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想出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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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言从英武候府回来后，直接去了书房，先处理了一些公务，又转而到了轩墨阁。一番折腾，等他到时，石苼已经吃了一碟子凤梨酥并一壶雪花茶。此时正躺在昨日新搬进来的贵妃榻上微微阖目休息，看起来竟是一副惫懒的模样。
    慕言抬脚走进去，几个随侍在一旁的丫头连忙屈膝行礼，距离石苼最近的玉琪正想叫醒石苼，被慕言挥挥手阻止了，并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们先出去。
    雪莹几个悄悄的互相使了个眼色，连忙出去院子外边等着了，走在最后的玉琪贴心地把门也关上。然后转身便看见雪莹和七草笑得贼贼的，看见玉琪转过身来，两人对着玉琪向门内使了个眼色，玉琪回头看一眼，也转过身来腼腆地笑着。
    她们这是在为自家的小姐高兴，姑爷念着小姐，两人此刻新婚，正好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做奴婢的，自然要有点眼色。如今下里这情形，她们自然要出门守着，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奴婢。
    这里门外有雪莹几个远远地站着，院子里绮罗等人得了雪莹等的吩咐，悄悄地洒扫着，没什大的声响发出。门里头慕言静静地看了石苼一会儿，又悄悄地坐到石苼身旁，看着熟睡的石苼，眼里尽是深思。
    石苼睡着的时候，像是放下了周身的防备，没有平日里的淡然，只像是初生的婴儿般纯粹。眼睛微微闭着，眼睫毛向上翘起，一手放在胸口，另一手也紧紧地抱住自己。虽然纯粹，但是也同样的没有安全感。慕言就这么一直盯着石苼看，他除了昨晚上和她有过最亲密的过程，其实认真说起来却并不熟悉。以往，似乎是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她追在他的身后，坚持不懈地追逐着，也不理世俗的眼光。可慕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追逐他的脚步，虽然身后没了一个紧追不舍的小尾巴，没有了烦人的这样那样的事儿，但慕言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尾巴消失的最初，他有一段时间是极为不适应的。而后来，等他再次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周身已经布满了一种淡淡的气息萦绕身侧，眼中没了对他的狂热和爱慕，却异常的有些好看。甚至她不知什么时候对他有了淡淡的敌意，寻常不容易看出来，只有谈到某些话题，或许才能看出一二。
    如今，她却成为了他的妻，当今圣上亲自赐婚的。慕言心情还不错，其实就像石苼当初所说，慕言骨子里是个有些疏离的人，对人对物都没有表面上那么亲近。只是他同时也算得上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既然成了亲，他就没想过要狠心对她，不论先前那点儿事儿，就说说如今，石苼成了他的妻子，只要她不过分，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慕言觉得自己也会和他好好地过下去的。
    想到这里，慕言眼中不禁温和一瞬。傍晚的夕阳从窗边洒落，跳跃至屋内，束束光辉照耀在慕言的身上，也映在石苼的眼睑。石苼有些不太适应，微微动了动眼皮，迷茫地睁开了眼，却恍然看见慕言五官融合在夕阳的霞光下，温和一片，淡笑盈寸，让石苼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禁对着慕言发了发呆。
    “怎么了？”慕言身子轻轻地向前曲了曲，“可是睡醒了？怎的盯着我出神了？”
    说着就抬手，似乎是想摸摸石苼的脸。看着近在眼前的骨节分明的手掌，石苼猛然惊醒，把头一偏躲过慕言的手，又淡淡地说：“你怎么在这里？”眼睛捶地，没看慕言。
    被石苼躲开，慕言也没生气，只是收敛了眼底的温和，带上平日里常常带着的温润，收回手放在腿上，语气温和：“方才处理了公务，过来看看你，想问问你今日在候府过的可还好？”
    “挺好的。”石苼这才打眼看他，两人相顾沉默，久久不言。
    半晌，石苼才道：“若是丞相大人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请回吧。”
    慕言无奈，“夫人要我回哪儿？”
    石苼身子一抖，既是为了慕言嘴里那“夫人”二字，也是为了所谓的“回哪儿”。
    眼见石苼身子抖了抖，慕言低笑一声，“夫人莫不是忘了，你我昨日成亲，夫人住的，是我的轩墨阁。”
