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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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女儿不记得娘是谁，爹是谁，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连女儿是谁都不知道。”凤久天听精卫说自己被雷劈了，而且劈坏了脑子，顿时不再纠。至少自己不需要在意过往的那一切了。
    “无妨，娘告诉你。娘叫罗雁北，你爹叫凤岩。你是娘的长女，你爹的二女儿。你姓凤，名舞，字久天。”罗雁北安抚女儿道。
    凤久天听着母亲一字一顿地告诉自己，觉得有些惊讶，自己怎么还有字，这不是男儿才有的吗？似乎有什么要冒出来，偏偏有东西在拼命压着一般。
    罗雁北看女儿的神情微微一笑说着：“有些事情不急，慢慢来，等你身子好些时，母亲再和你细说。”
    凤久天点着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母亲亲近的缘故，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本能地撅着嘴说着：“娘你往日忙于军务，哪里有时间给女儿讲那些的？唉，平日都是奶爹带着女儿出门，而后女儿从说书先生那方才对娘的事情有一知半解呢。”
    “久儿，你记起这些了？太好了。”罗雁北顿时惊喜地说着。
    “只是记着这一些，对了，再有娘给女儿起了一个名儿，女儿十分不喜欢，后来就躲在院子里想名字来了。”凤久天又无意识地说着，这会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女娃坐在一边很不开心的样子。
    “是，你这个名儿，还是你自个想到的呢。”母亲顿时笑着。
    凤久天只觉得很多东西一下子涌入脑海，可也很快地没了。一时间十分着急。
    罗雁北见女儿这样，只是安慰着女儿慢慢来。
    很快有人呈上食物，罗雁北亲自喂着，吃饱的凤久天这才觉得浑身酸软，不过在母亲怀抱中还是觉得很适宜，她想着，自己好久没和母亲这般在一起了。久的自己都忘了母亲了。原来不过是自己成人和小孩之间的区别而已。只是凤久天也觉得，那个成人不是她，她只是凤舞，字久天。
    安定下来的凤久天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只是睡梦中依然不踏实。这一次她梦中全是凤久天的事情。那是一个皮皮的，油滑的像男孩子一样自称久儿的女子，约摸十三四岁。
    她发现那个中年女人很不喜欢那个久儿。凤久天照例对不喜欢自己的人直言呵斥滚蛋。反正自己喜欢便是。
    梦一个接一个，都是和久儿有关的，凤久天睡着梦境或喜或闹，最终截止在某个点上。
    “久儿，又做噩梦了？”母亲的声音也传入耳朵。而后是身子一轻，腾空而起。
    凤久天迷糊地应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又合上眼睛。
    一连躺了几天的凤久天这会觉得精神好多了，不过精卫不让她出去，一时间她不想闷在屋子里，所以来到院子里。自己先是去挖了泥土。
    精卫看着要立刻上前帮忙，却给凤久天喝止了。她要自己来做。精卫给凤久天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上前陪着小心。
    凤久天觉得自己刚才的口吻过于严厉，因此就让精卫去那些布帛来，她开始细细捏着，没一会捏出了人形来，一共是四个。
    “小姐，原来你也会玩泥人啊。”精卫在一边惊讶地问着。
    “嗯，小时候在边关跟着罗伊姐姐出去，她会带着我去那些卖小玩意的摊子去瞧瞧，给我买一两个回去，我那会就跟着一个师父学了的。”凤久天头也不抬地说着，而后看着手中的泥人又道：“可惜来了京城，娘就不让我出门了，没劲。”
    等说完这些，凤久天方才想起有这些旧事来，一时间又发呆着，想细想时，那些却又溜了。
    “为什么这个人没头呢？为什么你不给他头？”精卫看凤久天发呆，所以又指着无头泥人问着。
    “哦，那人啊，他叫刑天，被天帝砍了头。后来头落到了山谷里。”凤久天给精卫解释着。一边说着有关刑天的故事：“瞧，头在那边藏着呢。他找不到那个头。”
    “那个天帝太坏了，为什么要把他头藏起来？”精卫立刻愤怒地抗议着。
    凤久天不吱声。不过她心里也同意精卫的说法。天帝那举动可不是光明磊落的，在心里她更喜欢刑天的那种气势。
    “还有那个玄女也太坏了，她干嘛要帮着天帝杀了刑天？她害了他一次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她也是个坏女人。”精卫再一次评论着：“我讨厌这个坏女人。小姐，你干嘛还把她放这里？”
    “精卫，之前我连我娘都不记得，是不是也是坏人啊？”凤久天抬头问着精卫。
    “不是，小姐，小姐你不是坏人，我只是，只是……”精卫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跳着脚吼着：“唉，小姐，这是两回事，两回事，你懂不懂？”
