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

40.有人替挡刀

    [] 最快更新!无广告!
    深更半夜, 大家密谋一番后,就做了小小的安排,各自安寝。
    事已至此, 养精蓄锐尤为重要, 把每一份精神都用在刀刃上才好。
    庞元英还琢磨张道士死前的那句招供。
    张道士和国公府的王大小姐的私情, 是出自宋国公夫妇的命令。
    这话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哪家的亲生父母,会让自己未婚的女儿和别人私通?而且私通的这一位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会给宋国公府的将来带来什么利益, 对方仅仅是个出身一般在国公府看来甚至有些穷酸的道士。
    其实还有宋国公府的其他事, 以及张道士一直拒不招供的情况,都很诡异。
    据说把理不清的事情写在纸上就会看清楚了。庞元英就所目前所知的所有情况写纸上了, 他看了纸上内容后更是头大, 觉得一团混乱。
    没辙了。
    庞元英把纸搓成一团, 又搓成条,放到烛火边引燃, 然后丢进通盆里。桌上还散着几张张道士所绘的符纸, 人都死了, 再说做事这么恶毒的道士画出来的符纸能好用到哪里去。庞元英干脆把符纸都丢进铜盆里烧了。
    庞元英看着铜盆里燃烧的纸, 忽然想起之前包大人在沙三郎住处那里, 找到一小片未焚烧完全的写“宋”字的信封。他边把符纸丢进盆里, 边回忆那字, 恍然觉得哪里不对。
    庞元英赶紧跑去找公孙策, 问他要了之前开封府在紫宸观里拿到的张道士的字。庞元英翻了半晌, 终于找到有一篇带“宋”的字帖, 他赶紧拿给公孙策瞧。
    公孙策看过之后,惊讶地看向庞元英,随后取来那片残缺的‘宋’字信封,两相对比,竟一模一样。
    “沙三郎住处,有张道士亲笔写的‘宋’字信封。”庞元英觉得这诡异事又多了一桩,“我觉得这个宋,八成就应该是指宋国公府了。”
    公孙策:“之前因没有关联,不好确认。而今这关联有了,该是和宋国公府脱不了干系。两桩案子可以并成一桩调查。”
    庞元英点点头。
    “还是你负责。”公孙策补充一句。
    “啊?还是我?”庞元英惊讶地指着自己,“这么大的案子,你们放心让我查,我还不放心我自己呢。”
    “包大人安排事情始终如一,一般不会改变。你若能力不足,倒是可以和包大人陈明你无能办理此案,包大人应该会理解的,另做安排。”公孙策温言解释道,让庞元英也不必太过强求自己。
    “什么我能力不足,无能办案?我还就要把这案子破了,给你们好生瞧瞧。”庞元英刚刚也不过就是牢骚一句,听公孙策这样讲,斗志立刻被激起。
    公孙策佩服得拱手,“那便有劳庞少尹为包大人分忧了。”
    “感觉有人把我怕套里了。”庞元英歪头看公孙策,“公孙先生总是很心疼包大人,却不心疼我,我还小呢,又嫩又小,更需要被呵护。”
    公孙策忍不住笑了笑,并不就此说什么,只是打发庞元英好生查案去,不必在他这耍嘴皮子耽误时候。
    庞元英哼哼一声,告辞后,就找白玉堂说明此事。
    “以后,就我俩担起这大案子了。”庞元英对白玉堂拱手,请他多多照顾。
    “照顾的够多了,不能再多。”白玉堂不给面子拒绝。
    “我这是客套话,你就像以前那么照顾我就行。”庞元英脸皮厚地解释道。他随即四处瞅了瞅,问白玉堂蒋平哪里去了。
    “他房间有个哨子,若找他,吹哨子便是。”
    庞元英去了蒋平所住的东厢房,翻了半天才从茶杯里到一个铜制的小哨子。庞元英鼓着腮帮子狠狠一吹,完事儿看看四周,没瞧见蒋平的身影,又吹了几下,还没见到人,倒是把后窗外正叽叽喳喳开会的麻雀们都给吓跑了。
    庞元英回去找白玉堂,告诉他人还没回来。
    白玉堂书看一半又被打扰,无奈放下书,问庞元英找他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他知道的江湖事多,我就想问问他有关于三重阁的事。我很好奇为何前半年我的江湖追杀令下来了,却没人杀我?”庞元英道。
    “有人杀。”白玉堂纠正。
    “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杀?并没有人啊,我没看到人。”庞元英耸耸肩摊手,因怕白玉堂不信,还叫青枫佐证。
    “有人杀,不代表你一定看到。”白玉堂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我依稀记得江湖上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兴这个。”
    “‘兴这个’是什么意思,兴杀我吗?白大侠,您说话能能不能稍微具体全面一点?”