    石苼张了张嘴，恍然想起这成亲的新房，竟然是在慕言的轩墨阁，他的寝室。这会儿让他走，也不知说个什么理由来比较合适。正有些为难，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不知如何是好，又听慕言道：“天色有些晚了，该传膳了，夫人快起吧，我去让雪莹她们进来给你梳妆。”说着便走了出去。
    石苼看着慕言走出卧室的背影，不禁懊恼。想着刚才慕言所喊“夫人”二字，联想着昨日新婚之夜，脸颊又是一红，这一次，却是气的。气自己没能想办法阻止，如今却不知该怎么办了。心底里的计划已经全然被打乱，仿佛是只要慕言在，她就不能冷静思考。着实令人恼恨！
    那边慕言走出房门，便对着等在院中的雪莹和七草等人吩咐一声：“夫人刚醒，你们去给她梳洗一下，再派个人去前头说一声儿，传晚膳吧。”
    雪莹等人得令：“是，姑爷！”又让玉琪去前头一趟，自己和七草去了房里。
    慕言听到一声儿姑爷，握拳的大拇指忍不住轻轻抠了抠食指，等雪莹和七草去了内室，又自己转身坐在厅堂，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石苼便在雪莹和七草的服侍下走了出来，无视这两个丫头的暧昧眼神，石苼目不斜视，出来看见慕言仍旧坐在屋里，也不说什么，等玉琪从前头传膳回来，二人便一起吃了一阵，这才轻轻放下筷子，转头对慕言说：“丞相大人，有件事儿我想和您商量商量。”
    慕言看她一眼，用公筷夹了一个四喜丸子放到她碗里，然后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才说：“夫人，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大可不必叫我丞相大人。”
    不叫丞相大人？那叫什么？石苼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对如今的她来说，叫慕言什么都很别扭。夫君什么的是万万不可能的。石苼选择性忽略这个话题：“请您再给我安排一间屋子吧。这诺大的丞相府相信一定有不少空房间，想必大人一定不会吝啬这一间房给我落脚用用。”
    慕言静静地看了她一阵，看得旁边的雪莹和七草、玉琪都着急的满头大汗，生怕丞相大人突然生气。她们再没想到自家小姐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在新婚的第二天！这不是故意闹腾嘛！她们几个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想干什么，也没什么能力阻止，这会儿只能紧张地看着石苼和慕言，生怕慕言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来。
    慕言只是看了石苼一瞬，然后嘴角一勾，“可以。”
    天呐！雪莹几个都快要吓哭了，被这诡异的情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谁家新婚的小两口像这样儿的？！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又听慕言话头一转，对着候在门外的易风说道：“易风去告诉元管家一声，给夫人腾个屋子出来，再吩咐人把夫人的嫁妆抬进去。”说完又看着石苼：“倒是我疏忽了，夫人昨日才将被为夫接到府中，一应事务都还不太熟悉，想必是连嫁妆也没能好好归置，还有府上的账本之类的，一应该夫人管的东西都暂时还没交给夫人，原想着等夫人先熟悉两天府里的环境，再叫元良给夫人把账本送来，如今想来，倒是为夫的不是了，竟忘了夫人的嫁妆还没能归置。是为夫的不是，这就叫元良给夫人收拾一个出来，还请夫人莫怪。”
    石苼听易风在外面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是”，随后又听慕言一番没头没脑的话，顿时一阵不好，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大人误会了，我是想请大人给一间屋子来供我住用，这轩墨阁自然还是该留给大人以供休息之用。”石苼直直地看着慕言，眼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雪莹在一旁差点儿没急翻了眼，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才大婚第一天，哪有人就要分房睡的！
    慕言笑：“夫人何出此言，你我方才大婚，哪有搬出的道理，莫不是夫人住不惯这轩墨阁，若是夫人住不惯也可，夫人就说看中了哪间，我搬去与夫人同住便可。”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好样儿的！姑爷！干得漂亮啊！
    在一旁围观的雪莹、七草、玉琪等人，忍不住在心里给慕言竖起大拇指。
    自家小姐不知道犯了哪根筋，没头没脑的，好端端的搬出去做甚？如今显然见得姑爷喜欢着小姐，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呢！简直过分！连他们这些当丫头的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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