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寒山寺

第110章 108平凉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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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中州早早就被下人叫醒,他不情愿的摸了摸身边,娇妻还在,她温暖而真实,充满了吸引力。现在,他虽然不是副舵主,甚至连一个部门主管都不是,但也掌管了财富帮洛阳分舵不少好处。妻子很听话,他跟她有一个孩子,已经五岁多了,孩子也很乖的样子。现在的收入,好像还不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是南宫骏远派人来找他,见到南宫骏远,发觉他眼圈黑了一圈,显然没睡好,“还没吃早餐吧。”
    “还没呢。”
    “我不该一大早就把你叫醒,但现在有一件事,非得你亲自去办。正因为很急,所以我也就不留你吃早餐了。”南宫骏远显得很苍老,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女儿要离家出走呢?难道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么?他在检讨自己,究竟有什么做得不好?别的象他这样成功的人士,早就娶了二房、三房、四房了,只有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女儿的娘亲好,他再不娶任何女人,甚至连烟花销魂之地,他脚都不沾一下。都这样了,难道女儿还对他有什么不满意么?
    也许,女儿只是贪玩,想要出去走走,但至少,也得跟爹爹打声招呼吧,不吭不哈就悄然离家出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待会自个在街上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你替我去把雨儿找到,把她带回来。”
    “怎么,小雨她,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贴身丫鬟聂小晴。你去找她,完好无损地给我带回来。”
    “她是长大了的人,不是你我,说让她怎么就怎么的,如果她不愿意回来,我不敢勉强啊。”
    “那就这样,你找到她,一直跟着她,直到她愿意回来,想回来为止,然后再给我捎个信,我也好知道她的下落。”
    “南宫先生。。。。。。我。。。。。。。”
    “怎么啦?你不想去,是不是?你一直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怎么着也得给个副舵主当当是不是?去寻这样的事,怎么能用得着劳动你的大驾?”
    “属下不敢。”
    “去吧,小雨对我很重要。我知道你贪恋娇妻弱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南宫骏远递过去一叠银票,至少也有上千两。李中州无可奈何地接过银票,告辞出来,他对着天空,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该,我特么就是这种劳碌命,一辈子跟人跑腿,听人使唤,什么时候,我才能坐上南宫骏远的位置,呼风唤雨,有的是人呼来唤去。”
    伊河岸边,龙门,白园。陈凤鸣接过张可卡递过来的南宫骏远的拜帖,听他说了来意之后,苦笑道,“南宫先生一有什么为难的事,首先想到就是在下。”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南宫骏远的运筹帷幄之下,洛阳武林的利益,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正是通过南宫骏远的倚重跟抬举,他已经渐渐变得重要了,他无可置疑的成为跟周福祥、南宫骏远平起平坐的三巨头,他甚至已经摆脱了萧品剑对他的影响跟控制,而少林派,也不得不放弃了洛阳城的江湖利益。
    “给陈兄添麻烦了。”
    “张兄莫要客气。肖不为大人,一直是我等士民心目中的官方楷模。南宫先生让你来找我,实在是不想因了肖大人的关系,而得罪了东厂,东厂,的确不是个好惹的主。但世上也有些人,不太买东厂的账。。。。。。”
    张可卡等人,就在白园暂时安息。陈干烈被南宫骏远安排在了洛阳花客栈,莫云娘跟她的侍女,被安排在南宫骏远的府上。
    南宫骏远来拜见莫云娘,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也没有直接明示自己的身份,但云夫人,这个称谓,本身也是一种分量,他小心谨慎地问,“夫人,有什么需要吩咐在下的么?”
