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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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墨行甚至有些激动的声音，抬眸便是墨行一身戎装地从城墙下飞奔而来，在看到秦无暇与萧祁二人相拥之后，便褪去了满脸的期待，取而代之的是伤痛和不可置信，仿若秦无暇才是那个抛弃他的人。
    “墨副将好快的消息，无暇才刚来这城墙，你便知晓了，无暇殿中的耳目，不少吧？”萧祁见此，自然没有抱着秦无暇在情敌面前亲热的嗜好，松开手的前一瞬，还将秦无暇的披风带子系紧一些，不让一丝风透过裘衣，侵蚀到她。
    “你们怎么……”墨行有一丝错愕，而后收拾了情绪，声音也冷了几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本王与未婚妻亲热，怎么不成体统了？”萧祁漫不经心地将秦无暇身上的雪拍落，而后轻声在她耳边道，“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叫你心儿。”
    而这一幕落在墨行的眼里，却是赤条条地显摆，正要发作之际，却只见秦无暇不再看他一眼，而后伸手将萧祁发间的残雪拂落，冷声道：“你的心儿早就死在村口的桃树下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过往，也是第一次正式对过往的事情，分个对错。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两箱的画卷，多次相救于水火，你……”
    “画卷，是让你的新婚之夜也不得安宁，相救，是为了让你能够好好看看，你当初趋之若鹜的荣华富贵，是你亲手抛弃的。”
    秦无暇陡然转身，一步步地走向他，眼里有伤有痛，还有恨，“还有什么，能比折磨你，更有意义？若是你死了，本宫还有何乐趣？”
    “不是这样的……”墨行似乎是不相信秦无暇所说的，随后便转而将话锋投向萧祁，厉声道，“是他，对不对，是他让你这么说的！是不是！”
    早在营帐中，他便想明白了，秦无暇还是对他有情的，那两箱添妆，便是考验他的一种方式，若是他肯为了她拼命一次，也许她还有可能回心转意，次次相救，也定然是因为还有一丝情意作祟，如今说的如此狠绝，自然是跟萧祁脱不了干系。
    “你为何从来不问一问，要你查的人，是谁？”秦无暇见此，提步挡住了墨行的视线，神色冷然，甚至带了些嘲弄，“为何，本宫要改名换姓，接近你？”
    “什么？”墨行陡然有些愣住，难道从宫外的相遇，就是一场局吗？
    “本宫堂堂一国公主，改名换姓屈尊为你洗衣做饭，日夜陪你寒窗苦读！”秦无暇成功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心下难得一阵爽快，而后便又将话语里的刀子，深深扎进了墨行的心间，“不过是为了刑宗部的那一个箱子，而你，就是替罪羊。”
    “本宫意料之外的，便是你居然娶了林明心，差点控制不住你了，所以，就算是萧祁不杀那林家十几口人，本宫也会动手的。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而如今，本宫不过想让你看看，你的荣华富贵，只有本宫能给，如此，你可明白？”
    字字句句，如刀刀刺进墨行的心里，鲜血淋漓：“你处心积虑，步步算计，都是为了那个早就已经死了女子？”
    “对，那个名叫林若心的女子，你亡妻的亲妹妹，本宫从小的玩伴，也是传说中通敌叛国的敌国细作！”秦无暇高傲地仰起头，似乎要给自己一丝勇气将话说完。
    而身后的萧祁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上前两步，将秦无暇揽进怀里，而后冷眼看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墨行，启唇似要说些什么，瞥见秦无暇眼里的傲气，还是沉默了。
    “为何林家从未有人提起？”
    “林家抛弃了她！自从罪名落下，林家便以她不是林家正统血脉为由，将她从族谱中剔除，说她是杂种！”说到此，秦无暇终究还是心疼了那个不知生死的女子，无论她是否做错了什么，可在此事上，破城的事情上，她确实无辜，“你说，这林家，该不该杀？”
    “你到底在说什么？”墨行竟然是觉得可笑至极，“你的名字不是杜撰的……”
    “本宫只有找一个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人，才有可能替本宫去查案，若是你一早就知晓，本宫要查的是这个背有通敌叛国罪名的人，你可还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你口口声声让我去考功名，竟是早就谋划好了吗？”墨行见秦无暇此时的模样，心下顿时凉了个彻底，好似这些日子，在边关的憧憬，都回忆一旦。
    “是。你的作用结束了，本宫也许了你似锦前程，你该知足了。”
    秦无暇终是转过了身，将背对着墨行，却面对着萧祁，落了泪，萧祁忍住了想要为她擦拭的欲望，他知道，秦无暇有自己的骄傲，不容他人践踏。
    “好一个天泽公主，果然不似平凡女子！”墨行则是突然笑出了声，几乎扭曲着笑着，连笑出了泪，也不自知，“若是当初没有被那权势迷了眼……”
    墨行顿时止住了声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的二人，喃喃道：“现在没有了，林家没有了，林明心也死了，当初已经不存在了……”
    “墨副将怕是梦还未醒！”萧祁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转身揽着秦无暇便走，漫天的雪花陡然密集起来，阴沉沉的天空，和那满城的洁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荣王爷，公主还未过门，便还有机会，您莫不是怕了。”墨行望着不远处二人的背影，眼角眉梢竟然是挂着一丝不羁。
    “墨副将，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这个位置吧！本宫与王爷的事情，不劳你费心。”秦无暇陡然出声，却没有回头，挣开了萧祁的环抱，快步离开了，徒留萧祁望着空荡荡的手臂，出神。
    “你与她青梅竹马又如何，她若是那么轻易可以放下，那我便不会活到今日。”
    萧祁身后传来墨行略带得意的声音，萧祁则是瞧着墨行，轻笑道：“竟是将本王摆了一道，墨副将，是个好军师，只可惜不是个好丈夫。”
    “你们尚未成婚，我自然还有机会，自从林家没落，我便从未放弃过。”墨行随手拍落了身上一层薄薄的雪花，与秦无暇此前看到的崩溃绝望墨行，判若两人。
    “若她喜欢，本王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萧祁留下一句让墨行不知如何斟酌的话，就匆匆追上了秦无暇的步伐，雪地里留下二人一深一浅的脚印，洋洋洒洒的雪花又覆了一层，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穷尽一生。”
    墨行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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