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

41.太师府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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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元英往剑上倒了点鸡血、狗血、茶水和羊奶, 都没啥反应。
    庞元英托着下巴琢磨,去了尸房,查看小棺材里面的小干尸。样子还跟以前一样, 没什么特别。
    庞元英垂眸沉默了会儿, 跑去问尸房外的看守今天是什么日子。
    “刚好十五, 今晚上的月亮肯定又大又圆。”看守回道。
    “月圆之夜。”庞元呀怔了怔,看着自己手上的桃木剑, 赶紧用帕子把上面粘着的血迹和奶渍擦干净。
    “怎么了少尹?”看守见庞元英有些失魂, 问他何故。
    庞元英木然地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抓一把符纸, 撒了出来。刚好有一张贴在了看守的额头上。看守取下符纸,好奇地问庞元英是不是月圆之夜容易闹鬼。不等庞元英回答, 看守就兀自地把符纸揣进了袖子里。
    “没错。”庞元英应承, “日为阳, 月为阴。月圆之夜自然是阴气最胜之时,阴间之物可趁此时机吸收太阴精华, 炼化阴灵之体。所以你月圆之夜出门的时候, 尽量选人多阳气重的地方走, 千万别一个人选择走阴森无人的小路。实在要自己的话, 一定多点几盏灯, 用火把周围照亮些才好。”
    “好吓人!”看守赶紧蹲下来, 多捡了几张灵符收起来, “回头我得告诉我那些兄弟们注意。”
    庞元英转身回到尸房, 把小棺材打开, 取出干尸, 将小干放回了原处,边上有一盏油灯,庞元英给端正好了。随后他就把小棺材拿走,离开了尸房。
    看守见庞元英拿走了棺材,问他何故。
    “那孩子托梦给我了,说弄个棺材给她,会召来尸房里其它鬼的嫉妒,反而更欺负她。”庞元英解释道。
    看守吓得噤声,不敢问了。
    庞元英在回屋的路上碰见王朝,就叫住他询问沙红梅的情况,“还不说话吗?”
    王朝摇头,“公孙先生今天又去了一趟,问她话,吓得她大喊大叫,抱着头哭。估计是那天的遭遇给她的刺激着了。说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小姑娘,平常在家可能连蚂蚁都没踩死过,碰到一下子屠杀十人的事,她害怕成这样倒也正常。”
    “她是我们目前剩下的唯一线索了,一定要保护好。”庞元英道。
    王朝让庞元英放心,从张道士的事儿出了之后,他们早就加派人手护卫沙红梅。王朝还有事情,便拱手和庞元英告辞。
    一阵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带着淡淡花和泥土味道。夏日里的知了嗡嗡叫个不停,太阳也十分烤人,这阵风吹得让人觉得很爽快。
    不过这么干的天,竟然有湿泥土的味道,有些奇怪。庞元英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到了开封府东边的小花园。一位穿着湖绿裙裳的女孩,头裹着一层纱布,正弯腰用木桶浇花。她身侧不远处站着两个婆子,再远点的地方则有五名带刀的侍卫看守,以赵虎为首。
    庞元英一眼就认出这女孩是沙红梅。
    “她怎么会在这浇花?”
    “伤口好一些,能下地了,就要跑出来。拦着都不行,便乱叫,公孙先生说只要不出府就行,先看看她要干什么。结果就是从井里打水,然后要找水缸,我告诉她没有,她就跑这来浇花了。”赵虎解释道。
    庞元英扭头远远打量沙红梅,表情很认真地看着花,稳稳地端着木桶,顺着花茎根部的地方浇水。脸上的划伤都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公孙先生的药不错,只要让结痂自然脱落,应该不会留疤。
    “你为何要给花浇水?”庞元英问。
    沙红梅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垂首,拿着木桶继续浇。
    “她该不会是把脑袋摔坏了?”赵虎怀疑不已。
    庞元英从布袋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朝沙红梅的方向丢去。沙红梅感觉有东西打过来,愣了下,发现是银子,赶紧把银子捡起来,跑了过来,伸手把钱递给庞元英。
    “给我的么?”庞元英问。
    沙红梅低下头。
    “哟,看来你不傻。”赵虎惊讶地打量沙红梅。
    沙红梅转身去拿水桶,继续去井边打水浇花。
    “是我在山上找到了你。”庞元英等沙红梅回来的时候,喊了一句,“你不感谢我一下吗?”
