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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奔马行了不多久,便来到了山路,他们不得不下马步行。
说是山路,其实一点也不陡峭,倒是密林繁茂,光线有些幽闭。
蓝嫣心存顾虑,这样潮湿的地方绝不是立墓的佳选,宇辜与云迹交好,又怎会将他与云夫人葬在这里?
她有意放慢了脚步,刚好被淰儿看到,又见她不停地打量四周,心中了悟。
往她这边走了几步,靠近她些许,淰儿才开了口,“这片树林叫迷途林,潮湿幽暗但还有这样人工铺就的一条石子路,你可知是为何?”
蓝嫣自然不可能猜的到,所以摇了摇头。
淰儿轻轻一笑,“迷途林这个名字是有缘由的,当然,它不是用来让人迷途的,而是因为这样的一段路途只是用来迷惑人,路途的终点所有的景象,会让人眼前焕然一新。”
说到这里,她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让蓝嫣待会儿自己看。
果不其然,他们一行走了不多会儿,眼前一片美丽的草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现在还是二月天,但这里的草地已经如此翠绿生机,的确是让人眼前焕然一新。
蓝嫣欣喜一笑,云老爷与云夫人能够在此入土,也算是安心了。
这样想着,她竟一下跪在了宇辜面前。
宇辜大惊,赶紧去扶她,“蓝嫣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谁知蓝嫣却摆了摆手,也制止了他扶她起身的手,“宇将军对云府的大恩,蓝嫣代替云府上下,在此谢过了!”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冲着宇辜就磕了三个响头。
她是执拗的性子,宇辜也没能拦住,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她嗑的三个头。
直到她本人觉得满意了,宇辜这才赶紧扶她起来,“这件事是我宇辜一生最大的遗憾,没能保的住云府上下满门。连唯一留下的云痕,如今也是下落不明,是我惭愧啊!”
“如何能怪宇将军,都是恶人凶残!”晓静已死,蓝嫣也就没有指出那人名姓。
宇辜点点头,没再多言。淰儿见状,朝他走了过去。
“宇将军,此番劳烦你了!宇夫人独自在家,宇将军可以先回去陪她!”
宇辜心内明白,淰儿这是不想他跟着他们犯险。只是,她如今唤他们宇将军宇夫人,当真是生分的很啊!
“长公主,微臣身为朝廷的将军,也该尽一份心力。何况,云痕是云府唯一的子嗣,为着云老弟,我也不能不管这件事。”
他很清楚地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淰儿心底到底挂念着云痕安危,也就没有过多相劝。
赶紧又唤了赵岱过来,四人商议着待会儿过去时的人员安排。
不多久,一切都安排妥当,便由淰儿和蓝嫣二人,一起前去云迹和云夫人坟头。
她们的准备并不是杞人忧天,云痕的确是在这里,但是在这里的还有其他人。
淰儿刚一近前,离墓碑尚有几十步距离,就一眼看到了那被捆在墓碑旁的一根木桩上的云痕。
木桩明显是有人现打进土里的,与墓碑并齐。而如今的云痕整个人昏迷着,头下垂着,满头青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有几绺还肆意地遮挡着他的脸。
二人心里同时一紧,“云大哥,公子!”几乎是同时的,二人就要冲上前去。
“长公主还请留步,否则本相一个失手,云痕的小命儿就不保了。”
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立即有两人从树丛中冲出来,用刀架在云痕脖颈之间。
淰儿和蓝嫣跑了几步后脚步生生一顿,不敢上前半分,目光焦灼地看着那两下属的刀。
“左丞相,你究竟要做什么?”淰儿心内隐有怒意,这左丞相未免也太狂放了些。
“本相倒是没想到长公主来的这样快,这信都没送出去,你就已经知道来这找了。”
随着这一声话落,本隐在树丛中的左丞相走了出来。
他依旧如往昔般一身青墨织缎,上绣金丝团纹,贵气不可挡。只是,如今的他再不复当初一国丞相之姿,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这样老态龙钟的左丞相,让淰儿的心里霎时有些不忍。怒气掩去几分,眼中露出了些微怜悯之色。
左丞相却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当即面色一沉,眼眸微眯,“赵汐淰,本相用不着你的怜悯。你杀了本相的女儿,本相必定要为她报仇,千百倍的讨回来。”
越说他仿似越愤恨,连双眼都赤红了些许,那样凶狠的眼神,仿似就要吃了淰儿一般。
心底怒火太甚,恨意渐浓,他也就懒得再跟她虚客套,索性直呼其名。
淰儿却不愿担下这份罪名,于是便道,“杀害沈晓静的分明是大穆吉斯,你女儿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
“也都是因为你!”左丞相哪里肯听这么多,不耐地挥手打断她。
“若不是你赵汐淰横插一脚,晓静又怎会不能和宇黎在一起,还被大穆吉斯强占怀了孩子?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敢说与你无关吗?”
