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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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声响，然后是她重重地掉在地上。
    “小姐，小姐，都怪奴婢，怪奴婢睡着了，奴婢没看好小姐。”一个脆生生的女娃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同样那摇晃也更清晰。
    凤久天努力睁开眼睛，最终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眼前是一个女孩，约摸八九岁的模样，此刻正用力抓着她的手。而自己的手正交叉掐着自己脖子。那抓着自己手的女孩用力拉开自己的手，见自己睁开眼睛，这才松口气放开自己的手。
    凤久天看着眼前的女孩愣了好一会。打量了一番住处才问着：“你是谁？”
    “小姐，你糊涂了啊。婢子是精卫啊。”小丫头手伸向凤久天的额头。
    凤久天举手挡开。她不喜欢别人摸自己脑袋。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自己的手，完全是小孩子的，她猛然做起，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个小身板，想也没想地跳下床，顾不得腿脚发软，扑向一边的铜镜，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稚气的小脸。而且还黑的和焦炭差不多。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身边地精卫上前抓着凤久天。“别急，别急，将军说了，小姐的脸会恢复的。”
    凤久天听不进这些，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乏力感袭来，身体直往下滑，精卫上前用力扶起她挪回到床上。
    “没关系，就算小姐不认识精卫也没关系，小姐醒来比什么都好，以后小姐会记着精卫的。”精卫在一边开心地说着，而后转头大吼大叫着：“孔雀，飞鸢，紫鹃，小姐醒来了，快，快去告诉将军和国公爷，快。”接着是差不多年龄的女孩飞快跑出去。
    凤久天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醒来而兴奋地呱呱叫着的丫头，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再一次挣扎着坐起来，精卫忙上前帮忙，凤久天坐好后才问着：“这是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你是谁？我是谁？我爹娘是谁？现在是何年何月？”
    “小姐，怎么了？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啊，这个怎么办啊？小姐，你怎么可以什么都忘了呢，最起码你要记着将军和国公爷啊。”精卫叽叽呱呱地嚷嚷着。
    凤久天觉得十分无力。打断了精卫的嚷嚷，而后抬头打量着四周再一次用命令的口吻问着：“这是哪里？”
    很快凤久天察觉到厌烦这丫头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反而心中的某个角落里却传出一个声音，她喜欢这个丫头。那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在说的。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体内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小姐，这是定国公府上啊。”精卫在床前来来回回走着。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是谁？”凤久天努力压着上冒的不耐烦问着。她此刻心烦意乱，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总觉得自己是个成年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她讨厌一个呱呱乱叫，不懂自己心思的丫头。
    可问题是，她如今也不记得过往一起，她只记得黎肇源是个恶魔，利用完自己就杀了自己，再有凤倾璃，自己最终是死在那女人手上的，她杀了自己和孩子。尤其凤倾璃最后对自己说的那番阴毒话更让她厌恶。
    想到梦中黎肇源对自己做的那一切，她就有着说不出的咬牙切齿之恨，她恨不得立刻杀了那男人。那混蛋糟蹋了自己，害自己必须嫁给他。自己如果不嫁给他，一切不会这样。不过对于黎肇源怎么做的行为，她却没有半点印象。
    精卫的嚷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是凤舞，小字久天。”
    凤舞，字久天？凤久天？脑子再次觉得混乱不堪，好一会才问着精卫：“绯舞是谁？”
    “不知道，莫不是小姐的另一个名儿？”精卫揣测地说着。
    “另一个，我还有别的名？”凤久天意外地问着。忽然想着凤舞这个名字也不错，总比废物要好听。
    “多了，罗大人称呼小姐为虎妞，将军帐下的军士呼小姐虎子，边关来的婶子们称呼小姐牛妞，奶娘称呼小姐乳名妞儿，小姐适才说的一定是小姐另一个名儿了？这个也好听，就像凤凰飞舞在九天之上一样，哇，小姐志向高远啊，将来一定和将军一样是个女将军。”精卫哇啦哇啦地说着，一脸的崇拜。
    “凤倾璃是谁，再有黎肇源又是谁？”她决定自己就是凤舞，凤久天。