    沙红梅闻言停手,起身急忙跑了过来,对庞元英鞠躬致谢。
    “那你告诉我你多大了。”庞元英声音极尽温柔。
    “十五。”沙红梅扭捏半天后,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声音。
    “你爹娘平时待你如何,好是不好?简单回答就行。”
    沙红梅点点头,“好。”
    “那你不该害怕,这在开封府,周围都是能照顾保护你的功夫高的好人。为了给你死去的父母报仇,你也该勇敢点,把那天的经过说出来。”
    庞元英本想试着劝沙红梅交代,没想到这番话下来,她忽然呆滞了,接着就抱头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喊着不要。
    俩婆子赶忙上前劝慰她,转头告知庞元英这种劝法不行,公孙先生早就用过了,根本没用。
    看来这沙红梅是遇到了什么精神上的障碍,所以不能回忆事发当日的情景。
    婆子搀扶沙红梅回房,张龙等人就跟着去了。
    庞元英踱步走到沙红梅浇过花的地方,发现她花浇得很有意思,横一下子,竖一下子,还有些歪七扭八的方向。
    庞元英见这花园里的花确实有些蔫了,召来几个人打水,吩咐他们把所有花都浇到位。
    “哟,庞少尹这是干啥呢,忽然有闲情逸致浇花?”蒋平本来去庞元英住处找他,没找到人就瞎逛逛,没想到在这碰巧遇见他了。
    “有事?”
    “问你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可都准备好了。”蒋平道。
    庞元英抬头看天,见太阳已经西斜,就对蒋平点点头,表示现在就走。
    青枫从太师府赶了过来,告知庞元英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安排在后花园水榭边的凉亭上,各种好酒好菜都被齐全了。庞元庆那里也通知到位。
    庞元英留青枫在开封府,交代他看守一件事,如果张灯时候还没出事,青枫就必须亲自动手。
    “好咧,属下明白。”
    ……
    黄昏时,庞元英引白玉堂和蒋平至太师府花园。水榭处早已挂满红灯百盏,每五盏灯穿在一起,风吹来时,红灯串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映照着闪动琳琳微光的水面,霎是好卡。
    夏日傍晚有风凉爽,本就适合小酌,加之今日还是月圆之夜,有景可赏,更加适合喝酒了。
    “有剑南春、竹叶青、汾酒,还有红葡萄酒、青梅酒,酸梅汤。天热,加些冰块再喝,更爽快。”庞元英笑着介绍道。
    “哎哟,还是你这里好啊。”蒋平落座之后,欣喜地观赏凉亭周围的精致,垂柳滔滔,假山顽石,更有奇花异草点缀其中,处处美不胜收。赏这种美景的同时,闻着甜丝丝香喷喷的甜点和烤肉,甭提有多惬意。
    庞元英给蒋平和白玉堂斟酒之后,客套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却把俩人都恶心着了。白玉堂直接让庞元英闭嘴,蒋平则骂庞元英外道,没把他当初一家人。借机举杯连干了三碗酒,说自己因此伤心了,所以必须借酒消愁。
    庞元英被蒋平搞得忍不住笑,反问他:“那这么说,你们兄弟把我当成了自家人?”