    “我要见洛阳府知府姚金贵。”
    “这。。。。。。”南宫骏远犹豫间,莫云娘已经拿出一块玄木令牌问他,“南宫先生,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宫骏远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沉吟道,“莫非是传说中锦衣卫的玄木令牌?这种令牌是最高级别的,由锦衣卫指挥使周命刚亲手发出,据说不会超过五块。”
    “南宫先生总算还有眼光,凭这个,总可以见姚大人了吧。”
    “好的,在下这就去安排。”
    洛阳知府姚金贵,换了便装,悄悄进了南宫骏远家,前来参见莫云娘,其实他也不认识莫云娘,他跟锦衣卫的关系,也不比他跟东厂的关系更铁,因为,他常常给东厂督公荣城送礼,却不给锦衣卫指挥使周命刚送礼,但他也知道,这种玄木令牌的分量,因此,在听说了之后,立即前来,以探个究竟。
    莫云娘开门见山道,“姚大人,我需要你派一队士兵,前往函谷关关城,支援李公子跟我的护卫姚法天他们。”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云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至少,可以让周命刚俯首听命,他也不傻,因此小心翼翼道,“夫人,李公子他们,遭遇青云会乱党,是昨天午时的事,如今都是第二天的午后,恐怕他们之间的战斗早已结束,李公子他们,早已经遭了青云会乱党的毒手。”
    莫云娘的眼皮直跳,她打了个哆嗦,“无论结果如何,总得派人去看个究竟吧。”
    “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探个究竟。请问,夫人是哪位王公家的夫人?”姚金贵试探着问道。
    “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姚法天的名字?”
    “姚法天?好像是京师御林军的千户,对吧?”
    “那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云。。。。。。。云夫人。。。。。。”姚金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她不说破,也许有她的苦衷或者缘由。他说,“下官这就去照夫人吩咐的办,下官告辞了。”
    凌未风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蚊帐上垂下的紫色流苏,天色已经大白,窗外有鸟在欢快地鸣叫,还能闻到一股从远处飘来的花香。江小宁俯趴着,睡的很沉,他看到她柔软光洁的背。
    。。。。。。她从甜美的梦中醒来,承受着他的柔情蜜意,两人毫无遮拦地释放着自己,直到各自从欢悦的峰巅,跌入低谷。。。。。。
    他喜欢这种惊艳刺激的生活,在他骨子里,天生有着一种对未知生活的渴求、贪婪,对已经拥有的,很容易满足,甚至产生惯常的厌倦。他沉溺在人性的贪婪与放纵,不能自拔。他只有这样,不断地冒险,不断地在别人的女人的身边,才能够找得到与生俱来的激情,跟证明自己存在的动力。
    她现在只想喝一碗皮蛋瘦肉粥,跟她所喜欢的男人,一起享受阳光、雨露跟晨风。而他却说,我得去一趟平凉,我必须去平凉。她问,平凉有什么呢?平凉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有荒凉,平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萧潍昉!他说道。你认识他么?很显然你不认识他,我觉得奇怪,你既然不认识他,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想着这个人,这个人,已经是死人。她叹息道。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是行尸走肉,他又莫名其妙的想起这句具有哲学意味的诗句。江小宁已经爬起身来,她说,“我想起来了,平凉的账该收了,我们这就去平凉,我陪你去。”
    平凉真的很荒凉。由西而东,由南而北,感觉越来越荒凉了。一望无际的被风沙侵蚀的山野,还有那条蜿蜒不停息的黄河,风沙是黄的,河水也是黄的。一个南方人,更确切的说是南蛮人,来到西北的荒凉之地,他的感受不是很好,满口满鼻的沙尘,饭菜中,想没有沙子,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怎么喜欢西北。
    平凉是个小城,但也是平凉府的治所所在。城市没有什么特色,除了,被萧潍昉用来作为卧底战的舞台。双环门,本是平凉最有实力的帮派,但很快,就被葛停香的天香堂所取代。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天香堂也烟消云散,跟着一起烟消云散的,还有,双环门跟天香堂的恩怨。萧潍昉心里的仇恨,萧潍昉、李千山、葛新,那些鲜活的面孔,跟生命,都在利益之战中,全部化为了乌有。
    现在,平凉安静、沉静、宁静,再没有任何强势的帮派,在地头上搵食。很和谐,在和谐的表象之下,便是青云会得利,青云会完全占据了平凉。这个人们不知道它存在何处的神秘堂口,实际控制了平凉的江湖利益,它就在那里,就在,神秘的,无所不能。平凉的青云会七月初八分舵负责人,及七月初八分舵有能力的人,都被李万湖调去对付肖不为家人及下属了,隐藏在崆峒派的青云会高手,也不例外,全部调走。
