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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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难受了？”萧祁与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只觉得漫天的雪花会寒了她的身，方才的一幕，会寒了她的心。
    “我不过是想捡回在他那边丢的自尊罢了。”秦无暇说着，陡然停下了脚步，将肩上的披风又紧了紧，喃喃道，“莫不是寒症又犯了，怎么觉得如此冷。”
    “这些日子，没有花粉的影响，不应该。”萧祁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脸颊，虽然有些冰冷，却不是由内而外的。
    “那便是心寒了。”
    秦无暇兀自走在回寝殿的路上，不再理会身后有些错愕的萧祁，只觉得身心俱疲，而萧祁，是唯一可以给她温暖和安全的人，可是她真的不能这么自私，她嘴里说着放下了，可心里却从没有放下，一如墨行，一如若心。
    “公主，梦蝶这几日总是神出鬼没的，今日我便是找遍了无暇殿都没找到她！”梦竹小心翼翼地在秦无暇身边说着，帮秦无暇解下了披风，忙把热水递过。
    “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还有，此时莫要与她提起，什么都不要问。”秦无暇蹙眉思绪了半晌，这才提醒梦竹。
    “可是公主，真的会是梦蝶吗？”
    “我也希望不是她。”秦无暇笑着安慰梦竹，将冰冷的双手浸到温水里，舒适的感觉让她将方才的阴郁一扫而光。
    “其实太子殿下也曾找过奴婢，只是奴婢自知是公主殿下的人，不从罢了。”梦竹在身后嘀嘀咕咕着，不甘心地小嘴又开始撅的老高，仿若梦蝶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太子殿下曾许诺奴婢，若是帮他做一件事，他便收奴婢做侧妃，可奴婢心里明白的，太子殿下不过是拿虚名来……”
    “他要你做什么？”秦无暇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只是说定然不会伤害公主，还跟奴婢保证了呢！”
    秦无暇闻声，忍不住心下疑虑，梦竹本就是个话匣子，怎么会此时才跟她说这些，随即冷声道：“梦蝶跟你说了什么？”
    “公主！奴婢知错！”梦竹陡然心下一惊，就地跪了下去，连身边的温水也撒了一地，仅是瞬间，便凉透。
    “说。”
    “梦蝶昨日告诉奴婢，让我将话转达与你，今日，她去寻了太子殿下，为奴婢报仇。奴婢当日被墨公子的人送去太子身边，并不是一无所知，若不是苏不凡及时赶来，奴婢早就失身了……”梦竹竟是有些泣不成声，也让秦无暇的心下有些震撼，原来，墨行曾挟持过梦竹，还险些失了清白，不由秦无暇多想，随后梦竹的话让秦无暇更是震惊。
    “奴婢回来后只敢跟梦蝶一人说，梦蝶便打定主意，假意献身于太子殿下，好套出太子殿下的阴谋，奈何太子殿下生性多疑，并不信任梦蝶，梦蝶今日是想借奴婢之口，让公主认为她是叛主而走的，而实际则是去刺杀太子殿下……”
    “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梦蝶！”秦无暇陡然如坐针毡，怒斥道，将手中的帕子狠狠丢在梦竹面前，抓了披风就往外奔去，留下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梦竹。
    此时的皇宫已经是皑皑白雪，好似在诉说着梦蝶的固执，秦无暇如何想不到，梦竹的那番话，不过是安慰梦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梦蝶，又怎会单纯至此，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让秦煜发现了，说什么刺杀，太子东宫重重守卫，今晚，便是她去自寻死路罢了。
    “本宫要见大皇兄！”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地垂着首，却好似没有听到秦无暇的话一般，如木头人一般，纹丝不动。
    冷风拂过，秦无暇顿时才明白了自己的无力，她没有墨行的满腹才华，没有萧祁的权势，更没有苏不凡的武艺，在这里，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公主。
    “你们若是不让，便是要与皇族作对！”秦无暇高声怒斥着，想用着仅剩的血脉之尊，威胁着，做着无力的挣扎。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交代，今夜身子不适，谁也不见。”
    说白了，今夜就是个擒梦蝶的局，而梦蝶，不仅仅是她无暇殿的侍女，还是萧祁的暗卫，她知道的东西，远远不止告诉秦无暇的那么多，秦无暇只是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可秦煜不一样，他巴不得知道萧祁的全部。
    “公主殿下！”正在秦无暇顿觉无力之际，苏不凡的声音犹如天籁。
    “你……”
    “借一步说话。”苏不凡冷着一张脸，看了眼前的两名侍卫一眼，眼底的冷芒一闪而过。
    秦无暇见到苏不凡的那一刻，眼神都亮了几分，随他走远了几步，才神色焦急道：“梦蝶没有叛主，她是为了……”
    “为了王爷，为了你，还有梦竹。”秦无暇还未说完，苏不凡便接了话，随即道，“公主殿下，梦蝶已经与王爷商量了对策，不会有事的，您放心，此时您已经到此处了，太子自然会觉得您与此事无关，所以，现在可以回去了。”
    秦无暇突然有些恐惧，也许她所认为的，并不是完全对的，萧祁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单纯，前些日子她以为她懂了他，自嘲着让苏不凡传了话：“回去问问你家王爷，他到底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是。”
    秦无暇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无暇殿，看着还在抽抽噎噎抹眼泪的梦竹，总觉得有些烦躁，丢了披风，盯着满盆子的碳火发着呆，怎么捋这思绪，都捋不顺。
    “萧祁，每个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秦无暇喃喃自语着，无暇殿内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只有那太子东宫里，今夜却发生了太多事情。
    秦无暇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煜竟然被废了皇储之尊，理由竟是多的数不清，私藏军械，淫乱后宫……条条死罪，仅是废黜幽禁，足以看出秦风华是有多不甘心了。
    梦蝶没有回来，秦无暇知晓，是回萧祁那边复命了，至始至终，她都是萧祁的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让秦无暇深陷其中的戏，秦无暇这才明白，自己不过只是迷惑秦煜的一颗棋子。
    “这场局里，你利用了多少人。”夜半，秦无暇合衣坐在床沿，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外传来一声雪块落地的声音，她知道，是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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