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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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已过去半个月。
    这天，刘海云和沈依婷去春游。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小河边，他们准备中午在那里吃饭。
    沈依婷背着小布包走在前面，边走边吃零食；刘海云背着两口锅走在后面，累得大汗淋漓。
    “刘海云，你快点。”沈依婷催促道。
    “沈小姐，我背着两口锅，好沉的。你走慢一点不就行了。”刘海云边擦汗边说。
    沈依婷责怪道：“你一个男生连这两口锅都背不动，丢不丢人啊？我们出来得晚，再不抓紧走，恐怕我们到那里时就过了饭点，到时候我就不做饭了，你做饭给我吃吧。”
    刘海云感到为难，说：“依婷，我不会做饭，你是知道的。”
    “不会做饭也得做，谁叫你延误本小姐的吃饭时间呢。”
    刘海云厚着脸皮问:“依婷，如果我们中午之前能到小河边，我是不是就不用做饭了？”
    “没错。”
    刘海云一听，背着锅就跑，赶到沈依婷前面去了。
    沈依婷怎么追也追不上，她急得大喊：“刘海云，你等等我。”
    刘海云没有理，只顾往前跑。
    刘海云来到小河边，把两口锅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刘海云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蹲在河边的石头上钓鱼。那人看起来年轻，大约二十多岁吧，上身穿一个素色的褂子，下身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他蹲在石头山一动不动，远看就像是一座雕像。
    沈依婷喘着粗气来到刘海云跟前。
    “刘海云，累死我了，你跑那么快干嘛？”沈依婷冲刘海云大嚷。
    “嘘——”
    “怎么了？”沈依婷问。
    “那边有人在钓鱼。”刘海云指着那个人说。
    “我还以为那是一座雕像呢，原来真的是一个人啊。”沈依婷感到吃惊地说。
    “我越看他越觉得熟悉，好像是胡小恩吧。”
    “没错，就是他。”沈依婷也认了出来。
    刘海云露出怪笑，说：“依婷，我去找胡大哥聊会，做饭的事就拜托你了。”
    沈依婷一听气了，喊道：“休想！就算我做饭，你也得把灶台垒好、把锅架好、把火对好吧？”
    刘海云一听乐了，说：“好好好。”
    刘海云选了一块大石头当灶台的支撑，然后左搬一块石头右搬一块石头把灶台垒了起来。垒好灶台后，刘海云找来枯枝就着急点火。
    只听噼里啪啦树枝断裂的声音和轰轰的烧火声，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刘海云吓得连退好几步。
    “妈呀，这火怎么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好吓人。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干柴烈火’。”刘海云吓得乱喊。
    沈依婷见刘海云这样笨拙，责怪说：“你不会先把锅架上去吗？还有，我给你纠正一下，干柴烈火不是这个意思。”
    刘海云抱着锅问：“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沈依婷听了很气，说：“我好心给你纠正，你还不听，自己查资料去。另外，把锅架好就去找你胡大哥吧，别在我这里碍手碍脚的。”
    刘海云猜想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把沈依婷惹生气了，忙道歉说：“对不起，依婷，都是我的错。我来帮你择菜吧。”
    沈依婷见刘海云就要把沾了一把泥的手伸进水盆里，赶紧制止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陪胡大哥说话去吧。”
    刘海云却以为沈依婷还在生他的气，坚持说：“依婷，我是真心道歉。你就让我帮你吧。”
    沈依婷轻笑说：“少爷，真不用了，小女子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哪儿凉快，您就上哪歇着去，饭做好了我会叫你。在这期间，你不要过来捣乱，不然别怪我生气。”
    刘海云听后也被逗笑了。
    “依婷，原来你没生气啊。”
    “赶快走！”沈依婷扯着嗓门大叫。
    刘海云小跑了几步，又走向胡小恩。
    刘海云和沈依婷来了这么大会，又说了那么多话，丝毫没有引起胡小恩的注意。
    胡小恩拿着罗涛发明的十五连钩，蹲在石头上专心地钓鱼。
    及至刘海云走近胡小恩，胡小恩才转头去看。
    “胡大哥，是我。”刘海云对胡小恩说。
    “哦，是小云啊。”胡小恩看到刘海云来了，就往石头的一侧挪了挪。
    刘海云也蹲到那块石头上去了。
    刘海云开口说道：“胡大哥好有闲情逸致啊，总是能抽出时间来这里钓鱼。”
    胡小恩笑道：“钓鱼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是我最大的乐趣，我当然愿意抽出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刘海云跟着笑了两声，又说：“胡大哥钓鱼好专心啊，我都来一大会了，你还没发现吧。”
    “呵呵，我钓鱼的时候就是这样，很专心，看不到，也听不到，好像四周就只有我一个人。”胡小恩点了一根烟，又掏出烟盒问刘海云吸不吸，刘海云说不吸，他就把烟盒放了回去，问：“对了，小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海云回答说：“胡大哥，我和沈依婷来这里野炊。”
    “她人呢？”胡小恩没有转头看，就直接问刘海云。
    “她在那边做饭呢。”刘海云指着一个方向说。
    胡小恩转过头去看，见沈依婷正向自己招手，他连忙用闲着的一只手向沈依婷打招呼。
    刘海云又大喊着让沈依婷多做一点饭给胡小恩吃，沈依婷又喊着说她早打算好了。
    胡小恩抽了几口，感觉心里舒爽多了，问刘海云：“小云，你上高几了？学习成绩怎样？”
    “胡大哥，我上高二了，成绩也就那样。”
    “小云，我听说你数学学得不好，如果有需要，我给你补课吧。”