    崆峒派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据说第一代崆峒派的掌派话事人是飞虹子,关于他的事迹跟传说已经不可考。崆峒派作为一个既得利益堂口,在西北,在平凉,是无可置疑的。但崆峒派始终走不出平凉,跟武林中显赫的门派相比较而言,如少林派,武当派,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崆峒派的掌派话事人是于向敏,还俗的道士,从这一代掌派话事人开始,象衡山派那样,不再偏执于宗教堂口形式,派中权势渐渐被俗人所控制。但总体来说,崆峒派所染指的多为道教事务,佛教在崆峒山有些许寺院,是真正不问世事的方外之人,这些寺院,必须看崆峒派的脸色行事。
    于向敏的武功,甚至排不上百名之内,因此,崆峒派要死不活地存在着,双环门强势的时候,他默许双环门主宰平凉城,天香堂独大时,他便以天香堂马首是瞻。现在呢,他必须暗中结好青云会,双方共享平凉地界的好处。
    进了崆峒山,便看到崆峒山第一大规模的紫阳观,道家的庙观,多冠以紫阳啊,修真啊,真武之类的。紫阳观的主持,是杨千尘,号称方外剑士,武功还算不错。紫阳观当然是崆峒派的产业,这毋庸置疑的。
    偌大个庙观,人影稀少,除了各个殿堂里默默焚烧的香火,还有偶尔想起的几声钟声。凌未风感觉心境特别的明朗,他跟江小宁携手,缓步漫步在紫阳观中。阳光斜斜地招进窗格,窗外的花,开得鲜艳烂漫。
    两人在观中徜徉了一段静谧的时光,然后信步朝观北的林荫小道,走进树林深处。时不时响起布谷鸟的鸣叫,远处还传来,山泉的淙淙流声。其实,人生,如果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过一辈子,也是很不错的一种选择。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必定衍生利益纠纷。你想安静,但别人不想你安静,你拥有了安静,别人想抢走,夺走你的安静。
    那是山间的一块坪地,两人看到,在阳光映射下的点点斑斓里,两个人,两个穿道士服装的人,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正对峙着。
    其中一人说道,“王道长,你好心情。”
    另一人说,“杨道长,你也很悠闲。”
    这两人,竟是附近道观的道士,王道长是玄武庙的道士,而这个杨道长,竟然就是紫阳观的主持。
    “王道长,你挡住我的路了,我要到山林那边,看一看,悬崖上盛开的花。”
    “杨道长,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叫杨千尘,实际上你叫做韩兵,你是青云会的人。”
    “原来你知道?”
    “我知道。”
    “那么你应该就是西岳报应神的人。”
    “没错,你总算还机灵。”
    “那么你的姓名也不会是王大勇,你的真名是什么呢?”
    他的真名叫做张思晓,但那只有西岳报应神的主管才知道的,只有五岳报应神的主管于忘相才知道的,他当然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他的化名,叫做“铁头”,没错,他就叫做铁头。
    “铁头兄,没事,你可以让开了,我要去前面山林,看山崖上盛开的花,不如你陪我一起去看。”
    “我不是好基友,我一向对女人,还能够保持应有的兴趣。”
    “好吧,你不让路,我只好绕道走。”
    “你还能走吗,我是奉西岳报应神之命,前来报应你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开打了。但在过了几招之后,铁头的脸色变了,韩兵的武功,比他想象中的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他嘶声道,“李。。。。。。李万湖不是将所有的高手,都调去对付肖不为家人及属下了么?”
    “没错。”
    “那你怎么会还留在这儿?”
    “因为我的身份,正好跟他是同一级别的,他调不动。”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怕告诉你,你很快就是死人了,我是秋风堂在西北的联络人。”杨千尘发射了暗器,是唐门飞镖,铁头躲避不及,被飞镖击中,显然飞镖含有剧毒,他中毒倒地,挣扎。
    在杨千尘进一步要取铁头性命的时候,凌未风纵身而出,拦住了杨千尘,并打败了他,在他眼皮子地下将铁头救走。凌未风虽然不赞同五岳报应神的报应理念,但毕竟他跟于忘相是有感情的,他不能坐视于忘相的下属被害而不出手相救。
    凌未风跟江小宁,将道士王大勇,也就是铁头救回玄武庙他住的地方,他覆了解毒药,止了血,暂时稳住了伤势,他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杨千尘?”
    “我为什么要杀了杨千尘。”
    铁头愣得一愣,“也是,你不是五岳报应神的人,但他是青云会的人,他该死。”
    “青云会的人就该死?”
    “但至少他这个人该死。他黑了玉门关、阳关一带江湖帮派的银两约五万两,他还谋杀了至少三位朝廷命官。。。。。。”
    “那些银两,说不定都是不义之财呢?三位朝廷命官,也许是狗、官,欺、男、霸、女、刮地皮、无恶不作呢?”
