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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我因怕热,在内殿中喜欢着一件天蚕丝的中衣避暑,今日因在御花园中遇见麟儿和悦闹出一身臭汗,沐浴完我便仅着肚兜盖了条薄毯睡下。
睡意朦胧间感到身上一阵黏热,脖颈里和胸前都是汗水,腰间似有巨石压下,后背上更如同着火了般闷热难耐。皱眉呓语几句挪了挪身子,我便向更多的清凉处寻去。
哪想我才挪动,后背的闷热便紧随而至,更紧地贴服住我,腰上似乎还紧了紧,像是在睡梦中被人裹在口袋之中。
“烦馁!”
嘟囔着,我用力推开腰间的束缚,又往里挪了挪,找到更多的清凉,这才微笑继续睡去。
不曾想尚未睡熟,那闷热又接憧而至,非但如此,身子和双腿竟都被困住了。
“讨厌啊!”才用力想要挣脱全身的捆绑,耳边便传来低哑磁性的不满声:“颜儿如此厌烦为夫么?”
猛地睁开双眼,正对上玄风不满含怒的双眸。我便笑着伸出手臂攀上他的脖颈,“你何时来的?怎不叫醒我?”
“如何敢叫醒你?累了大半日,才想好好睡一觉便被你嫌弃,睡个觉都这般不老实,乱跑什么?”
这能怪我么?六月的天气,全身光溜着舒展了四肢躺在床上还嫌热,他却还这般紧贴着我。他的身子如同大火炉,我在睡梦中岂能受得了他这般黏腻?
玄风的眉头紧皱着,许久不曾板起的脸再次有了千年寒冰冻死一切的特质,连声音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巳时才答应了麟儿要此生与我相伴不离不弃,现下就要推开我,是何道理?”
我哭笑不得,“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你倒是让我这么贴着试一试,看你热不热?”
“那颜儿便贴着试一试,最好连肚兜都脱了去贴得更紧一些。”
我本就热得面红耳赤,他这般无理取闹,更是臊得我无地自容。
见我娇喘连连羞怯得不敢看他,玄风脸上的冰冻终于渐渐化解,伸指便挑去我的肚兜道:“既然热,何苦还穿这个,倒平白增加累赘。”
“呀!”我忙护住胸脯,他却长臂一揽,将我抱了个满怀。
与他肌肤相贴才发现他竟也赤着上身,如此贴在一处,体内立刻窜出一股燥热的火苗。
玄风却似并未发觉我的异常,疲倦地闭上眼睛,问道:“颜儿今日与麟儿所说是真的吗?”
“你都知道了?”我心疼地轻揉着他皱起的眉头,“那你会不会生气?”
“怎地不生气?”他的脸沉下来,明显地表达他的不满,“你与麟儿在一起竟似一对金童玉女,让人好不眼热。”
我的手登时僵在了他的额头上,瞪大眼睛问:“玄风?你这是在吃醋吗?”
他并不作答,甚至未睁开眼睛,面颊上却涌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我明日就下旨,以后任何男子都不得踏入后宫半步,尤其是年轻英俊的男子。”
“噗嗤!”我笑出声,“玄风?麟儿是你的儿子啊,他还唤我一声颜姨呢!”
“怎么是颜姨?”玄风腾地坐起来,不安地握住我的手,“他难道不该叫你一声母后么?怎么成了颜姨?听着如此暧昧!”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又是欢喜又是恼怒。欢喜的是他爱我如此,恼怒的是他竟吃自己儿子的醋。
玄风却不管我的尴尬,猛地将我压在身下,急匆匆地扯去我的中裤,腰身一挺,便义无反顾地掠夺起他的领地。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这一生都只能看着我,抱着我,爱着我!”
“呵!你这傻蛋!”
我轻吟着,任由他的疯狂和勇猛带着我攀上欲望的顶端。
“唯有如此,唯有如此,颜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唯有如此!”他被激情染红的眼眸中透着浓浓的迷茫和痴缠,亲吻潮水般落在我的额上,脸上,唇上,颈间,直至全身,他如此给予我,也如此向我索取,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玄风哦!你可知我本来就只会看着你,抱着你,爱着你?你可知自己在我心目中何等重要?你如何这般不自信,如何这般患得患失?
看着怀中睡颜如同婴儿般的玄风,心中暖意融融。这个我爱着的男子正依恋地偎在我怀里,双手紧紧纠缠着我的腰。他在睡梦中都如此害怕么?他在怕什么?担心什么?