淰儿心内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与晓静一样,都被仇恨之心蒙蔽了心眼。
但她面上依旧要保持一幅镇定之态,且语气尽量谦卑一些。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愿意听凭你处置,不要伤害云大哥,放了他!”
看着那边看上去毫无生气的云痕,淰儿心里愈发揪紧了。
“放了他?”左丞相反问一声,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之事一样,大笑了起来。
又在大笑途中一下冲到云痕面前,接过那其中一下属手上的刀,一下比在云痕脖颈上,那两人也被他挥退了一步。
“你不要冲动!”淰儿和蓝嫣当即心焦地看着他,赶紧抬手大声地喊停他。
“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我一定办到,你不要伤害他!”
“我也是,不管什么条件我都接受。”蓝嫣也赶紧附和。
“呵,”左丞相轻嗤一声,“我要你们去死,你们也去?”
他的话让二人当即有些怔愣,蓝嫣率先反应过来,拿出怀中匕首,二话不说就朝自己刺下去。
有鲜血流下,却不是蓝嫣的,而是淰儿的。原来,方才紧急关头,淰儿一下握住了她的匕首,刀锋的锋利让她的手被划伤。
“公主!”她满眼通红地看着她,一脸担忧痛惜,相让她放开手,不要再握着匕身了,否则会伤的更重。
淰儿却不松手,反而一个用力,那匕首直接到了她的手里。
整个过程,她没有看蓝嫣一眼,视线一直凝在左丞相脸上。
“你先放了云大哥,我马上自刎在你面前!”
左丞相冷笑,“你当本相是三岁小孩吗?若是放了云痕,这林中隐匿的一干人等还不冲出来,到时候死的恐怕就是本相了。”
淰儿心内一紧,“那你想怎样?”
“呵!”左丞相却突然诡异一笑,伸手在云痕身上点了一点,让他整个人醒了过来。
“看着心爱之人死去有多么痛心,多么难过,你们不明白。今日,本相就让你们尝尝这样的滋味。”
看着他如今这模样,似乎已经入了魔怔。
“你想做什么?”淰儿大惊失色,总觉得他要对云痕不利。
想冲上前去,被云痕大声制止。
“不要过来!”云痕甫一醒来就看到了淰儿焦急的模样,心中很是心疼。
蓝嫣也在云痕喊的时候,及时拉住了淰儿。
林中的赵岱再也隐藏不住,直接冲了出来。
“左相,你不要执迷不悟,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你还不能回头吗?”
“回头?”左丞相轻喃,“哈哈哈!”紧接着又是一阵狂笑,“我为什么要回头?”
目光突然一凛,刀又重回云痕脖颈之上。
“不要!”淰儿急急唤住他,“你说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很简单!”左丞相诡异一笑,随手朝她飞出一个东西。
淰儿下意识接住,摊手一看,发现是一个瓶子。
“里边是晓静研制的毒药,天下间无人能解。服下去后痛不欲生三日,便会一命呜呼。你喝了它,我就立刻放了云痕。”
“不要!”同时开口的,是云痕,赵岱和蓝嫣。
淰儿面上却隐有决绝之色,“好,只要你放人,我便答应你!”