    铁头一时无语,“。。。。。。”
    “在我的理念里没有杀人二字。”
    “那你究竟想怎样,这世上的恶人,是不会主动放下屠刀的。”
    “不跟你争辩,这些无意义,没有用的说辞,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了。现在你身份暴露,应该在这儿呆不下去了吧。”
    “是的,我马上走,无论如何,都得谢谢你跟江姑娘。”
    “不必客气,你今后多保重。”
    凌未风跟江小宁又回到了刚才他们逛过的紫阳观。在那些花儿开放得很灿烂的院子里,两人看到了杨千尘。
    “这些花儿,真是美丽。”杨千尘说。
    “据我所知,有一种花,叫做罂粟的,也很美丽,但它结出的果实,却很可怕,会为祸人间。”凌未风说。
    “福寿膏,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啊,世间凡夫俗子,对它趋之如骛,如痴似狂。”杨千尘说。
    “你们青云会,就象罂粟花那样,看起来很美丽,其实却只会结出罪恶果实。”凌未风说。
    “不会吧,我们青云会不会那么没品吧。”。杨千尘说。
    “你行藏已败露,怕不能在此呆下去了吧。”凌未风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我们总舵主说的。我可以走,但你怎知,这崆峒山里,还隐藏着多少我们的人?”杨千尘说。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你们的画饼充饥似的雄图霸业的,我是来问,萧潍昉的后事。”
    “天香堂的整座庄院,全部被烧了,那不是我所想要的,也不是李万湖所想要的,我们也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萧潍昉,李千山、葛新他们都葬身火海了。为此,秋风堂堂主沈重发了一通脾气,天香堂的那座庄院,至少也值个好几万两银子吧。”
    “萧潍昉埋在了哪里?”
    “他没有被埋起来,他被装起来了。”
    “装起来?”
    “是的。我们将我们的人的尸骨,收敛了埋葬,但萧潍昉的尸骨,却是被他的一个远房的姨娘处置的------那个老妇,有点儿疯疯癫癫的,我们经过了测试,证明她的确是个神经病,因此,才留了她的活口。她将萧潍昉的尸骨,拣去,装在了一个装死人骨灰的瓮里面,那个瓮,就堆放在萧潍昉家乡,他家族的祠堂里。”
    “萧潍昉的家?”
    “他的家,在平凉城东二十里铺。”
    “我好像记得,平凉有个西二十里铺,难道平凉还有一个东二十里铺?”
    “没错,平凉非但有西二十里铺,还有东二十里铺,人们都说,平凉出了两个神童,正好一个神童在西二十里铺,一个神童在东二十里铺。”
    西二十里铺的神童,当然就是当年的刘坏,如今的十分坏人楼楼主。东二十里铺的神童,当然就是当年的萧潍昉,如今的一抔黄土!
    杨千尘在逃亡之前,被凌未风重重地打了一掌,他说,虽然,我不想杀了你,但还是要,因为你做的那些坏事,给你一点儿教训。
    他嘴角沁出了鲜血,他笑道,“谢谢你,我又相信,世上有好人了。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世上有好人,这世上只有坏人。我们不问是非,只要达到目的。我们的理念,就是要打破一个陈旧的世界,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们的理念,就是要用暴力的手段,改造世上所有的坏人,强迫他们一致遵守我们所信奉的一切理想。。。。。。”
    凌未风一拳打出去,恨恨道,“去死吧,你的理想!”杨千尘躲避不及,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内功深厚,凌未风这拳,不足以要他的命,也不足以废掉他的武功,毕竟他作的恶,没有翠烟门尹含烟作的恶,那么昭彰。在当年洞庭湖君山岛的那场杀戮,尹含烟目的明确,杀了所有天王帮的人,霸占君山岛的银针!
    但杨千尘岂非已经在罪恶中沉沦不能自拔,他们的理念,说穿了,就是要杀死,世上所有不听话的人,霸占这些人本该占有的资源,跟利益。
    杨千尘被凌未风重创,又加上行藏败露,不得不弃观逃亡。他遇见了从潼关窑场的小村子逃回来的李连川,他带着李连川得以顺利逃出嘉峪关,逃回了他所属的青云会秋风堂本部,被任命为秋风堂的事务所所长,李连川成为他跟前的亲信红人。此为后话,暂且放在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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