陆嘉卉上了马车,春环便取出包袱中的嫁衣,服侍陆嘉卉穿上,陆嘉卉穿上嫁衣后感叹:这嫁衣就是不一眼啊。
春环看的挪不开眼,又急忙拿出胭脂水粉帮陆嘉卉装扮,一边忐忑道:“二奶奶,咱们这就要上山了?”
陆嘉卉点点头,然后纠正道:“今后不许叫我二奶奶了,以后要叫夫人。”
春环点点头,喊了一声夫人。
陆嘉卉美滋滋的点头,心想今后她就是土匪头子的老婆了啊,感觉还不错。
清河县城的情况,鱼朗早就打探清楚,所以一点都不怕县令带人来抓,于是当一众人在普通百姓万众瞩目中慢腾腾的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见一帮衙役喊打喊杀的动静传来。
鱼朗不由得心想,就这样的蠢货也能做官,简直是丢人,等什么时候他回家可得和自家爹爹唠叨唠叨,选人也不能光选会拍马屁的啊,这连个土匪都不敢追赶,怎么做官啊!
远在京城的鱿鱼爹还不知自己做了土匪的儿子正替他抱不平呢。
城门口守门的官兵远远的瞧见一队人马过来还震惊了一下,接着几人讨论这是什么人,万没想到这帮人早上的时候才化做百姓进的城。
许是土匪人多势众将几个守门的官兵吓坏了,鱼朗一行人没费什么功夫便出了城门。
待走出五六里地之后,身后早就没了官差喊打喊杀的声音了。
陆嘉卉深觉古代治安不好,就是当官的似乎也是敷衍了事。
但目前他们的状况来说,县令越是不管事,官差越无能似乎对他们更有利啊!
有了这个认知,陆嘉卉甚至春环都觉得,做土匪也挺好。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不早,马车的行车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陆嘉卉靠在车壁上有些昏昏欲睡,车帘子突然被掀开,鱼朗将脑袋伸进来在她脸上转了圈,问道:“娘子饿不饿?”
陆嘉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鱼朗嘿嘿笑了声接着扔进来一个小盒子,“出城的时候路上买的,先垫垫,等上了山再给娘子弄好的。”
陆嘉卉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四块核桃酥,陆嘉卉捡起一块吃了一口然后瞥见春环吞咽了口水便道:“春环你也吃点,等下一顿还不知什么时辰了。”
“谢谢夫人。”春环高兴的拿了一块小心的吃进嘴里,觉得美味极了。
走了大概又半个时辰,马车速度更慢了,鱼朗又伸进脑袋来道:“马上就要上山了,有点晃,坐稳了。”然后目光又在陆嘉卉脸上转了一圈才缩回脑袋去。
只是天色已经暗了,山路有些难行,春环抓住车壁小声对陆嘉卉道:“大王对夫人挺好的。”
陆嘉卉挑了挑眉,眼神有些喜悦,却没有说话。
不多时,陆嘉卉便听见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大小声。马车停下,就见鱼朗掀开帘子,满脸笑眯眯道:“娘子,到了,请下马车,咱们要去拜堂了。”
陆嘉卉下车的时候四周已经很暗了,她环视了一圈除了看清这是个用石头摞起来的小院子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都看不清楚了。
鱼朗牵着她往正屋里走,两边站满了穿着不讲究的土匪。
春环有些害怕紧紧的跟在陆嘉卉身后,鱼朗对陆嘉卉道:“明日我带你四处逛逛,虽然比不得城里,但山上景致还是不错的。”
陆嘉卉嫁进赵家的时候是跟只大公鸡拜的堂,这次却是由鱿鱼大王牵着进的屋然后在一众土匪的注目下拜了堂然后被送入了洞房。
拜堂的时候陆嘉卉并未盖盖头,是以山上有头有脸的土匪都见到了他们新大王新娶的新娘子,个个都开始期盼起能够有朝一日娶媳妇儿来。
土匪的所思所想太过招摇,鱼朗一个冷眼扫过,流的再长的口水也只能收回去。鱿鱼大王心满意足的牵着新娘子进了洞房然后伸脚一踢,将看热闹的人关在门外。
陆嘉卉打量着小小的屋子,发现这新房并不小,甚至还特意新盖了一间净室,看墙面,陆嘉卉不难猜测这净室是新盖的,与内室相连的门本来是墙也临时打通了。
再看屋内的布置,虽说不能与赵家相比,但是联想山上的生活,却又是超出一大截。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的鱿鱼大王还是个只有四个小兵的土匪头子,再次这才过了不到半年的时候,已经攻占这个山头,成了这山寨的主人。
就连今日的迎亲,鱿鱼大王完全可以偷偷潜入进去将她偷偷的背走,可他却花费了这么久的时候布置了新房,又安排周到,让她大张旗鼓的离开赵家,给了她这么一个婚礼。
况且她看的出来,这山上除了她与春环估计就再没有女人了,在一帮土匪中给她准备了新房还布置的这般仔细,真的难能可贵。
陆嘉卉鼻头酸涩,一股温润的感觉似乎要冲破胸膛,她看着这一切然后将头轻轻靠在鱼朗胸前,低声道:“谢谢。”