    蒋平看眼那边沉默的白玉堂,转转眼珠儿,忍不住抢先回答:“这是自然,今后你跟我就是好兄弟了,大家有福同享,有酒肉同吃。”
    “只是有福同享?”庞元英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想在我这蹭吃蹭喝啊。”
    “没有没有,哪能呢。不过庞公子要真想加入我们五鼠,做第六鼠,还得报请我们打个,和其余三鼠商议才行。我肯定没意见,一定同意。”蒋平拍拍胸脯,非常爽快道。
    “你做不了主,跟没说一样,说到底还是骗吃骗喝。”庞元英不给面说罢,还在心里琢磨了下。做六鼠?数字还不错,顺。
    蒋平被揭穿后,嘿嘿笑两声,随便抓起一块东西往嘴里塞,假装转移注意力。
    “这是……猪蹄?这也能烤?”蒋平吃得很惊喜。
    猪蹄口感软软糯糯,上面撒的料真有味儿,比起一般的烤肉更爽口,不腻味。
    白玉堂夹了一块,咬了一口便放下。味道确实不错,但如蒋平那边动手张大嘴粗鲁地啃猪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这时候边上的丫鬟便过来伺候,用小刀熟练地剃掉猪蹄上筋肉,随即拨到白玉堂白玉堂面前的盘子里。白玉堂可以用筷子优雅地吃了。
    庞元英也是如此,他倒是没有形象包袱,可以自己啃,但他一向秉承着能不自己动手的事坚决不动手,有人伺候的时候,他就享受伺候。
    “你们俩个还真的公子哥儿啊。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就是自己动手才香?人家给你弄好了,味道就不对了。”蒋平随即拿起第二块猪蹄放进嘴里,吃得特别快。大概是想给白玉堂和庞元英现场演绎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香’,然而却遭到了俩人双双无视。
    “你堂弟呢?”白玉堂问庞元英。
    “怪不得我觉得好像少点什么。”庞元英立刻打发下人去请人,转即让人赶紧把桌上重新收拾一下,假装他们还没开席。
    “二公子去他姨母家贺寿了,让属下转达大公子,先不必等他,招待客人就是,他会尽快赶回来。”庞元庆的小厮回禀道。
    庞元英把人打发了,招呼白玉堂和蒋平继续吃。
    白玉堂喝了一杯葡萄酒后,问庞元英对他这位堂弟了解多少。
    “特别能读书,很会抄经书,每次能抄一丈厚的经书孝敬我祖母。我跟他比,就相形见绌了。我爹总拿他举例子训我。”庞元英憋了下嘴,叹息道,“别人家的孩子啊。”
    蒋平不懂庞元英的梗,认真纠正道:“什么别人家,他和你一样姓庞,就是你们庞家人。对了,我听说他父母双亡,而你是太师唯一的嫡子。”
    “嗯,怎么了。”庞元英举起他的玉酒杯,砸一口酸梅汤,撩着眼皮看向蒋平。
    “你可小心些。”蒋平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年长的一个,见识广些,这深宅大院的争斗如何激烈他可是听过见过的,“暗流涌动,比战场上的厮杀还凶残!”
    庞元英摇摇头,“我觉得堂弟人不错,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觉得’就一定是真相?我不是要你把他怎么样,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知不知道?”蒋平伸手点了点庞元英的脑袋,让他赶紧开窍。
    “好好好,我知道了。”
    庞元英白一眼蒋平,他可是拍过很多剧的大导演,宫斗宅斗之类还是知道的。但庞元英觉得庞元庆不是这样的人。
    白玉堂安静饮酒,然后漠然观察庞元英回答蒋平问题时的态度。
    “二公子回来了。”小厮先行来通报。
    三人便起身,随即就看到一小厮在前提着灯笼,引一位着青衫锦袍的清瘦男子过来。男子步伐徐徐,速度很快,却不失雅致斯文。
    白玉堂瞧他的眼光又认真一分。
    庞元庆到达之后,便微笑着见过三人,“堂哥,白大哥,蒋大哥。”
    蒋平惊讶不已,“哎呦,你怎么知道我俩谁是谁?怎知我不姓白呢?”