话落,淰儿直接将手中瓶子举在了眼前。
“不要!”赵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淰儿你不要冲动,就算你服下这里边的毒药,他也不一定会放人!”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这话虽是低了音量,但却足够左丞相听见。
左丞相当即冷笑起来,“若是你不喝,那就等着替云痕收尸吧!”
刀锋又凑近了云痕的脖颈几许。
“左相!”淰儿面上一急,赶紧唤住了他,“我喝,你把刀退离他一些。”
话落,一下甩开赵岱的手,整个人都退离他和蓝嫣好几步。
然后一下抬手喝住了要上前的二人,侧身看向云痕,“云大哥,不要自责,我是甘愿的。只是,答应你的事不能做到了。”
话落,瓶塞落地,隐入草地中消失不见。她素手一抬,瓶子瞬间扬起凑近嘴边。
头微微后仰,眼看毒药就要被她喝下,左丞相就那样看着她,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女儿啊女儿,爹这就替你报仇了。
因为心里得意,所以也就放松了几分警惕。
突如其来的一根弓弩飞将过来,打落淰儿手上毒药的同时,又直直飞向左丞相。
因为他没有防备,所以手被那箭射中,手上的刀也瞬间落地。就在那一刻,他未曾注意到的身后,立刻飞身出来两人与他缠斗,是青翼和涵魄。
青桑和姜娥就负责去给云痕解绳子。
在毒药瓶被击落那一刻,赵岱本想上前去护住淰儿,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更快他一步。
“宇黎!”赵岱看清那人,心里微有些惊讶。刚才看见左丞相身后有异样,只以为是青翼带着暗卫增援,没想到宇黎竟亲自来了。
“四皇子,除了左相,一切贼人都已经清除干净了。”宇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赵岱点点头,“左相交给青翼和涵魄,他们自会处理干净。”
宇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至于蓝嫣,早在青桑和姜娥去救云痕那刻,她就已经冲了出去。
这边,淰儿只觉自己突然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温暖中带着些微清冷,这是独属于某人的气息。
“黎大哥!”她平静地唤了他一声,继而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宇黎却对她这样的平静触发了心底的怒火,当即一把揽住她的双肩,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为何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服下那毒药?淰儿,你如此以身犯险,可知会有多少人难过吗?”
她看着他面上的担心害怕,以及他眼中的柔情点点,感觉心中很是涩然。
“宇上将军,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云大哥!”
她的话成功地让他怔愣在了原地,以至于他也没注意她推开他,朝云痕走了过去。
她唤他宇上将军,当真是要生分至此吗?心内忍不住的苦笑。
这边,青桑和姜娥成功地将云痕从木架上救了下来,蓝嫣也过来扶着他,可谁知刚走没两步,他突然就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瞬间昏迷不醒。
“公子,你醒醒,公子!”蓝嫣唤了他好几声,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急坏了她。
“云大哥怎么了?”淰儿刚好看见这一幕,当下就跪坐在地,去查看云痕的身体状况。
“公子刚才吐血后就昏迷了,怎么喊都喊不醒!”蓝嫣如实禀报。
淰儿这才看到云痕吐出的那口血,竟然是黑色的。
“毒,云大哥中毒了!”他如此说着,就急忙去看左丞相。
左丞相本就不是涵魄和青翼的对手,也受了不轻的伤。见她看过来,当即对她诡异一笑。
“既然今日注定惨败,本相又何劳你们动手。只是,赵汐淰,我要让你看着你最想保护之人死在你面前,让你一生都痛不欲生!”
他大笑了几声,突然拔出袖中短匕首,一下朝心脉刺去。
“不要!”淰儿大喊,涵魄也出剑阻止,可终究没能来得及。
就那样,左丞相死了。朝中奸逆终于一举歼灭,但是气氛仍旧低沉,因为云痕确实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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