鱼朗因为她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生怕她不喜欢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揽住这个有些瘦小的身子,他真的很高兴。
他是家中幺子,若非自己任性不肯娶亲,恐怕他这个年纪都有儿子了。
还好早几年他比较任性,推拒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不然他真的不能遇见这么好的她呀。
夫妻俩靠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幸福,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暧昧。
这时外面一直跟着陆嘉卉却被鱼朗关在门外的春环都快要哭了。
这山上男人也太多了吧,她好生害怕呀,还有大王为何把她关在外面啊。
春环欲哭无泪的看着一帮土匪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害怕的浑身颤抖,这些土匪想干嘛?难不成要对她用强?
“姑娘,你今年多大?”
“姑娘,你可说了婆家?”
“唉,别挤,姑娘,我叫王二牛,今年十八,我有的是力气,你看我怎么样?”
旁边一巴掌拍在王二牛脑袋上,“去去去,小毛孩子别吓到姑娘,”说着冲春环咧嘴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姑娘,别听这小子的,你看这小子这么黑,哪有我俊俏,我今年二十四,年纪是大了点,但我疼人啊....”
“去你娘的,老子都二十七了还没媳妇儿呢,你二十四着啥急啊。”旁边又有人不乐意了,推开之前那人,站在春环面前,自认为温柔一笑,“姑娘别怕,这混小子哪有我会疼人,上次出去还差去摸了人家屁股呢,当时还被二当家的踢了一脚呢。”
春环:“......”
好像有些奇怪啊!
李侍卫等四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帮土匪没正形的围着春环,都快把春环吓哭了,这才冷着脸开口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赶紧出去喝酒去。春环姑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小心惹恼了夫人,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土匪猛然想起他们可怕的大王,顿时一哄而散。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喝酒的声音和吆喝的声音。
春环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长舒了口气,刚想回头对帮助她的李侍卫道谢,却见对方已经冷着脸走出去了。
哦了,这吓人的土匪也有好心的时候啊。
新房内心神荡漾的新郎官却不得不松开诱人的新娘子出去跟他一众小跟班们喝酒去了。他接管山寨时间不长,虽说利用手段镇住了这帮土匪,但难保还有人有二心。所以他得和这些人打好关系,为以后更好的站稳脚跟打下基础。
“娘子,我该去敬酒了!”娘子太过诱人也不好啊,万一哪天他出去打劫舍不得娘子可怎么办。
陆嘉卉这人不知道脸红是什么,当即站直身体,“去吧。”
鱼朗这么被轻松的放了出来,竟然有些遗憾。他记得当初几位兄长成亲的时候那些嫂嫂们都很害羞呀,好像他家娘子不害羞唉。
但能娶到人,鱼朗就喜滋滋的亲了陆嘉卉一眼依依不舍的出了新房。
起初,一众土匪碍于之前鱼朗的雷霆手段不敢劝酒,待王二牛愣呼呼的敬了酒鱼朗笑眯眯喝了之后,众人才知他们新任的大王也挺好说话啊。
于是乎,土匪们开始排着队来灌他们大王了。
鱼朗酒量挺不错,加上心情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转眼间几坛酒下了肚,白皙的脸也带了微微的红润。
林侍卫等人瞥了眼被一众土匪围在一处的主子,不由道:“若是圣上知道殿下做了土匪,会是什么感想?”
李侍卫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圣上什么不知道,就是由着他们殿下胡闹罢了,若不是圣上纵容,殿下能那么轻易的溜出来?
这些英明神武的鱼朗是不知道的,他自以为自己走的潇洒又没留下痕迹,此刻正来者不拒的喝着酒。
好在他还没忘了洞房花烛,喝的差不多觉得肚子有些涨了便给林侍卫几人使个眼色,自己装醉被李侍卫扶着往新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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