    庞元英有点着急,身体倾斜靠着桌子,脖子朝白玉堂的方向伸长。庞元英此刻恨不得钻进白玉堂脑袋里亲自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很清楚,当时不感兴趣,便没具体过问。但确实出了这个追杀令之后,江湖上引起一波骚动,该是有人禁不住诱惑,筹谋杀你。”白玉堂让庞元英好生想想,“这江湖追杀令不比别的,即便起初想对你下令的人并没有真杀死你的心思。可这命令一旦下达,江湖人可不会管这些。”
    “如果说,我进入开封府之后才出现人刺杀我,是因为有人要针对开封府。那在这之前,没有刺杀我,一片风平浪静,又是为什么。正如你所言,江湖人不受拘束,不可能有人控制得了全部人。那我这个状况就很奇怪了,好像一切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他想把手里的刀落下就落,不落就不落,似乎跟其他人无关。”
    “还有,你这不感兴趣的话,说的和展昭好像。”但是白玉堂这么说,庞元英理解,毕竟白玉堂是个走冷酷人设。展昭他就不明白了。
    “南侠在没入开封府之前,是狠的。不过日子久了,好多人都不记得罢了。再说你这般人,惹出个江湖追杀令根本不稀奇。你的大名我在陷空岛时便听过,烧杀抢掠,调戏良家,无恶不作。”白玉堂总结道。
    “是谁这么诬陷我!”
    庞元英知道他穿之前,原主的名声不太好,可也没不好到这种份儿上,最多就是个中二少年叛逆爱兴风作浪而已,完全不涉及杀人杀人放火这类大奸大恶的做法。
    庞元英激动地和白玉堂细致解释,他真不是这样的人。
    白玉堂慢慢品了一杯热茶,抬眼瞧了庞元英一下。
    庞元英还在讲。
    白玉堂把倒出的第二杯茶喝完之后,庞元英依旧没有停还在讲。
    “我长眼睛了。”白玉堂道。
    庞元英:“啊?”
    “你不必废话。”白玉堂接着道。
    庞元英明白了,白玉堂是在说他了解自己所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对,真正了解他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品性如何,哪用他解释这么多。
    不过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难道他很在乎白玉堂对自己看法?
    在乎!一定要在乎!毕竟白玉堂是他的破案搭档,搭档之间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很重要。
    庞元英巩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让白玉堂和他一起去查三重阁。
    “不必费工夫,这地方我们五鼠查了三年了,最后就只揪到了一处狐狸尾巴。不过人家立刻就断尾了,再没查到什么。”
    蒋平笑哈哈地走进屋,手里拿了一壶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做在白玉堂和庞元英俩人中间。
    “原来三重阁在东京城有一处联络地,瓦子那边的一家妓院叫遗红楼。那妓院可有点意思,你常在东京混,肯定明白,好不好玩?”
    庞元英呆呆地眨了眨眼,看着蒋平。
    蒋平瞧庞元英这反应乐了,“你该不会是连遗红楼红这名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怡红快绿?”庞元英不解道,“妓院一般都起这类名字吗,还有什么软香楼。”
    “软香楼可正常多了,遗红楼的遗红,可不是你说的怡红快绿的怡红。”蒋平意味深长地对庞元英挑了下眉毛。
    白玉堂蹙眉,责怪看一眼蒋平,“你有话痛快说便是,讲这些作甚?他才多大,休乱言。”
    “诶,够大了啊,就比你小一岁而已。再说像他这样的富贵公子身边,哪里会缺美人?”蒋平纠正完毕,对庞元英道,“美人们还会费尽心机地往上扑呢,特别是像咱们庞弟这种长相乖乖俊秀好看的,一定更受欢迎,是吧?”
    白玉堂扭头,看向庞元英。
    庞元英挠挠头,让蒋平别瞎猜。
    “所以真有?”白玉堂问。
    “有是有过,但我没搭理。”
    太师府的漂亮丫鬟是很多,曾有过不小心脚滑往他怀里扑的,但庞元英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
    以前做导演的时候,周边美女如云,为出头费尽心机偶遇他,想靠身体攀机会的演员大有人在。清纯的,性感的,文艺范说话很有趣的……类型挺多,但庞元英都没感觉,丝毫没有欲望的那种。他也知道这些演员在名利圈子里混,很容易迷失自己,对此他不会多作评价。平常该怎么用人就怎么用人,只看能力。
    庞元英没奇怪过自己为何会这么无欲无求,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清修’惯了,便不想儿女私情。
    人分很多种,有的人适合婚姻恋爱,有一少部分人不适合。庞元英觉得他应该就属于后者,虽然占得比例少,但并不能说明这就奇怪。
    “为什么不搭理?”蒋平眼珠子机灵一转,目光下移,“好兄弟,你该不会是有那方面的问题吧。那你还把酱牛鞭让给我吃?”
    “什么跟什么呀,我很正常,没有问题!”庞元英气得对蒋平吼一句,见蒋平还要跟自己杠,他立刻指着他的鼻子道,“说遗红楼,别扯我!回头还用不用我请你吃饭喝酒看?”
    “好好好,不说不说。”蒋平一听有吃有喝高兴了,乖乖答应,“这遗红楼正如其名,是专门做女子第一次的生意给客人。”
    “什么?”庞元英诧异瞪眼,“那之后呢?”