    庞元庆斯文解释道:“才刚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小厮了,晓得二位大哥的特点。很好记,白衣的是白少侠,消瘦一些的则是蒋少侠。二位既然是我堂哥的朋友,我便琢磨着以大哥相该不算冒犯。”
    “好聪明的人儿!快坐我身边来!”蒋平欣赏地打量一番庞元庆,觉得这孩子样貌好,比起庞元英更多一份英气,而且做事斯斯文文不疯癫,比起庞元英又多一份稳重,很讨人喜欢。
    蒋平张罗着要和庞元庆喝几杯,被庞元庆拒绝了。
    “晚上还要读书,便不饮酒了,我喝酸梅汤便好。”庞元庆客气回道。
    蒋平看向庞元英。
    庞元英挠挠头,“他是这样的,要读书,你可不能逼他。”
    “那你说你怎么不喝?”蒋平不服地问庞元英。
    “我今天胃不舒服,”庞元英揉揉肚子,“再说案子还没破,我这人本来觉就多,再喝的话只怕明天谁叫我都起不来了。不信你问你五弟,我这人睡着了之后有多难叫,我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提起叫庞元英起床这事儿,白玉堂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庞元庆笑问:“莫非白大哥叫过堂哥起床?哈哈……那可难为白大哥受罪了。”
    “是亲堂弟不,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庞元英瞪庞元庆一眼。
    庞元庆又是笑。
    白玉堂择笑了一下,举起酒杯对庞元英道:“没关系,大家师兄弟,互相照料是应当的,便是让我下半辈子都叫他起床,我也可以的。”
    “哎呦呦,我没听错吧,这还是我一向桀骜的五弟吗?”蒋平啧啧起哄两声,目光在白玉堂和庞元英二人之间徘徊,“你们才认识几天俩关系竟这么好了。我和五弟称兄道弟可好多年了,竟都比不上。”
    “就你废话多。”白玉堂让蒋平收敛点。
    蒋平更不高兴了,“瞧瞧,这还嫌我了。”
    庞元庆笑得更为开心,举杯敬蒋平和白玉堂,“有二位大哥的照料堂哥,大伯必定会放心了。多谢二位大哥对堂哥如此上心。”
    “二公子这酒可敬得可不诚心啊,竟然用酸梅汤。”蒋平嫌弃道。
    庞元庆忙把杯子里的喝了,倒了满杯的剑南春,重新敬。
    “喝三杯。”蒋平撺掇。
    庞元庆就真的连续喝了三杯。
    “竟为了你堂哥愿意喝酒了,看来你是真心对你堂哥好。”蒋平拍拍庞元庆的肩膀,对他赞叹有加。
    庞元英陪笑了一阵,便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他反手摸了摸身后腰间插着的桃木剑,表情怅然。
    “有心事?”白玉堂小声问一句,眼睛却不在庞元英身上,正拿着筷子夹菜。
    “我好像要失去一位朋友了,刚结识不久的。”
    “很重要?”
    “很重要。”庞元英肯定道,接着哀叹一声。
    白玉堂睨他一眼,垂眸喝酒,再不说话。
    酒至半酣,四人聊得正起劲儿,有小厮来告知庞元英,开封府那边传话了。
    “包大人让公子立刻回去,并特意嘱咐不可拖延。”小厮接着小声告诉庞元英,展护卫就在府门口等候。
    “知道了。”庞元英没办法,让他们三人先吃,他先回去。
    白玉堂跟着起身,庞元英忙道不必,让他继续吃就行。
    “包大人令我负责你的安全。”
    “我和二公子投缘,还有这好酒好菜都没吃够呢,你们去吧。”蒋平要留下。
    庞元英、白玉堂和展昭汇合后,就回了开封府。展昭直接领庞元英去了尸房,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焦糊的烟味儿。
    “出什么事了?”庞元英眨眨眼问。
    包拯指着一块烧黑陈尸架,还有架子上一滩灰烬,厉声质问庞元英这是不是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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