我用手指一点点勾勒他浓密的剑眉,纤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微微下撇的唇上。他是如此俊朗,如此英武,仿佛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子,无时无刻不再为我指引前行的方向。玄风啊!你知道么?此生我无所求,只愿与你紧相随。
是的,玄风说的没错,唯有如此,唯有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能感受到真实的拥有,方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是承诺吗?对麟儿的,亦是对玄风的。
我的唇贴着玄风的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朵上。郑重地悄声道:“玄风!你放心,我发誓,这一生一世,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都会陪伴在你身旁,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他缠在我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紧,仿佛在睡梦中听见了我的誓言,唇角渐渐挑起,终于在梦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与玄风醒来时已接近晚膳时分,我命人备了热汤与玄风一同沐浴。
他坐在浴桶里,让我坐靠在他怀中,从背后给我擦拭全身。
“颜儿?麟儿今日向我自请镇守瀛洲,我已封他为固海王,准他终身不还朝。”
“啊?”我吃惊地张大嘴巴,“他的志向不是前往寒城驻守,固国安邦吗?为何会自请镇守瀛洲?终身不还朝?那不等于你失去了这个儿子?”
瀛洲?那个曾经属于倭寇国的孤岛,那个开满樱花的贫瘠之地,玄风怎么会答应?
玄风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我尚未看清他却已经恢复了平静,“麟儿虽仁义孝顺,但却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我如何能让他去寒城戍守?我不能让你在我百年之后受到任何威胁,决不能!”
“不会有威胁!”我脱口道:“麟儿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廉亲王长年驻守寒城,重兵在手也不曾对你我有任何威胁,廉亲王只是你的四弟,麟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
“四弟他……”玄风顿了顿,半响,才颇为艰难地说:“四弟他永远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但麟儿不能让我放心。”
我不知道玄风为何如此信赖廉亲王李玄茂,这些年来李玄茂也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岂能因此便否定了麟儿的忠孝?
“你不明白的,颜儿,你不明白的。四弟他已不再年轻,可是麟儿却不同。”
不同吗?为何我看不出丝毫不同?麟儿的确正值年壮,可廉亲王李玄茂也仅仅痴长麟儿五岁,如何在玄风的眼里麟儿便是年轻的危险的,而李玄茂便是苍老的令人放心的呢?
我确实不懂玄风,他虽是为我,但这般排挤打压麟儿还是让我难受。想到单纯可爱的悦,想到我对麟儿的许诺,心中仿佛有什么正渐渐碎裂开来。
我背转身去,不看他。
“颜儿?”玄风将我揽紧些,“你生气了?”
“没有!”
“看着我?”
我不转头,亦不想看他。我怕自己的失望流露出来,怕他在保护我的同时受到我的伤害。
“明明生气了,为何不承认?”
“我没有!”愣了愣,我放缓声音,问他:“玄风?你为何不信赖麟儿?他今日答应我,终此一生,他都不会做出让你和我伤心失望的事。”
玄风怔怔地看着我,“你信他?”
“我信!”
“可是他自己都不信!”
吃惊地看着玄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这是我认识的玄风吗?是那个心怀坦荡的玄风吗?他竟如此看待麟儿。
“唉!”玄风重重地叹口气,身子紧跟着我贴上来。我已移到桶壁无处可逃,只好乖乖地偎在他怀里。
“颜儿?你可知麟儿为何要自请镇守瀛洲?为何又要我允他终身不再还朝?他既举家搬迁,连悦都要一同带走,便是打算断了自己的后路。”
我惊呼道:“你是说麟儿将来一定会谋反?”
玄风摇头苦笑,“不是谋反,麟儿不会谋反,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便永远都不会谋反。但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我反目,他势必不会留你。”
我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玄风,我与玄风夫妻反目?可能么?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这是玄风对我说过的最没有情调的话。我怎么可能与他反目?我为何要与他反目?我能为他生,亦能为他死,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与他反目?他怎能如此无端揣度麟儿的心思,给麟儿戴上这样的污点之冠?
“颜儿,你听我说。”玄风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捧起我的脸道:“世事难料,我知你现在心里想着我,但或许有一天你便不再爱我了,或许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这样好,你不想要我了,那时麟儿定会除你后快,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觉得我狠心也好,觉得我无情也罢,哪怕你会因此失望恨我,我也要让麟儿离开,我不能留给麟儿任何伤害你的机会。”
我定定地看着他,抬手轻触他焦虑的眼睛,玄风的眼皮一抖,闭上了,那眸中担惊受怕的目光也一并被遮去。
玄风?你究竟在想什么?这就是你所怕的么?你一直以来都不相信我是么?我便如此让你没有信心,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吗?
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滚动,我昂起头,努力不让泪珠儿落下来,“玄风?如果这便是你的后顾之忧,如果这便是你整日所思所想,那么随你把麟儿流放到何处,我都不会再忤逆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颜儿!”他的声音一颤,已带了些许哽咽,“我的颜儿啊!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我还有什么理由谴责玄风?他所有的顾虑都是要我万无一失,哪怕我会背叛他抛弃他,他亦要保我全身而退,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怨怼他的冷漠无情?
只是,这样的玄风,真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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