    “之后要么被客人买走,要么就转卖其它妓院。所以这遗红楼每次叫卖楼里姑娘的时候,去的可不仅是达官显贵,还有别的妓院的老鸨之类,为争抢能招揽生意的姑娘而来。遇到姿色好的,一位姑娘的初夜加上卖身的价格总共十万两都有过。”
    “我怎么觉得这有点恶心。”庞元英让蒋平继续讲。
    “后来我们五鼠大闹遗红楼,捉了那老鸨。五弟下手狠啊,先剁那老鸨的手指,然后削耳朵,挖眼睛,就为问那老鸨三重阁真正的所在。倒是问出在青州了,但是具体位置为何,她却不清楚,只说每月月圆之夜,自会有她的上级来遗红楼联络她。我们留人守到当月十五,根本没人来。
    青州那边,我们大哥二哥去查了,没查出个所以然了。我们猜测三重阁很可能得到消息,已经搬离了。总归线索就从遗红楼这里断了,再没有了。”
    蒋平无奈地感叹这三重阁真不愧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所在,对得起‘神秘’二字。
    “你真残忍。”庞元英听完之后,偏移了关注重点,评价起白玉堂的做法。
    白玉堂慢慢抬眼,眸子里仿佛射出无数冰针扎在庞元英身上,嘴角却高傲翘起,轻轻笑了。
    “知道就好。你以后若不听话——”
    “听听听,我当然听话!”庞元英立刻表‘忠心’道。
    白玉堂无奈睨他一眼,深知庞元英这句应自己的话有多少水分。这段日子他和庞元英相处下来,白玉堂多少对他有了了解。可以肯定庞元英是有些怪的,还是个很矛盾的人。平常表现很是肤浅疯傻,像个好糊弄的主儿,实际上他比谁都聪明。
    白玉堂甚至觉得他是故意如此,最开始故意用装疯卖傻试探了所有人的底线,让大家都觉得他不是正常人。而这之后不管他再做什么,行为多荒诞离奇或多任性,大家对他的忍耐、宽容程度会完全超出对普通人的。
    ‘他不正常,不跟他一般见识,所以要多多让着他’,开封府有多少人被这种思想左右了,深知包括他自己。
    而今庞元英在破案方面,显出能耐了,令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少有人说他疯。但大家还依旧保留了对他多加忍让的习惯。他在开封府的日子,自然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白玉堂同样宽容习惯了庞元英。尽管现在他知道庞元英是真的聪明,根本不需要他让。可刚刚,他依旧没有因为庞元英没心没肺地敷衍自己而生气。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白玉堂眼色复杂地审视庞元英,琢磨着自己是否要对他改变态度。
    “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去太师府?我已经打发人回去通知厨子了,做的全都是你们二人爱吃的菜,还有好酒。当然蒋大哥如果想要美人相陪,我也是可以叫人的。”
    庞元英其实根本没提前准备饭菜,但他刚刚瞧白玉堂看自己眼神有点怪,就赶紧乖乖表现一下。
    “美人?”蒋平兴奋了。
    白玉堂:“酒菜便好,人就算了。”
    “为什么!”蒋平抗议,和白玉堂理论起来。
    白玉堂偶尔堵一句回去,就把蒋平气得更加炸毛。兄弟俩便来回斗嘴起来。
    白玉堂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到了蒋平身上,对庞元英的事就再没深思。
    庞元英感觉危机解除了就松口气,等俩人吵够了,便问他们:“既然这三重阁不好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说好反杀的,我可不能就这么怂了!”
    “有人替你挡刀了。”白玉堂推测道,“江湖上定会有几波人为财冒险去刺杀你。前半年,你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是有人替你拦下了这些刺杀。”
    “还有这种好事?”庞元英挠挠头,问白玉堂,“那会是谁啊?”
    “是一个暗中关心你的人,但这个人绝不是善类。故而在你进入开封府后,他便利用你的江湖追杀令。去针对开封府。以后你要慢慢观察了。”白玉堂揣测罢了,补充一句,“一会儿去你府上,先帮你看看你家里人。”
    “我府上没什么人的,我爹真不知情,之前从我口中知道江湖追杀令的时候,气得差点炸掉。再就是我娘我祖母了,都是妇道人家,连我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哪里会清楚。还有就是我堂弟庞元庆了,一个非常爱读书的人,性格好,斯斯文文,跟公孙先生差不多。对了,我还有三个庶弟,但都年纪小,不成气候。”
    庞元英表示他家的成员跟其他高门比,真算挺简单的了。
    “那晚上用饭的时候,就把你堂弟请来。”白玉堂道。
    三人商定之后,庞元英赶忙借口出来,让青枫回府安排酒宴一事。他则回房,瞅瞅他的桃木剑。
    “桃子,你已经有三天没搭理我了?为什么呀?心情不好吗?”庞元英用他的食指肚轻轻敲击剑身,“喂,桃子你在吗?”
    桃木剑依旧一动不动。
    庞元英发愁地叹气。
    怎么回事?难道鬼也会生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