    就在这会凤久天觉得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是那个上了年纪却冰冷的女人，一个却是脾气暴躁的老爷们。凤久天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小女娃，和眼前的精卫差不多，她在看着他们吵架。
    上了年纪的女人说着绯舞那么柔美的名字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改了的？那女人显然十分生气自己改名字。
    毛胡子的男人吼着老子喜欢什么就是什么，老子就是凤久天，你管老子什么？你妈的不喜欢滚蛋，老子这里不需要一个混账女人。再啰嗦，老子劈了你。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要怜香惜玉。老子只喜欢大板斧，老子只喜欢砍人！你去找你的小白脸，别在老子身体里嚣张摆阔。
    想到那女人，凤久天只觉得胃部发冷，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而那个老爷们，让她觉得很温暖，而且她觉得自己很喜欢。
    精卫的声音飘入凤久天耳朵：“不知道，没听说过。不过那名儿听着和大小姐相近，大小姐叫凤倾，字久优。对了，……。后来在小姐入族那会跟着改了那个。”
    凤久天发现自从那个老爷们冒出来后，她就不再厌恶眼前的精卫，甚至她还很喜欢精卫。她喜欢精卫这种热闹的性子。事实上她也是一个爱惹事的女娃。
    “黎肇源是当今万岁的第三个皇子，皇后娘娘的儿子，大小姐的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小姐说过，大小姐是三皇子的，让咱们都远着的。”
    凤久天听着这话顿了一下而后皱眉，想着难道凤倾璃是凤倾长大后用的名字？想了想又问道：“二皇子是谁？再有如今是何年何月，哪一个皇帝？我今年几岁？”
    “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如今皇上是文帝，是昭和十二年，小姐今年八岁啊。二皇子是黎朗，字昀煌，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比小姐大四岁。大小姐比小姐早生数月，唉，怎么变成这样啊。”精卫顿时着急起来，再一次伸手上前试着温度，又在自己脑袋上试着。
    “也是？”这会凤久天没有避让精卫，因为她在努力回忆着，可是她发现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八岁前后的事情她也完全没有记忆。她有的只是先前那个自己被杀的记忆。同样她对少年凤倾璃也没有一点感觉，连着那个黎肇源也一样不记得。她想着怎么会这样？
    精卫没在意凤久天的表情，而是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不过和三皇子不是同一个皇后娘娘，万岁爷有三个皇后娘娘，这个二皇子是万岁爷的元后所生。第二位是柳皇后，生了大皇子，两位皇后都是死后才册封的。如今的是章皇后。生了三皇子后册封后位。这些都是小姐告诉精卫的。”
    凤久天想着三个皇子，是三位皇后所生，难怪黎肇源要娶自己上位，想必元后的儿子才最得皇帝心，否则皇帝为何会用那样得法子来选太子？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说要嫁给黎肇源时，皇帝显得十分意外。甚至还有隐约的怒气。原来是这样。
    只是凤久天再一次发现内心有着冲突，似乎选择黎肇源不是她的本意，或者不是凤久天要的，而是凤绯舞要的。或者是那个中年女人要的。是凤绯舞喜欢黎肇源。她想着为什么会是这样？
    正说着一个身穿武将朝服的女人冲进房里，一把抱过凤久天紧紧拥在怀中：“久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凤久天下意识地抗拒着。她讨厌这个硬邦邦的女人。她讨厌女人，她要男人。
    “小姐，这是夫人，是你娘啊，你怎么也忘了的？夫人可是咱们离国唯一的女将军啊。”精卫再一次大吼大叫着。看着女人时一脸说不出的崇拜。
    很快凤久天就发现了自己荒谬的想法。反而那个小女孩十分喜欢眼前女人，觉得这女人让自己很亲近。
    “娘？我娘？”凤久天再一次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内心依然在打架，一个喜欢，一个厌恶。这让凤久天十分恍惚。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的母亲死了，怎么眼前的女人却是活生生的？
    “久儿，你怎么了？”女人顿时看着女儿。身手摸着女儿的额头。
    “夫人，小姐被雷劈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可怎么办啊。”精卫抓着女人的衣服悲切地说着。
    “久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女人疑惑地看着凤久天。
    “我，我，我记得娘，娘不是，不是……”凤久天说不下去。眼前的人活生生的，自己怎么说得出那个死字呢。说了，岂不是咒母亲了？可是感觉中却又如此。
    “夫人，你别怪小姐胡思乱想。对了，夫人，小姐一定是做了噩梦才那样想的。”一边的精卫忙说着：“小姐醒来前两个手一直抓着自己脖子，一边大吼大叫地，说什么红颜祸水，一会又喊着踏着我身体出去，又喊着说要杀人……”
    女人横了一眼精卫，直到精卫识相地闭了嘴后才抱着凤久天抚安抚着：“好了，久儿，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做了噩梦，娘在这里，有娘在，娘不会让坏人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