    “好吧，你说是两回事就是两回事。不过昨儿我恍惚听着，你和哪个丫头拌嘴，那个丫头说大小姐好，你却说大小姐不好这事。”凤久天想了想又说着。
    “那个丫头是咱们的人，可她却帮着别人说小姐不好，你说这气人不气人的？”精卫立刻愤怒地说着。
    “精卫，那你说大小姐身边的人是不是只帮着大小姐，而你只帮着你家小姐我呢？”凤久天立刻抓着这个问道。
    “那是自然，你是精卫的小姐。”精卫昂首说着，她对自家小姐可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呢。谁也没她家小姐这样彪悍霸气。
    “可是大小姐身边的婢女，再有她的母亲都讨厌你家小姐。”凤久天心平气和地说着。
    “可是，可是，可是小姐没做错。是大小姐有错，是大小姐先害人。”精卫气鼓鼓地说着。
    “如果你是大小姐的婢女，你会觉得小姐是好人吗？”凤久天抬头看着精卫微笑着问道。
    “我，我，小姐，我绝不会背叛小姐的。”精卫张了张嘴巴，最终大声表白着。
    “精卫，小姐不是要说你会背叛，小姐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玄女是保护天帝的，天帝是她的主子，她要帮着主子打败对手。就比如精卫一心帮着小姐要打败大小姐，就比如大小姐的婢女帮着大小姐打败小姐和你一样。”凤久天笑着说道。
    “小姐，奴婢笨，奴婢只知道不许人伤害小姐。奴婢也喜欢刑天，不喜欢别人伤了他。”最终精卫郁闷地说着。
    “那，小姐告诉你……”凤久天这会开始给精卫解释着，不过精卫却依然无法接受，反正在她心里胜利者就是坏蛋，失败者就是好人。凤久天只是笑着。而后让精卫给两个女人的泥人用布小心裹着当衣服。又说着梦中换头的故事。
    精卫这会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不是说要刑天活着吗？这会有一个法子让刑天活着，你怎么又不乐意了？”凤久天笑着问。
    “可是，可是，这不可能。”精卫站起来跳着脚大声说着：“没了头就会死，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刑天不是没有头也没死？”凤久天说着。
    “我不许你这样做，我不许你这样做。反正我就是不许，我不要那个刑天活着，他是坏蛋，我只要小姐活着。我也不要和人换小姐，反正我就是不当叛徒，小姐上哪里精卫就上哪里。”精卫这会显然分不清了，她只知道不许自家小姐做这种蠢事。她要告诉夫人，让夫人打小姐一顿，免得她做蠢事。
    凤久天看着精卫着急的样子只是微笑着。心中却为精卫一心守护自己而感到温暖。“精卫，那你说谁做那个叛徒？”凤久天无心地岔开话题问着。
    “那个，那个吃里扒外的巧儿。她老是说大小姐好，老是说小姐不好。让她去好了。”精卫立刻找了一个目标说着。
    “巧儿？”凤久天有些茫然。
    “哎呀，小姐，她就是小姐奶娘的女儿，成天拿着小姐吃了她娘的奶说事，背着小姐就知道欺负我们。我们都不理她。”精卫立刻气咻咻地说着某个人的不好。
    这会凤久天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婢女来，不由地点着头。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一切不真实，现在她总算找到了一点感觉。
    她想着那天的孔雀，飞鸢，最终去了哪里？不过按着凤倾璃和黎肇源算计自己的情形，恐怕那时候她们那时候凶多吉少。
    “精卫，你告诉小姐，咱们这些婢女中，还有谁明的暗的说大小姐好，你家小姐不好，又或者偏向那边的？”凤久天想了想问着。
    “哎呀小姐，也没几个啦，就我和飞鸢，孔雀，紫鹃几个最忠心小姐，至于别的，唉，不说也罢。”精卫学着大人的口吻摇头叹息着。
    凤久天顿时笑了起来。“小姐知道了。好了，小姐要继续玩泥人了，不和你说话了。”
    “小姐，你还玩啊，你看看你满身都是泥的，奶娘看着了又要责怪我们了，别玩了。”精卫这会最不想小姐玩的是换头的把戏，话说她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呢。
    “精卫，小姐给你讲个故事可以吧？”凤久天顿时笑着说道：“这个是从前听说书先生说的。”
    “小姐，你不是又要教训精卫了吧？小姐就喜欢借着故事训斥人。”精卫郁闷地说着：“算了，只要小姐高兴，让小姐训斥一下也值得。”
    凤久天看精卫豁出去的模样不由笑问道：“精卫，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鸟叫精卫吗？”
    “小姐又取笑人家了，人家不理你了。”精卫别过脑袋哀怨着。
    “我告诉你啊，那个精卫呢，本来叫女娃，她是炎帝的小女儿，那个炎帝，就和咱们的万岁一样的人物。他也是那个刑天的头。”凤久天坐在地上一边捏着泥人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