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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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江黎，匆匆走出裴府，已经开始下起了微微细雨。
    他在拐弯的墙角处找到了宁之冉，她蹲在地上，头低低地埋在臂弯里，微微颤抖的身躯一看就是哭了，仿若无家可归的小猫，等待着他捡回家。
    江黎从未见过这样的宁之冉，似乎丢弃了所有，放弃了一切。
    他慢慢地走近，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拥住她。
    看着她一下子抬起的头，明明脸上一片狼狈，眼里却闪着亮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哪日她刚从陆府大闹婚礼时出来的模样。
    那日，江黎看着街边刚从陆府走出的宁之冉，明明眼角闪着泪光，可更胜的，却是那眼中的倔强，不甘，与执着。绿荫下，那一袭红色旗袍，映着她嘟嘴撒娇的娇俏模样。只这一眼，便让他沉醉一声，执迷一世。
    宁之冉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江黎，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可眼泪却一下子漫了出来，瘪着嘴：“陆执清他不要我了。”
    江黎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满脸泪水的女孩，紧绷着脸，拥着她的手却忽的使劲，一把抱起了她，慢慢向车走去。
    在他怀里的宁之冉，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可看着他紧绷的脸，还是瘪了瘪嘴不敢说话。
    车就在雨中慢慢行驶着，不一会儿来到了西湖边，江黎吩咐手下停得远些，只手撑着伞，拉着宁之冉来到了西湖边。
    宁之冉一路被他拉着来到着儿，不解地看着他。
    此时的西湖，周围的垂柳已经枯败，只留下光秃秃地几根树枝，近水处满是开败了的荷花的残枝，天上下着雨，湖中慢慢升起水雾，一片朦胧。
    江黎看着她，指着远处的雷峰塔说道：“你知道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吗？”
    宁之冉一怔，半晌，摇了摇头。
    江黎笑了笑，眼神望向远处的一片迷雾，慢慢说起了故事，声音低沉而舒缓：“白素贞是千年修炼的蛇妖，为了报答书生许仙前世的救命之恩，化作人形，在西湖与之邂逅，同舟避雨，一见钟情，最后结为夫妻。可却被许仙发现她蛇妖的身份，水漫金山寺，法海将其镇压在雷峰塔下，此后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
    宁之冉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手撑着伞，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孔在薄雾之中也显得朦胧，他轻缓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微微抬起的下颚可以看出淡淡的青色，疏松的眉眼，看着远方的青山。
    她低下头来，强压下心底的苦涩，她从未想过竟然有这么一天，她竟会如此狼狈的被人抛弃，讽刺地笑了笑：“我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知道别人的想法，可我总想着，只要他还要我，只要我还爱着他，那么即便只能爱一时一刻，都是欢喜的。”
    她全心全意的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却没有想到，终究是有分开的一天。
    “每次见到他，我总是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我总是一退再退，一让再让，现在终究是把一切都让了出去。他欺骗我隐瞒我，我可以不在乎，他背弃我娶了别人，我也可以不在乎。可现在，他终于是如他父母所期望的，负起了该有的责任！”
    宁之冉几乎是低吼出声，原本堪堪忍住的眼泪，再次崩溃，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也低落在江黎的心里。
    江黎慢慢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低到了尘埃里，却也终究没有开出花来。”
    他低声笑了笑，接着说道：“人们总是这样，向往着自己从未拥有的东西，那些虚幻而飘渺的爱情，似乎是每个人都想要的。我们紧紧的抓住，希望这一抓就是一辈子，坠入爱河的日子，一天两天，可以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可一生一世哪有那么简单，那不是三两行的情诗，而是一生的陪伴。”
    宁之冉怔怔地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是啊，一生一世哪有那么简单，这可是一生的陪伴，我也好，陆执清也罢，我们终究都是做不到。”
    江黎看着她，忽的俯身，轻轻拥住了她，紧紧地盯着她，那一双眼睛里，柔情千种。
    宁之冉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不自禁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拥住，他的气息就环绕在耳边，全身都是他的温热。
    她动了动，尴尬地戏笑道：“怎么，这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她从未与江黎这般亲近过，先前虽也有搂搂抱抱的，可都只有一会儿。今天不知为何，他拥上来的那一霎那，她突然无比的心慌，莫名地就想要逃开。
    听了她的戏笑，江黎的呼吸倏的一滞，笑了出来，她总是这样，不想要的，就用这样戏谑的语气说出来。
    良久，江黎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你怎么知道。”
    他倏的直起身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忽的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印下浅浅的一吻。宁之冉见他低下头来，猛地闭上眼睛，额头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和湿润的触感。
    半晌，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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