    刘海云一听胡小恩要给他补课，吓了一跳。
    “不不不，不用了，胡大哥，我数学不好不是因为没用心学，而是真心不想学，就不用劳烦你了。”
    “这怎么能叫劳烦，周六周日我都不上班，你什么时候想学，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好好，胡大哥，那也得等我想学的时候不是，我不想学的话，是不会来找你的。”
    胡小恩大笑了一阵。
    刘海云见胡小恩笑个不停，就开始转移话题。
    “胡大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有时间能否去你单位看看？”
    听刘海云这么问，胡小恩一下子把脸阴了下来。
    “不怕你笑话，我在一家畜牧工厂当饲养员，说白了就是一个养猪的。上了四年的大学，我觉得这份工作用到的并不多。”
    “胡大哥，你不是学医的吗？怎么当饲养员了？”
    “我学的专业是农学，就是农业生产这方面的，医学是我自学的，只会调制一些简单的药剂。”
    “胡大哥，你配制的饵料就不错，为什么你不选择去做一个药剂师？”
    “想做什么岂是你自己能决定的？这年头工作那么难找，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我虽会调配药剂，但没有那方面的资格证，他们不肯要我。”
    “胡大哥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为什么不考一个那方面的证书？”
    “我哪有钱啊，光学费和伙食费就够我们家干半年的了。在我们那个村，考上一个大学真的不容易。我们村的村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从没走出过那个峡谷。”
    “胡大哥为何不一边上学一边做做兼职？”
    胡小恩变得激动起来。
    “怎么没找？从我大一进校门的那天，我就一边学习一边做兼职，尽管这样，我还是只能赚够伙食费。爷爷和爸爸、妈妈在家里节衣缩食供我上大学，我步入社会之后只找到这样的工作，有时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刘海云被胡小恩的话打动，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胡大哥有如此想法，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胡小恩掐了烟头，把烟扔在石头下面。
    刘海云伸头看了看，见石头下已堆了几十根烟。他知道胡小恩心里难受，想问又没有问出口。
    “我现在虽然只是做饲养员，但我相信日后一定能有出息的。”胡小恩很平静地说。
    “胡大哥，你的梦想是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刘海云一提起梦想，胡小恩马上有了精神。
    “小云，说到我的梦想，你可能连想都不敢想。”
    听胡小恩这么说，刘海云一下子对胡小恩的梦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哦？胡大哥，我倒想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胡小恩顿了顿，说：“我的理想是当农业家和医学工程师，这不是或者，而是两者兼得，然后抽空调配调配药剂，发明出新的药剂，让我调制的药剂遍布全世界。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是痴人说梦吧，因为就目前看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你一定在笑话我，对吗？”
    刘海云连忙解释说：“胡大哥，我没有，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反而对你拥有如此宏大的梦想而感到敬佩。我是没有什么大梦想，就是想和沈依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相比之下，我的梦想真是微不足道。”
    “小云，你不要这么想。无论梦想或大或小，都是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都不应该被轻视。”
    “是，是。胡大哥，冒昧地问一句：你工资多少？住在哪里？”
    “工资不高，才三千多一点。由于工资不高，我也不敢租太贵的房子，只在市郊租了一间一个月一千房租的农村房子。那间房子在二楼，真不怎么好，我进去住的时候，房东只给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他生活用品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而且这屋子一到下雨天就漏雨，我买了七八个盆在屋里漏雨的地方接水，还是弄得一屋子都是水。我对房东说过这事，房东也找瓦把屋顶盖住了，但雨水还是会从缝隙里渗进屋子。我很想换一处租房，可我干了五六个月还是这点工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胡大哥，我觉得你可以和你们老板说一说你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在工厂里给你找一处房子住着。”
    “我问过我们老板，他说几年前工厂里有过员工宿舍，后来因为养殖区域的扩大，他就命人把那些房子拆掉建造养猪场了。现在整个工厂里，除了厕所和食堂，全是养猪场。我来到这个公司的前两个月，公司里还一天三顿地管吃管喝，后来不知怎么的，工资没涨，饭也只管中午一顿了，外面吃的很贵，我攒了几年的钱都快花光了，如果老板再不给我涨工资，我就只能到大街去睡了。”
    刘海云仔细听胡小恩的诉说，他听出胡小恩言语中流露出太多的苦涩。
    “胡大哥，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工作不好，就去我爸的公司吧。郑霞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爸的公司现在正缺一个人手，胡大哥，我看你正合适。”
    “啊？”胡小恩没有想到刘海云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